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回答并不出乎意料。
张婕说：“可能是我猜测失误，但是保险点儿总没事。”
走到女生宿舍楼前。
宿管阿姨已经拿着登记本站在楼门口，必须让每个人登记姓名后才能进去。
门前的队伍虽然排的长，但是流动速度很快。
符合目前发现的副本游戏里的核心思想。
很快就轮到了沈漫。
沈漫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时找到了自己的对应宿舍，409，而在下一栏，就是张婕。
和她在同一个宿舍。
剩下两位的名字很陌生，可能是玩家，也可能是NPC。
沈漫本来想停下来等张婕签好名字在一起上楼。
但是她刚有这个趋势。
一旁的宿管就像是一瞬间觉察到她的想法，原本还有些和蔼的面容在一瞬间阴沉下来：“签完名字就赶紧回去，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要浪费一分一秒。”
沈漫没多做纠结，看了眼张婕就朝楼梯上走去。
很快，签完名字的张婕就大步朝楼上跑去，直到和沈漫并肩。
“发现没有，就是在宿舍，也必须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张婕说：“我现在开始怀疑，今天晚上的洗漱问题。”
她说的也正是沈漫在思考的，她说：“先观察NPC吧，她们做什么，我们做什么，不做多余的事情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张婕应了一声，说：“到了。”
宿舍门上挂着一个椭圆形的贴片，上面写着409。
推开门，里面是上床下桌的布置，还有一扇通向阳台的门。
两个女生坐在靠阳台的桌子前奋笔疾书。
沈漫四下一扫，另一边角落放着洗漱盆。
看样子简单的洗漱应该是可以的。
沈漫这样看向张婕。
张婕点点头，她把书包放下坐在自己桌前，还没把书掏出来，就听见沈漫开口问：“打扰一下，我现在想去洗漱，可以问一下，洗漱间在哪儿吗？”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说：“出门左拐一直走就能看见，不过现在还不是洗漱时间，你再等一等吧。”
在说话抬手间，女生秋季校服的袖子顺着胳膊滑落。
沈漫瞳孔猛然一缩。
在女生手腕上，是一条蜿蜒可怖的疤。
太过突然。
沈漫甚至没有来得及隐藏好自己的目光。
觉察到她的目光，女生的脸上流露出一瞬间的慌张，她迅速扯下袖口，有些磕巴道：“……如……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写卷子了，你也学习吧……到了洗漱时间，我会叫你们的……”
沈漫坐回到自己桌前，迟疑片刻，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上面白白净净，甚至因为手腕处的皮肤过于薄，她还能看清上面的血管颜色。
她的视力一向很好。
刚才女生的手腕上，不止有一条自残痕迹。
是因为学习吗？
但是沈漫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因为她意识到暗处似乎有一双目光在盯着她。
可是四下转头，却没有任何人在看她。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甚至后方的张婕都在低头看书。
突然。
原本在低头学习的三人都齐齐停下动作，没有了翻页的声响和笔落在纸上的挲挲声响。
整个寝室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安静到整个寝室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紧接着，原本立在阳台的镜子摔落在地。
寂静中的一声响格外吸引人注意。
沈漫下意识扭头看去，却在碎裂的镜片中看见了贴在自己脸边的宿管。
宿管的脸色要比刚才还要惨白，眼眶被整片的漆黑占据，只剩下因为张开嘴而露出的尖锐獠牙。
獠牙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几乎是瞬间。
沈漫迅速做出反应：“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原本要刺入皮肉的獠牙停下了动作。
但是还没有离开。
沈漫目视前方，把书包里的卷子拿出来，停下背诵，转而用珍惜的语气说：“这可是前十名才有的卷子，我今晚必须要完成它，不辜负父母和老师的期望，绝不让我的高考留下遗憾……”
宿管的脑袋微微发生偏移，像是在检查沈漫手中的卷子，确认沈漫没有撒谎后，眼睛一步步恢复正常。
最后，呼吸声和落笔声交替响起，伴随着场景的转换。
沈漫闭了闭眼，再次抬眼看去。
阳台上的镜子并没有碎裂，而两位室友还在专心学习。
像是觉察到什么。
她回头看去，对上张婕有些难看的脸色。
四目相对。
沈漫立刻明白，张婕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现在哪怕有万语千言，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只能等洗漱了。
沈漫重新转回去，拿出书包里的卷子，开始做上面的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
整栋宿舍楼里突然响起一道尖锐急促的铃声。
原先那个女生放下笔，说：“洗漱时间到了，我们暂时先不用写作业了，先背方程式吧，这样宿管一来敲门，也不会打扰我们的学习。”
沈漫有些不适的皱起眉。
但还是按照女生的指令，从宿舍的桌子上找到一本巴掌大的资料书，开始背。
不多时。
沈漫就能听到楼道里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以及由远及近的敲门声。
她看着腕上的表，大致估算了下每次敲门的时间间隔是五分钟。
所以。
每个学生固定的洗漱时间只有五分钟吗？
很快。
409的房门就被宿管敲响。
宿管把门推开，很是和颜悦色道：“去洗漱吧，洗漱完回来再学习。”
在听见另一侧有起身的动作。
沈漫拿起角落里写着自己名字的洗脸盆和牙刷，和张婕对视一眼，双双主动落后一步。
跟在另外两个女生身后。
两个女生的步伐很快，就和那些洗漱完往回走的学生一样在抢时间。
走到公共洗漱间。
沈漫发现，这里的洗漱间恰好只能容纳四人。
刚一进去。
那两个女生开始接水快速刷牙。
沈漫和张婕有样学样。
但是刷牙时间还不到三分钟，那两个女生便已经漱了口，然后迅速洗了脸，拿剩下的水冲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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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回头对沈漫她们说：“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沈漫第一次体会这么快节奏的洗漱。
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没洗干净。
张婕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触。
但是想起刚才在宿舍里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压下了这股不舒服感，决定明天早上再重新洗一遍。
原本计划在这个时间互通信息的沈漫彻底没了心思。
等她回到宿舍，低头一看表。
恰好过去五分钟。
而宿管已经去敲下一扇门了。
沈漫回到书桌前，没有过多犹豫，便开始继续开始写卷子。
直到零点一过。
沈漫的生物钟告诉她该休息了。
但是两位进步中学的嫡学生并没有想要休息的打算。
她们仍然在学习。
沈漫只好暗暗打个哈欠。
然后强行打起精神继续写卷子。
但是笔尖还没落在纸上。
敲门声再一次由远及近响起，同时还伴随着格外渗人的低泣声。
没多久，409寝室的门也被敲响。
宿管手里拿着剪刀进来，说：“你们的头发太长了，不符合学校的标准，而且还会耽误你们的学习，所以今晚由我来负责你们的头发。”
沈漫终于明白那些哭声是为什么。
宿管也没有给她们犹豫的时间，坐在靠门的沈漫就成了她的第一个下手对象。
沈漫的头发不算长，但也不算短。
一直披着的头发就不需要宿管再多动手把皮筋给扯下来了。
宿管站在她的身后，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的后脖颈拢起她的头发，说：“你是转校生吧，一看就没仔细看校规，只有你们转校生的头发是长的。”
说着，冰冷的剪刀抵在她的后脑发根处，伴随着咔嚓咔嚓声响，甚至还不等沈漫反应过来，一大股头发就离开了她，同时伴随着后脖颈传来一抹陌生凉意。
宿管说：“好了。”
她递过去一面巴掌大的镜子，说：“看，以后头发长了，就按照这种规格剪，我也不是你们的保姆，你们要学会对自己负责。”
一剪刀下去能剪成什么样。
沈漫已经早有预料。
可是在看到镜中自己犹如狗啃一般的齐根短发，心中还是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紧接着，脖颈处、后背处、前胸处就传来阵阵的奇怪感受。
沈漫意识到是碎发进了衣服里。
她刚把衣服抖落了一下。
宿管便不轻不重的拍在了她的肩膀处，沉声警告道：“动什么衣服？别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好好学习，如果再让我看到一次，我就告诉你们班主任！”
沈漫一愣。
她的目光落在镜子上，和宿管阴鸷的目光对视上。
下一秒，镜子就被取走。
与之一起被带走的是她的头发和镜中自己丑乱的头发。
可是藏在衣服里的碎发并没有离开。
从进入副本开始，就一直隐藏的不适终于在此刻有了形状，它们就像那些掉落进衣服里的碎发一样，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彻底清理，总会有碎发扎入身体里，然后被吸收被同化，从此往后，就会和她的人生成为形影不离的伙伴，再没有办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