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阮雨，和你爸妈聊得开心不？”排在前面的许可心兴奋地转过头来挤眉弄眼。
阮雨心中还有些惶惶，方才的吊诡场面还在她脑子里追着她跑，只是摇摇头表示不太好。
“你聊得怎么样？”她反问道。
“就还行啊，左右都是一些车轱辘话，什么要全力以赴、不要给自己留下后悔的机会啥的。平时也没见过，突然看见他们这个样子还蛮新奇的哈哈。”
许可心回忆了一下，有些乐呵地说，自顾地说完后，转头一看发现阮雨的表情很奇怪。许可心一时间形容不出来，但莫名能从中感受一种命苦的心梗感。
“阮雨，你……没事吧？”她小心开口询问。
其他同学看上去经历都很正常，阮雨悄悄过了一遍周围几个同学的表情和状态，看起来都很正常，有的开心些，有的郁闷些。
都是正常和家长交流后会出现的合理情况。
这么看来，貌似出问题的只有自己？莫非真是自己点儿背？阮雨不禁怀疑人生。
“班长，你带着你们班的人原路返回，然后通知下一个班的快点过来，知道了吗？”女人把一班的学生带到了一楼门口，叮嘱裴峥道。
“好的，您放心。”
女人雷厉风行地离开了。
“哎，你们出来了？这么快吗？”值班室的窗口被从里面推开，漏出一个鸡窝头来。
还是刚刚那个值班的男人。
“感觉如何啊？”男人看着颇有兴趣，手搭在窗口，好奇地问。兴致勃勃的样子，显得眼下青黑的黑圆圈也淡了不少。
“挺好的。”
“还好。”
“下次还想来。”
“再也不要来了……”
男人看着亲和，举动也十分随意。站在研究所的门口，即将离开之际，大家才像缓过神般，渐渐活跃了起来。
“哇，这么多不同的感受啊，”男人笑着接话，“看来这个活动做得挺成功的。”
阮雨站在一边默默不接话。
“好了不和你们聊了，我等会还要补觉。你们再过来扫一遍脸签退，就可以回去了。”
男生想到了什么，止住了将要越聊越久的话头，再次拿出那个圆形摄像头，叫人排队来扫。
这次大家有了经验，流程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刷脸工作。
“行了，你们走吧。”
男人强撑困意，边打哈欠边收回摄像头，眼袋被牵动的脸部肌肉挤出立体感，厚底眼镜下的双眼也眨出泪光。
一阵凌乱无序的脚步声后，裴峥领着一班得全部学生离开了站点。
男人坐在值班室不起眼的地方，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随即伸手拨通了手边的内线电话。
“翟博士，第一批实验对象已经离开了，稍后您那边就可以收到具体的实验数据。稍后的几批也是由我做简单的登记吗？”
座机对面传来了传真机工作的声音，那人说了什么，鸡窝头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挂断电话继续查看着各处的监控。
监控中是整栋楼的各个地方，鸡窝头男人拿来保温杯，嘬了口里面的枸杞咖啡，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监控屏幕看。
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塞在一个比电脑大一点的屏幕里，看起来极费眼睛。里面将近有八成的画面里许久没出现过一个人，但男人却看得十分认真。
过了没多久，他又喝了口咖啡，点开了屏幕右下角的监控画面──
一个纯白的空间和角落的十个白房子，男人拉动时间条，将画面倒回了第一批学生刚好进来的时间点，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
本想借着家校交流会的机会，让小满在研究所站点里，找找看有没有之前遇到的那个怪叔叔。
但又为了以防小满被发现，阮雨改进了先前让她全程趴在自己身上的计划，只在遇见人的时候，趁其不注意悄悄将小满取出，让小满快速确认一眼后，又立马把她装回系统背包。
没想到一趟走下来，拢共就遇见两个人，一个都不是小满遇见的怪人。
阮雨有些头大。
小满口中的怪人必然是不简单的，单是他能看见小满这一点，就极大地削弱了阮雨他们的行动力。
虽然本就抱着撞运气的想法来的，但没想现实是如此骨感。找怪人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阮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在教学区域撞见了。
阮雨忧愁，有人看着比她还忧愁。
“你说我找个什么理由去艺术班啊？”回班的路上，许可心悄悄跟阮雨发着牢骚，她挠了挠头有些烦躁。
“现在管得这么紧，下课有老师巡视，艺术班又离我们班那么远……”
脑子里全是任务，许可心简直头都要炸了。
阮雨回：“确实是个难题。”
“那你又什么办法能帮帮我吗？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许可心见阮雨回答，眼睛一亮，立马抓住救命稻草。
“你先说说你打探到的关于艺术班的详情。”
“这个啊。”许可心想了想，“我之前听说到她们下午的课表最后一节课是她们的专业课，会去艺术馆上，并且这节课的时间会比我们长上半个小时。”
“所以大部分时间，我们和他们的就餐时间正好错开，等我们吃完饭回班，正好是他们训练完回教室去吃完饭的时候。”
“然后他们晚自习放学也比我们早个十分钟，我根本没有机会去找她，所以我才会说……”
“既然你没有机会去找她，不如让她来找你。”阮雨思索了片刻，心中有了计划。
“什么？你有办法了？！快教教我！”
阮雨微微前倾，靠近许可心的背低声说了几句。
“学校里只有厕所是暂时没有监控的。艺术班正好离一楼角落的那间厕所最近。今天下午吃完饭后，你会在走到一楼艺术班的时候因为肚子不适，急需上厕所，而与练习回来的李丽在厕所相遇。”
“到时候等确认得差不多了，你再把她和杨万拉进来……”
“嗯嗯！这个包在我身上。”许可心爽快应下，“那你要怎么确保她也会在同一时刻出现在厕所啊？”
许可心眼中闪过疑虑。
阮雨轻拍了一下她的背：“这个我自有办法解决。为了不去引起他人的注意，到时候你们的交流时间不长，你记得准备准备到时候要怎么拉人。”
“这个我拿手，你放心吧。”
果然如阮雨所规划的那样，在这天晚自习前的四分钟，许可心吃完饭赶着回教室，却因跑得太快，在一楼就突感肚子不适。
她拉着同行的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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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道：“阮雨我肚子好痛，可能得去一趟厕所，你可以帮我和值班的老师说一声吗？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就算要扣量化分，就让他扣吧。”
许可心作痛苦状，捂着肚子，尾音颤抖，脸上还冒着逼真的冷汗。
“当然可以，可心。不过你还是争取快一些吧，不然要是黄老师来了，看见班里人没齐会生气的。”阮雨朝沉迷于演戏的许可心眨眼。
“我会尽快的。”
“对了可心，我记得这里最近的厕所在一楼的角落，我想你可能不太知道。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去那边。”阮雨走了几步后去而复返，给许可心指了指方向。
“我知道了，谢谢你！”许可心听到后，丢下这句话就直冲向阮雨说的厕所。
还在原处的阮雨收回指路的手，转身走向五楼。
许可心走得急，没看路，一个不留神在厕所和走廊的拐角处和一个女生正面撞上了。
“不好意思！我刚刚着急上厕所，没有看路。”
许可心揉着撞得有些发疼的肩膀，心想，演过头了，早知道不跑那么快了。
“没事，我也没怎么看路。”对面的女生摸了摸有些红的手，刚刚两人撞在一起，她的手正好不小心碰到拐角的瓷砖。
“你也是来上厕所的吗，真不好意思挡道你的路了，你先进去吧。”
许可心有些不好意思，见女生还站在门口，恍然大悟，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让出了女厕的入口。
“没事没事，你先来的，你先进吧。”
“你先进，你进了我再进。”
两个人就这么客套地在厕所门口推让了起来。头顶的监控，不懂人类的社交礼仪，一时也被两人这推来推去的无意义动作给无语住了。
这时，拐角的楼梯间忽然滚出来一个东西，监控摄像头直接抛下还在你先我后的两人，转动机身，把摄像头对准了滚过来的东西上──一个由草稿纸折成的垃圾。
监控摄像头：“……”
“哎呀，那我们一起进去吧！反正这门有不小，一起进也不是不行。”许可心也烦了，立马提议道。
“好。”
两人一起溜进了厕所。
而监控摄像头的画面里，随着飞下来的纸飞机掉在地面上，一个略微急促的脚步声也从上面来了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小裙子的女孩出现在楼梯门口，她梳着两个辫子四处瞧了瞧，看见滚出来不远处的纸团，一双圆圆的杏眼闪闪发光，蹦蹦哒哒地跑了过去。
女孩蹲下捡起了纸飞机，用手轻轻拍了拍灰，又笑眯眯地拿着和她脸一样大的纸飞机，跑进了楼梯间。
摄像镜头上的红灯，忽然快速地闪了几下。
“翟博士！您说的那个小女孩出现了！”一通电话被接起，手机对面的人情绪激动。
还在站点实验室调配试剂比例的翟博士，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神色镇定地给对面在监控室的人下达了指令：“那个小女孩很特别，你们继续监控，务必要跟紧，我安排好手上的工作就马上过来。”
“好的博士！您放心，研究所的监控是全覆盖的，不会让一个小孩跑走的。”
“希望如此吧。”翟博士想起了上次忽消失后又再次出现的小女孩，嘴角微扬，“我倒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