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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作者:幕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沉默了片刻,褚危再次靠近,“那姑母,便告诉我生辰。”


    褚缨微微蹙眉,抬头看着他,双目冰冷。


    持耀君死得早,她这位侄子还未及冠便被推上君位,做了这一州的君主,少年模样早已不复存在,初时即位,她望着端坐于高座的他,也觉得望而生畏。


    “可不可以,姑母?”


    询问的语句,更是也带着不可拒绝的意味。


    褚缨堪堪压下心中火气,微微垂眸,移开眼眸,不欲多言,下一刻便听到他急切的再次喊了一声:“姑母。”


    有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手捏住,他似乎又靠近了,声音近在耳边。


    “不行吗,姑母?”


    褚缨身体一顿,想要起身避开,他的手却加重力道。


    褚缨感觉到他有意压着,不让自己起身逃避,抬头看向他,不满道:“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褚危道:“我不信。”


    “褚危,你再放肆,我再也不回宫了,我要去兄长坟前说一辈子你的坏话。”褚缨尝试着抽出自己的手,他却怎么都不肯放。


    他说:“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姑母,我们都对彼此好些,不行吗?我们不该这样……”


    褚缨听不进,只顾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她讨厌他。


    可这般抗拒,褚危却变本加厉,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的身体掰过来面对着自己,而后紧紧抱住她,十分强硬。


    “我知道你一直接近那个李连清,你还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姑母,危儿只是担心你……”


    褚缨心中警铃大作。


    也顾不上什么隐藏什么做戏了,她用力,一把推开褚危,扬声道:“我已经没有刻意接近他了,今日是他自己闯进来的……你就如此不信我的话么?”


    褚危抬眸:“姑母,危儿只是怕你被人蒙骗,那人只是与……长得像,只是才学好些,谁又知道为人如何?”


    褚缨不想与他多谈这些,怕越说破绽越多,故作气愤,指向门怒斥:“出去!”


    褚危淡淡摇头。


    “那我问你——”褚缨忍无可忍,提声质问:“今日既然来了,为何却不让止期通报,而是要撒谎?”


    既然能及时到院里,就说明不是临时来的,止期定然知道,来的是君主,不是于内侍,但又不能明说,才一直劝她出去接见。


    褚缨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些什么异常的情绪。


    可听了这话,褚危反应却不大,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只是轻笑:“危儿本想给姑母一个惊喜,因为姑母最近在躲着我。”


    褚缨眸色暗下,咬牙:“你都知道……知道我躲着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作态,还要这样?”


    “姑母,我只是……”褚危与她对望,眸中潋滟。


    “你不信我,也不肯放过我。”褚缨打断他,手紧握成拳,头一偏避开他的目光,深吸口气。


    “……我顶替了公主位置的事,只有你和持耀君知道……我的把柄在你手里!纵然因为你杀了他那件事,我对你不满,又能做什么?”


    褚危伸出手去,想握住对方的手,却被躲开。


    但他只是笑了笑,随后起身走到她面前。


    二人之间相隔不远,但也不近,褚缨没有退后,直直望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从前你拿这个秘密限制我,我也一直没有忤逆你,哪怕身边的人你都杀完了……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褚危一步步逼近:“不满足,当然不满足。”


    见他如此不让步,在他已然与自己相距两拳之距时,褚缨终是后退一步,妥协着开口,继续询问:“所以你这次来,是要我明日帮你做事?”


    褚危轻笑:“姑母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我让止期这么说也只是个幌子吗?我怎么舍得让姑母掺和这些污秽之事……”


    褚缨看着他越来越近,抬眸瞪他:“你到底要我怎样?”


    褚危的眸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忽然急急上前几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明白吗?”


    “放手!”


    “姑母……”


    不等他说完,褚缨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毫不留情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到了现在,若真不明白这厮是什么意思,那褚缨真是傻子了。


    在这响亮的一巴掌后,褚危没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看着对面的人。


    没有被打的生气,也没有其他的,黝黑的瞳孔仿若无尽的洞口,一眼望不到尽头,也看不清其间何物。


    “……等这见秋宴结束了,我就让人安排选秀。”褚缨转身回到榻前,背对着他,“你如今是君主,这后位不能一直空着,总要有个人选。”


    “我不想要……”褚危上前去拉住她手,让她转身,却被她一巴掌将手打掉。


    “危儿。”褚缨深吸口气,转身看向他,尽量让语气不再带刺,“听话些。”


    褚危一怔,好似真的被她安抚到了,眉眼一弯:“好。”


    然后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走了,只说让她安心去见秋宴玩乐。


    褚缨敷衍答应下来,便让止期送人离府。


    止期送走君主后返回,进院的时候,褚缨正跪在那座墓碑前。


    听见脚步声落在身后,褚缨平静开口:“改日将这碑重新做一块。”


    止期看向碑上的裂痕,想到主子这些日子做的一切,不由得叹气:“主子,为何偏要争呢?”


    这样不好。


    褚缨的处境,君主的钳制与管控,她都知道,也知道,这般反抗,迟早会被君主察觉,那还能安稳活下去吗?


    “主子……我不舍得看你受苦。”


    止期撇嘴,垂下了眼睫。


    褚缨抬眸看了止期一眼,随后提着裙摆站起来,拉过她的手说:“我为自己争一个公平,争一份自由,有何不可?再说,他本就死得冤屈,本就值得一争。”


    说着,褚缨转身,重新面对着那墓碑。


    “从记事起,我便跟在持耀君身边,他许我吃穿不愁,令我身份尊贵无人敢欺,也从未拿这个秘密要挟过我言行,我自是感激,也该感激。”


    “可……”


    她顿了顿,手指缩紧。


    “褚危与他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


    “哪怕有一天,我必须反了他,我想,也是可以的吧。”


    褚缨真的讨厌他这样的人,满心算计,还妄图永远掌控她,这“常宁城”的名字,她也讨厌极了。


    天下两州五国,更迭不休,战役不息,何时宁过。


    无非是这一城的祥和安宁罢了。


    褚缨微微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再次睁眼。


    “对了,明日见秋宴,你不必跟着我。”褚缨靠近止期,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


    止期靠近,褚缨压低声音,“明日你与戾期一起,去黄金轩就好……当然,不是以‘长公主侍从’的这个身份。”


    ————


    宫宴向来与平民无关,哪怕宫里再热闹,城里头的百姓,也都照常过着自己的日子,无非是在那些公子小姐的轿子行过时看上那么几眼。


    然后说道上几句——


    “瞧,那宫里又办宴了。”


    “我只关心工民薪水何时发放……当然,涨薪就更好了。”


    “宛如做梦。”


    “哎嘿,显着你了!”


    “……”


    集市照常热闹,长乐巷依旧灯影错落、人头攥动。


    这日,褚缨只随意挑了些随从跟着自己,华丽的轿辇驶过街道,人们都习以为常,自觉离得远远的,生怕惹了这位不高兴。


    一路平静,到达宫内,褚缨抬眸望了眼刻着“平湖”的牌匾,进入院门,走在小石路上,脚步慢悠悠的,语气也十分懒散。


    “几时了?”


    “回殿下,已快午时。”


    褚缨笑笑:“倒是赶上个好时候,正巧能吃上宫中准备的午膳。”


    “是……”


    随从轻轻附和,心中微微叹气。


    巳时开始,宾客便都来齐,除了这长公主。君主派人来催了足足五次。


    也不知平日里跟在殿下身边的两位侍从去了哪,他们这些下人猜不透殿下的心思,折腾了好一会才让殿下勉强满意,肯上路。


    紧赶慢赶,也只能迟到了……


    随从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君主应当不会对昌宁殿下太过苛刻。


    相比下来,褚缨心中倒是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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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澜,她不在意迟来了这事儿,昨日本就闹得不太愉快,今日闹点脾气,多正常的事情。


    她不紧不慢,一边赏着景,挪着步子往宴会场地走。


    此次见秋宴举办,是在风光秀丽的平湖苑中。


    在外办宴,多是让人互相交流玩乐的,赏花作乐,诗词歌赋,或者阿谀奉承、攀炎附势。


    原本,褚缨也是这么以为。


    她并不完全清楚褚危究竟想做什么,只猜到或许不简单。


    直到现在。


    还未走到宴会地点,便看见两个劲装男子,腰上挂的是近卫所的牌子——那是持耀君设立的,只听命于君主。而他们一人拉着一只手臂,一身血袍的人被他们拖着,地上一片血渍。


    褚缨瞥了一眼,侧身避开。


    二人没有行礼,没有言语,直直掠过褚缨一行人。


    待他们走过,褚缨抬眸又看了眼,试图分辨那人身份,但已然只看得见背影,便不再看,转身继续往前走。


    “殿下……”


    忽的,嘶哑的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声。


    自身后而来。


    褚缨脚步一顿,犹豫着转过身,刚转过去,衣摆便被扯住,猛一低眸,望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瞳孔。


    “殿下救救我,殿下救救我!”


    “大胆!”


    褚缨嫌恶地踢开他,瞪向那两名近卫,怒道:“日日吃着宫里的饭,还没点力气制住一个濒死之人?!”


    近卫相视一眼,立马上前,但那人却反应更快,竟是趴着挪动四肢又到了她脚边,变本加厉抱住她的腿。


    “殿下求求你……我不可以死,不可以就这样死了,殿下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为殿下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怕死的废物。”褚缨抬脚,一下便将他踹翻,一脚踩在他胸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本宫就要你为本宫而死呢,行还是不行?”


    踩在他胸口上的脚狠狠向下碾着。


    身上的伤口迸出鲜血,那人神情痛苦万分,吐着血,话也说不出了。


    这时近卫赶忙拱手:“昌宁殿下恕罪,君主吩咐了要好好审查此人,还请殿下留一命。此事是属下失职,甘愿受罚。”


    褚缨的脚没停,又碾几下,最后狠狠一踢,那人滚到了两个近卫脚边,再次被架起来,身子软着,看起来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褚缨抬手正了正发钗道:“既是君主吩咐,便这样吧,你失职,回头自己找君主领罚去,本宫还没那个胆子去动君主的人呢。”


    说完这些,褚缨转身继续往里走。


    身后二位近卫没再多说什么,拎着人就走了。


    褚缨面色微沉,走出去几步,又用余光瞥向身后,只一眼,而后又皱着眉,拂了拂衣摆,吩咐随从:“回头将这一身都扔了去,有多远扔多远,晦气得很。”


    随从低头应声。


    一个小插曲过去,褚缨没受影响,到宴会场地时已是神色如常,她没带多少人,但穿着华丽,也很快就被人认出身份,方圆几里无人敢近。


    更何况她衣摆还有血迹。


    不过对于她来说这是常事,并不在意,她只是在人群中搜寻着自己要找的人。


    一双带些慵懒的凤眸四处流转,缓步走着,时不时打一下哈欠。


    “……嗯……这儿……看到了,在那。”


    各色华服锦衣中,褚缨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水流边放置酒盏的人,墨发散在肩头,随着弯身的动作落在水中,起身时发尖还带起几颗水珠,水珠在他发尖滚了一圈,又落回水流中去。


    褚缨望着他的面容,一笑,接过随从手中的酒盏:“这群人倒是真有兴致,还在玩这曲水流觞的无聊游戏。”


    随从不敢应声。


    此时那边的人还未在意她,正乐在其中。


    褚缨抬脚往那边走去。


    身后却突然又有人出声:“昌宁殿下。”


    褚缨微微蹙眉,回身看去,有些不悦:“何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青衣女子,恰巧她回身时那女子行礼完了抬起头来,她见她容貌的一瞬间便识得她身份。


    褚缨顿了顿,语气转而婉转起来:“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那位女探花。不知……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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