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公呀~
初一早上,按照习俗要早起拜年迎神,5点,宁南嘉和陈澈被喊醒,穿上新衣喜庆地拜完神,再吃个早餐,两人又回房睡回笼觉。
这回没闹,是真睡觉。
昨晚零点后,宁南嘉窝陈澈怀里缓了会儿,半湿的长发落在他臂间,人清醒后,拨开被子里某人还在揉捏的手,“我要去洗澡。”浑身都黏腻腻的。
陈澈很积极,二话不说抱着她就往浴室去,再出来又是半小时后,简单的冲澡再一次变得不单纯……
宁南嘉裹好浴巾,看着自己红意明显的双手,“手都麻了!”声音里带着点被欺负过后的委屈。
陈澈不觉得自己有错,
甚至他明确知道,以后这种“欺负”只会更多。
但当下的他认错很快,将功补罪地说要帮她吹头发,头发是吹了,吹着吹着又把人压床上去了……
最后他们是接近凌晨3点才睡。
所以这个回笼觉睡得很香,再醒来时,已经早上10点了,他们是被门外罗女士的说话声吵醒的。
双方老人过世后,宁父宁母和家中其余亲戚本就不亲近,也就渐渐断了来往,于是初一拜长辈的日子,他们反而闲适在家。
不过他们不出门,也会有人上门来。
宁南嘉洗漱完出来,才知道来的人是谁,2个师姐,都是罗女士手下的博士生,师姐们博三,今年6月底要毕业的,博士毕业不易,她们压力大到今年过年都没回家。
还有个师兄,博二的,本地人,师姐们来老师这拜年,他就跟着来了。
宁南嘉去客厅送完果盘后,简单打了声招呼,就回厨房给她家两位男大厨打下手,学生上门拜年,即使他们再推脱,午饭也肯定要留他们吃的。
宁大厨拉着陈大厨,对着冰箱里的冻肉商量着菜谱,
宁南嘉站在角落里,洗着分给她的小青菜,视线偶尔穿过/餐厅,往客厅看去,
罗女士今天一身浅灰色针织裙,知性又温柔,她对待学生大多是和颜悦色的,是鼓励大于责骂的。
两位师姐她其实不是第一次见。
2年前,她们博一,罗女士让她帮送一份文件去学校,到的时候,刚好碰上她们课题组开组会。
组会接近尾声,宁南嘉从后门进,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段时间有好几个研究生自.杀的事被爆出来,社会上难得开始关注到研究生的心理学业问题。
可能是见学生都有些萎靡,实验结果也不太顺利,散会前,罗女士笑着鼓励他们,“一个个都别愁眉苦脸的,压力大就找娱乐方式去排解,千万别想不开啊,要记住人活一辈子开心二字,有些人没钱没学历,在外面扫大街,但只要是开心快乐的,那就也是有意义的,所以啊,别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你们走了,谁最伤心啊,肯定是你们的爸妈,对他们来说,你们健康快乐的活着就是最好了。”
宁南嘉记得,那时候是夏天,时间接近傍晚,棕色的太阳西下,光线透过侧方的玻璃窗笼罩在教室里,每个人脸上都印着漂亮的晚霞,
她抱着背包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望着坐在最前方,自信优雅的罗女士,任凭蚊子嚣张地往她手臂上叮,
她当时就在想,如果哪一天,当罗女士不再以老师的角度,而是以父母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时,她是否能像她说的父母那样,不在乎她是否当医生,是否扫大街,而只在意她开不开心呢?
或者说,以罗女士的骄傲,她能容忍她的孩子过着普通平凡却开心的生活吗?
客厅师生话题结束后,师兄师姐们也都来厨房帮忙了,宁南嘉难得抢了个剥蒜的小活干着,她把一颗完整的大蒜剥成一粒粒的,陈澈再把一粒粒的大蒜剥成白白的小月牙,
简称两人一起磨洋工……
不然光客人干活,她这个主人倒站一旁看着,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宁父第一次做7人份的午餐,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的,他拿过生抽正要腌肉,一倒,才发现没了,忙在人群里精准找到慢悠悠剥蒜的女儿,“南嘉啊,生抽没了,去小区外的便利店买,快去,等着用嘞。”
一旁已展示出色刀功而占据菜板领域的师兄还准备抢活,被闲闲站在一旁捡蒜粒的陈澈给按了回去,“我们去就好,麻烦师兄你继续切菜。”
陈澈说完,速度极快地拿上外套,牵着宁南嘉就出了门。
不知为何,宁南嘉在他身上居然看见了一丝急切的意味。
等电梯时,陈澈低头帮宁南嘉围围巾,她拉拉他的手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厨房太吵了?”所以才急着出门安静会儿?
外面在下雪,他们两偷懒没拿伞,一人戴了顶帽子就出门了。
陈澈的帽檐压得有点低,他抬手提高些,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他微微俯身汇上她的眼,声音很低,“不是,我是有重要东西要买。”
偏偏被美色诱惑的宁南嘉脑子转不过弯,又傻傻掉入陷阱:“什么重要东西?”
陈澈微微挑眉,一字一顿地贴在她耳根说:“bi、yun、tao。”
这话烫耳朵,宁南嘉又羞又气,抬手就打他,“陈澈!”
陈澈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有错,他就是要告诉她,他毫不遮掩地、迫不及待地想要她。
所以他没躲,反而顺势捉住她的手,把人扯进怀里,低头亲她一口,“我在。”
她是在喊他吗?
宁南嘉脸红扑扑地教育他:“这是公共场合,你要注意点影响!”
过年小孩多,教坏小朋友了怎么办!
他低头啄吻她喋喋不休的嘴,“好,我注意。”
嘴上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楼上厨房正闲聊着,捏肉丸子的师姐说:“去年来师妹还没毕业呢,今年来婚都结了!”
切哈密瓜的师姐附和:“对啊,咱妹夫帅是真帅,就是冷了点,也不怎么说话。”
厨房的窗户正对着楼下大马路,刚切完肉的师兄无意间往窗外一瞥,就见到了她们正提到的主人公,“哎,他们在这呢~”
几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他们2人刚出单元门,
飘舞着白色碎片的雪花间,他们穿着同款的黑色大衣,身影般配得像偶像剧里的男女主。
陈澈牵着宁南嘉一只手放进外套口袋里,这2天下雪没停过,路面积雪有一定的厚度,没走几步,两人停了,只见陈澈弯腰蹲在师妹面前,师妹也乖乖的往他身上趴,起身时,两人额头还蹭了蹭,黏糊得哟~
师兄此时为男同胞发话了,“冷又怎样,咱会疼人就行!”
两师姐满眼的粉红泡泡,她们
看得是意犹未尽,对视一眼,难得从对方的学术理智眼中看见了点春心萌动,也想谈恋爱了啊!
最后还是炸丸子的焦糊味唤醒了围在窗户前的众人,
宁父前一秒还笑呵呵地看着那一叠背影,下一秒拎着手里的锅铲急忙忙往灶前赶,“哎呀,糊了糊了!”
宁南嘉当然不知道楼上的热闹,她头埋在陈澈颈侧,正在和他讨论明天该给暖暖多大的红包,
路边有好些个家长带着小孩堆雪人,红色的小桶当帽子,围着大红色围巾,再插个胡萝卜的鼻子,有些甚至还拿长长的烟花棒当作手,这一个那一个,比小区门口的红灯笼更显得有年味些。
隔壁邻居家的李奶奶瞅见宁南嘉,老花镜一戴,看得可仔细了,“南嘉交男朋友啦,小伙子长得可真好看呐。”
他们没有办婚礼,小区熟识的爷爷奶奶还不知道她结婚了。
宁南嘉先挥手打招呼,“李奶奶新年快乐,”她不再有隐瞒的打算,夹在陈澈腰间的腿晃了晃,“我去年结婚啦,他是我…”说到这卡顿了下,心跳加速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甜:“老公~”
身下的人诧异侧头看她,对上她那双含笑的圆眼,忍不住地,他也笑了,大大的,眉眼都带着笑意的笑,连颊边的小酒窝都露了出来。
被他这么看着,宁南嘉倒是害羞了,低眸不和他对视,手往他酒窝上戳了戳,“走啦,爸还等着生抽呢。”
陈澈任她戳,第一时间没迈步,而是亲她的指尖,“在叫一声,我是你的什么?嗯?”
尾音上扬,带着诱哄。
新年第一天,宁南嘉决定满足他,
于是她凑近他的耳边,轻且甜,“你是我的,老公呀~”
一句老公呀,让陈澈一天的嘴角都是上扬的,他积极地做饭、积极地陪客,积极地送客,积极地陪岳父岳母打麻将……
终于,晚上10点。
陈澈开心地积极地牵着老婆回房间,动作迅速地把她压在床上,一手握紧她两只手按在她的头顶,一手向下往里探,深深地缠吻着她。
宁南嘉手被他控着,只能抬膝盖踢他,舌尖一直被他含着吮,发了麻,终于能呼吸时,她都来不及喘匀气,双腿忙夹住他往里探的手,
老被哄进陷阱里的小白兔,这回反击了,“我来姨妈了~”
且直击要害,一击毙命。
撑在上方的男人一愣,无视她娇气又挑衅的眼神,把她的毛呢短裙往上一掀,抬着她的臀一看,两片白色小翅膀赫然贴在她的黑色蕾丝内裤上。
开心荡漾了一天的男人,不开心了。
盯着足足看了半分钟,终于,
他松开她,往旁边一倒,双手无力摊开,呈大字型躺在床中央,声音带了些咬牙切齿,“宁南嘉,我迟早要被你憋死。”
第42章 肯定会赢
初三这天没下雪,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重叠树木中墓园背光而立,直到拉开繁杂雕刻着藤蔓和玫瑰花纹的大门,人走进去那刻,阳光泄下,才照亮那一处处竖立的白色墓碑。
外公外婆他们上完香先出去了,现在偌大的墓园只剩他们2个。
陈澈牵着宁南嘉站定在戴女士的墓碑前,他蹲下身,把怀里抱着的芍药花放好,“妈妈,我带南嘉来看你。”
这是宁南嘉第一次见到戴君情女士,墓碑上的照片很年轻很漂亮,一头利落的短发,藏不住的英气,果然,陈澈长相更像妈妈些。
她蹲在陈澈旁边,很认真地喊人:“妈妈好,我叫宁南嘉。”
后面半小时陈澈都没再说话,他坐在墓碑旁,静静地看着远处的草坪,眼神深而沉,宁南嘉没有打扰他,她坐在他旁边,静静地陪着他。
一阵铃声打破了这片沉寂,是陈澈手机,宁南嘉看着他接起,那头人说了什么,马上他的面色就变冷了,挂断电话后,她问他怎么了?
陈澈拉着她起身,替她拍干净身后带上的灰,眉目笼罩着寒霜,“陈伟杰在墓园外,他想进来,我的人把他拦了。”
自从上次陈澈告诉宁南嘉他和陈伟杰之间的仇怨后,她对这个人第一反应是厌恶加恶心。
无论是作父亲还是作丈夫他都很差劲。
他们出来时,局面正对峙着。
外公抱着暖暖,外婆和戴君彦都站他两旁,他们站在门口正前方,而陈伟杰怀里抱着一大束粉色芍药,带着2名助理站他们对面,中间还有两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拦着。
暖暖搂着外公的脖子,粉嘟嘟的小人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从认人起,爸爸就把这大坏蛋的照片给她看了,告诉她这是他们家的大仇人!要是哪天外公外婆都不在,暖暖一个人遇上了,一定要马上跑,不然大坏蛋就会把她送给狼外婆!
听见开门的响动声,他们同时一齐移动视线。
陈澈无视对面的西装3人,牵着宁南嘉径直走到外公外婆面前,“你们带着暖暖先去车里等我,老舅也去。”
外公外婆很信任他,听他这么说,眼神交换间,抱着小人转身,抬腿就往车的方向走。
戴君彦没说话,镜片下的眼睛闪着寒光,老人和孩子都在那边,他自该去看护,但他没第一时间跟上,而是等着什么。
这是他和外甥难言的默契。
陈澈看向宁南嘉,抬手摸了摸她的侧脸,语气温柔,“你也跟老舅他们去,嗯?”
接下来的对话必然是狰狞和戾气满满的,他怕她吓到,也不想她看见他的这一面。
我们总想在爱人面前保持最好的一面。
宁南嘉乖乖点头,她也相信他。
既然他不想她留在这,她就走。
戴君彦等着宁南嘉往前走了才动身,最后一眼他看向陈伟杰,那眼神冰冷刺骨,像是看死人的眼神。
陈伟杰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们那边一个走一个,最后只剩下陈澈一人后,他才开口,“阿澈,带南嘉来见君情啊?”
他像是看不见他们的的恨意深深,仍然在伪装平静,伪装他们是一家人。
可他想装,陈澈却懒得再装,“陈伟杰,她在这,你不怕吗?”
陈伟杰眉心皱起,顾左右而言他,“爸也不叫了?”像极了一位操心父亲看着叛逆儿子。
陈澈冷眼看着他演慈父,给他机会他不说,那就别说了,他朝保安作了个手势,保安心领神会,往前一跨就要推着面前3人走。
陈伟杰被推得趔趄,全靠身边2人搀着才站稳,假面也随着身体的晃动而裂开,他狰狞着推开肩膀上的手,怀中的花随着他的动作被挤压,花朵颤颤的,
“你当真是一点父子情分都不念了?你和你舅舅联手,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我们都姓陈,我死了,陈氏就是归你的,可你和他联手你怎么能保证最后陈氏不信戴?!”
终于聊到正题了。
可是他在乎的,他都不在乎。
陈澈挥手示意保安暂停动作,今天就是正式撕破脸皮开战的一天,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我不在乎最后陈氏姓什么,我只在乎你,我要你最后,一无所有。”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轻飘飘的,却又掷地有声。
陈伟杰一怔,他没想到陈澈会这么说。
从君情去世这么多年来,他和陈澈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但他总想着有这份血缘关系在,即使矛盾依旧,但也不会成为真正的仇人。
可现在他才看清,这
么多年,他都是装的。
他以为他是最近和戴君彦达成了某种合作,才联手来对付他。可现在看来,他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对付他。
狼仔终究长成了大狼,它鲜血淋漓地张着口回来复仇了。
“我就不懂,为什么你这么恨我?我是对不起君情,可她的死是意外啊!我们都不想的!”
“你从小到大的家长会、夏令营、冬令营只要我有时间,哪次我没有陪着你去参加?即使我当一个丈夫是不称职的,可是我自认为我作为你的父亲,18年来我是负责的,你为何光惦念着你母亲的好?却全然忘记我对你的好?!”
的确,那18年来,谎言戳破以前,陈澈真的认为自己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
即使他们工作繁忙,但也不会错过他任何一步的成长。
所以当真相暴露,他曾经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
“这么多年来你始终高高在上地认为自己没有错,你不认为你满口谎言,欺瞒我们18年有错。你不认为你不忠于家庭,最后导致家破人亡有错。你不认为你不赶去见发妻最后一面,而是赶着去转移财产有错……”
“太多太多,你无法理解我的恨意,我也无法理解你能理所当然的站在这,满脸委屈的,道貌岸然地问我为什么恨你。”
这是戴君情去世后,父子俩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谈心。
半晌后,陈伟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陈澈毫不犹豫斩断最后相连的血液羁绊,“没有。”
陈伟杰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漠,最后他丢下手里的那捧芍药花,带着两个助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束砸在地上,芍药花朵受力回弹,溅起一片黄色尘土,落下那刻粉色花瓣零落满地。
陈伟杰走后,陈澈在墓园内再待了20分钟才离开,他不想把内心翻腾而上的戾气和冰冷气压带给他爱的人。
到停车场时,远远看见他们都没上车,几人站在车前闲聊着,在等他。
陈澈一步一步走近,
听不清他们聊的什么,只见暖暖伸手要南嘉抱,得逞后小屁股一撅在她怀里朝老舅作起鬼脸,老舅作势要打,外公外婆作势要拦,然后南嘉抱着小捣蛋笑成一团。
有束阳光透过旁边的冷杉落在她们的笑脸上,她的眉,她的眼睛,她的鼻梁和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饰都在闪闪发光……
陈澈加快脚步,黑暗中的人一步步暴露于阳光下,浑身的黑暗气息挣扎着终究化为簇簇白烟,消散于阳光下,
他的嘴角没来由地跟着上扬。
来时分了2辆车,回时同样。
宁南嘉和陈澈坐在后座,中间竖起挡板,将整个车内空间和前座一分为二。
自从某人表白后,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坐一块,中间空了一个人的位置。
宁南嘉侧头看他一眼,他正斜斜坐着,视线看着窗外,长腿微微敞开,倒是右手搁在中间的空位上,白色的皮肤和深棕色的坐垫形成鲜明对比。
忽而,
一只更冷白的小手覆上那只大手,先是小拇指试探着向下勾,往大手手心挠,下一秒,大手翻转,小手被反握住。
被握住的宁南嘉嘴角往上翘,她一根根手指插入他紧闭的指间,直到十指紧扣,晃了晃手,身旁人还是没反应。
于是她慢慢往旁边的挪,先挪了1半,人就停在他手旁边,这次再侧头看他,哦豁,他闭眼了,不过从他偶尔眨动的睫毛得知,他没睡,只是在闭目养神。
宁南嘉大眼睛亮着光转了又转,然后把他的手提起放膝盖上,终于越过了中间的座位,挪到了他的身边,脚挨着脚,腿挨着腿。
陈澈眼睛闭着,剩下的4感更为明显。
她的手软又暖,
她慢慢挪过来时,听声音一顿一顿的,好可爱,
她靠过来了,大腿贴他很紧,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拂过的风带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突然,右侧嘴角被她轻轻一吻,耳边传来她的笑声,“你都笑了,还装呢?”
陈澈睁开眼,回头看她,眼底满是笑意。
嗯,
就是想要她哄,
就是想看她在乎他。
见他睁眼了,宁南嘉抬起脸,轻轻地摸他侧脸,声音很柔很柔,“陈伟杰来干嘛?”
陈澈的声音跟着柔下来,“来最后一次谈判,谈判破裂,今天正式撕破脸,开战了。”
宁南嘉手一顿,然后有些遗憾地点头,“那你回去是不是就该忙了,年前说好的旅游也泡汤了。”
陈澈没想到她听后的第一反应是这样,先认真道歉:“对不起,事情进展比我预想的快,等一切结束,我们再好好选个地方去玩。”
说完,握住她放在脸上的手,忍不住问她,“你怎么就不问问,我能不能打赢他?”或者有多大把握之类的。
宁南嘉像看傻子似地瞅他一眼,然后屈指在他额头一敲,“我家阿澈准备了这么久,肯定会赢的。”
陈澈看着她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他会赢。
可被人这么理所当然又无条件地信任着,这种感觉太好,好到他忍不住把身边人抱进怀里,“你知道,我第一次对你动心是什么时候吗?”
那天我只能在对面看着你,
现在我却可以把你抱进怀里,
真好。
第43章 今晚月色真美
初七中午,陈澈和宁南嘉回了月聆湾,简单吃了个午餐,陈澈又回了公司,从墓园回来那天开始,他就是每天早出晚归的。
晚上洗漱后,宁南嘉躺床上边和苏念语音边打开招聘软件,烘焙课程还有1个月结束,她得找个蛋糕店实习,她问苏念什么时候回京市。
苏念请了年假,春节假期加上年假有半个月的假期,“要下个星期了,我和老干部约好了去哈市滑雪。”
好友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开心,宁南嘉也跟着开心,她改为趴在床上,下巴磕在枕头上,双脚往前晃了晃,“那你好好玩,回来给我份攻略,到时候我和陈澈也去!”
那头的苏念满口答应,又闲聊了半小时,她们挂了电话。
找来找去,宁南嘉收藏了几家蛋糕店,想着过几天投简历试试。
她刚放下手机准备睡觉,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敲门声。
宁南嘉转为侧睡着,眼睛看向门口,“进。”
自从他们确认关系后,陈澈来说晚安,她都不会再出去开门,她在里面等他进来就行。
房间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剩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亮着。
门打开,
她微微抬起头,等看清他的身形后,眼尾上翘,“今晚回的比昨天早。”
昨晚他具体几点回的她不清楚,反正她凌晨入睡时他还没回,她睡眠浅,半夜他洗漱完上床,即使动作已经很轻,但还是把她吵醒了,迷迷糊糊间她被他揽进怀里,额头赋上他温热的唇,再次入睡时,只听见他的声音,“睡吧,我在。”
早上被他吻醒,被他拉起来给他系领带时,她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不是梦。
现在,他就站在门口,穿着深蓝色衬衫,黑色西裤,袖口卷到手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光看,也不动。
宁南嘉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朝他招了招,快点来晚安吻啊,吻完快点洗漱睡觉,难得今天回来早。
陈澈见她招手,眼神转深,嘴角微勾,径直朝她走去,在床边坐下,俯身看她,“睡了?”
宁南
嘉小眉头一皱,废话,听不见她说的话,也看不见她的卡姿兰大眼睛?
还是,
他在没话找话?
小白兔突然有了预感,眼睛迅速一闭,“睡了。”
陈澈低笑出声,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哦,睡了还能说话啊。”
可能热恋中的男女就是这么低智商,车轱辘话来来又去去。
宁南嘉睁开眼,娇俏瞪他一眼,“哦,原来你知道睡了不能说话哦。”
陈澈嘴角扬了又扬,在她额头落上一吻,突然换了话题,“我不会系领带了,赖你。”
宁南嘉圆眼放大,
请苍天辨忠奸!
春节期间明明是他每天抓着她给他系领带,没有一丝辛劳费就算了,居然还倒打一耙。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实在可爱,陈澈忍不住俯身轻轻吻她的眼睛,唇落在她轻颤的眼睑上,“明早帮我系?”
他的呼吸暖暖的,又痒痒的,宁南嘉睫毛颤了颤,等他唇离开了才睁眼,两人离得近,她能看清他眼底的疲惫,埋在被子里的手指蜷了蜷,没说话,小下巴点了点,怕他没看清,又幅度大地点了1次。
陈澈一只手撑在她头侧,隔着不远的距离把她笼在身下,他能感觉到胸腔内暖洋洋的,身下人总是这么好欺负,又总是这么容易对他心软。
他漾开笑容,动作利落地掀开她的被子,在她不解的眼神里,把她拦腰抱起。
突然的失重感,宁南嘉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动作间一缕长发落在他脖间,“要去哪啊?你都没洗澡,我睡衣都被你弄脏了!”
脖间微痒,陈澈加快了步伐,“你说好要帮我系领带。”
小白兔终于懂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系领带只是他的借口,他分明是想把她拐去他的房间。
宁南嘉装不懂,反驳他:“我睡这也能帮你系。”
陈澈不听,低头吻她的唇,尝她也解痒,
他眼睛没闭,手上也不停。
宁南嘉微仰着头,舌尖被他吮着,环他脖子的手早就松了,守上面,他脱下面,守下面,他脱上面,等躺在他床上时,浑身只余一条浅粉色内裤。
她红着脸缩进他被子里,被子盖到脖颈,满满的属于他的松针香,刚被他吻完,气还没喘匀,“我…我还没来完!”
她姨妈规律,日期准,时间也准,每月都来一个星期,今天是最后一天。
陈澈站在床头,右手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和中指,他刚刚摸了,自然能感受到那层小翅膀。
他不顾身下的变化,端的是一本正经,“你想什么呢?不是嫌我弄脏了你的衣服,不脱了怎么换新的?”
宁南嘉不信,眼睛瞥向他下半身,下一秒又发烫似地抬头,某人一贯就是会装的!
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但可能到了睡觉的点,可能周身都是他的味道,宁南嘉握在手里的手机摇摇欲坠。
昏昏欲睡之际,陈澈终于洗漱完出来,他却没有如她预料的马上上床,反而是坐在床边,看她……
在他的注视下,宁南嘉睡意跑了大半,她丢开手机,抬眸回看他。
这几天都未下雪,天气晴朗,他身后有一面窗,其实有床头灯开着,透过窗只能看见市中心的霓虹灯影,可她仍觉得今晚月色真美,
虽然她看不见月光,可窗在那,总会有月光倾入,
而月光下的他眉眼深情又动人。
对视中,陈澈先开口,“你喜欢哪间房?以后,剩下那间作你的衣帽间吧。”
宁南嘉点点头,下巴刚好缩进被子里,“好,你这间有卫生间,那我那间就改作衣帽间。”
他们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陈澈伸手勾出她的下巴,顺手挠了挠,可能觉得手感好,右手就搭在那没动,“梳妆台放书桌旁好吗?”
“好。”他的手有些凉,宁南嘉下巴磨了磨想给他暖暖。
“梳妆台想要什么颜色?”
“有什么颜色选?”
“什么颜色都可以。”
“那我要想想。”
陈澈微微抬高她的下巴,俯身吻下去,“慢慢想,不急……”
在这么一个温暖的冬夜,他们越贴越近,殊不知春日前的最后一个寒冬已凛然而至。
第二天下午课间,手机屏幕显示罗女士来电时,宁南嘉心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没逃避,点开了接听键。
那头罗女士的声音很平和,问她在哪个图书馆。
这句话内容很多,心神紧张的宁南嘉此刻却反应很快,第一句没问她在不在家,那说明,“你在月聆湾?”
罗文溪坐在宁南嘉的书桌前,面前是翻开的一堆雪白的毫无观看痕迹的考试资料,她移开视线,再多看一眼这些资料,她翻涌的情绪就要压制不住,“对,所以你在哪复习?”
罗文溪问完,电话那头先是没人说话,接着就听见脚步声,穿过一片吵闹的区域,随后转为安静,然后就是一片沉寂。
罗文溪深深呼吸一次,她干脆转过椅背,背对书桌,面向书柜。
她请了半天假,没有通知她们夫妻,抱着除夕那天产生的疑心,来了月聆湾。
最后结果是她预想中最糟糕的那一类。
终于,宁南嘉开口了,“我在南广场二楼的烘焙学校。”她不想再继续欺骗隐瞒下去。
罗文溪心一沉,五指紧扣住扶手,“在那干嘛?”
“学做蛋糕。”
“学了多久?”
宁南嘉的声音开始发颤,“辞职后就开始学,一直…一直到现在。”
罗文溪拍案而起,“你说清楚!你是把它当成业余爱好,还是说…还是说你从始至终…”,她气息开始不稳,“从始至终都在骗我和你爸,你根本就没打算去医大当基础医学院的老师,嗯?”
最后一个‘嗯’字,听得宁南嘉眼眶发热,她的手无意识地抠着楼梯间墙壁的瓷砖缝,“妈妈,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间接回答了罗文溪的问题,不解、伤心、愤怒、失望……太多太多情绪往外冒,她难耐转身,视线不经意又落到那堆资料上,下一秒,资料就落了地,有一本甚至飞出了门,语气也再也控制不住,
“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你到底为什么偏要这样?你要从医院辞职我们不是已经依你了吗?当老师的工作也是你自己选的,现在你搞阳奉阴违这一套,如果今天我没有发现,你还打算要骗我们多久?”
“我和你爸这么努力地培养你,为你铺路,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我们接受了你的半途而废,接受了你嫌累嫌枯燥不当医生,现在我们只让你走和医学相关的路,让我们这辈子所学所得稍稍有些传承你都不愿意做吗?”
宁南嘉揉了揉眼睛,楼道内没有暖气,寒气从脚底侵入,可此时她却无力顾及这身外的冷,她话音里带着颤,带着些许哽咽,“我没有…没有嫌它累嫌它枯燥,我是生病了…”
“我整夜整夜地噩梦、失眠,我吃不下东西,那段时间我瘦了那么多,你们有发现吗?那天早上,我看着阳台想跳下去……所以,我决定辞职。”
罗文溪回想那段她闹得最凶要辞职的那段时间,的确是瘦得过分,但她以为是刚入临床累的,她提起一口气,“抑郁症还是焦虑症?既然得病了我们就治,我马上给你约精神科的刘主任给你看……”
宁南嘉打断她,“不用了妈妈,我已经快好了,辞职后,这些症状都有好转。”
除了内心对医院还有一点抵触外,她觉得她和正常人已经没有区别了。
罗文溪僵直的脊背一松,她扶住桌角,“病快好了,那更不能成为你堕落的借口,生病了就治,病好了就该继续努力,离面试还有时间,你从现在开始好好复习还来得及。”
好冷啊。
宁南嘉蹲下身子蜷成一团,她笑了一声,眼里闪着泪光,“妈妈,你真和我想的一样,你果然会让我病好了继续再来。”
这声妈妈让罗文溪红了眼,她语气放缓,“南嘉,别被一点挫折击败,谁都会生病,病好了就继续干啊!只要不死,就继
续!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不会那么脆弱,那么多的人都能做到的事,你怎么可能会做不到?!”
宁南嘉泣声反驳:“可我就是这么脆弱啊!是你不能接受我脆弱!”
“你可以对别人家的孩子说,父母只想着让他们健康快乐一辈子,可轮到你自己的孩子,你却非逼着我做让我生病让我不开心的事!”
“可你不是一般的孩子,你是我罗文溪的女儿!”
“是你女儿又怎么样!是你女儿就必须像你一样强大?是你女儿就必须要从医?是你女儿就不能脆弱?你是你,我是我!”
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宁南嘉说得歇斯底里,“我早说过我不想再从事任何与医疗行业相关的工作,可你们都不愿意听,那我就再说一次,我不愿意!不愿意做你的傀儡!不愿意做你们的传承人!不愿意做下一个你!”
氛围紧得像拉到底的弦,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断,让电话两头的人鲜血淋漓。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这几个字反复敲击在罗文溪心间,她几欲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向沉了块石头,沉甸甸地下坠,坠得她整个上半身都弯了腰。
大概1分钟后,罗文溪开口了,声音轻飘,“好,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她呼出一口气,然后挺直腰背,她骄傲一生,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女儿普通又平凡,
“我的女儿就是不能轻易被打败,她必须强大,必须从医,她的人生必须不能只追求开心!既然你做不到,那就别当我女儿了…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知道肚子里怀的是你,我宁愿打了也不生你!”
理智走太远,彼此都说着伤人心的话,等后悔时有些话已经出口了。
不知道是谁挂断的电话。
宁南嘉蹲在墙角,右手还举着手机在耳边,她就这么一直蹲着,一直蹲到脚麻蹲不下去了,才狼狈地扶着墙壁起身。
等真站起来了,才发现浑身又冷又麻,眼泪顺着脸颊流个不停,泪水沾过的地方,冻得火辣辣的疼,好疼好疼,哪哪都钻心地疼,疼得她走不动,只能倚在墙角,麻木地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她没看来电人是谁,麻木地接通。
电话那头,陈澈的声音响起,他问:“今晚吃什么有推荐的吗?”
“……”
“你今天中午吃了什么?给个参考?”他最近总说一个人吃晚餐没意思,不能和她一起吃饭,那就吃一样的,也能添点胃口。
“……”
“生气了?”她不回话,陈澈以为是这段时间他太忙,忽略她了,“今晚我早点回,给你带绿茶蛋糕,好吗?”她前几天囔着要吃,他没准,生理期不能吃这类冰冷的东西。
宁南嘉麻木的心渐渐开始有了知觉,她哭着向他诉说:“陈澈,妈妈知道我骗她的事了,我和他吵架了,明明是我骗了她们那么久,说了那么多的谎话,可是我刚刚……没忍住还向她发了脾气,她生了好大的气,她说她后悔生我了,怎么办?我妈妈不要我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有情绪再次重达巅峰,宁南嘉泣不成声,她后悔了,后悔这么重要的事就在电话里坦白了,如果她能稳住情绪,约妈妈见面说,也许结果不会糟糕成这样……
陈澈听她说话隐约间有回声,“南嘉你现在在哪?”
“在学校。”
“你在楼道?”
“嗯。”
这个天气在楼道吹冷风,难怪她声音都在发抖,陈澈马上回她:“你现在就回教室,等我去接你,听话,等我好吗?”
陈澈赶到烘焙学校时,学校已经下课了,宁南嘉穿着黑色大衣,乖乖坐在教室门口的会客椅上等他,头低着,远远看着小小一团。
等他走到她面前了,黑色皮鞋尖对着她的鞋尖,她像是才回过神来,慢半拍地抬头。
陈澈蹲下身,和她平视,右手伸出揉揉她的红肿眼尾,声音温柔得不行,“我家小可怜,眼睛都哭红了。”
第44章 充电
此时的宁南嘉很乖,或者说是脑袋在放空,看清是陈澈后,任由他牵着带上车。
车子启动,隔板升起。
陈澈抱起一旁安安静静的人,让她侧坐在他身上,头靠在他的肩头,左手从她腰后环出,牵住她两只冰冷的手,摩挲着给她取暖,右手拿出手机,“我先给妈打个电话,不知道她回去没有。”
这样的吵架,肯定是双方都有受伤。
呆滞窝他怀里的人,听见这话无神的眼睛亮了亮,看着他拨通电话,两手不自觉地握紧,她怕罗女士不接,女儿都不要了,他这个女婿还会要吗?
陈澈能感觉到她的焦灼,随着手机“嘟”声时间越长,怀中人的身体更为紧绷,他眉头微皱,左手使力插进她两手之间,双腿往上一抬抱她更紧。
他的怀抱太暖太紧,宁南嘉糟糕到底的心绪得到了一丝缓和,她不自控地贴他更近,她脸往上挪,越过他的黑色衬衫领口,直直地贴到了他的颈窝,更为温热的触感,她埋在里面,想以此获得更多能量。
终于,电话接通了,
陈澈点开免提,他先开口,问罗女士现在在哪,需要派人去接她吗?
罗文溪语气冷淡,说她已经在回医院的路上了,打的车。她是真不想接这个电话,说出那样的话后,她何尝不是后悔加心痛,心乱成一团麻絮,比任何大课题大实验都难解。
做女儿的觉得委屈,可做妈妈的她,也觉得委屈啊。
电话一直响,真不接,她又担心是宁南嘉出了什么事,可接了,她也开不了口问。
还好电话那头的人算是善解人意,
陈澈没有劝解和辩解,首先,他属于共犯,其次,处在气头上的人往往都听不进其他人的话,给她们时间冷静下来后再予以引导,效果反而会更好。
他简单说了宁南嘉的情况,并告诉罗女士他会接南嘉回家,让她别担心,就等着她挂断电话。
宁南嘉一直伸长耳朵听着,妈妈还愿意接她们的电话,她还有救!
蔫哒哒的人终于恢复了点神采。
陈澈轻轻拍拍她的后脑,等她从颈窝中探出头,才找出宁父的电话,放在她眼前,“不知道妈有没有和爸说,但不论是基于好的认错态度,还是请求爸爸帮忙照顾安慰妈妈,我们都该主动打电话给他,对吗?”
对的。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她再害怕,也得打。
宁南嘉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接过手机,陈澈投以她鼓励的眼神,并帮她拨通。
宁父接得很快,还好今天下午医院有高层例会,不然他做手术去了,还真接不到老婆和女婿的电话。
宁南嘉颤颤地叫了声爸后,紧跟着就是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宁父轻叹了口气,大致情况文溪都已经和他说了,突然听到,当然有失望也有伤心,但他更关心的是女儿的病,可能年纪越来越大,还有老友家一些不和的亲子关系耳濡目染下,他少了很多偏执。
只是自家老婆执着依旧。
上次母女两因为研究生报名冷战了半年,这次事情比上次还大,南嘉有女婿哄,他也得马上去找老婆哄,电话里宁父着重和陈澈交代几句,让他照顾好南嘉后,就火速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后,陈澈有意和怀中人说话,但宁南嘉都没回话。
见她不想说话,陈澈不强逼她,任她放空着,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直到出电梯,看着面前陌生的一切,宁南嘉才后知后觉,她被他带着来了陈氏。
这是她是第一次来他工作的地方。
好奇心驱散走了些微伤心,她乖巧抬手,在陈澈帮她脱大衣时,两只大眼睛忍不住看这又看那的。
楼层是25层。
这一层的员工并不多,有些宁南嘉在年会还见到过,一路走到陈澈的办公区域,他向她介绍,说王助理的办公室就在正对面。
陈澈的办公室很大,是宁南嘉的第一感觉。
这是他的工作区域,她好奇又有些局促,两手互搓着,想四处都看看,又怕多看多错,还影响到他工作。
站她旁边一直关注她的陈澈,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他蹲下身,双手托住她臀下,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大步往房内走,“带老婆看看我的工作环境,免得她觉得我每天在外面不务正业。”
明知他是在开玩笑,但宁南嘉还是忍不住反驳他,“我哪有!”她明明一直都很信任他,也理解他的忙碌。
不过,被他抱着,任由她指哪打哪的感觉实在太好。
办公区域简简单单,和家里的装修风格差不多,极简冷色调,看完这边,宁南嘉指着里面那扇门,“去看看那,是你的休息室吗?”
“嗯。”陈澈听话地走过去,但到了门口,他却不动了。
宁南嘉还记得上次在家门口,他抱着她,手上拎一堆东西,还能按密码开门,现在就一个把手门,简单向下一按,还能难住他?
上次她要帮忙开门,他按回她的头不让,这回她老老实实等他开门,他倒是不开了……
宁南嘉瞅他一眼,红红的眼睛一点杀伤力也没有,看在他抱她的份上,她决定不和他计较,左手揽紧某坐骑的脖子,身体微微弯腰前倾,右手刚按在门把手上,脸蛋就被他亲了下,带着声音的,大的一声“啵”~
亲一口还不够,他顺着脸颊往下亲,亲她的耳垂,亲她的下颌,亲她的脖颈……
他亲就算了,还吮,还咬……
有一点点的刺痛,但更多的是烫和痒,宁南嘉身体一软,心口麻了半边,门也不开了,她收回上半身,红着脸捂住脖子不给他亲了,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对他在工作场合白日宣淫的控诉!
陈澈笑了,眉眼都是笑意,
他摆正头挑眉看她,任她瞪他,轻轻松松按下把手,推开门,
他喜欢看她鲜活的模样。
休息室和家里的主卧很像,有沙发有床有淋浴间,宁南嘉大致扫了眼,就失了兴趣,一点亮点都没有。
正要收回视线时,不经意间看见了他床头柜摆着的东西,有些模糊不是很确定,她指指那,指挥身下人过去。
陈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按她的要求正抬步要走,门外有人敲门,陈澈没放开她,又抱着人出去,“应该是晚餐到了,和我去开门。”
还好他还有点分寸,在门口把她放下,拿了晚餐后,又抱着她回了休息室。
他坐沙发上,调整姿势让怀中人背对他,坐他腿上,
见他要解外卖袋子,怕挡住他动作,宁南嘉想起身,可身下人不让,他双手箍住她的腰不放,下巴抵她肩上,“就这么解。”
宁南嘉想起起不来,还被他完完整整锁怀里,可心里却是开心的。
在这么阴天的一天,她实在太想也太需要他的拥抱了,又暖又有安全感,像是窝他怀里她就能汲取满能量,
如果可以,她想就这么一直黏在他身上。
陈澈拿餐盒要俯身,她有些坐不稳,忙两只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搂他更紧些,陈澈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嘴角向上扬,行动间少了之前的顾忌,她会抱好他的。
摆好晚餐,宁南嘉还惦记着床头柜上的东西,她扯扯陈澈的衣领,往那指,“我要看。”
陈澈点头,把人抱到沙发坐好,递给她筷子,让她先吃,自己去床前拿相框。
他床头柜上,她会感兴趣的,也就只有那2个相框了。
见他去了,宁南嘉听话,先尝起了面前的红烧牛肉,额边的长发随着她低头向下滑落,她忙抬手拦住,抱来抱去,她的低丸子头也变得松垮了,她干脆解了发圈,打算重新扎。
就在她往后梳笼头发时,陈澈回来了,他把相框放她怀里,接过她的动作并拿走了发圈,“我来。”
宁南嘉侧头看他,“你会吗?”
他垂眸梳得认真,动作不算熟练,但也没扯着她疼,“帮暖暖扎过。”
陈澈没说的是,他帮暖暖扎的是上左右三个冲天炮,她那么少的头发他都能扎3个,足以证明他技术还不错。
他在很温柔地哄她。
宁南嘉眼睛微弯,红了一下午的眼睛里终于染上点笑意,“绑个低马尾就行。”她没要求太多,勾唇,低头看起了相框。
浅蓝色的木质相框共2幅,书本封面大小,第一幅是陈澈和外公外婆的全家福,照片里的暖暖还是个小婴儿,扎着一根冲天炮,别着粉色花朵发夹,被戴君彦抱在怀里,陈澈就站在戴君彦旁边,手伸在他身后,坏心地拔暖暖的小揪揪。他虽然没笑,但宁南嘉看得出来,他是高兴的。
这张照片,她前几天在外婆家还在相册里见过。
第二幅相框里的照片是她和爸妈的,就那张她扎着不对称牛角辫窝爸妈中间,哭鼻子那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印的,还装进相册里立在这放着。
宁南嘉手指轻抚过爸妈的脸,眼睛再一次变得水润,转头看陈澈,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我今晚就去爸妈家道歉,但他们应该不会原谅我,那我今晚就睡那,一直睡到他们原谅我那天,而且我也有钥匙,要是他们不给我开门,我厚着脸皮也能进去。”
陈澈手腕转动,最后一缕碎发被他用食指别到她耳后,“我一直都相信你,相信你会勇敢地面对这件事,但只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改。”
宁南嘉没多想直接问他:“什么?”
“别伤害自己。”第一次双方家长聚餐时,陈澈就发现了,她情绪不稳定时会依靠疼痛来转移情绪,那次是指尖抠掌心,抠出血那种。
这次是大冬天不穿外套在楼道吹冷风,是互掐双手,他不拦着绝对要掐出血丝……
宁南嘉懂他的意思,她也清楚自己的这个毛病,可她不觉得是个大问题,她试图轻快地解释:“我没用力啊,这点小伤也不算自残……”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陈澈的眼神。
他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情绪转移的方法有很多,我们一起想个新的,好吗?”
宁南嘉没有办法拒绝他,
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她,她点头,“好,”过几秒,她突然又补充,“但我有个条件,我要充电。”
“充电?充什么电?”
宁南嘉抬手朝他一个大扑,把他扑倒在沙发上,而她趴在他身上,双手本来是搂住他腰的,他压下来后她嫌重,又抽出来,换成搭他肩上,她的腰倒是被他一双手搂得紧紧的,他们严丝合缝地贴着,
她埋在他脖间蹭了又蹭,又暖又舒服,蹭够了,她才抬头解释:“这就是充电,网上说喜欢的人的拥抱就能充电,充满电我才有力气回家。”
陈澈非常会举一反三,他抬头吻她的唇,吻完后问她:“接吻能充吗?”
宁南嘉手抵下巴故作思考状,想了会才眼睛亮晶晶地回他,“能!”
见他眼神转深,还有身下的变化,为避免充电变成不可控,宁南嘉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我充好了,吃饭!”
她才刚坐好,就被身后人一抱,又变成坐他身上了,宁南嘉回头看他,两眼都写着干嘛?
陈澈递给她筷子,很是一本正经,“吃饭也要充电,不能浪费时间。”
……
宁南嘉靠他怀里笑弯了腰。【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