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临时有事。”沈嘉禾朝陈佩笑笑，转身上楼，在进到家门时，戴斯缇已经发来久违的问候。
“我尊敬的鬼朋友楚人美，近来可好？”女巫还是那么礼貌。
沈嘉禾随手关门，将钥匙插进锁孔拧了一圈。环视拥挤的房间，她在电脑前坐下，回应戴斯缇：
“我很好，尊敬的女巫朋友戴斯缇。感谢你的慷慨，宝石豌豆我收到了，我很喜欢它。我也有礼物送给你，它叫手机，具有拍照、录像、录音等功能，操作简单，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玩具。”
收礼要回礼，新手机是个好礼物。
通过位面之门，沈嘉禾将手机送给戴斯缇。
正如戴斯缇赠送宝石豌豆给她那样神奇，位面之门释放一股无形的能量，将手机完全包裹住，手机便从她手里消失，穿梭位面抵达戴斯缇身边。
与此同时，沈嘉禾清楚感觉到，位面之门的等级从Lv1（10/100）变成Lv1（20/100），回赠礼物给戴斯缇确实能升级金手指。
不过，戴斯缇似乎对她的回礼没有任何准备，过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等到回复。
是被礼物吓了一跳吗？
想起自己被宝石豌豆惊呆的经历，沈嘉禾露出笑容，主动询问：“你好？朋友，收到我送的手机了吗？”
戴斯缇：“谢谢，收到了。”
手机里的文字是中文，戴斯缇肯定看不懂，沈嘉禾打开手机的使用说明书，指点对方使用：“镜面一样的屏幕是手机正面，手机右侧有两个按键，长按短按键片刻启动手机……”
花了点时间掌握手机的一些基础功能，戴斯缇终于发表看法：“这手机似乎是相当纯粹的机械造物，不具备超凡力量。它很精致，功能新奇且有趣，确实是个好玩具。倘若我的判断没有失误，它以闪电作为能源，对吧？”
“对，手机要充电才能运转，没电会自动关机。手机屏幕的右上角有个电量图标，会实时显示手机有多少电，电量减少到一定程度会提醒你充电……”
“我想，我大概没办法为手机充电。”
“没关系，我买个太阳能充电器给你，你需要吧？”
“当然需要。只是，我的朋友，你送手机给我，似乎有点狡猾。”
第一次被别人评价狡猾，沈嘉禾乐得哈哈笑，坦然说：“因为我对你有所求，我需要更多的宝石豌豆。另外，我得告诉你，我有新的充电器，是购买手机的附赠品。但你无法使用，所以我没有把它给你。”
“为什么我无法使用？”
沈嘉禾想了想，回答道：“在我这儿，电是最常用最重要的能源之一。我们用电照明，用电烹饪，一旦失去电，生活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如果我去到一个没有电的地方，我的手机要充电，我就得使用太阳能充电器，这是一个将阳光转化为电能的工具。”
“谢谢，我明白了。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
“不必这样客气，我们是朋友，相处方式可以随意点。”
礼貌是应该的，过分礼貌却会令人烦恼。
想到对待朋友要诚实，沈嘉禾便说：“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讲清楚，我是人，不是鬼。上次你跟我对话，我以为是玩笑，没有认真对待，直到我收到你送的宝石豌豆……”
戴斯缇是一位大度的女巫，轻易地原谅她：“没事，你不能传授我鬼的知识，可以传授我电的知识。”
电？
关于电的知识，沈嘉禾全还给老师了。
由于戴斯缇的要求，她打开电脑，找到电的常识，教给戴斯缇。
仿佛意识到她的生疏，戴斯缇疑惑地说：“你似乎不熟悉这些知识，但你可以轻易获得它们？”
“对，我们有网络，大部分知识能在网络找到，很多人乐于分享自己的学习内容和经验。”沈嘉禾简单地解释了网络这个名词。
“无偿分享？”
“不一定，有的分享只有一点点，要得到更多，需要付出钱或者别的东西。”沈嘉禾看到一篇必须扫码付费或注册会员才能阅读的文章，不假思索地关掉网页。
“呼，你吓我一跳。”
戴斯缇放松下来，叹道：“在我生活的世界，知识非常珍贵，我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获得，甚至付出代价也得不到。你体验过努力工作许久，却没有任何收益的沮丧吗？我体验过，而且体验过很多次。”
安慰别人是沈嘉禾不擅长的事，她选择跳过话题，说：“我可以用知识跟你交易。”
“朋友，你是个慷慨的人。”戴斯缇对知识充满渴望，“我想深入了解你的世界，我也会告诉你，我的世界是怎样的。”
接下来，两人交换情报。
地球发展的是科技，女巫位面发展的是魔能，但魔能带来的好处尚未普及到所有平民。因此女巫位面落后的地方非常落后，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的阶段，发达的地方非常发达，生活便利性不亚于现代。
戴斯缇出身乡村，曾是贵族的财产，后来觉醒超凡能力，成为巫师学徒，继而晋升为掌握自己命运的高阶巫师。可是这对她来说远远不够，她要变得更强，要拥有更多，要做到所有她想做的事。
不属于女巫位面的沈嘉禾是她的机遇，她主动发起交易：“我需要你的小学教科书，需要你为我讲解。我给十颗宝石豌豆作为报酬，你接受吗？”
“朋友，你是不是有点狡猾？”
沈嘉禾没忘记宝石豌豆的鉴定结果，一颗价值10巫师金币，戴斯缇随手送，显然不是珍贵之物。尽管小学教科书也不值钱，但她要翻译，要讲解，还要回答戴斯缇在学习过程中提出的问题，这部分工作值得戴斯缇付出更多宝石豌豆。
价格不满意，戴斯缇修改：“十二颗宝石豌豆，我再给你一颗高品质的宝石豌豆，不能更多了。”
沈嘉禾同意了，在网上搜索小学教材：“现在开始教学？”
戴斯缇欣然应允：“这正是我期待的。”
教知识跟教武术一样，戴斯缇是个聪明学生，一点即通，举一反三，沈嘉禾教得轻松。如果她的问题少一点，沈嘉禾会更轻松。
她们用三天时间学完小学知识，戴斯缇意犹未尽：“我需要学习你的中学知识！请继续教学！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但我需要休息。”沈嘉禾已经忙了三天了。
“好吧，你休息完跟我说。”戴斯缇恋恋不舍地道别。
沈嘉禾切断彼此的联系，整个人放松下来，学生对学习充满狂热，她这当老师的被追着要求教学，真有点折磨。
从冰箱里拿了一罐菠萝啤，她一边喝，一边打开软件播放音乐舒缓心情。
忙碌三天的收获不错，位面之门已经升级到Lv2（30/100），她稍微研究了一下。
对比升级前，现在她可以和戴斯缇进行语音交流，还能主动建立交流通道。就算戴斯缇处在离线状态，她也能找到戴斯缇，不必被动等待戴斯缇上线。
此外，她拿到十二颗普通的宝石豌豆，一颗高品级宝石豌豆。
一天只能用一次的鉴定术，被她用在高品质宝石豌豆上。
【虹彩宝石豌豆：女巫位面的优质特产，价值120巫师金币，比较珍贵。它无毒无害，具有易于被生物吸收的稳定生命能量，可浇灌动物乳汁种植，人类食用后能小幅度提升体质……】
轻微提升体质的普通宝石豌豆让她长高了一厘米，能小幅度提升体质的虹彩宝石豌豆效果肯定更好！
沈嘉禾将这颗闪亮的虹彩宝石豌豆放入口中，没尝到味道它就化了，然后她全身开始发热，代谢速度变快，感知变得越发敏锐，熟悉的世界更加鲜活生动……
等到一切结束，她洗澡换衣服，测量身高体重，欣喜地发现自己又长高了。
从一米六九长到一米七二！
长高三厘米！
她的视力更好了，听觉更灵敏，记忆力更强，思维更清晰，如同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
“现在的我应该能闪避射来的子弹吧？”
想起陈鸿文给自己看的视频，沈嘉禾摇了摇头，没有尝试的想法。跟子弹比反应速度过于危险，她活得好好的，干嘛那么想不开，非得玩命？
虹彩宝石豌豆吃掉了，还有十二颗普通的宝石豌豆，被戴斯缇装进小巧的玻璃罐，就像一小罐七彩宝石。
抱着再长高一点的想法，她倒出一颗碧绿的宝石豌豆，像吃糖一样扔进嘴里。
可能是味觉得到了虹彩宝石豌豆的增强，这一次，沈嘉禾尝出宝石豌豆的味道，是一种很淡很清新的豆子味。
还挺好吃。
她回味了一下，认真感受宝石豌豆给身体带来的变化。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期待的反应，她露出疑惑神色，发热呢？心跳变快呢？力量提升呢？怎么宝石豌豆只有些许提神效果？
那可是一颗宝石豌豆！让她长高了整整一厘米的宝石豌豆！
难道宝石豌豆还有耐药性？或者戴斯缇一不小心给了她一罐质量不好的宝石豌豆？
【鉴定术】还要等一天才冷却，沈嘉禾不想等，通过位面之门沟通戴斯缇。
对方迅速回复她：“亲爱的，你休息好了？我随时能跟你学习知识！”
沈嘉禾：“……抱歉，我还在休息，找你是因为我要问你一个和宝石豌豆有关的问题。”
戴斯缇立刻猜到她想问什么：“你吃了第二颗宝石豌豆？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忘记告诉你宝石豌豆的相关知识！它仅能在你第一次吃的时候对你产生效果，第二次吃没有效果。你交易宝石豌豆是为了它的效果吗？如果是，我对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浪费了一颗宝石豌豆确实令人恼火，沈嘉禾对戴斯缇也有几分不满，不过这情绪在看到戴斯缇的下一条发言后平息了。
“我会尽量弥补你的损失，你要保留宝石豌豆吗？还是换成别的东西？”
宝石豌豆是好东西，自己不能吃，可以给李争辉吃，还可以卖了换钱提高生活质量。
沈嘉禾心里盘算。
张明为了变强敢吃副作用巨大的高价药，陈鸿文胆子小不敢吃药，有益无害的宝石豌豆他不至于不敢吃吧？
而且，宝石豌豆的效果跟药差不多，区别只在于宝石豌豆无害，药有副作用。她把宝石豌豆拿出来，并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顶多被研发药的实验室关注。
考虑好宝石豌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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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处，沈嘉禾对戴斯缇说：“保留，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补偿。”
戴斯缇：“你想要什么补偿？”
沈嘉禾：“你能给什么？”
为了跟沈嘉禾交易，戴斯缇准备了些东西，如今正好展示：“金银、珠宝、艺术品、古董、武器、魔能道具、魔药、各种超凡材料，以及一件奇物。”
金银珠宝要换成钱才有用，艺术品、古董也得换成钱，沈嘉禾交易这些东西还不如交易更多的宝石豌豆。武器她有点兴趣，可她生活在美工刀不能带上地铁的城市，交易武器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魔能道具、魔药、奇物都有什么用？”沈嘉禾问。
“魔能道具以魔能作为能源，和电器相差无几。魔药种类繁多，能治疗、诅咒、唤醒超凡、获得超凡。奇物是不朽的超凡之物，独一无二，请原谅我不能将它作为补偿送给你。”
“唤醒超凡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魔药能让凡人觉醒超凡，但大多数凡人只是凡人，仅有少数幸运儿能觉醒超凡。”戴斯缇提醒她，“这种魔药很贵。”
“不能补偿给我，我懂。”沈嘉禾思考片刻，提出要求，“你有没有能干活的人偶？它的外形要和人一样，能帮我打扫卫生，能去我指定的地点为我取物品回家。如果它会烹饪食物，并且食物味道符合我的口味，那么我非常需要它。”
“近似于人形的魔偶你要吗？我有几个魔偶仆人，打扫还算干净，能听懂简单指令，外出买东西应该没问题。”
现代科技还没发达到类人家务机器人走进千家万户的程度，沈嘉禾说：“外形必须和人一样，智商可以低少许。”
戴斯缇：“行，我亏点，送你一个定制魔偶。你什么时候结束休息？”
将自己对魔偶的外形要求告诉戴斯缇，沈嘉禾迅速结束对话，生怕对方化身学习狂魔，缠着她要求教学。
辞职才多少天啊？她要休息！绝不工作！
上班是工作，通过位面之门跟戴斯缇交易难道不是工作？
想到工作，沈嘉禾打开手机看了看，今天是星期天，除了服务业谁还工作？
身上的衣服穿着有些紧，她扯了扯上衣，感觉裤子也变紧了，勒得她的腰不舒服。是长高的关系吗？本来合身的衣服不合身了，出去买新的还是暂时忍耐？
沈嘉禾忍不了，换了一身衣服，依然偏小偏紧，穿着没有从前舒服。
算了，出门买新的！
她在微信上问李争辉：“有空？”
李争辉秒懂：“找我有事？”
沈嘉禾要把宝石豌豆给她，说：“去你家给你做一杯好喝的饮料，方便吧？”
李争辉不懂了：“什么饮料要到我家做给我喝？”
“特别漂亮珍贵的饮料，加了贵重药材的。”沈嘉禾换鞋，鞋子也小了，她把买鞋加入出门计划，拿起手机跟李争辉说，“喝了对身体有益无害。”
“好，我在家等你，你大约几点到？”
“不清楚，我打车去。”沈嘉禾一边下楼，一边打开打车小程序。
“对了，嘉禾，现在有种新药，号称能挖掘人体潜能，使人突破人体极限，让普通人变成超人，你千万别吃！那种药才研发不久，还没通过安全测试，副作用特别大！据我所知，有人吃了那种药，把自己吃进ICU，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好朋友也知道药了？
沈嘉禾惊讶，随后了然。
李争辉换工作了，在科研水平很高的研究所上班，知道药并不出奇，没准药还是在研究所里发明出来的呢。
“谁吃药进了ICU？”她想到吃药后不良反应明显的张明。
“一个不认识的男的，听说想做超人，结果吃药发狂，打伤无辜路人，自己七窍流血被救护车拉走。”
“路人挺衰的。”沈嘉禾打到车了，截图给李争辉，“你买新衣服新鞋吗？我要买，你也买的话刚好一起，有没有推荐的店？”
……
拉上窗帘后，房间里昏暗下来，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照亮一张脸。肿胀发胖，焦虑憔悴，眯着的眼睛充满了渗人的红血丝，就连瞳孔都是红的，宛如恐怖片中的鬼。
他是张明，一个小有名气的健身网红，已经两天没有直播了。
此时他的状况很差，他感觉他像是快要死了。
手机的亮度早就调到最低，为什么他的眼睛还是被光照刺得无法完全睁开？药也停用两天了，为什么他的身体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反而在不断变差？
张明想不通。
他紧紧攥着手机，手指像是充了气，胀鼓鼓的，很不灵活。屏幕上是聊天界面，卖药给他的“老板”联系不上了，旋风武馆正催促他还钱，别的借钱给他的人也在催他还钱。
但他没钱，他已经窘迫到连医院都去不起，否则他这会儿肯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治疗。
明明他上个月还是意气风发的知名网红！
他的人生似乎毁掉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那个该死的姓李的研究员！那个躲在李氏集团的庇护下，向他售卖副作用巨大的、尚未通过安全测试的天价药的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