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婷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可这落在导演眼中，却成了抗拒坦白与不服的表现。
“好、行，不拿我们当回事，不想承认是吧？”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还有没有道德啊？造别人黄/谣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吗——我可告诉你，喻总已经报警了，到时候你自己去警察面前解释吧！”
导演虽爱节目效果，为了制造修罗场无所不用其极，却从没想过节目里的嘉宾会闹进局子，其中涉及的一位受害者还是节目的投资人。
“报……报警？”陆晓婷双膝一软，“不、不是，我没有……”
导演冷笑，“我可没空听你狡辩，多亏了你，我们节目现在风头无两，有一大堆事正等着我去处理呢。”
半小时前，在车上小憩的喻雁行被电话吵醒，接通一看是自己那位残念的医生朋友。
还没入职的苏砚有大把时间走在吃瓜的第一线，刷到喻雁行和他亲表妹被造谣有一腿，自是打来电话，一番嘲笑，并询问好友打算如何处理。
以苏砚对喻雁行的多年认知，此人不是一个会管这种事的人，但想到昨日对方主动邀请其表妹的闺蜜吃饭，他又有些摸不准好友的想法了。
“让法务部门联系节目组，然后报警。”他听见喻雁行平静地说，“微博是陆晓婷用小号发的，多亏了她自己往火坑里跳，直播的时候主动提这个谣言，这才让转发量达到500次的入罪标准。”
“我还以为你不会管。”苏砚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在看直播？”
喻雁行可疑地沉默一瞬，随即平静道：“我去报警，挂了。”
那件事，果然还是发生了，他想。
日理万机的总裁先生叹气。他自觉总裁的本质也是牛马，只不是和普通牛马相比更人模狗样些的牛马。而现在，他不仅要当给公司牛马，还得抽时间走漫长的法律程序。
喻雁行像是对唐芦枝的恋综了如指掌，朝司机报出一个地址，改变目的地前往拍摄现场。
约莫十多分钟后，他抵达目的地，让司机停得远了些，从车上下来，没有第一时间参与其中。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因为这他欣赏到了一出好戏——一出与他所知的命运截然不同的好戏。
陆晓婷浑身颤抖，伸手想要挽留导演，“不、我没有造谣……你听我解释……”
“陆老师，这条微博是你发的吗？”导演满眼不耐，正欲开骂，却被突然出声的唐芦枝打断。
“我……”陆晓婷咬牙，对唐芦枝的嫉妒冲昏了她的头脑，“那又如何？我又没说错！你和喻雁行不就是那种关系吗！”
【啊这，真实你啊……】
【脱粉了，没想到陆晓婷你是这样的人，这也太恶心了吧】
【那篇微博一个证据都没，全是主观臆断，没凭没据就认定别人不清白，6】
唐芦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满面泪花，“陆老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造这样的谣，还在直播里污蔑渺渺？”
“这明明就是真的！”陆晓婷吼道，面容扭曲，“你别不承认，你和喻雁行分明就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我就是知道！这不可能出错——他不会那这个骗我的！”
“‘他’？”秦云渺挡在闺蜜身前，挑眉，好整以暇道，“是谁告诉你的？说出来听听呗，说不定还能帮助警察叔叔破案呢。”
“什、什么谁告诉我的……”陆晓婷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就算小号败露，自己被包/养的事也绝不能暴露，“我都看到你们有说有笑的了！”
“你是瞎了还是脑子有病？昨天我们吃饭和聊天全程直播，站着说话都能被你想成有一腿。”
“那、那就是你和喻雁行有问题！”陆晓婷脸涨得通红，“我查过那家餐厅，没有喻雁行，你怎么可能进去吃饭！”
秦云渺无语：“不是吧大姐，喻总裁连请人吃饭的权利都没了吗？人家用一顿饭买我一个人情，到你眼里就成半夜偷偷上/床了？性/缘/脑啊！”
【我去！陆晓婷口中那个人是谁？她怎么信那个人的消息？】
【感觉有问题，正常人看到两个人聊天吃饭怎么会往钱/色/交易上想啊？】
【有一说一，不知道有没有记得昨天陆晓婷买完奢侈品，接到的“诈骗电话”……】
【+1，怕不是自己本身就是靠这种方式上位的，所以才看谁都像这样吧】
“陆老师，你为什么总是用恶意来揣测别人呢？”唐芦枝抹了一把眼泪，突然开口，“你就那么想知道我和喻总的关系？”
“枝枝，你……”秦云渺侧头，撞进对方委屈而愤怒的眼眸。
“怎、怎么？心虚了？”陆晓婷强撑道。
“没事的，结束之后我就去和他道歉。”唐芦枝捏了捏闺蜜的手，随即看向陆晓婷，扬声道，“既然陆老师执意要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喻雁行先生是我生理学意义上的表哥。但我早就已经和喻家没有了任何关系——在昨天之前，我和渺渺同喻雁行先生之间不存在任何联系！”
她看着陆晓婷，“所以，你是不是该为污蔑渺渺和我道歉了？”
【这么劲爆！喻雁行是唐芦枝亲表哥？唐芦枝是喻家的人？】
【很多年前一个豪门瓜不知道有没有人吃过，喻家二小姐毁掉联谊私奔】
【心疼糖糖，糖糖和秦云渺明显都是不想提往事，却被陆晓婷逼的说出来】
【陆晓婷道歉！】
【陆晓婷道歉+1！我一个唐黑都看不下去了，哪有造/黄/谣造到人家亲戚身上的！】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能有资源——你之前拿到的电影女二角色，肯定是有人帮你了！否则你怎么可能入得了导演的脸！”
今天上午，上班摸鱼的陆晓婷在网上看到，国内知名要求高导演公开了新作的演员名单，其中唐芦枝赫然在列。
“不好意思啊，能拿到那个角色是枝枝自己通过试镜的。你也知道那位导演有公开试镜片段的习惯，有什么不服，可以等试镜片段公开。”秦云渺冷道，“怎么？在你眼里，能拿到角色就是被金/主包/养？”
“我……”
陆晓婷张开，就被秦云渺打断：“你一个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的陆家千金大小姐，为什么总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其他人能有资源，都是潜/规/则呢？
“在这个节目里，顾泽和叶勋和你相比，家世只高不低——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叶勋再怎么渣，他也没有因为追不到黎欣，就去网上造其他男嘉宾女嘉宾的谣。
“像顾泽那种真正的豪门少爷，不管他内心再怎么看不起其他阶级的人，但他从没有说过那些人靠潜/规/则获得资源吧？
“同为豪门？为什么只有你如此认为呢？”
唐芦枝松开拉着秦云渺的手，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展示给闺蜜一瞬，走到一旁接电话。
秦云渺则继续对陆晓婷发出致命一击：“你听到枝枝和喻总的流言，就认为喻总是枝枝的金/主，从而推断她学历低，造谣她高中辍学。你认为她是一个低学历的人，所以只能靠男人上位——你这份逻辑自洽，又是因为什么？出于你自己的经验吗？”
陆晓婷像是在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她不敢动，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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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止不住地颤抖。
秦云渺说的，全是正确的。
【确实，正常豪门千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对啊，据我所知，豪门少爷小姐的教育都是很好的，怎么可能蠢到当众造谣被揭穿，还死缠烂打说自己没错】
【有一说一，我真觉得她蠢成这样，不像是名校本科毕业，像没上过大学】
【陆晓婷到底是怎么从唐芦枝身上想到这种事的？唐芦枝无非是被秦云渺送了奢侈品、拿了个女二号角色】
【不会真是自己有经验吧……】
秦云渺不再说话，静静看着陆晓婷，像是在等对方自己开口承认，而陆晓婷一句话都说不出，空气自此沉寂。
一分钟后，导演骂了句粗口，震惊地喃喃自语：“还有这瓜？学历造假得进去吧。”
“导演，什么瓜啊？”秦云渺问。
导演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之前那个把你脑补一通的帖子还记得吗？还是那个叫‘天风海雨’的账号发的，铁证如山，捶死陆晓婷自己有金/主还学历造假了，刚刚被专门打假锤人的大v转发了。”
声音传进陆晓婷耳中，她像是被人删了一巴掌，身形一晃，摔坐在地上。
【剧情改变进度10.8%】
“这么多？”秦云渺在心中疑惑，“这个和剧情选项有关？完全是那个‘天风海雨’的功劳吧。”
「女配陆晓婷彻底塌房，增加的进度自然多。」系统回答。
“天风海雨”这个账号曾经私信过秦云渺，却被当成黑粉，后来靠一篇知名脑补帖一战成品，战绩包括不限于让秦云渺她弟信了帖子。现在，这个账号再次以一篇帖子名扬四海。
帖子只有两个主题，一是陆晓婷豪门千金人设是假，实则是被一位陆总裁包/养，背地里喊人爸爸；二是陆晓婷才女人设是假，不仅人设假，还学历造假，完全的违法行为。
转发帖子的大v是一名专门打假锤人的博主，只发证据充足的事，一锤一个准，从未失手。因此，他的转发，相当于认证了“天风海雨”帖子的真实性，彻底捶死陆晓婷。
【我去！我看了，触目惊心！陆晓婷造谣唐芦枝的内容，还真是亲身经历啊！】
【笑死，那警方来这一趟收获大了，先抓造谣，再抓学历造假，最后还能去看看那位陆总裁的钱/色/交易】
【我说奢侈品店那通电话什么情况，心率那么高，原来是花钱太多被金/主找了啊！】
【所以当时秦云渺说“诈骗电话”是故意的吧！故意给陆晓婷找个借口，让她不能打死不接电话，我们也才能从心率里面看出端倪】
【还有刚刚，秦云渺说陆晓婷的学历是“不知真假”，这是真什么都知道啊！】
【心疼唐芦枝！这真是无妄之灾】
【话说唐芦枝是去干什么了？怎么感觉她今天又是发消息又是接电话，忙得很】
喻雁行站在远处，看着一身轻松的秦云渺和导演愉快聊天。导演好奇，秦云渺给女孩子花钱哪句话是不是真的，秦云渺则回答，给二次元纸片人花钱怎么就不算花钱。
他缓缓闭上眼，方才意外看见的、唐芦枝打电话时的神情浮现眼前。
——那可不是单纯善良小白花该有的样子。
“天风海雨”账号与恋综拍摄地相同的ip，帖子发布时间、大v转发时间与唐芦枝看手机的时间重合，以及那完全脱离小白花的神情……
天风海雨这个id，和秦云渺的名字，都出自苏轼的《鹊桥仙·七夕》，他突然想到。
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秦云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