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请客吗？”
陈妄弯了弯唇角：“不请。”
“你别后悔。”
张俞哼了一声，冲出去，喊了一声：“沈念老师。”
“怎么了？”
沈念过来的时候，看张俞的脸色都好多了，松了口气。
“阿妄他太抠了，答应的我的饭不请了，出尔反尔。”
张俞扭头看了一眼陈妄，他抱臂站着，一副任他告状的样子，张俞凑过去，小声说：“你跟他分…”
话还没说话，人就被陈妄揪着后领拽到了一边。
“他跟你开玩笑的。”
沈念看了陈妄一眼，笑着说：“陈妄上次说你有几家特别爱吃的店，所以路过的时候，他都给你办了卡，留的是你的电话，你下次可以直接过去。”
“真的吗阿妄。”
张俞转个身抱住了他，假装擦了擦眼泪抹到他身上：“那是我误会你了。”
陈妄皱了皱眉头，有点嫌弃。
伸手推开了他，张俞没在意，接着说：“沈念老师，你身边还缺不缺人呀…比如…”
感觉后背有一道冷咧咧的目光，要把他刺透：“比如小跟班呀什么的…”
陈妄冷笑了声：“我们缺个儿子，来不来？”
张俞瞪他：“滚蛋！”
下午有点忙，他也不方便走太远，所以就去了附近的餐厅吃饭。
路程比较近，他们没有开车。
沈念和张俞来的时候，门口也没人，可等他们三个出去的时候，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堆扛着摄影机的人。
陈妄带着口罩和帽子，还是被他们认了出来。
他们一窝蜂涌了上来。
一个个扛着相机，横冲直撞的，陈妄第一时间将沈念抱在怀里，挡住了她的脸，不想她被人拍到，更怕那些人误伤了她。
可媒体却钻了空子，将话筒伸到陈妄面前。
“陈教授！陈教授，请问你怎么回应钱霜视频里关于您的不孝言论。”
“媒体曝出的画里画的是您吗？”
“您是目睹了父亲的死吗？”
“您父亲的死真的跟您有关吗？”
“那幅画里，跪在灵堂前的小孩是你吗？”
“爆出了这些事情，您怎么看？”
所有的问题同时问出口，男生女生，争相开口，所有人的声音都黏在一块，听起来聒噪刺耳。
镜头正好对上陈妄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睛。
“你们少在这胡说八道！”
张俞率先冲上去，张开胳膊替他们挡住摄像机还有往前涌的人：“你们知道什么！”
“那事实究竟是什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教授可否给我们一个具体的回应！”
……
感受到陈妄的身子在一句一句的提问中越来越紧绷，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沈念握住了陈妄的手：“我们先回去。”
保安看到这个情况之后，也急忙往这边跑，护送着他们三个回去。
可媒体穷追不舍，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问各种犀利问题，有关于盛和的，也有关于钱霜的。
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去吃成午饭。
一直回到演播厅，陈妄的嘴唇都抿的直直的，张俞挠挠头：“事情刚发生，都会这样，他们这些人，不刨根问底是不会罢休的，等过了这阵子就行了。”
只有沈念和张俞在，陈妄没有伪装，一张脸冷到极致。
周身是极力压抑着的崩溃。
他不知道这场闹剧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让他们把饭送过来吧。”
沈念笑着坐下，去抓陈妄的手，转移话题：“还能跟大家一起吃。”
“好啊。”
张俞赶紧接过话茬，表现的并不在意刚才的闹剧：“我还没亲眼见过阿妄上电视的样子呢。”
沈念看了一眼张俞，张俞秒懂：“我去找莫尼玩一会，你俩聊，饭我来叫。”
沈念点点头。
这一会，这个地方只剩他们两个人，沈念伸手捏了捏陈妄的脸：“不开心啦。”
陈妄看向沈念，眼睛里有疲惫，但也如实说：“有点烦。”
“是让人很困扰，但这也是他们的工作。”
沈念挽着陈妄的胳膊，声音温柔：“你的那件事情，大家都很关注，所以他们肯定想要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而且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也在等，对不对？”
“……”
所有的道理他都懂，但他还是觉得困扰，而且，看到他们，看着那些镜头，他现在没有办法做到完全没有感觉。
陈妄觉得，他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他目前的极限了。
陈妄把头靠到沈念肩膀上，有些依赖的抱住她的胳膊：“我没有办法不在意镜头。”
“但你已经做得超级好了。”
沈念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安抚他的情绪：“你知道吗陈妄，你今天跟我说，你要来录综艺，并且在微博上回应了这件事，我觉得你超级勇敢，我也很为你骄傲。”
沈念笑着说：“我希望你走出来，是希望你不被那些事束缚，可我也知道，这需要一个过程，你不想看到媒体，不愿意面对，我都理解的。”
“真的？”
陈妄捏她的手心：“你不会觉得这样一点也不像我。”
以前的他，伪装的那么像，好像所有事情都打不倒他。
“但这就是你啊，什么像不像的。”
沈念转头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陈妄，我带你逃跑吧。”
“去哪？”
“去一个没有网络，没有流言，也没有任何人认识你的地方。”
陈妄眼睛里慢慢升腾起了一股情绪，是期待：“有这样的地方吗？”
沈念挑眉：“当然了！
那你把今天的综艺录完，然后问问导演，下周你的镜头可不可以补拍，然后我们就出发。”
陈妄点了点头。
可能是心里有了期待的东西，陈妄下午的情绪很好，看起来没有被中午的小插曲影响到。
沈念注意到，张俞站在一旁，盯着陈妄工作的样子看了很久。
他呆呆地望着陈妄出神。
沈念走了过去：“在想什么？”
张俞目光仍旧落在陈妄身上：“在想中午的事，阿妄明明一点错都没有，却要承受那些误解。”
“你还在自责？”
“怎么可能不自责呢，都是我自己不争气，让阿妄这个争气的孩子反倒成了错的。”
张俞觉得心里很难过，他想要弥补：“沈念老师，阿妄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你可以跟我讲讲吗？”
沈念觉得人真奇怪。
伤害他的人不知道反思，而为他好的人，却总觉得亏欠。
沈念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伤害到的，还会有张俞。
知道如果不让他做些什么，张俞恐怕没有办法真正原谅自己。
沈念把陈妄告诉她的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张俞：“我会带着陈妄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但保护好自己，我会让沈氏的公关部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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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张俞点点头。
“对了张俞，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
“盛和的那幅画《锋芒》，不是他一个人的作品，张进帮他改过的。”
张俞显然有些震惊。
“怪不得他后来，再也没有一副作品，口碑超过锋芒的，我知道了沈念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念把他送到车库，让司机送他回去。
跟导演协商过以后，导演同意让陈妄后面回来补拍镜头，又向院里请了假，校长非常爽快的同意了他们两个请假的申请，说让陈妄趁着这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课他也会让其他老师带一下。
他们录制完综艺已经挺晚了，所以，两个人还是回了学校住。
半夜，沈念醒了一次，发现陈妄没在，就揉了揉眼睛，下床，看到书房的灯亮着，陈妄开着电脑像在改论文。
看到沈念站在门口，冲她招了招手，他笑的温柔：“怎么醒了？”
“不知道。”
沈念走过去，被陈妄拉到了怀里：“你怎么半夜还在书房？”
“睡不着，怕翻身吵醒你。”
“有心事？”
陈妄盯着沈念，眼神里有挥不去的落寞：“明天本来是周日…”
他订好了餐厅，买好了电影票。
沈念听明白了：“我们两个本来说好去约会的，但是呢，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太适合，肯定会被打扰？”
“嗯。”
陈妄叹了口气，笑容在夜色里慢慢的沉了下来：“感觉你跟我在一起，很受委屈。”
“就因为没法约会我就委屈了？”
沈念没忍住笑了：“陈妄，你这什么脑回路呀。”
“是我想跟你约会。”
“当然要啦～
谁说约会一定要在外面啦，难道重要的不是和谁在一起吗。”
沈念把手机递给陈妄，上面是下午她跟烘焙老师的聊天记录，老师给她录制了视频，并且详细的跟她列举了需要准备的材料。
“这不会影响我们两个的计划。
本来我想让阿姨准备好的，但我更想跟你一起去超市，我们两个一起逛，你推着车，我挽着你，我觉得这样就很幸福。”
沈念微笑着，描绘了他想过无数次的画面：“等做好了，我们就给我哥哥，张俞，还有无名老师送过去，再去看一场电影。
好吗？”
陈妄低头的时候笑了，眼底绽开了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沈念眼睛里的时候，她移不开眼：“我以为你不准备去了。”
沈念笑着亲了亲陈妄：“怎么会，我可不要错过。
去睡觉吧，傻陈妄。”
陈妄合上了电脑，关掉了书房的灯。
整个书房陷入了黑暗，只有卧室，沈念打开的灯还亮着。
陈妄抱起沈念往卧室走，过程中，沈念的拖鞋掉了，沈念晃了晃脚，也脱掉了另一只拖鞋。
陈妄把沈念放到床上的时候，沈念手仍旧勾着陈妄的脖子，她微微用力把陈妄往下带，陈妄手本能的撑在她上方。
两个人咫尺之遥。
陈妄喉结微动，伸手按灭了房间的灯，拍了拍她的胳膊，轻声道：“躺好。”
“不要…”
沈念仍抱着他，还拉近了些：“我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你发现了一个看日出很漂亮的山，我们还没有机会去，陈妄，明天天气很好，起得早的话，我想去看日出。”
陈妄眼睛盯着沈念的嘴唇，低头吻了她：“想起得早就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