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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诉状

作者:藏于山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春风楼的事没过多时便传到了商会,天枢给洛云初说了来龙去脉,原本约好了时辰的,洛云初只能更改行程。


    “去长青街吧,她要去刑部,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马车到了刑部大门,陆听晚让风信去与守卫讲明来意。


    守卫庄严,拔出腰间佩刀:“刑部不接百姓状纸,要状告去京兆府递状子。”


    风信被逼退几步,无助看了眼陆听晚,陆听晚上前理论:“刑部既有审理案件之责,那我们状告京都子钱家,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可有何不妥?”


    “未经上报案子刑部不予受理,还请姑娘莫要再胡搅蛮缠。”


    大叔已然心灰意冷,见陆听晚与风信还在与守卫纠缠,他便不能再怯弱,索性跪倒在地,磕头道:“就请大人替草民申冤吧……草民有冤情……”


    “赌坊子钱家高衡,逼良为娼,将草民的女儿强送春风楼……”


    陆续,刑部外聚众不少百姓,眼见事态不好控制,刑部的衙差进去禀报,刑部侍郎正与程羡之谈完要事,寒舟候在一侧。


    见衙差欲言又止,寒舟问道:“二位大人议事,有何事情?”


    “是……门外有刁民闹事,直言是有人逼良为娼,非要刑部来诉求冤情。”


    “既有冤情,让他们去京兆府递诉状,怎的跑来刑部了。”


    “守卫已经说了,那两女子与一老头,老头嘴里喊着高衡……”


    里边的程羡之听闻名字抬眸望去:“既然有冤情陈情到刑部,先将人请进来……”


    “大人,这并非刑部管辖范围内啊……”刑部侍郎犹豫道。


    “适才没听他说高衡吗?”程羡之扫一眼刑部侍郎,“我要的是高衡的消息。”


    程羡之横眉扫视,他刚从牢狱出来,身上还带着审讯后的血腥气,刑部侍郎频繁擦汗,衙差颇有眼力,只字未提,赶忙去请了人进来。


    “大人,人带到了。”


    程羡之立在檐下,刑部侍郎和寒舟各站一侧。


    熟悉的面孔入目,陆听晚与风信怔愣片刻,檐下的人气势如虹,扫过陆听晚,一直到人走近跟前。


    他未发话,陆听晚也没急着解释。


    寒舟余光瞄了眼岿然不动的程羡之,率先道:“来者何人?”


    老者跪地请诉:“草民周氏叩见大人,草民乃京都郊外村落一户农户,去岁跟城中的高衡借了二十两银子,那高衡……”


    “那高衡是放印子钱的。”程羡之这时候动了动身躯,视线从陆听晚身上抽回,落在身后的阳光里。


    “程大人知道此人。”陆听晚上前一步问。


    程羡之目光斜过她,背过身去:“高衡如今在何处?”


    老者说:“回大人话,半月前高衡将小女从家中绑走送去春风楼,此后便不曾再来讨债,草民也不知其踪迹……”


    刑部侍郎道:“为何不到京兆府状告?而是来刑部。”


    “是……是……”


    老者想说是陆听晚送他来的,陆听晚见他为难,这才开口:“是我送周大叔来的。”


    程羡之负手而立,那看不见的暗处,眸子阴沉,带着股意味不明的笑。


    “京兆府刑狱司之前关押过花农,”她目光落在那抹挺直的背影上,她没想过今日会在刑部碰上他,“我不信刑狱司的人。”


    只听那人轻嗤声刺耳,打断陆听晚的陈述。


    他缓缓转过身,长臂背过身后藏入宽袖里,俯视着陆听晚:“刑狱司乃京兆府管辖,你胆敢质疑朝廷机构,可知重罪?”


    陆听晚知他有意刁难,说:“直言坦率若在大人面前成了重罪,那我无话可说。”


    “原本以为刑部有程仆射监管,会有所不同,而今连百姓状告都不敢接,实在叫这京都百姓寒心。”


    寒舟道:“案子在京兆府递诉状,再由京兆府呈递刑部并不是不可,若要夫……”


    随即寒舟意识到这称谓,改口道:“若想要刑部直接审理此案,也不是无可能。”


    程羡之沉默,刑部侍郎也知道寒舟想说什么,面色难看。


    “大人请讲。”


    “我朝一直以来都设有登闻鼓,敲鼓鸣冤,敲鼓诉状,依照例律,越诉先受罚。”


    陆听晚问道:“如何罚?”


    “杖刑二十。”


    “什么?”陆听晚看着大叔身上原本的伤,于心不忍,“他为了见女儿一面,被春风楼的人打成这样,哪里还经受得起二十刑仗?”


    “别说陈情诉冤,命都没了还如何申冤,敢问程仆射,若不受廷仗,这冤屈就不配申了是吗?”


    寒舟暗自叹了口气,替他答道:“按照例律,理应如此。”


    陆听晚咬唇不语,万千复杂情绪压下。


    “那被高衡送去春风楼的人,能否……”


    “那便要看诉状所求何冤,按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因债务引出命案,那官府有责出面调查,还清真相与公道。”程羡之说。


    老者闻言重重下定决心,“草民愿意受刑,多谢江掌柜送老夫一程,为了我的女儿,我也得拼一把。”


    “咱们可以去京兆府,京兆府诉状不用受仗刑的……”陆听晚眼含热泪,声音哽咽。


    “素闻刑部有程仆射监管,又闻程仆射雷厉风行,虽雷霆手段,却未叛过冤假错案,草民今日便敲一回登闻鼓,替女儿讨回公道。”


    “请江掌柜替我写状纸吧。”周大叔深深连磕三个响头。


    陆听晚扶起他来,让风信搀着,自个向前迈了几步。


    “程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刑部侍郎不知所以,见寒舟对此人言语带着敬意,也颇为识相不多过问。


    程羡之往刑部正院走去,陆听晚紧跟随后。


    直至剩下二人,程羡之才开口问:“你事情不少,怎么与那高衡扯上关系的?”


    陆听晚没心思与他周旋,也不在乎那高衡是何等身份。


    “周大叔因从春风楼出来受过重伤,这廷仗自古可有人撑不下去?”她心思只在这里。


    前边的人停下步子,转身俯视着她:“二十廷仗,于健壮之人修养半月不是大事,不过你也说了,他既已年迈又身上有伤,撑不撑得过去难说。”


    “怎么?”程羡之狭长眸子睨着他。


    “我的问题,你还没答。”


    “那可有代人受过的先例。”


    “陆听晚,你当自己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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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主吗?”程羡之说,“鸣冤屈者,敲鼓、诉状、受刑,一样不缺。”


    “怎么你此中也有冤屈不成?”


    陆听晚没了往日生气与明媚,整个人覆上一层阴郁,程羡之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她。


    “此案若刑部受理,可以由你主审吗?”


    “刑部有自己的办案章程,我不便插手。”


    见她再次陷入困境,又说:“但我可以旁听。”


    “当真?”闻言她抬眸终于泛起笑。


    程羡之补充道:“旁听不代表我能插手。”


    起伏跌宕间,她已经被耗尽了希冀。


    程羡之必然会插手,事涉高衡,或许能从此案中审出有关于高衡的线索,而寒舟那已经安排玉掌柜以借钱为由,约定赌坊相见。


    今日村民一事不过是高衡放印子钱产生纠纷里的其中一个案子,早在一个月前,便已引发命案,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刑部才未曾高调办案,只有将高衡这类祸害缴清,才能还钱庄和借贷一片清宁。


    陆听晚低声问道:“我能信你吗?”


    声音没了平日的剑拔弩张和傲气,更似一种服软。


    “别随意轻信任何人。”程羡之又恢复那股清冷高不可攀的冷情。


    陆听晚想通了,她要为周大叔和她女儿讨回公道,这原本就是不公,是欺压、是霸凌、是奴役。


    今日可以是旁人,来日也会是自己,她不甘做躲在真相背后的懦弱者,终日以愧疚和怜悯同情苦难之人,她要尽自己微薄之力,帮一帮身陷囹圄中人。


    她跟程羡之不一样。


    她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打抱不平,也会为一个与她剑拔弩张,相看两厌的人申明冤屈。


    因为不公不应被任何私怨与冷眼而蒙蔽。


    待她决定后,出去刑部将周大叔带回知春里,差人好生照看,又为他寻了大夫诊治,虽然明日过后或许又会有新的伤。


    她向周大叔了解更多详细之后,奋笔疾书,情文并茂,一气呵成。


    状纸已成,翌日陆听晚、风信、洛云初等人送大叔到了刑部,围观百姓听闻有人敲登闻鼓也纷纷聚集过来。


    登闻鼓一旦敲响,刑部便会介入此案,就连朝中各部都会注意此案,但凡审理有失偏颇或不得民心,审理和旁审之人都会累及。


    周大叔受了刑仗,状子最终顺利递到刑部公堂案上,只是还未开审,周大叔就已晕厥,无力陈情。


    陆听晚表示能替他辩护,而诉状之人已不清醒,堂审中断。


    下了公堂,程羡之让寒舟尽快寻到高衡,不然这状纸上所状告之人寻不出来,状纸写得再如何悲切也无济于事。


    大叔暂由刑部看押,又有大夫为其诊治,确保是日开庭前能有意识述清原委。


    “此案是敲了登闻鼓入了刑部的,明日朝议定有人拿此做文章,我得早做准备,高衡今夜务必捉拿。”程羡之指节有一下无一下轻敲桌面。


    “大人是想利用此案,顺带定下高衡罪行,再将他背后那些吃人的一并带出来。”


    “刑部接管此案,虽棘手却并非坏事,如今半个京都百姓都知道了,那就不可能只是刑部的事了。”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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