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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木偶咒(一)

作者:冬时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崔家村里,唢呐吹出喜庆的乐曲,大红花轿抬进门。鞭炮噼里啪啦,硝烟与菜饭的味道在空气中混杂。这户人家在村子中算大户,有间四合院,请了村东头的秀才念婚词,院子里摆上十几桌大鱼大肉。


    热热闹闹人头攒动,新娘的花轿从人群中挤出来,停在门槛外。红色帘子被现起,蒙着盖头的新娘弯腰从花轿中出来。没吃席的凑过去看热闹,吃席的小孩子也跑过去看热闹,欢声笑语热络寒暄,也没人注意角落中那四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祝今昭快吃饱了,吃饭速度也慢下来,咬着筷子往人多的方向张望:“守了好几日了,罗盘一直亮。这妖怪一直在这个村子?”


    鱼在清低头看了眼腰间罗盘,道:“今天晶石变成红色了。”


    祝今昭若有所思点点头,放下筷子,问:“前几日都是白色,今天变成了红色,意思是木偶妖就在附近?”


    鱼在清思考片刻,道:“可以这样说。”


    祝今昭东张西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这就是一座平平无奇的村庄。


    一阵风吹起,新娘的盖头被掀开,下一刻盖头又落下,将她整个人的视野都遮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邻桌的大爷说:“崔家这小子总算是成亲了,这下不能再祸害小姑娘了。”


    “成亲了就知道顾家了,不然他老娘那点棺材本迟早都被他送青楼里去。”


    祝今昭听见了,低声吐槽:“成亲是个仪式,又不是做了场法事。”


    老娘都没办法,还指望娶了新娘就能改邪归正?


    裴祭在桌下轻握住她的手:“吃饱了吗,不喜欢这里我们就离开。”


    祝今昭又往新娘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收回视线,道:“走吧。”


    鱼在清始终关注罗盘,她们走出院子,罗盘上的红光变成了白光。鱼在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道:“不对。”


    视线穿过鞭炮和红装,鱼在清看了一圈院子内,都是凡人。


    祝今昭看向她:“怎么了小鱼?”


    这时罗盘的光灭了。


    祝今昭也注意到了,惊讶地转身回望院子:“难道妖现在就在院子里?”


    鱼在清抓紧罗盘,再次回到院子,这次晶石依旧是白光。在他们没有发现的时候,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鱼在清自责地说:“它刚刚就在我们附近,但是我没有察觉到。”


    祝今昭掌心拍在她肩膀上,随后往四周看了看,低声道:“我们在这里游荡了几日,她该是早就发现了我们。既然今日还敢出现,就不怕她就此了无踪迹。”


    祝今昭露出安慰的笑意,道:“我们再守几日就好。”


    鱼在清握紧佩剑,轻轻点头:“辛苦祝姑娘一直陪着我了。”


    祝今昭没想到她还有这层担忧,连忙解释道:“不是我陪着你,而是我也想多经历一些事情,我们是同路人。”


    鱼在清感激地说:“嗯,我们是同路人。”


    周自横在一旁挑挑眉:“好像最该说谢谢的是我。”


    祝今昭看向他,理所应当地点点头,道:“那是当然。”


    周自横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正色站直,打算作揖道谢,祝今昭抬手阻止他的动作。


    “好听的话先不用说了,今日说这么多感谢,会让我有一种我们明天就要分道扬镳的错觉。”


    祝今昭走到裴祭身边,看向周自横说:“等事情结束了你请我们吃饭就好。”


    周自横停下道谢的动作,笑着说:“理应如此。”


    祝今昭拉着裴祭坐进马车里,待马车行驶上回镇子的路,她小声问:“你也没看出来木偶妖的踪迹吗?”


    裴祭缓缓摇头:“没有。木偶妖是妖中很特殊的一种,任凭来人是何修为,也没办法感受到它的妖气,因此无缪宗才做了这个罗盘,并通过晶石颜色变化令使用之人可以大致判断同木偶妖的距离。”


    祝今昭单手托腮看着他,小声嘟囔:“原来你也不是那么万能啊。”


    裴祭轻笑:“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厉害的吗?”


    祝今昭认真看着他,说:“其实你偶尔不那么好用,我会觉得和你距离更近。”


    裴祭眸光微动,揽过她肩膀,让祝今昭靠在他怀里。这样两人之间的距离会更近一些。


    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听见祝今昭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开黄腔:“当然,有些时候必须好用。”


    裴祭:“……”


    .


    隔日清晨,祝今昭他们一出客栈,就听见街上的人在大肆讨论着一件事情——新婚新郎要求新娘娘家退还聘礼。


    成亲下聘,是以聘礼请别家女为自家妇。这就好比找份差事走马上任了,板上钉钉了,且人家为了你这份差事而抛却了其他所有差事的可能性,然后你说你要把已经付出的钱收回来?丢人!


    这么多年了,衙门里也就只接到过这一桩要求退还聘礼的案子。镇子上的百姓都凑过去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儿郎这么恬不知耻!


    祝今昭凑到人群里问了,一问,对方姓崔,来自崔家村。


    “姓崔?”祝今昭觉得这个姓氏非常耳熟,似乎前几天才听过。


    大婶脸上写满不屑和厌恶:“可不是吗,就是崔家村的,还是他们村的大户!人家黄花大闺女一个人嫁到他们家里,留点傍身钱还要被惦记!真是臭不要脸!”


    想起来了,前日吃的那个席,正是崔家村的崔家。


    只是不知道这恬不知耻的儿郎,与那日要把老娘棺材本送进青楼的新郎,是否是同一个人?


    祝今昭对裴祭招手:“过来。”


    裴祭听话地走到她身前,“怎么了?”


    祝今昭说:“今日先不去崔家村了,我们先去县衙看一眼。”


    县衙外,周自横一眼就认出了崔家郎:“就是前日成亲的那个。”


    崔家郎一身崭新的绸缎衣裳,手里拿着鼓棒,用尽全力击鼓。路人们都围过来,总有消息灵通地提前打听到了来龙去脉。


    “这小子说他的媳妇不是他下聘礼的那家,所以要求退还聘礼。”


    “什么意思啊?”


    “就是他原来要去的是贺家的女儿,聘礼也给了贺家,但是最后取得是李家的女儿。”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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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李家聘礼了吗?”


    “没给。”


    “那为何李家会同意把女儿嫁他?”


    “那就不知道了。”


    祝今昭听了一会儿,明白了:“那日的新娘不是原本的新娘,原本的新娘姓贺,那日的新娘姓李。”


    鱼在清回忆:“那日的新娘很安静,从下花轿到拜天地,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看模样是自愿的。”


    周自横摩挲着下巴,问旁边的人:“那原本的新娘呢?就是那位姓贺的。”


    旁边的人说:“原本的新娘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了!”


    祝今昭猜测:“逃婚了?还是另有隐情?”


    衙门大门缓缓打开,结果先冲进去的不是崔家郎,而是另一名男子!


    那男子背后背着书篓,怀里抱着几本书,头上带着读书人的帽子,一副唯唯诺诺老实人的模样。看起来像只鹌鹑,竟然敢横闯县衙。


    守门的衙役对他已经是见怪不怪,轻而易举将鹌鹑般的人拦下,不耐烦地把他推得直踉跄,嚷道:“跟你说了多少遍别再来了!”


    另一守门衙役嗤笑:“这书呆子,读书读傻了吧!”


    书生堪堪稳住脚步,把头顶的帽子扶正,两只手都在抖,就这样哆哆嗦嗦地当着衙役的面据理力争,声线颤抖但铿锵有力:“县令是父母官,理应为百姓办事!”


    衙役歪着脑袋掏掏耳朵,不耐烦地勾起嘴角:“县令没给你办事吗?你说你成个亲,成完亲跑来衙役蹲了三个月,你是不是举不起来怕被媳妇发现啊?”


    男人们顿时猥琐地哄笑起来,口里说着的无外乎就是“书呆子”“读书读啥了”“不会圆房回家请教老娘吧”。


    书生脸色涨红,不与这些粗人分说这样粗鄙的话。他握紧书篓背带,身板挺直几分,恳求道:“烦请县令再请修仙之人到我家看看,我娘子一定是被妖怪抓走了!那妖精在我家呆了三个月,我娘子现在生死未卜啊!”


    衙役翻白眼:“说了许多遍,你娘子就是你娘子,哪来的什么妖怪。”


    书生不在乎嘲笑也不在乎白眼,满心都是娘子可能正在受妖怪折磨,他更大声地说:“她不是我娘子!我和我娘子自幼相识,我绝对不可能认错。”


    衙役没了耐心,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修士给你请了,请修士的十两银子都是我们县令出的!修士都说你娘子就是凡人,不是妖也不是魔。是你不信,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书生双手合十恳求道:“求县令再帮我新求一位大人吧,这次我自己出钱。”


    衙役不屑地呸了一口,讥笑道:“你出钱?你家穷的老娘天天上山挖野菜,你还不赶紧回家读书准备去京城科考,整天在这里发什么疯。”


    书生无力地垂下脑袋:“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应该好好读书,我娘辛苦,我寒窗苦读十八年就是为了早日登科,可是、可是……”


    书生抬头,坚定地说:“可是她是我娘子,我不能明知她只身涉险还弃她于不顾!”


    他从腰间拿出银镯子,这是娘的最后一件嫁妆了,也是娘为他进京科考准备的路费,因此才交给他。事到如今,如今只能用这银镯子来请修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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