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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交锋

作者:藏于山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想你们都能活着出去!”陆听晚直视白图,在昏暗里,试图带去一抹光。


    白图转而露出阴狠:“既如此,那就别走了。”


    陆听晚只觉双目被黑暗吞噬,再也没了意识。


    军队被路障冲散后,有不少士兵沿着山路两侧的林子攀爬而上。谢昭立在巨石之上,俯瞰群山,连同山下火光中移动的身影都在他的视野内。


    他将身后那把长弓拉满,三箭齐发,箭矢命中不同路障的开关,山石再次滚落,打乱军队上山的进程。


    “我倒想看看,这谢昭还有什么手段。”寒舟刚躲过一波机关,擦了一把额汗。


    “恐怕再过不了几次,这些路障都会全部触发,届时让大伙撤出主路,沿山路两侧递进,活捉匪徒。”程羡之道。


    半山腰不断传出将士们的哀嚎,火光影射在林中,浓烟不断升起。


    “白图呢?还没来吗?”谢昭问道。


    “还不见人。”


    眼看所剩时间不多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些军队都会攻上来。


    就在这时,白图一队人才抵达峰顶,谢昭扫过人群,看清了白图,还有一人。


    是陆听晚!


    谢昭快步过去,见陆听晚昏迷不醒,上前将人扶到山石靠着。


    “白图,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阿昭,并非我要带她来的,是她自己找来的。”


    “你把她打晕的?”谢昭声音低沉,陆听晚眉峰微蹙,似有清醒之意。


    “她不是说跟那个程羡之狗官认识吗?说不定是老相好,程羡之胆敢取弟兄们性命,就拿江雁离要挟,也是咱们的一个筹码。”白图眸光锋利,阴险倍增。


    “不成。”谢昭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白图清楚,谢昭不会做这种的事,加之几次护着陆听晚,他清楚此时争论不会有结果,面上也不再与他争执。


    “那人已经带上来了,眼下如何是好?”


    “白图,听我的,”谢昭起身,扫视过所有人,“带着弟兄们按照原定路线撤离,还有她。”


    陆听晚此时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坐实了她勾结匪徒的事实,且不说她与程羡之是何关系,留她一人在此,他也不安心。


    白图爽快应下。


    军队铠甲擦过韧风,黑压压的军队涌上峰顶。


    来了!


    悬峰之上,两方对垒,谢昭侧身时,正好对上程羡之视线。


    接连几日的交锋,都是你来我往。


    那立于一侧的人,肩扛长弓,箭羽转在指尖,犹如这青要山深林里势必待发的猛兽,只要有人贸然上前,他便会不惜一切撕碎他。


    而那清月之下,朗朗如风的少年将军,面容清冷,玉树临风,却与谢昭想象的不一样。


    “白塔寨大当家,谢昭。”程羡之临风投去一抹欣赏之色。


    “阁下想必就是京都六部尚书之首,程羡之!”谢昭对此人也有耳闻。


    “一路上,设下关卡机关的人,是你?”程羡之打量着他。


    “是又如何,不过是我低估了,山脚道口的千丝万缕网,程尚书一次就带人通关了。”


    谢昭犹如猎手,窥探着他,而这里,他一直心有疑虑。


    陆听晚不会泄露,那他又是从何得知的呢?谢昭这一问,也提起了程羡之心中疑惑,陆听晚上了山却不见其人。


    谢昭可没有闲情逸致与他闲聊,他是在拖延时间。


    白图正要从后山断崖撤离,陆听晚此时偏就清醒过来。


    周遭是万丈悬崖,她推开了旁人,挣扎问道:“做什么?”


    白图系紧绳索,被陆听晚动静吵得烦躁:“怎么偏这时候醒了。”


    “白图,谢昭呢?”陆听晚揪着他衣领诘问。


    “谢昭谢昭谢昭,你那故人已经攻上山了,阿昭掩护弟兄们下山,我奉他命护你离开,你别给老子找事,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陆听晚愣在原地,白图索性摊牌告诉她:“你不用担心阿昭,此行,朝廷这些狗官必定葬身于此,待我们下山后再与阿昭汇合。”


    “谢昭如何脱身?”陆听晚不放心。


    白图被问烦了,丢下手中绳索,言辞愈发激烈:“你以为阿昭下山就只是抢些财物吗?”


    陆听晚在黑暗红眼睨着白图,一身布衣擦破了,满身灰烬,哑着声质问,“什么意思?”


    谢昭带人入城劫舍,目的是调虎离山,而县衙后院管制的那些火药早就被他洗劫一空。


    谢昭料定县衙丢了此等重要之物,不敢外传。


    “程羡之等人今夜务必葬身于此,这批火药就是为他们备的。”白图说罢就要用绳去捆人。


    陆听晚僵硬半晌,脑袋昏沉,就当白图手上绳索捆过来时,陆听晚猛然挣扎。


    白图甚烦,惹急了,一把擒过她后颈,往万丈悬崖摁下半个身躯,“想找死老子就成全你。”


    “白图,你放开我,我能救谢昭。”陆听晚逐渐窒息,悬崖凛冽的风刮过面颊,她此刻无比清醒。


    “要不是你回来泄露了上山的路,我等今夜又岂能如此狼狈,若非谢昭嘱托,老子早让你血溅当场了。”


    “你想让谢昭活吗?”陆听晚眼见碎石落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仿若看见了无数血液填满深渊。


    “用我来换!”


    白图不明其意,手腕用力,将半个身躯扯回,陆听晚心有余悸,双腿发软,很快理清思绪。


    “少跟老子耍花样。”


    陆听晚正色要继续往下讲,捕捉白图松懈的片刻,眼疾手快,推了一把白图,旋即脱离掌控,转身不顾一切往回跑。


    火药!


    退路!


    若真如此,谢昭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白图撑起身,啐了一口,迅速朝她跑去的方向接连射出短箭,陆听晚躲避攻击,速度不减反快,犹如林中小鹿穿梭,裙摆被狂风乱搅,追在身后。


    白图箭羽不断阻拦去路。


    “谢昭,你还有路可以选的,一定有的。”她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提醒自己。


    “你救不了所有人。”那日他们在峰顶一同俯瞰残阳消散,谢昭曾对她说。


    “可是我想,只要尽力一搏,至少我不会愧对自己。”这是陆听晚当时给他的答案。


    自始至终,她都无法从周花的死走出来,她原以为自己放下了,故而劝解谢昭时,便如同旁观者般大义凛然。


    当她得知剿匪的主将是程羡之时,从前过往又浮出脑海,她把程羡之当成一堵越不过的高墙。他是权势产物,她想与之对抗,又不得不借他之力达成所愿。


    碎发粘腻在面颊上,已经分不清是急切的泪还是汗水。


    “谢昭!”一股清冷又具有声势的喊声震慑山野,林间鸟兽展翅四散。


    远处僵持不下的程羡之与谢昭齐齐侧眸。


    就在这一刻。


    二人都看清了陆听晚。


    程羡之平静的瞳孔顿时扩张。


    “陆听晚?”


    寒舟也喜道:“是陆听晚,她果然在这。”


    “不要过来!”谢昭一声曷止。


    陆听晚步子顿在原地,终于鼓足勇气将视线移到左侧,程羡之手持长剑,铠甲有碎裂的痕迹,冠发乱了些许,并不像从前的记忆,每次见他都是一副清冷自持,高不可攀的疏离。


    “程羡之,我知道你是奉皇命剿匪,可谢昭他们不是坏人!”陆听晚顾不得往事,直奔话题。


    “青要山只劫富济贫,又从未做过鱼肉百姓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也不过是被世道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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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苟且偷生的可怜人罢了,能不能,能不能放了,放了他们……”


    而他最后将那些质问都化作一句“律法如此”。


    那一声声恳求之下,他们仿若又回到了从前在书院争执的场景,她声泪俱下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


    “陆听晚!”程羡之定在原地,“你怎么跟匪徒搅和在一块了?”


    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不屑,殊不知背后有怨气,怨她为何不辞而别,走的那般坦然。


    “离开京都,就是为了成寇?隐藏行踪,销声匿迹,这就是你费尽心思都要离开的原因么?”


    陆听晚并无心情与他叙旧,她还不清楚谢昭会如何引爆火药。


    “你若不信,大可走访扶风镇百姓,青要山方圆十里,若无白塔寨的人相护,早就被其他土匪洗劫一空。他们不是坏人,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陆听晚声嘶力竭,眼眶湿了,那是恐惧,无法预料结果的恐惧,“还有,还有,谢昭懂机关器械,会画兵器图纸,还能亲手锻造,你不是最惜才的吗?你可以将他们收归麾下,唯你所用。”


    “你要对抗姜家,能人必不可少,谢昭,谢昭可以……可以……”


    陆听晚后来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只能把谢昭和白塔寨的好尽数道出,尝试说服程羡之。


    可那人睥睨一切,仍然纹丝不动。


    谢昭听着她的言辞,百味杂陈。


    “江雁离,你不必劝。”


    “谢昭,你让我跟他谈好吗?”陆听晚恳求,声音早已沙哑,“就算你以死护住弟兄,可他们下山后又如何生存?是被朝廷通缉,天涯海角,过着隐姓埋名逃亡的生活,还是再占山为王,这难道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谢昭内心也很痛苦。


    他在挣扎。


    降?不降?


    “你信我!”陆听晚目光诚挚,她一边靠近谢昭,又一边观察周遭动静。


    还差几步她便能够走过去,就在此时,身后一股力量将她往回拽,快的让众人反应不及。


    一支弓弩锁定她喉咙。


    程羡之与谢昭齐齐喊道。


    “陆听晚!”


    “江雁离!”


    身后拿准弓弩的人露出真容,阴森的笑声布在夜中,骇然得让让捉摸不透。


    “白图?”谢昭欲上前阻止,“你回来做什么?”


    “放了她。”


    “阿昭你也别过来,”白图禁锢起陆听晚不让她乱动,“把引火器给我。”


    “白图!”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谢昭也逐渐开始失控。


    “这二人意见相左,”寒舟附过去说,“大人,看来无需我等出手,白塔寨已经忧患。”


    “只是,陆听晚救还是不救?”


    程羡之捏紧剑柄,试图安抚山匪,“适才她说的,本官不是不能应允,尔等皆是稀世之才,只要愿意归降,本官允诺诸位,不再追究从前过错,以此剑立誓。”


    长剑划破空旷,肃风环绕剑身,寒光锋芒,一块铠甲削落。


    “我呸,”白图狠狠啐了一口,“朝廷狗官的话向来冠冕堂皇,口若悬河,若空口白话管用,我等弟兄何至沦落至此?阿昭,你不是最痛恨这些狗官,今日也要信他们吗?”


    “白图,你先别冲动,放了她。”


    “引火器给我,你带弟兄们下山,这里交由我。”白图下的是命令,而不是商量。


    谢昭不想给,可弓弩划破了陆听晚脖颈,鲜血渗入衣领。


    程羡之保持极度冷静,“寒舟,你见机行事。”


    寒舟暗器从袖口划到指尖,紧紧捏着。


    谢昭被一步步逼退。


    他在传递一个眼神,陆听晚似乎读懂了。


    三人形成角阵,距离也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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