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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说上就上

作者:见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入冬了,是真的很冷,空气像施了魔法,每每吹来一阵风都像是遭遇大自然的袭击。


    刚下车,祝时好下意识地裹了裹大衣,瑟缩了下脖子,然后一秒恢复,气质优越的走在夜风里。衣角随风纷飞,连同她披散的头发一起翩跹,走过灯红酒绿,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


    见她过来,门口的小哥替她拉开门。


    祝时好点头说了声“谢谢”,握着手机往里走。


    进门的一瞬间便能感觉到一阵热浪涌来,温暖让她的身体放松了点儿,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熟门熟路地往角落去,音乐和人声都把气氛烘托的更热闹,更别说充满热情的舞池,她甚至看到了暧昧的紧贴和亲吻。


    直到绕过了这些人潮,耳边的震耳欲聋才减弱些,她抬手揉揉耳朵。


    昏暗的光线里,她还没走拢就看到了他被光影吞没模糊的轮廓。脚步顿了下,站在两米开外看着他。


    似乎感觉到什么,原本双腿敞开低头把玩着酒杯的谈知许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在看到她的立时便挑起眉。


    玻璃杯接触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谈知许直起身子,抬手朝她弯弯手指。他嘴唇翕动,可到底是酒吧,远处的喧闹传过来,加之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压根儿听不到一点儿。


    但祝时好不用看不用听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素来不喜人挨着人,这大少爷脾气又冷又臭,大家默契地自发跟他边儿上留了空隙。这会儿听他出声,纷纷抬头望去。


    “让让,让让,好姐来了,没点儿眼力见吗?”


    刚走过去,就听到他说:“不是说在赶图,不过来吗?”


    视线在桌上扫了眼,又巡视了圈儿陪坐的众人。


    祝时好淡淡道:“这不是怕大少爷心情不好喝多后杀疯了吗?”


    谈知许闻言嗤笑一声,目光凉飕飕地环顾一圈儿:“怎么,又找你过来当灭火器?”


    被看的人都哑火,纷纷倒酒的倒酒,干杯的干杯,勾肩搭背的,要不一动不动,要不小动作极多,反正就是谁也不看他。


    “出息!”


    被他嘲讽,一群大男人愣是没人敢争辩。


    打电话求救的卫望心虚地摸摸鼻子,附身要去拿酒杯:“哎——,好姐也喝点儿?”


    谈知许眼神一动,睨他,扯扯嘴角:“你喊的。”


    祝时好摇摇头:“不了,我开车来的。”


    没人敢劝她酒。


    卫望放下酒杯,看着谈知许梗着脖子道:“是我,怎么地?不是我说,许哥,你自己怎么样没点数吗!”


    马上十二点了啊,谁想跟这低气压坐着喝酒,搞的跟加班陪甲方一样,打工人有个周末容易吗?


    “咱们也体谅你,但是你这喝上头在座的谁能劝你,可不得搬救兵。”卫望越说越理直气壮。


    谈知许轻呵一声:“别说的跟我要撒酒疯似的。”


    卫望摸摸鼻子没说话。


    谈知许也觉得无趣,拿起身后的大衣,在祝时好头上拍了下:“走了。”


    “走了?”她随口接道,跟着站起身。


    “嗯,走吧。”他懒懒应了他一声,跟黎沉南道,“你们随意,记我账上。”


    说完也懒得搭理他们,偏头看了祝时好一眼,抬抬下巴,示意她走前面。


    祝时好跟一伙人礼貌道别,然后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谈知许步履散漫地跟着她,时不时抬起胳膊挡住路过的人群,免得挤到她。


    刚暖和了会儿又出来,寒风一吹,激的她深呼吸一口。


    旁边传来一声哂笑,不待她回头,身上就披上了一件纯黑色的大衣,很长,已经到脚踝的位置了,她伸手去扯住,牢牢裹住身体,霎时间便觉得温暖了许多。


    “你不冷?”


    谈知许在她后脑勺轻轻拍了下:“快走,不冷,喝了酒不想吹风头痛。”


    她慢悠悠“哦”了声,抬步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坐上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去哪儿喝?你那还是我那?”


    插安全带的手顿了下,谈知许勾起唇:“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懂我。”


    祝时好无语地看他一眼:“你要是不想你穿开裆裤的照片出现在我朋友圈,就好好说话。”


    他笑了声,声音低懒:“好好好,我不说,麻烦保护好我的隐私。”


    祝时好偏头,她自己开着这车觉得刚刚好,可每次看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就觉得车仿佛变小了,连空气都挤占的稀薄。


    她转回头,启动车子:“所以,去哪儿?”


    谈知许右臂搁在车门上,食指轻敲着车窗:“去我那,给你尝尝新来的酒,你应该会喜欢。”


    祝时好转头看路,踩下油门:“行,你眯会儿吧。”


    “嗯。”


    车子里温度渐渐升上来,烘的他周身舒适。


    深更半夜,天又冷,车子一路通行无碍,除了亮着灯的店铺,行人还是很少。


    这辆车来往过他这小区无数次,谈知许甚至在物业管家那里说过录了车牌。车子渐渐驶进地下车库,速度减缓,光线越发昏暗。


    稳稳停下,正要喊他,却见他已经睁开眼。


    “把衣服披上。”


    她动作一顿,拒绝道:“不用,就这点儿路,马上就到家了。”


    谈知许自顾自地把衣服扔她怀里,解开安全带,语调带着点儿哑:“嗯,这么点路冻不死我。”


    这个人有时候很难被说服,或者说是很固执己见。


    她无奈,只好披上。


    两人进了电梯,安安静静的,连电梯运行向上的失重感都变得清晰。


    “看什么?”


    电梯门清晰投射出她的神色。


    祝时好顿了下才答:“看你有没有悲痛欲绝。”


    谈知许略带嘲讽地“哼”了声:“你喝酒了还是我喝酒了?”


    祝时好唇角有一秒地翘起,又迅速压下,同样通过电梯门注视着她的谈知许瞧的清清楚楚,见状轻笑一声。


    进了家门,谈知许拉开鞋柜,弯腰拿去她的拖鞋放下,自己换了鞋径直进去。


    “自个儿找地儿呆着。”


    抬眼看了他背影一眼,她换上毛茸茸的拖鞋,在他这儿,她也有自己的拖鞋,随着季节更替。


    脱下身上披着的他的衣服,拿起衣架挂上,又脱下自己的大衣挂在旁边。


    先去洗了个手,出来没见着人,她往厨房去。


    “要帮忙吗?”


    “不用。”在洗酒杯的谈知许转头瞥她一眼,见她靠在墙边,没有离开的打算,随口问道,“晚上吃的什么?”


    祝时好沉默。


    等了会儿,也没听到回答,他关掉水,回头就见她垂眸在地上找花儿。


    这副样子跟小时候有什么区别?心虚的明明白白,连撒谎都不会。


    捏着两个酒杯,往外走,没什么诚意的夸道:“好样的。”也不问她早饭吃的什么了:“几点起的床?”


    路过她的时候,淡淡睨她一眼。


    祝时好继续沉默,跟上他。


    “说话。”


    “上午啊。”


    猜他信不信,谈知许冷笑一声:“具体点。”


    默了默,祝时好诚实道:“十一点四十。”


    他一针见血指出:“午时,那叫中午。”


    酒柜打在落地窗那边,窗前放着块又大又厚的地毯,上面摆着张矮桌,桌侧相对方向放着两个软软的懒人沙发,像两个小小的榻榻米。


    这里是祝时好最喜欢呆着的地方之一,窝在沙发里面感觉被松松软软包裹着很舒服。


    把酒杯放下,摸出手机解锁递给她:“私厨应该闭店了,自己点外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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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点半都过了,私厨早歇了。


    祝时好默了默,眼前的手机晃了晃,她的目光沿着冷硬的金属线条往上,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手机指节弯曲着,骨节处微微泛红。


    伸手接过。


    谈知许转身去酒柜:“点吧,我也想吃点儿东西了。”


    “你想吃什么?”


    他只是无所谓道:“看你。”


    祝时好心道,又是这样。


    听她的,那她就点了烧烤,点好了还给他。


    谈知许看了眼,一边付钱一边叮嘱她:“记得吃早晚饭,别总裁都没胃病,懒虫有了。”


    看着他倒酒,动作行云流水颇具欣赏性,祝时好托着下巴。


    “工作的事怎么能说懒呢?”


    他嘲弄反问:“是,从头天晚上工作到第二天十二点,你梦里发挥主观能动性呢?”


    祝时好:“……”


    “懒得跟你说。”


    谈知许把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是没底气跟我狡辩吧。”


    憋了两秒,祝时好放下手坐直,抬眸看着对面的人:“你最好是见好就收。”


    他轻笑一声:“行,见好就收。”


    这酒确实不错,入口不涩,咽下去都觉得丝滑,的确是合她的口味的。


    两人坐着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祝时好佯装不经意:“怎么突然分了?”


    “终于问到正题了?”好笑地看她一眼。


    祝时好抿了口酒:“这不是怕你难过给你准备时间吗?”


    不屑地笑了声,谈知许往后一靠:“想要的太多,包、首饰想要,车子房子也想要,我看起来像冤大头?”


    谈家是在他们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才辞职下海经商的。


    即便是真的很有商业头脑,但波折过后,真正阶层大跨越大富起来也不过是高中时候的事。哪怕十年过去资本累积的越来可观惊人,但谈知许打小知事早、三观塑形也早,且常年由祝家照顾,身上并没有沾染上什么不好的风气。


    花钱大方,但也分人,绝对跟冤大头毫不沾边。


    祝时好想了想:“恋爱两个月,的确要求高了点。”


    包包首饰就算了,车房就过了吧。


    谈知许纠正她:“上点心,只有一个月多点。”


    “你还记得挺清楚?”她诧异道。


    他“呵呵”一声,阴恻恻道:“多亏某人那天为了买奶茶违章停车,罚款200。”


    祝时好决定挣扎下:“……我是为了上厕所。”


    “你是觉得我不知道你停车的位置吗?”


    无法辩驳,祝时好岔开话题:“真分了?”


    知道她在转移话题,谈知许也没揪着不放,表情淡漠:“不然?还陪玩儿过家家呢?”


    “难过吗?”


    “你在想什么?脑子掉了?”


    看着她的神情露出几分无言。


    祝时好一脸认真:“渣男。”


    谈知许抬眼盯着她,似笑非笑:“你是不是找事儿呢?她怎么回事儿你不清楚?”


    当然知道,那是个很不简单的女人,从跟谈知许告白时就找好了理由。


    祝时好拿起串儿,继续小口小口咬,她吃的时候,谈知许就自个儿坐着,偶尔喝两口,也不说话,气氛一点儿没有一开始在酒吧卫望他们担心的那样,反而一片岁月静好。


    她有些走神,垂下的视野里出现那只熟悉的手,指尖捏着的纸巾左右轻晃。


    抬起头。


    谈知许眼中浮起几分酒后的慵懒,又晃了晃纸巾,另一只手叩击桌面:“擦擦。”


    “哦。”


    她伸手接过,纸巾在艳红的唇上轻按。


    他又是只在一开始意思意思吃了两口。


    也是,他惯常三餐不少,对零食夜宵都没什么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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