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症状。”
市医院心身健康科。
老医生怪异地看了眼坐着的陆循，没急着说话，开始测试：
“不是。”
“这个呢？”
“也不是。”
“嘶……”老医生支着下巴，
“怎么了张叔？小循不会有什么事儿吧？”陆父一脸紧张，心里七上八下的。
张叔抬眼看了看这小子：“你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陆循算了算时间：“两周不到吧。”
“很严重么？”陆父又问，自己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然而又被医生给忽视掉了。
“我觉得你这个症状，不太像是脸盲，倒像是……”
陆父凝神闭息。
“心盲。”
陆循/陆父：……
“老陆啊，你家这小伙子还是太优秀了，平时还是多关注一下身边同学，不要太过张扬。”
五分钟后，父子俩一前一后出了诊间，正碰上匆匆赶来的陆母。
“怎么样？张叔怎么说？”
陆父看了眼双手插兜的儿子，给妻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凑到一边：
“张叔说……”
“就差把你儿子眼高于顶四个字说出口了。”
“我就说，这小子怎么会突然说脸盲，估计是被人说了。”
“唉，儿子太像我也不是好事，太聪明惹人嫉恨！”
陆母无语。
“我听得到。”
陆循咳了声，好在父母两人都正常了不少。
本来那天陆循也就开玩笑一说，没想到第二天就真被押来检查了。
陆循想着左右也没事，查就查吧。
出了医院，陆父也收了玩笑的语气，正色道：“学校没什么事儿吧？”
他和妻子一向主张下一代自由生长，所以关于陆循的个人生活他们不会多问（当然事关重大的除外）。
陆循让父亲把心放回肚子里：“能有什么事，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罢了，老爸你应该懂。”
陆父煞有介事点点头：“唉，也是，我们家这张脸太容易惹是非了。”
陆循：“……”得。
见儿子没事，陆家父母又各忙各的去了，司机就直接载着陆循回家。
路上，他终于有空看手机的消息。
【不对啊，老陆，你不是一向不管这些小道消息的吗？怎么这次澄清得这么快？】他们几个人的群里，虎子回过味儿来。
【你才发现？】这是褚礼。
【你才发现？】这是李勋。
接着，其他人都默契地开始复制粘贴。
对此，陆循哼笑了声，回了两个句号。
但过会儿，又收到了褚礼的私聊，语气正经得不得了：【认真说，你真有情况了？】
其他人或许真是在调侃，但褚礼知道陆循这个人做事都有自己一套逻辑。
譬如往常对于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他向来是不予理会，一是浪费时间，二是无关紧要。
一旦他对一件事上心了，就说明有其他的目的。
后座上，男生垂眼盯着这条消息好久，却又退了出去，慢慢划到了那个全黑的头像。
眼神里滑过一丝挫败。
＊
一双白皙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滑，将所有的话尽收眼底。
于菀菀窝在床上一字不落地看着同学们关于今天下午操场画面的描述，不禁心软了软。
陆循……
她咬了咬嘴唇，想到下午近距离的接触，男生微微喘息着，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然而还没等她回味完，就看到了所谓的澄清。
字字句句，都在撇清。
帖子下的评论也是两极分化。
有cp脑上头的：
【只有真情侣才会避嫌，相信我，我混内娱的！！！】
【投楼上一票，营业cp都是大大方方的，资深追星人！！！】
有人间清醒的：
【笑了，你们内娱完蛋成啥样了还是追星人……】
【cp脑三句话能脑补四世同堂、一个眼神就能出现在十八禁大床，信楼上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也有调侃的：
比如【最近他俩这么巧合我都要怀疑是yww故意的了笑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尤其是于菀菀本就有些心虚，她仔细看了看关于这条内容的回复，确实只是随意一说。
但联想到那天班上那两个女生不好的言论，她心里直打鼓，万一……万一操场有监控，万一被人发现……
一想到这个结果，她不禁有些责怪裴臻。要不是她煽风点火，自己也不会这么着急！
情急之下，她想约裴臻见一面，然而却忘了，她根本没有裴臻的任何联系方式。
*
“于菀菀想要见我？”
轿车后座，裴臻靠在座位上，听兰因汇报。
今天周六，裴臻本来打算窝在家里陪林女士，但突然被告知下周有个生日宴要参加。
据说寿星和裴臻是同龄人，于是林女士就让她出门亲自选个礼物。
“是，说是有重要的事和您说。”兰因只联系过于菀菀一次，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存。今天一早收到短信时还有些诧异。
她并不觉得自己和于菀菀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最近她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有陆循。
“下午三点，让她到后府花园。”裴臻翻看着手中杂志，过了会儿才出声。
“好。”
轿车疾驰而过。
最后在ITC中心停下。
柜台的工作人员早就记得了她这张脸，还没走近，就被热情地迎了进去。
“裴臻小姐，好久不见！”staff微笑介绍，“最近shackdream推出了最新的……”
耐心地等她说完后，裴臻才问道：“有什么适合送给男生的礼物吗？”
她也自己想过，但香水不合适、领结又太正式，也不知道关系如何，倒不如把这个难题扔给专业人士。
staff闻言，立刻热情地推荐起来：“送给男生的礼物啊，我们这儿有几款特别受欢迎的。比如这款定制的手表，不仅时尚大方，还能刻上对方的名字或者特别日期，很有纪念意义呢！”
裴臻听着她的介绍，手指轻轻敲打着柜台，心中却在盘算着尺度。定制手表？太亲密了，不合适。
“有没有……寻常款的？”裴臻蹙眉。
staff秒懂，立刻又拿出了一款：“这款腕表是最新推出的，而且设计偏向低调，既适合日常佩戴，也适合作为收藏品。”
裴臻接过，看了看，没有任何特殊的标记。她想了想，决定就买这个了。既不太亲密，也不太疏远，刚刚好。
“就这个吧，帮我包起来。”裴臻说道。
“好的！”
“裴小姐慢走！”裴臻目的明确地买完礼物就出了商场，兰因拿着购物袋跟在裴臻身后半步。
此刻离三点整还有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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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后府花园的角落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于菀菀早早地就到了，按照约定，她坐在角落里一张桌子旁，周围全是打扮时髦的女郎，不禁双手紧握，心中又是紧张又艳羡。
“小姐请问要喝点什么吗？”
“不……不用了，我等人一起。”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姣好的侧脸上映出一丝红晕。男店员见状笑得更加温和，这是他今天见过最娇美的客人！
语气不自觉放柔和：“没问题，这是赠送的小甜点，祝您心情愉悦，您有需要叫我们就可以。”
于菀菀道谢。
店员走后，她一点一点吃着，看着时间，不时地望向门口。
“听说你找我？”裴臻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身后的方向，裴臻翩翩而至。
直接从地下贵宾通道上来的。
方才那一幕自然也尽收眼底，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府花园的点心可以赠送了。
又是所谓的女主光环么？
于菀菀下意识站起来，看着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的裴臻。她穿着简单的牛仔套装，戴着墨镜，长发被随意挽在了脑后。
于菀菀也认出了那位保镖，他恭敬地立在身后。
或许是裴臻的气场有些强大，于菀菀能感受到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心想每一次裴臻的出现，都是那么……那么耀眼。
“于菀菀，”裴臻第二次叫她，等到对方回神，才冷声开口，“我不是和你来面面相觑的，有事就说。”
于菀菀讪讪一笑，才发觉自己走神了太久。
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站起身来，直视着裴臻的眼睛：“裴臻，我……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故意摔倒？”
裴臻闻言，秀眉一挑，往兰因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只不过她戴了墨镜，于菀菀看不见罢了。
她坐下，悠悠开口，顺着她的话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要故意让你摔倒？”
“我……”
“是我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让你摔了，还是给了一大笔钱让你摔了？”裴臻打断她。
“于菀菀，我还真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于菀菀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说道：“可是，不是你说我想要接近……”
“哦，我是说了啊，”裴臻丝毫不惧，原封不动再说一次，“你喜欢陆循吗？那就想办法参加一项运动，并且受伤。”
听到她说，于菀菀心里一喜。
“可——”裴臻抬眼，“我也说了，选择权在你。”
“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认？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你心里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好无辜、都是裴臻教唆我这么做的？”
“我没有！”于菀菀急急慌慌打断她，“我只是，被你蒙蔽了……”
声音越说越小。
裴臻闻言，笑得更加灿烂了，那意思不言而喻。
最后，还是于菀菀没能在她的注视下坚持下去，匆匆扔下一句“抱歉”就小跑着离开了。
等人走后，兰因才上前。
裴臻将录音笔扔给他：“这么低级的手段，也只有单纯善良的女主能想起来了。”
兰因没说话，幸而和这位打交道，裴臻一直都留了一手。
忽的想起什么似的，裴臻不咸不淡地对着“它”说：
【这就是你们选中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