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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程立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好啊。”她轻声说,微微一笑,声音甜软,“听说您三个月前刚做了结扎手术?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吗?”


    全场死寂。


    唯有吴秀莲和徐畅大眼瞪小眼,两人眼神交流看的出来骂的很脏。


    然后她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周欲晚发消息说这个事。


    周欲晚那边行动很快。


    【我就知道应该是这个老不死的,问我表姐找了号码,我已经给他老婆打电话说了,等会估计就杀过去了,还有,这张单子就是在他结扎的医院找人做的,我朋友等下就把监控发过来,我等下给你转过去。】


    没一会,一条视频发了过来。


    【媳妇儿,整死他!】


    姜雾眠忽略了她的称呼,开了包间里的电视,操作一番后,点开了视频。


    电视亮起,包厢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电视屏幕上,画面中,吴秀莲和赵金宝的密谋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吴秀莲正鬼鬼祟祟地往医生白大褂里塞红包,她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包厢里的嘈杂:“孕检单写成两个月,b超单你找个同月份的替换上去……”


    姜雾眠关掉投屏,收起手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冰。


    然后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既然你们都说我怀孕了,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抽个血验验?”


    她抬眸,眼神清澈无辜,却让赵金宝瞬间冷汗涔涔。


    包间里一片哗然。


    “我滴乖乖,今天这顿饭吃的可真精彩啊,这都结扎了还咋怀孕,吴秀莲真是陷害人家也不先查查。”


    “后妈就是后妈啊,装的跟真的一样,还不是想把老姜家闺女给卖了啊。”


    她缓缓走到赵金宝面前,声音轻柔表情乖顺,仿佛她在说什么撒娇的话,却让听的人忍不住心生胆颤:“赵老板,听说您的夫人好像有家暴情节还是自由散打爱好者?我朋友说她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要不,先避避风头?”


    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家老妖婆来了,赵金宝的脸色瞬间惨白,额头沁出冷汗,手中的孕检单“啪”地掉在地上,今天这事要是被老婆知道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撞翻,发出刺耳的声响:“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家暴,老子在家里才是老大,她敢在我面前放个屁!”


    姜雾眠歪了歪头,故作天真:“难道我记错了吗?那怎么是您结扎不是您夫人呀?”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补刀:“哦对了,您夫人好像刚从搏击俱乐部出来,还带了几个姐妹,说是想找您‘好好聊聊’。”


    赵金宝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哪里还坐得住,手忙脚乱地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连句场面话都顾不上说,包厢门被他撞得“砰”一声巨响,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亲戚。


    吴秀莲见状,脸色铁青,尖声叫道:“姜雾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给你张罗婚事,你就这么报答我?!”


    姜雾眠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吴妈,能叫你一声吴妈,是看在多年养育的份上,可您呢,三番五次想把我卖给那些老男人,你口口声声说钱全给我,可平常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初中上完你就不让我上了,徐晴阳现在倒是上了高中,到底是为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吧。”


    “自那天我从徐家离开时,就已经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今天要不是你把奶奶还有村里人叫过来,我根本就不会过来的,现在,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缓缓撕开吴秀莲虚伪的面具。


    乡亲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指责吴秀莲:“秀莲,你这也太缺德了!人家孩子清清白白的,你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她!”


    “就是!亏我们还以为你是个好继母,原来都是装的!”


    “老姜真是命苦啊,撇下唯一一个孩子还被人这么祸害,真是造孽啊!”


    “要是老姜泉下有知看见闺女被这么欺负,半夜得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你索命啊吴秀莲。”


    吴秀莲被骂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指着姜雾眠:“你们别听她胡说!这死丫头从小就爱撒谎,她——”


    “够了!”一直沉默的姜奶奶突然拍桌而起,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眠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吴秀莲,你欺负我老了糊涂是不是?!”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姜雾眠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抚:“奶奶,别生气,为这种人不值得。”


    吴秀莲见大势已去,咬牙切齿地拽起徐晴阳,喊上一直沉默的老徐:“走!姜雾眠你给我等着,以后再跟你算账!”


    姜雾眠看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以后村里人就没人信吴秀莲了,她的丑恶面孔,终于在今天被撕烂。


    姜雾眠,趴在你身上吸血的那只蚂蟥,我今日帮你拍掉了。


    *


    包厢里渐渐恢复了平静,乡亲们围上来安慰姜雾眠和姜奶奶。


    一位年长的嬢嬢拉着姜雾眠的手,心疼地说:“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有啥困难,尽管来找我们,老姜家的人不能让人这么欺负!”


    姜雾眠眼眶微红,点了点头:“谢谢嬢嬢。”


    饭吃过了,热闹也看了,虽然大家也挺心疼姜家这孩子的,但也只是乡里邻居那微薄的情谊,有人招呼着说要回家了,家里还有牲畜要喂,姜雾眠一一招呼着,说自己叫好了车,会送大家回去的。


    大家又是一阵夸赞,姜雾眠乖乖的应着,只说回去以后也要麻烦大家多照顾着奶奶,她过几天就联系市里的疗养院,等安顿好了就把奶奶接过来。


    送走了大家,姜雾眠看到奶奶在默默地流泪。


    “奶奶,不哭了,最艰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等过几天,我就把您接过来……”姜雾眠蹲着给奶奶擦眼泪,突然被老人枯瘦的手握住。


    奶奶从棉袄内袋摸出个油纸包:“房产证…你爸临终前让我保管……”


    姜雾眠的手指猛地收紧了。


    翻开包的很用心的油布包,露出里面陈旧的暗红色本子,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停滞了一瞬,脑袋里雷声轰鸣,震颤着她的魂灵。


    油纸包粗糙的触感硌着掌心,带着奶奶的体温和淡淡的樟脑味。


    “这是……”她张了张嘴,声音却哽在喉咙里,指尖在油纸边缘摩挲出细碎的声响。


    一滴泪毫无预兆地砸在泛旧的红纸封面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姜雾眠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湿。


    她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要把这些年积攒的委屈都抖落出来。


    她想起原主记忆中那些继母歇斯底里翻箱倒柜的夜晚,想起原主被继母找不到房产证而撒气抽的满身的伤痕,想起原主发疯一般跪在碎瓷片上翻找的每一个抽屉。


    想起,女孩的父亲用温暖的手塞给她的水果糖,那时候的姜雾眠不懂,那是她最后一次触碰父亲的手温。


    原来最重要的东西,一直就藏在奶奶贴身的棉袄里,像一颗被小心保存的火种,等着在最黑暗的时刻重新点燃希望。


    姜雾眠缓缓跪坐下来,额头抵在奶奶的膝盖上。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那个油纸包,指节都泛了白,心想,原来这个女孩的父亲早就把退路埋进时光里,等着她在山穷水尽时挖到这颗糖。


    *


    奶奶的屋子是一间老旧的平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柿子树,日光下,树影婆娑,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推开门,屋内的陈设简单却整洁,墙上挂满了泛黄的照片,姜雾眠看着照片又哭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和爸爸,他们也是收集了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全部都像是珍宝一样,好好的放进了相册里。


    她一直都是在爱里长大,不知人间疾苦,不谙世间险恶,不识人心叵测,大概是上天想让她体验这样的人生,才让她来这个世上走一遭吧。


    奶奶摘下一个相框,递给姜雾眠,“孩子,这是你和爸爸唯一一张合照,那时候家里穷拍不起相片,这还是你爸花了十几块在照相馆里拍的。”


    姜雾眠指尖摩挲着相片,无意间翻过相框,背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我的眠眠,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这是那个女孩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呀,姜雾眠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相册上,她紧紧抱住奶奶。


    “奶奶,以后我来照顾您。”她哽咽着说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了。”


    奶奶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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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背,声音温柔而坚定:“好孩子,奶奶信你。”


    *


    夜深了,姜雾眠躺在奶奶为她铺好的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子里。


    夜风微凉,吹散了她心头的郁结,她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忽然想起现实世界中的父母。


    他们是否也在某个时空,像她思念他们一样思念着她?


    手机屏幕亮起,是周欲晚发来的消息:【怎么样?搞定了吗?】


    姜雾眠回复道:【嗯,都解决了,奶奶把房产证给了我,吴秀莲以后再也威胁不到我了。】


    周欲晚秒回:【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行!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让我哥给你打官司,把房子要回来,白让老妖婆住那么多年。刚好还能创造机会,我媳妇儿辣么漂亮,说不定我哥那个铁树都会开花~】


    姜雾眠的脸瞬间红了,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才回道:【明天一早就回去,奶奶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接她去市里的疗养院。】


    周欲晚发来一个坏笑的表情:【行,那我等你回来~记得给我带点乡下的土特产!】


    姜雾眠笑着摇摇头,关掉手机,重新望向星空。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踏实。


    *


    城市的另一端。


    周绪延站在律所落地窗前,手中的咖啡早已凉透。


    窗外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二十二层高空的夜风裹着凉意渗入衬衫,他却觉得后颈烧得厉害。


    那个蜷缩在车后座的身影像团顽固的野火,明明已经过去很多天,却总还是从晨光熹微烧到星子低垂。


    拇指无意识地点着手机侧边触键,屏幕在黑暗里忽明忽灭,微信界面停在周欲晚的聊天窗口,粉色卡通狗头像咧着嘴笑,仿佛在嘲弄他的失态。


    他只是想看看堂妹的近况,恩,她小小年纪就自己一个人出去搞自媒体,二叔不放心她,总是嘱托他帮忙照看着。


    他扯松领带,喉结在阴影里重重滚动。


    “周律,明天要开庭的案子证据清单我整理好了。”沈时推门而入,却被上司罕见的心不在焉惊得挑眉,“您…在看什么?”


    “星星。”周绪延脱口而出,随即皱眉,仿佛被自己荒谬的回答惹恼了。


    他转身时,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完美掩去了眼底的波动。


    “哦?是嘛,我也看看。”沈时好奇的凑过来,顺着窗户望去。


    雾霾笼罩的夜空里根本看不见半点星光。


    “哪有星星啊,老大你加班加的眼睛花了吧?”沈时嘟嘟哝哝的,在周绪延刀人目光斜睨过来之前,他识趣地放下文件溜之大吉。


    却在关门瞬间瞥见他拿起手机,指尖悬在备注为“周欲晚”的聊天窗口上方,迟迟未落。


    老大这是有心思啊,周欲晚?他听老大说过,是老大的堂妹来着,还是个很有名气的博主,咋了,老大有啥事找她还需要纠结吗?


    沈时想不通,收拾了东西跟周绪延打了声招呼下班了。


    后脚周绪延也带好明日开庭的东西,回家了。


    到家后,一室昏暗,奶奶早已熟睡,他解开领带扔在沙发上。


    浴室水声哗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他伸手抹开一片清明,镜中的男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真是疯了……”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一整天,那个叫姜雾眠的女孩就像顽固的电脑弹窗,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明明是几日前的情景,他却记得无比清晰。


    她低头时发丝垂落的弧度,她攥着纸巾泛白的指节,她赤脚站在晨光中翘起的那撮头发。


    还有,某人朋友圈里的照片。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了锁骨凹陷处。


    周绪延突然想起曾经那件西装上残留的茉莉香,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猛地调低水温,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颤,冰凉的水流冲击着紧绷的背部肌肉,却冲不散脑海里那双攥着纸巾的手。


    纤细的腕骨上还留着红痕,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像一排小小的贝壳。


    “草。”


    他是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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