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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3岁岁

作者:舒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几日后,闻岁之好友列表增加一位。


    是陈先生私人助理,祁津Patrick。


    收到好友申请时,闻岁之惊讶不已,甚至要将“陈先生”三字列为生僻字了。


    陈远峥所处的位置,可选的口译员不胜枚举,出类拔萃更不在少数,她并非业内顶尖佼佼,能叫他认可专业,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服务兆辉这种体量的公司压力很大,但机会到手,自是不能拱手让人。


    后知后觉,那位讲“闻小姐挺不错”的老板,便是陈远峥。


    那一刻,不可否认,她心有动容。


    似湖柳枝轻点水,涟漪轻泛。


    此次赴法是为兆辉同老牌法企Bricolage的合作,私募和奢侈品领域,还涉及ESG和可持续发展,负重致远,闻岁之紧锣密鼓做译前准备,单视译就做了几万字。


    虽然祁助理告知无严格dresscode,但她仍按最高规格备了行李。


    未免迟到,闻岁之决定提前一日赶到港城。


    从高铁站出来,外头天色灰蒙,细雨淹润,她正要从包里拿出雨伞,便见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迎面走来,站定后朝自己稍欠了欠身子,礼貌一笑,“闻小姐,我是陈先生的助理,祁津,Patrick。”


    闻言,闻岁之恍然,应好话还未讲出口,便又听他讲一句。


    “先生已经给您安排好了酒店。”


    闻岁之惊讶地瞠了瞠目,微张开唇,面上未言,心里却纳闷了句什么。


    她大惑不解,心觉不妥地婉拒,“祁助理,我已经订过酒店了,今天是我私人决定提前来产生的费用,我自己承担就可以了,麻烦您替我谢过陈先生好意。”


    祁津露标准笑,“您明日可以亲自同先生讲。”


    他将拎着的黑色雨伞打开,撑在她头上,侧身展臂,“闻小姐,我送您去酒店。”


    见此,闻岁之也不好再拒,只得颔首应下。


    随祁助理来到车前,是辆黑色幻影,她脚步微顿,莫名觉得眼熟,却一时记不起在哪瞧见过。


    祁津俯身将车门打开,“闻小姐,请。”


    闻岁之回神,朝他颔首一笑,弯身坐进后座。


    将人送到酒店后,祁津站在路边拨通电话,同那端讲了句先生,闻小姐已送到酒店。


    陈远峥淡腔:“嗯。”


    他修长手指捏着桃花心木棋子,指腹摩挲几下,探臂落下,唇角一勾,笑意不显地讲出一句checkmate。


    又对电话那端讲,“明日派司机去接。”


    “是,先生。”


    翌日再次看到那辆幻影,闻岁之仍觉惊讶,昨日或许是提前查到班次,但陈远峥再手段通天,也没有读心术知晓她几时出门,唯一可能便是派人候着。


    这次祁助理没到,只有昨日的司机。


    后座落下的黑色镜面桌板上搁着个保温袋,装着饭团,两个口味,红雪蟹膏和蛋汁寿喜烧。


    “闻小姐,是陈先生吩咐人给您准备的。”


    似是晓得这份贴心会叫闻岁只有负担,司机启动车子后,又补充道,“先生说没顾到您住洲南赶来不便,未安排妥当,略表歉意。”


    这话没头没尾,但闻岁之听懂其义。


    默默推翻对陈远峥的印象,又缓笔写出个问号。


    她从袋中拿出仍温热的饭团,捏着封口撕开,露出香糯白米,莞尔勾唇,“辛苦您久等了。”


    “您客气啦。”


    前日港城天文台挂出一号风球,这两日轻微绵雨,时下时停,天色也雾蒙昏暗,湿沉沉的风卷动起泛潮的灰尘。


    黑色车子驶入机场路,闻岁之瞧着车窗上刮落的雨丝,不禁庆幸没遇上那日的阵雨,不会影响飞机正常起飞。


    不知跟港城的雨结了什么缘,自那日后,逢她在,港城便落雨。


    自从开始做会,闻岁之就习惯了提前到场,贵宾通道队伍短,进入候机厅时还尚早,她给祁助理理发了条消息,便直接去了贵宾室。


    闻岁之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将包放在磨砂矮几上,她曲臂支在扶手上,微陷在油腊皮沙发里,点开周今宜的消息轰炸。


    有个会是周今宜飞来替她。


    自从知道她要给陈远峥陪同口译,周今宜八卦欲横生,噼里啪啦好多消息,将两人简洁公事版冲成了娱乐版,瞧着像是她早已窥透陈远峥,静待提问。


    落雨般的消息让闻岁之稍有些眼花缭乱,挑重点打字,回陈先生还没到。


    休息室空调很足,她一件无袖型米褐色针织衫,冷气雨丝似的刮上皮肤,带起一阵颤栗,抬手抚了抚手臂,似桌上那杯冰梨子汁,蒙着层冷湿雾。


    闻岁之朝前倾了倾身子,拿过搭在包沿的外套穿上,浅栗壳棕色,及腰短款。


    穿外套的一分钟,她膝上搁着的手机又热闹地涌进一串消息。


    这次不是八卦陈远峥,而是拜托她买的化妆品。


    闻岁之无奈失笑,垂眼回复周今宜的消息。


    “闻小姐。”


    听到不算陌生的声音喊她,闻岁之抬起头,看见几步之遥站着的陈远峥,错后一步的祁津,以及他们身后同样西装革履的几位,应该是随行的兆辉高层。


    不知是乍然见到他太惊讶,还是被这排场吓到。


    她愣坐在沙发几秒才匆忙起身,稍显拘谨地往前挪了几步,嗓音发紧地问好,“陈先生您好。”


    视线往他身后移了移,又问了句各位好。


    能在兆辉混至高位,还有资格站在陈远峥身后,哪个不是人精,虽不敢逾矩先讲话,但也礼貌颔首。


    虽不晓得这位空降口译员同陈董是何关系,但也知要好生相待。


    更何况男女之间,暧昧灰色地带,瞬息万变。


    陈远峥淡“嗯”了声,提步往前走。


    闻岁之目光不禁往陈远峥身上移了移,他穿了一件深空灰西装,内搭浅一度衬衫,同色马甲收住窄腰,马甲两角虚遮住西裤裤腰。


    没系领带,衬衫领口松着一颗扣子。


    比起峰会纯黑西装,他今天穿得随性了几分。


    等到陈远峥走近,鼻尖依稀绕进他身上的柏木香,入鼻是少见的微苦柏木香调,有点闷潮感,闻岁之这才回神,慌忙收回视线。


    意识到失态,她脸颊微微生起灼热感,后退几步,让出外侧沙发。


    陈远峥倒是没着急落座,目光落在闻岁之微垂的脸颊上。


    不是那日的低挽卷发,乌润直发落在身前,素净耳垂处多了一对小巧金色菱格纹耳环。


    他唇角很轻地抬了下,朝她伸出手,“又见面了,闻小姐。”


    这一句又见面叫闻岁之脑中生懵,疑惑抬起眸,看向陈远峥那张立体俊朗的脸,见他似笃定此话不错,她恍惚一秒觉得自己记忆错序。


    于是满腹疑惑地同他交握。


    陈远峥只短暂握了下她指尖便松开,淡淡说了句坐吧。


    闻岁之低“嗯”一声,在他旁边沙发坐下,她垂眼看着手机,视线却没在屏幕聚焦,沉思默想他应该知道自己是上次峰会的口译员,在会场听过她的口译,所以才会有祁助理那句挺不错。


    而自己确实见过他,也称得上一句又见面。


    脑中难题消解,闻岁之乱晃着视线,掠过桌上那瓶喝掉一半的豆乳,叫她想起还未同他道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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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岁之面上表情平静,指尖却在手机屏幕来回刮动着,手指顿住时屏幕亮起,她侧过头,视线落在陈远峥侧脸上。


    他鼻骨很高很挺,微带驼峰。


    她抿了下唇,试探着叫了声陈先生。


    闻声,陈远峥朝她看来,眉弓深邃,未戴眼镜的双眼更显幽深。


    像飘着乌沉浓雾,雾气轻轻翻滚,迷离徜仿,擅自闯入只有险象环生。


    闻岁之目光闪躲了下,又落回他那张俊美清朗的脸上。


    面对陈远峥这般身份地位的人,很难冷静自持,她努力维持矜重,“多谢您昨日让祁助理来接我。”


    “您让人准备的饭团很好吃,”顿了下,又说,“还有豆乳,也很好喝。”


    陈远峥淡淡一笑。


    “小事罢了。”


    闻岁之“嗯”了一声,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便未再讲话,余光瞧见陈远峥从祁津手中接过平板,垂眼翻看着什么。


    而几位随行高层虽四散坐,视线却总是相汇,还时不时朝她这边递来一眼。


    这才后知后觉气氛诡谲。


    闻岁之心觉好笑,八卦不分阶层,人之天性,但被如此打量,也实在如坐针毡,她别无他法,只好从包里拿出电脑,戴上耳机默声做同传来转移注意力。


    好在登机时间临近,适时出现的空乘人员解了这一困局。


    上机后,闻岁之才发现自己同陈远峥的座位紧邻,她抬眸又确认了下座位号,这才抿了下唇弯身坐在座位上。


    陈远峥似是察觉到她不自在,掀眸看她,“紧张?”


    “……没有。”闻岁之否认,端起空乘送来的香槟抿了一小口。


    这一反应叫陈远峥瞧着实在像不打自招,喝酒壮胆,他无声抬了抬唇,声线放柔了几分,带点半开玩笑之意,“闻小姐可以放松些,我不吃人。”


    闻岁之轻声的:“嗯。”


    抿了抿唇,她抬眸看他,“陈先生,其实您——不用叫我闻小姐。”


    被他这样的人称一句闻小姐,总叫她有股折寿的错觉,不禁更紧张了,还有点毛骨悚然。


    闻言,陈远峥淡笑出声。


    鼻腔浅浅哼出一声笑,混着若有似无的沉磁感。


    他侧过颈,抬起眼皮,直接望进她眼底。


    嘴角仍带着一点笑意,“那我应该叫你什么?Solkatt?”


    沉默两秒。


    他勾了勾一侧唇角,用仅两人听到声音,缓慢又低柔的给出答案。


    “岁之?”


    听到这一称呼时,闻岁之眼皮下意识抬了抬,侧脸时,耳垂上的两枚金色耳钉闪出两抹微光。


    耳边嘈杂声似那晚车窗外的夜景,不断飞速倒退,渐渐虚化,云散风流。


    她再次对上他的双眸,幽谧深渊,似踏入即失踪的深林,可莫名在浓雾见瞧见一道若有似无的光,穿透雾气,似在指引。


    宛如有声音在蛊惑人心。


    下一秒,耳旁倒真传来一道温和男声。


    陈远峥低笑着讲了句粤语,“得唔得?”


    这是闻岁之第一次听到陈远峥讲粤语,声线比平时柔和,褪去几分疏离冷感,叫人觉得如神堕世,少了几分遥不可攀。


    她在洲港两地读过书,虽然粤语讲得一般,但能听得懂。


    慢半拍点了下头,“行的。”


    闻岁之靠回松软座椅,睫毛半垂,微愣地盯着指间捏着的水晶杯。


    淡金色酒液里绵密气泡徐徐翻涌。


    她清楚感觉到,那颗向来安稳的心脏如林鸟惊飞,振翅刮过茂密枝叶,在胸腔引起小面积慌乱。


    面对陈远峥,六根清净是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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