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梅扶额无语,打了声招呼后就回头快步去找人,好歹让她在公园小卖部前面拦住了高大景。
这时冰柜上面已经放了七八根不同口味的冰棍和凉糕,还有好几瓶汽水,店员一边到处找塑料篮子准备给装进去一边督促顾客付钱,而高大景杵在原地从口袋里拿出红色的塑料钱包正在低头数着票。时下很多人会把国家领导人语录的红皮外壳当做钱包用。
赵香梅一靠近眼尖的瞄到钱包里都是红的绿的,当下抬手压下男人掏钱的手,不认同的摇摇头:“高大哥,不用买这么多,食物都会被浪费掉的。”
青年眼睁睁看着女孩挤了过来,在冰柜上和工作人员交谈一番重新选了几个汽水和零食,两个人的手臂不由的触碰了一秒,新奇的触感从接触面散发而来吓得他心率狂涨往后退了一步,可就这几秒的速度就够赵香梅火速掏出口袋里的一元五角钱给了出去。
高大景马上焦急道:“等等,我,我来付钱。没有女孩子付钱的道理。”
“为什么没有?”赵香梅认真盯着男青年的眼睛,“大家都是刚刚工作都不富裕,没必要逞强。而且真没必要买这么多,太阳这么大等高大哥唐姐姐上岸冰棍都融了,先买几瓶汽水和两包零食就够了。”
高大景脸上热热的点着头,一幅都听对方的样子,可惜他皮肤太黑了没人看得出他脸色和神态变化。
小卖店的零售人员转身回来,把装着汽水和零食的塑料篮子不耐烦的放在台面上,催促说道:“好了,小姑娘快点拿走,记得走的时候归还篮子。”
“不对哦,”赵香梅猛地一扭头,快速说道:“你们墙上写着一角五分一瓶汽水,买五瓶送一瓶,那我们这六瓶应该是七角五分,花生瓜子三毛钱一袋满两袋减一毛,所以这两袋是五角,我一共花费一元两角五分,你还要补我两毛五分钱哦。”
周围等着排队的顾客都不由自主的哇了一声,有个老人家感叹了一句小姑娘算账好快,另有一个年轻男人却小声说了句真抠算这么细。
卷发小姑娘对后面那句评价充耳不闻,她下巴微抬,双眼都是自信神采,如乌云散开后的那一道光,自会落入会欣赏的人眼中。
两人一路闲聊提起篮子又回到了湖边,如赵香梅所料,李双霜对于买回来的零食是不是之前她要求的那些压根没注意,几人又开心的欣赏起湖中那条横冲直闯的船只。
“哎呀,又吵起来了,撞了撞了!翻了!”
“哥~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吵什么?”岸边蹲着几个抽烟袋的大胡子老头,不耐烦看了几人一眼,“他们站起来水还没到大腿深呢。”
意外小插曲太多导致今日游园活动提起取消,个子小小的唐招娣发起火来就像炮仗,上岸后气急败坏要去挠对象的脸,被两姑娘拦住安抚一顿强行先送回家。
李强国气喘吁吁在岸边把衣服拧了个半干,也不顾忌形象一副烂光棍的模样在岸边找个没人的石凳晒衣服,躲在树林中看着帮自己铺衣服裤衩的高大景,他不好意思挠挠头:“对不住了,兄弟。人姑娘提前回家了。”
高大景蹲着铺开兄弟的衣服,整个人心情不错,他摆摆手好奇问:“你和小唐怎么一直在船上吵?划船两人不是一条心怎么能划得好。”
赤裸上身的青年向后躺起,目光投向空中的虚无,双手扒着地上的草发泄内心不甘,“不就是为了她弟的事,哎,你不会懂的。可惜把你的好事弄得一团糟,人家姑娘下会肯定不愿和你出来了。”
“不会啊。”高大景嘴角抑制不住上提,他露出过分白亮的牙齿,“她刚刚和我说今天很有意思。”
————
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一举南下,结束南方迟迟不肯入秋的尴尬局面。昼夜温差渐渐变大,深夜的露水可以打湿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外套,但喝水的频率没变就使得起夜次数变多,赵艳芳对于公厕的恐惧又开始加深。不说其他,天气一旦冷了,洗澡洗头难度简直翻倍,虽然一年四季洗个澡都要经历打水、起火、烧水、抬水这几个步骤,但单说头发只有毛巾这一种擦干方式,就知道天气凉了生活会有多麻烦。年轻女孩从入秋就开始一天比一天忧愁,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搬离这里。
很快,机会来了。十月的一个夜晚,唐钟芳吃完晚饭后难得没有出门交际,直接在餐桌上和两个女儿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让两人尽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她们要尽快搬走,并嘱咐孩子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有另一位同族叔伯给唐钟芳介绍新工作,新工作离这边很远所以她们要搬家去叔伯家。
赵艳芳连忙追问唐钟芳,新的住所有单独房间吗?有室内厕所和厨房吗?得到肯定后她开心的不行,饭都不吃了就回房间收拾东西。
相比之下赵香梅就平和多了,她没有过问太多那位“叔叔”个人信息,只细细和母亲讨论起怎么和舅舅一家道别,需要带走的家具家电,新居住地到纺织厂上班的距离用什么交通工具解决,妹妹上下学是否方便这类麻烦事,两个人写满了一页纸的注意和待办事项。
唐钟芳抬眼观察姐妹俩的行动力,心中叹息道艳芳看着机灵还有小孩子心性,香梅不够聪明但能开始担事了,一个太过骄傲迟早要吃亏,一个还不敢自己拿主意做事随大流,两个孩子以后还要自己多操心。
天公不作美,等到搬家这日前一晚还星空满布,第二天早上等一家三口醒来的时候,沉闷的风轻撩起薄纱的窗帘下一秒又将其暴力吸回去,整个房间暗淡无光,落叶被秋风卷起到半空中就被豆大的雨滴正面击落在地,一动不能动的留在地上。所幸一家人的行李没有比一年前加太多,收拢收拢就又是小小的几个包裹。
毛大元夫妻还是来帮忙了,托他们夫妻的帮忙,唐钟芳用一包烟请到了纺织厂里开吉普车的司机师傅帮忙搬家,一家三口在和邻居们正式告别后带着为数不多的财物离开了这个居住一年的小房子。
绿色的吉普车慢慢找街道上行驶着,雨刮器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赵香梅看着窗外的街景出神片刻,潮湿的水汽沿着湿润的衣角缠住了她,恍然间她感觉无色无味的雨水好像有了咸湿的气味……就像一年前那个黑暗的在海上求生的夜晚,外面风雨飘摇而她们一家三口躲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与世隔绝,一心只祈祷早日靠岸。下一秒那咸湿的海水味又化作浓浓的铁锈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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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里爆发,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在提醒她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心情不错的赵艳芳上车后便和家人聊着天,构思着未来的生活规划,但慢慢发现身边的人没有给她回应,她好奇侧身去看只见卷发少女脸色苍白浑身湿透的咬着牙根,吓得她连忙推了一下对方,“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嘛?”
“嗯?没有……”卷发少女眼珠在闭紧的眼眶中来回转动,抬手摸摸自己一脸的水汽,再出声时已经满嘴铁锈味,“没什么,刚刚可能淋了下雨。”
绿色的吉普车驶进距离糖厂500米远的一处小型住宅区,此处紧挨一个半开放体育公园,该处住宅区严格来说本属于公园管理人员宿舍区之一,后随着体育公园改造和扩建人员有流动,现在还居住在这的职工已经不多。
母女三人撑着伞从车上下来便看见一栋三层一梯两户的翻新居民楼,不时有人影从各户窗户上闪过,但不见一人上下楼走动。
三人安静的进了第一层左边住宅的大门,新刷完绿漆的木门还散发这一点油漆味道,唐钟芳拿出钥匙推开门后一眼首先看见雪白的墙配着干净的水磨石地面,大厅已有一张半新三人座沙发和玻璃茶几,橱柜上还放着一台电视机。
赵艳芳两眼一亮,心情大好的进屋巡查,又见三个卧室都有床桌,新买的煤球都垒的高高的放在厨房的竹篓里等着新主人,厕所里甚至还有一台半自动洗衣机!她骄傲的点点头,给予这套住宅一个及格的评分。
而唐钟芳表面高兴却内心还是有点在意,能换好一点的住所是很好,可惜这始终不算真的自己家。当下房产私人买卖还没有一个正式规范流程,这样一套标准的房子如果只靠自己一家努力奋斗,怕是起早贪黑干个十年也肖想不起。一种不能落地,漂浮不定的命运感缠着她,唐钟芳有点伤感的想着,自己这辈子拼尽全力也就混成现在这样,命运为何不能多眷顾她?她转头便做出决定,一定要尽快弄到属于自己的房产。
绿色的吉普车在半小时后再次回到门口,毛大元一家都来帮唐钟芳全家暖房,这门亲戚受唐钟芳找对象的影响已经出现明显裂痕,毕竟这个时代名声对于女子还是很重要的存在,两家人在一起也尽量不去聊伤感情的话。饭后毛大元说出去转转,不知道他怎么就和周围居民搭上了话,到了饭后就陆续有邻居上门打招呼,总算不让唐钟芳一家落了个难堪局面。
当晚睡前,两姐妹在沙发上聊起白天发生的事,赵香梅不由感激道:“舅舅对我们家还是极好的,如果没有他出面像我们三个这样来历不明又没工作的人,想在这个小区安静的住下去也还是有些难度。”
赵艳芳却不认同的摇头:“我们把他那套老房子里面自己买的电器都送他们家了,不然他才不来。”
赵香梅张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妹妹早点休息,毕竟第二天她们要和那位“叔叔”正式见面。
年轻漂亮女孩回到自己的新卧室,心里是这一年来少有的轻松和满意,正准备上床休息的她路过自己带镜子的衣柜前方,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盯着镜子的自己她自问自答了一句:“咦,这套娜娜做的睡衣怎么看上去这么变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