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也全是恭贺,有夸人的有夸扇的,叫桥上庞知许都要把手绢扣烂了。
沈月宁也愤愤不平,风头都被她一个人抢光了:“真是好不知道羞耻的,跟着一群男人站在一起毫不害臊!”楚璎怎么说都是国公府的少夫人,柳芙珩的妻,但柳芙蓉就不同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站在那确实打眼。
周围几个女娘也知站在身旁的是国舅爷和廷尉之女,自然也是要应和两句的。
庞知许心里早就将柳芙蓉从头到脚骂透了,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愿意和这群长舌妇一起说三道四,眼中恨意未消,好巧不巧,抬头便看到远处独自赏鱼的裴晏礼。
虽说他身份确实低了些,但长了副这么好看的皮囊也是便宜那柳芙蓉了,若是……
“月宁,你可看到我的荷包了?”庞知许一转移话题,周围的姑娘们也帮忙找起来,说不定还在能她面前刷刷存在感。
月宁左看右看:“莫不是掉进池子里了吧?我去叫丫鬟帮忙找找吧。”
庞知许假意想起:“估计是落在来时的路上了,你和姐妹们好好玩,我自己去找找便是了。”
池中种了些睡莲,这个季节还没开,若是在等上两月便是潋滟景色了,裴晏礼想着,母亲是喜欢睡莲的,可惜大房院子里的池塘被填了。
“小女见过裴大人。”裴晏礼抬头,着粉衣的女子迎面站着,他下意识挪了挪步子,不为别的,只是她身上的香粉有些呛人。
庞知许自然也看到他的动作,姣好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我无意扰了大人的雅兴,只是先前不小心将荷包落下,回来寻时正巧碰到了……”
裴晏礼观四周无人,久留恐落人口舌:“庞小姐找到便好,裴某先行一步。”
庞知许没想到这人连一点雅趣都没有,她好歹也是京城高门中有名的贵女,琴棋书画更是名扬京城,他竟是连她说的话都没耐心听完,倒是和兄长说的一般无二,倔驴一头。
“裴大人留步。”庞知许见他不识趣,便也懒得绕弯子了,“不瞒大人,我与你即将定亲的柳小姐也算是闺中密友,见大人清风正气,不忍大人被国公府蒙骗至此。”
庞知许自然知道自己在背后说这些并不会撼动他想要攀龙附凤的心,但哪怕是婚后能给柳芙蓉添添堵也是好的。
见裴晏礼顿住的步子,庞知许乘胜追击:“想必大人也知道,柳氏一门并不是京城人,而蓉儿妹妹也是跟着定国公一路颠沛流离才到了京城,听闻此前她还被敌人掳了去,足足两日两夜才被救回呢。”
裴晏礼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爽的眉头,只是转过身盯着她,庞知许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高兴地全然忽略了他浑身戾气:“当然,其实蓉儿妹妹人心善,可惜就是脾气不好,早些年跟随陛下去神庙祭祀,还和世家子打了起来,可别提……”
“不知告诉裴某这些意欲何为?”虽是疑问,可裴晏礼语气不善,尾音里更是赤裸裸地蔑视。
“姑娘自称是其闺中密友,可却私下与在下会面,说些扑风捉影之言,可谓居心不良。”
庞知许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你!我可是好心才告诉你的!”
“其二,举国上下皆知柳氏忠勇满门,你所谓的颠沛流离是柳将军携家眷助陛下破城杀敌,而你却在背后如此诋毁其嫡女名声,其心可诛。”
庞知许耳根子都说得烧起来,这裴晏礼到底是不是正常男人,连女儿家清白都不介意,真是:“罢了,既然裴大人一心想要借此姻亲鱼跃龙门,那就当我好心没好报!”
裴晏礼语气平平,听不出太多情绪:“今日庞小姐字字句句裴某定当面圣亲言。”
“你敢!我可是国舅之女!陛下更是我亲姑父!”
裴晏礼不愿多言,作揖离开前留下一句:“定不会遗漏国舅教女无方之过。”
庞知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将在手心捏皱的荷包狠狠扔入池塘,激起锦鲤乱窜。
年前陛下有旨,宫中以身作则,节约开支用度。可赏花宴的习俗不好破,便要求柳靖川将宴会流程一切从简,皇家也不再派人前来。
等午宴过后大家便就陆陆续续散了,柳芙珩携夫人在门口送客,故意瞅着那裴晏礼。
“裴大人慢走。”
他作揖还礼:“少将军留步。”
柳芙珩观他离开时不过坐了一辆极其次等的马车,连马夫都不是寻常家丁,应该只是车行随便配的伙计。
“夫人,你说爹到底瞧上这小子什么了?”柳芙珩在夫人面前随意惯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简直闷葫芦一个,压根配不上蓉儿。”
楚璎趁着没人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他为人清正,又深得陛下赏识,最主要的是他不受家中重视才有入赘的可能性。”
等闭了府,柳芙珩仍是有惑:“裴晏礼不是大房出的?就因为如今他们二房仕途顺些便就轻嫡?”
“你年前巡边的那段时日,裴老太太来过府中。”
“怎么从未听母亲提起过?”
楚璎摇摇头:“我也不知,但若是蓉儿百般不愿,爹也不会逼着蓉儿嫁的。”
到了饭桌上,柳芙蓉吃得战战兢兢,毕竟被几双眼睛盯得难受,她轻咳一声,放下碗筷挺直背,示意爹娘有话便说。
柳靖川边吃边说,当作闲谈:“我们柳家也是靠这一身剐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想起来,那些年……”
“但凡有个行差踏错,我们保不齐就死在哪个战场上了。”柳芙珩笑着往楚璎身边躲,“爹,别说妹妹了,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小子一天皮痒了!”
柳芙蓉及时站出来帮哥哥挡住战火:“女儿知道爹爹想说什么。”
林昭华也一顿,反正早晚都是得说开的:“蓉儿,你就告诉爹娘一句实话,究竟看不看得上裴家那小子!”
“若是不喜欢……”
“娘,我喜欢。”
这下不止是林昭华,大家都惊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楚璎,上午那会儿便有丫鬟来报说小姐约了裴晏礼会面。
柳靖川问得小心翼翼:“当真?莫不是在骗爹爹?”
柳芙蓉将椅子向爹挪近了些:“当真,比真金都真。只是,人家瞧不瞧得上我还不好说呢!”
“他敢瞧不上!”柳靖川突然一声吼吓得柳芙蓉默默安抚弱小的心灵,幸好没直接给爹说裴晏礼的推辞之言了,要是爹知道了,估计可没他好果子吃了。
林昭华将人按下:“一把年纪,天天还这么大脾性。”
“谁敢瞧不上我们家蓉儿?”
林昭华和柳芙蓉对视一笑:“是是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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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今日裴晏礼干脆的拒绝,却也知这门婚事他应该是做不了主的,不然他就不会来赴宴了。
“爹爹,要不等会就给裴府去书一封,请他们登门聊聊细则?”见大家又被自己的话给吓住,她急忙找补,“裴大人现在可比状元郎还风光了,我们又要人入赘,要是被别的姑娘抢了先,女儿可要后悔死了。”
柳靖川看了眼夫人,虽然裴老太太有意,不过没定下来的事情终归是有变数,好不容易碰到个女儿这么喜欢的,定要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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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礼先去车行将马车还了,退了押金便步行回了裴府。
大门已然落锁,裴晏礼不恼,上前拍了门扣,来来往往还有些未归家的商贩,都偷偷往他的方向瞟过来。
他早已习惯,便也没了窘迫,只是间隔着不停歇地敲门。
小半个时辰后,大门终于微漏一条缝隙,一家丁在里,语气间尽是无奈。
“二老爷放话,若是大少爷还当自己是裴家人,便去祠堂立誓不再追查城西的案子,否则这门小的也不敢开啊。”
裴晏礼后退一步,低声问他:“祖母呢?”
“大少爷放心,已经歇下了。”
裴晏礼松了口气,无论二叔再怎么为难自己,只要不让祖母伤心就好,他从正门离开,走到西侧的偏门才得以入府。
却没想到祖母房里的刘嬷嬷竟就等在侧门:“老夫人等大少爷许久了。”
既然祖母让刘嬷嬷在侧门等着自己,怕是已经瞒不住最近朝中事了。
祖母的院子紧挨着祠堂,她日日烧香拜佛,裴晏礼也能理解,到了祖母这个年纪就盼着家宅安宁。
“祖母,孙儿来迟了。”
裴老太太闭目未动,苍老的声音十分浑厚,让人听着端正束身:“无妨,来给你姑母上柱香。”
“是。”
灵堂正中间摆着祖父的牌位,右边便是姑母裴殊的,从他行冠礼被接回裴家后,祖母隔三差五便会叫他到祠堂来上香。
“清正在德,廉洁在志。身有正气,不言自威。”
裴晏礼心中一暖,祖母果然什么都看得透:“孙儿谨记。”
他见祖母似乎是想起身,便急忙过去扶着。
“今日可见过柳家小姐了?慎仪觉得如何?”
“见过了。”裴晏礼不知如何给祖母说柳芙蓉今日那个惊世骇俗的拥抱,“孙儿有一事不解。”
今夜院中的月亮格外圆,裴老太太驻足而立:“你是觉得我们裴氏也不是攀龙附凤之辈,为何我偏要你去赴约?”
“慎仪祈蒙祖母明教。”
“《孟子》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让你以考功司郎中佐助案件,并非让你直入大理寺,可知为何?”
“大理寺中旧臣居多,慎仪虽被特擢五品,然无力与朝中老臣抗衡,且……”
“你二叔一心当泥鳅,生怕你钻深了。”裴老太太帮他说完了后半句,毫不隐讳。
裴晏礼不语,继而转了话题:“那这些与孙儿的婚事何干?况且祖母也知我如今被朝中几十双眼睛盯着,恐怕累及他人。”
老太太朝刘嬷嬷递去个眼神,下人们便被屏退,她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高上许多的裴宴礼,百般无奈:“慎仪,裴府又何尝不是危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