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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心声

作者:藏于山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头上的朱钗随着步子发出声响,俨若翠鸟弹水,又似夜莺吟鸣,一步一步,随着那抹倩影,消失夜色里。


    陆听晚回到程府时已近子时一刻,程羡之送走寒舟,又去了映月阁,公孙雪收了那十罐玉露膏,为回程羡之心意,还特为其抚琴弹曲。程羡之擅音律,可自打任职仆射一职后却不再爱抚琴赏曲。


    一连两个月他也不曾宿在映月阁,只当是安抚公孙雪,才留下作陪几曲。


    府里人看见的是程羡之宠爱有加,二人琴瑟和鸣,妻妾和气,又不争风吃醋,主君上进,前途似锦,如何看程府都是如日方升。


    回书房路上,逢见夜归的陆听晚,陆听晚短暂的醒了酒,可洛云初举动也让她乱了心神,那股醉意随时会涌上来,她一路上脑子都是二人倚在一块的画面,就连面颊上似还留有余温。


    她分不清那是何种感情,既要躲避却又好奇。


    就连入府时,府卫与她问安,陆听晚浑噩不觉。此刻程羡之就在她面前,视线里就好似看不见一般,神魂丢了。


    直到程羡之停下脚步,挡住去路,陆听晚额头结实撞了上去,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四肢瘫软,越发无力,这力道几乎让她失去平衡,程羡之眼疾手快,抓住手腕,往前拉了一把,陆听晚再次撞入他怀里,摇着头。


    “陆听晚!”威慑的声音将她从思绪里牵回,身上的酒气冲着他。


    “大,大人……”


    程羡之瞧出她的醉态,冷冷道:“喝酒了?”


    “嗯。”陆听晚揉着眉心,睁眼想看清他,却是迷糊的。


    “我虽允你外出经商,也同意与你和离,但你一日还是程家的人,所行所言若是太过,我不介意将你外边的人清理了。”


    “嗯?”陆听晚听着威胁,沉重的眼帘再次努力睁开。


    又或许是因为心里本就虚,又借着酒劲儿,话也语无伦次起来:“什么?你要清理门户?我没做什么对不起程家的事,也不会,不会做对不起程羡之的事,你,你要清理谁?”


    见她酒醉,程羡之只道对牛弹琴,“再喝得烂醉大摇大摆进出府里,就让人给你丢出去。”


    “反正你也不要体面了。”


    “明明长了张好看的脸,”陆听晚甩了几下头,“为何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醉鬼。”程羡之嘴上不饶人。


    “醉鬼不碍大人的眼了……”


    陆听晚想走,路被挡下,想绕过去,程羡之偏不动,她便抬眸直直盯着他,命令道:“给爷,给爷闪开。”


    那岿然不动的人黑着脸,偏就不让。


    陆听晚只能踩着草绕开人,她还分得轻方向吗?


    眼看到了书房和雁声堂的分岔路,她停下琢磨片刻,往右边去。身后的程羡之不动声色跟上去。


    人进了书房冲院里喊道:“风信,风信,我回来了。”


    “你家掌柜回来了,接驾吧。”


    可里边无人应答,程羡之就倚在门柱上,抱着手臂耐心看她发酒疯。


    这场景若是寒舟看见了,指不定又要嘲弄一番。


    等不到人来迎,她便自己走,一阵目眩视线不清,只能凭借记忆寻自己寝屋,走着走着被一棵桂花树挡住去路,她指着那棵树责问:“风信,你又盘算珠了?怎么才出来。”


    她自以为的风信却不应她,陆听晚索性双臂抱着树,念道:“今日,今日知春里的账目你可算,算好了?”


    风一吹,树叶作响,她当是答了,自言自语说:“算好了,拿,拿给我看……”


    “那程羡之不怀好意,特意刁难我,适才在院里还威胁我来着,”她扯下几片叶子,放近眼前试图看清上面的字,“叫我不要丢他的脸,今日我在知春里,何等,何等威风凛凛,就算告诉众人我是程家二夫人,那也是他脸上贴金,他就偷着乐吧。”


    门柱上的人轻嗤,狡黠一笑,“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风信,说话,”她耍起无赖,“我今日开心,可又难受……”


    程羡之见她这般不像难受的,端详着她还会做什么笑态。


    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又哭起来,“洛云初今晚亲我了……”


    斜倚在门柱的人倏然正身,果然,她出去鬼混了。


    接着又呢喃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程羡之听不清,可面色却不好。


    “他亲我了,”陆听晚又傻笑说,“可我还未和离呢……”


    程羡之咬着牙,大步流星过去拎起她后领,“陆听晚,别得寸进尺,你再攘几句,明日整个程府都知道你在外面鬼混,私会外男。我倒是无妨,可你背上不守妇德的名声,毁的是你自己和陆家的清誉,到时候无需和离,你这颗太后安插的棋子,我就能名正言顺的踢开。”


    “聒噪!”她恼的大吼一声,陆听晚被拎着,衣领卡着喉咙,本就喝了酒不顺气的她更是窒息,人也烦躁。


    见她无视自己,程羡之火气更甚,却只能克制着风度,陆听晚把自己缠在披帛里,身上衣裳凌乱,发钗也歪了,“风信,叫程羡之定的剩余玉露膏,给他扣着,银子先,先收了。”


    “叫他整我,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陆听晚对上程羡之视线,程羡之同样打量她,“想看我笑话,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失信于人。”


    程羡之分不清她到底醉了还是清醒,说她清醒,却认不清人,说她不清醒,白日的事情还能理清楚。


    “我难堪,于他有何好处?分明已是同盟了,还要在背后给我使绊子,是要挑衅我,而后再来跟我逞威风,别看这人长得漂亮,可是心眼忒多。”陆听晚喋喋不休。


    “利用我的是你,如今你倒是委屈起来了。”程羡之拎着人的手用力,将她推往书房外走。


    陆听晚站不住,手想借力,寻不着地儿,最后落在他胸膛。


    手还不安分的乱抓,似乎碰到隐晦之处,手感还不错,结实靠得住,而后满意的就着这个姿势,要倚下去。


    程羡之忍无可忍,眉眼锋利,可醉鬼看不见也意会不到他的情绪,只当他是个木头罢了。


    那歪掉的朱钗掉入程羡之怀里,他接住后顺手给插回发髻里,将人推出书房院门,再唤了苍术,送其回雁声堂。


    风信听着动静,连忙给扶进屋里去,陆听晚刚沾上软塌就睡着了。


    风信趁她睡下,轻手轻脚地替她换下脏衣,卸下钗环,又擦拭面颊后方才吹了屋内烛火,只留了床头的琉璃盏。又因她喝过酒,怕她夜里口渴寻水喝,往床头外倒了盏茶。


    陆听晚一夜安寝,翌日醒后,脑袋昏沉,风信端了醒酒汤,陆听晚只记得从洛府出来后坐了马车回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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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中好像遇见了程羡之,之后的事再不记得了。


    “风信,昨夜我是何时回来的?”她揉着额心,努力回想,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子时了。”风信递了醒酒汤,“夫人喝醉了,是大人身边的苍术送您回来的。”


    “苍术送我回来的?”陆听晚惊诧询问,她明明记得遇见程羡之后,自己往雁声堂回的。


    再后面就不记得了。


    “夫人断片了吧,”风信说,“昨夜睡着后还呢喃着梦话呢。”


    “我说什么了?”


    风信偷笑,“二夫人梦里说洛公子亲了您。”


    “什么?”陆听晚惊炸一声,院内的麻雀扑翅而飞。


    她试图让自己平静,“那苍术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可有念这话?”


    “没有,您是睡下后才说的。”


    闻言那悬着的心才落下。


    还好,还好……


    若是这话被府中其他人听了去,那她估计要大祸临头,昨日失了分寸,又被洛云初举动搅乱心神,她拍了几下脸蛋,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随即陆听晚舒服地抻腰,舒展后下榻蹬了木屐,晨光洒上屋檐,院落悬了几缕枝杈里投来的光线。几只麻雀惊魂已定,又重回巢穴,陆听晚折了枯枝,吹着口哨,欲与麻雀逗趣,一副惬意安然的模样。


    待重新梳洗后,陆听晚整个人焕然一新,她紧着时间将昨日与洛云初商谈招募铺子代理一事,拟成详细文书,包括每处细节,对拟选铺子的店面位置,铺面大小,经营时间,民间声望,主营商品分类,以及年营收利润等。


    最终用时两日,文书写了几十页,都快成册子了。


    知春里生意愈发好,宾客慕名而来,农庄的人手不够,她又从城外招募,玉露膏的供求量勉强能赶上开业前定下的那些数额,可货物还是供不应需。


    若要给各商铺代理,这产量就得成倍跟上,农庄的原料供给不成问题,只是人手和所需工具跟不上才拖累进程,人手的事解决了,就得解决工具难题。


    她让风信从城内采办一批新设备,库存大大增加。


    文书递到商会,洛云初组织商会要员商讨最终敲定,商会招募文令下达,一时间京都各大符合要求的铺子纷纷递上名帖,洛云初商会里的案桌,堆了一摞摞的名帖及商铺呈递的店铺相关文籍的印拓。


    要从百来家铺子选出二十家并非易事,他整整跻身七日,筛出五十家,最后再一一比对、评估,才选出自认最贴合的二十家铺子。


    天枢捧着二十家铺子的印拓,问:“公子这几日废寝忘食,斟酌仔细,可算是选定了,若是江掌柜知道您这般上心,定然心疼不已,又感念您的苦心。”


    “此事已经不是私事了,既然走的是商会名义,我费心也非只为知春里,此事于商会,于我而言都是契机。”


    “公子说得是,那天枢将这些名单送去,让下边的人着拟告示,贴于商会外公示,让百姓进行投选。”


    “嗯。”


    “这是江掌柜着人送来的点心,公子尝尝,”天枢将陆听晚送来的点心往前递了递,“公子久坐书案,也该出去舒展舒展,天枢瞧着秋日气候宜人……”


    “成,去知春里。”


    天枢愣住原地,他家公子何时如此听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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