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本来身躯就在抽搐,后脑受了这一匕首,整个人雷击一般,应声倒地。
他在地上诈尸般把身体扭成股麻花,喉咙里发出咯吱的呜咽声,抽搐了片刻,最后身体僵硬地往上一顶,轰然落地,终于断气了。
鬼王一断气,幻境就开始坍塌。
构造坚不可摧的地下王宫,不断地往下掉砖石瓦砾,尘土飞扬,断石沙土迷了人眼。
沙尘中,缙云疏想去拉母亲的手,奈何母亲对他摇摇头,泪眼婆娑,身影渐渐消失在墓穴中。
”母亲!”缙云疏焦急地试图抓住她。
但薛紫珊的一抹虚影最终消失在满天尘土中。
再不走,人就要困死在这地下王宫了。
缙云疏似乎清醒了过来,趁地下王宫摇摇欲坠时,朝刚才那个墓室跑。
跑了两步,忽然回头。
一把捞起差点儿被砖石砸中的小猫,往另外一个墓室跑去。
水弄芙正躲避着砖瓦碎石,忽然被人搂进怀里,待反应过来,发现是缙云疏。
本来想挣扎着跳下来,可碎石无眼,在幻境里被砸死,现实世界也会死。
算了,姑且让缙云疏抱一会儿吧。
阴尸、女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乱成了一片。
缙云疏把作乱的小猫揣进衣襟,对女人们喊:“这墓室快塌了,想活命的,就跟我走。”
女人一听到“想活”二字,发疯一样跟在缙云疏身后。
那些阴尸也像无头的苍蝇,到处躲避从头顶砸下的巨石。
很多阴尸因为没有意识,胡乱躲避时,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死。
砖石瓦砾不断地在他们身后掉落,跑得慢的,即使这是在幻境,依旧就难逃厄运。
所以,女人们拼尽全力在墓室坍塌之前,跟着缙云疏逃出了地宫。
逃出地宫的一瞬间,缙云疏眼前的一切渐渐消失。
连带着他怀里护着的小猫。
*
接二连三地进入不同的幻境,水弄芙发现,每次进入幻境前,都会闻到一缕淡淡的荷花香。
她不知道花香的来源,但幻境肯定与它有关。
虽然,她还没正面与妖物交手,以她祸害人的手法来看,妖物应该是条道行不浅的蛇妖。
如今,人间正好赶上春三月,正是蛇类发情□□的季节,难怪乔二郎说她最近变本加厉,越发猖狂。
甚至一夜三个。
水弄芙想早点儿把妖物揪出来。
她猜,妖物绝对就在他们当中。
正想着,一缕荷花香飘来,她又一阵恍惚,待睁开眼时,又回到昆仑宫。
开芳宴。
是一种道侣们在春日的夜晚举行的晚宴。
当暮春夜宴的灯笼次第亮起时,有道侣的修士们陆续加入。
如今的修真界,灵气渐渐稀薄,道侣双修对境界的提升来说,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对修为大有裨益。
所以,宗门为了鼓励大家双修,每年专门为结为道侣的修士们举行一次开芳宴。
不仅可以满足道侣培养感情,还提供了一个供单身修士们认识道侣的机会。
所以,每年开芳宴,也有很多正在寻找道侣的修士参加。
在开芳宴上,不仅可以看仙侍歌舞,还可以自己展示特长,来吸引中意的道侣。
庆幸的是,这次,她以本来的模样进入了幻境。
于此同时,她还看见了一起进入王府的同门。
这个新的发现,让她四处看了看,果然,缙云疏也跟着她进入了这个幻境。
只是,她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是一个幻境。
水弄芙感觉到这只大妖没了耐性,彻底愤怒了。
她在设局。
她看手腕上多出一条红绳,这条红绳渐渐合拢,等到彻底和拢,如果他们还没破局,就会被困死在幻境里。
她一抬头,看见柳和鸢向自己走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
夜晚,各色的宫灯在河面上漂流,临河的仙楼里,楼台上,舞姬仙侍手持一个玉色香炉,展开曼妙的身姿,翩翩起舞。
降色薄纱随风飘荡,成双成对的仙侣们围炉煮茶,说着悄悄话。
“终于找到姐姐了,”柳和鸢拉着水弄芙的就往回走:“今日开芳宴,我和仙君怎么少的了姐姐,围炉煮茶,我们还缺一个帮我们备器的呢?”
水弄芙哂笑一声:“莫不是仙君觉得与妹妹单独坐着很无聊,才让你来找我的?”
柳和鸢心思被猜中,嗔怒道:“你懂什么,等到仙君和我同修乾坤剑,自然知道我的好。”
不知为何,水弄芙莫名想起地宫里的一幕,她意味深长地道:“姐姐可别乱来,仙君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和鸢脚步一顿,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姐姐莫要胡思乱想,今日,仙君的师兄和他的道侣也在,仙君让我来找你,就是要去拜见他们的。”
水弄芙松了一口气。
这个幻境本来就是那妖物用来困住他们的,通过她经历过的幻境来看,八成与那妖物的兽性有关。
在昆仑宫,谁都知道缙云疏有一位师兄,名为秦宗扬。
掌门昆虚真人为了让他早日为宗门分忧,让他和沈流萤合练乾坤剑。
沈流萤,乃昆虚真人早年收养的义女,如今,即将和秦宗扬结为道侣。
缙云疏带着她们去给师兄敬茶,仙楼帷幔下,各种窃窃私语渐渐传到水弄芙的耳朵里。
不知为何,她一旦进入幻境,就变得耳聪目明起来。
就连最开始致幻的清香也不足为惧,反倒有种熟悉的亲近感。
“沈流萤不是和缙云疏青梅竹马吗?怎么和秦宗扬在一起了?”
“掌门真人早年让秦宗扬修习乾坤剑,是想将掌门之位传给他,至于沈流萤……”
“唉,我说,现在缙云疏也在练乾坤剑,你们说,谁继承掌门之位的几率更大?”
“长幼有序,我觉得是秦宗扬。”
“我觉得是缙云疏,他比秦宗扬高出两个境界,修仙界不以实力为尊吗?”
“嘘!小点儿声,这事咱们操的什么心?”
缙云疏带着她和柳和鸢来见秦宗扬。
秦宗扬眉目俊雅,温和端方,在见到她和柳和鸢,微微颔首。
“遣云当真艳福不浅!”秦宗扬目光停留在水弄芙脸上:“两位弟妹各有姝色。”
缙云疏淡然道:“师兄见笑了。”
一番寒暄过后,秦宗扬觉得仙楼有些闷,邀缙云疏到走廊一叙。
只留下沈流萤来招呼她们。
沈流萤墨发黛眉,肤若凝脂,一袭白衣,犹如早春三月盛开的白玉兰,温婉、娴淑。
她脱下手腕上一对鎏金镶玉翡翠镯,送给她和柳和鸢。
“与二位妹妹第一次见面,姐姐也没什么准备,这手镯是义父在我两百岁生辰送给我的礼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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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送给二位妹妹,全当是见面礼。”
她和柳和鸢礼貌性地收下后,也一一回了礼。
三人围炉坐下,柳和鸢表现得异常殷勤,洗杯,煮茶,倒茶,陪着沈流萤叙着仙门里的小道八卦,一点儿不介意成为刚才自己嘴里厌弃的备器仙婢。
比起柳和鸢这点儿心思,水弄芙得时时刻刻留意幻境中的异动。
因为,手上的红线快闭拢了。
此刻仙楼里舞台上更加迷离,舞姬的舞姿拧得越发妖娆,仙雾缭绕,香气越发浓郁。
道侣们喝了浅浅的小酒,面色透红,眼睛里透着迷离的光,久久注视着对方,含情脉脉。
缙云疏和秦宗扬靠在栏杆,看着围炉品茗的三个女子。
秦宗扬最后将目光停在水弄芙身上。
突然道:“师弟,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个你亲选的女子,她应该叫水弄芙?”
缙云疏不置可否,垂眸,神情清冷。
“为什么是她?”秦宗扬不解道:“一个刚筑基的女修?”
缙云疏抬眸,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秦宗扬露出一份揶揄地道:“难道是因为她比一般女修生得漂亮?”
此时,水弄芙身着一身暮山紫罗裙,仙楼里旖旎的灯光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线条,洒在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描上一抹粉色。
稚嫩而又让人浮想联翩。
缙云疏收回目光,道:“记得当年师父把我带回宗门时的情形吗?”
秦宗扬不解。
缙云疏道:“她试炼时的境遇,和当年师父找到我时一样。”
秦宗扬道:“同病相怜?”
缙云疏不置可否。
*
“你猜怎么着?”仙楼里,柳和鸢为了讨好沈流萤,极尽所能地出抖着笑料。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就是喜欢看我急得团团转,你看他们坏不坏?”
见缙云疏和秦宗扬回来,三人都起身,为他们腾出地方。
秦宗扬和缙云疏相邻而坐。
“难得柳师妹今日有兴致,”秦宗扬道:”不如我们喝杯酒庆祝庆祝!”
柳和鸢受宠若惊地忙为他们斟酒。
“师兄今日高兴,不嫌和鸢笨手笨脚,和鸢已是三生有幸。”说着拿起酒杯。
四人借着兴致掩袖饮下。
水弄芙借着遮挡,将酒倒入袖中。
酒过三巡,几人已是有些熏熏然。
此时,舞台上开始表演双雀合灵的舞蹈。
舞姬化身成两只林中彩雀,相互凝视,相互触碰,极尽缠绵。
跳到忘情处,雄雀趴在雌雀背上,用喙啄雌雀头上的彩翎。
雄雀不断扑打着翅膀,让雌雀臣服在他巨大的彩翼之下,雌雀发出痛苦的呻吟。
挣扎、惨烈。
春夜旖旎,夜风吹动着仙楼降色的帷幔,渐渐地,一阵低沉的呻吟声渐渐响起。
她回头再看,缙云疏、秦宗扬、柳和鸢以及沈流萤,他四人均面色潮红,昏昏欲睡。
水弄芙突然警觉,舞台那个舞姬,无论换成哪种装扮,手里都拿着一个玲珑剔透的香炉。
这些迷烟正是从这个香炉里散发出去的。
仙楼里,这些痛苦的呻吟,难道都是这香炉迷雾所致?
水弄芙悄悄离开座位。
舞姬!
她怎么没想到,虽然戴着面纱,幻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她一个陌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