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浴桶里添了大半的热水,呼呼冒着热气,药材已经都泡进去了,生姜的辣味随着热气蒸腾上来,呛得简如咳嗽了两声。
屋子里热得很,简如穿着薄薄的短褂和单裤还是直冒汗,用袖子擦了把脑门儿,冲小厨房喊了一嗓子,“小宁,别再添柴了,够热了。”
小宁在外面喊:“知道了,简哥儿,就这一炉子火了。”
简如把擦头发和擦身的大布巾挂到旁边屏风上,又把换洗的衣物也叠好放椅子上,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弄好这些,简如就挽起袖子,奔床上看书的人去了。
刚才他和小宁烧水的时候,这二公子就要下地帮忙抬水,给简如吓得赶紧把人按床上,把被子给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仙人般的漂亮公子就跟纸糊的一样,好不容易给伺候得病好了,再给累病了,或是吹到风了,简如倒不怕再伺候他,就怕老夫人要跟他瞪眼睛。
更重要的是,生病太难过了,二公子好不容易熬过来,可不能马上再经历这么一回。
见他过来,李锦童就放下手里的书,掀开被子,要下地了。
简如快走了几步,把两只鞋子给他放好,见他穿好了,两手就去解他衣领子的暗扣。
李锦童身体一僵,都被解开扣子露出平直突出的锁骨了,他喉结动了动,抬手轻挡了一下,把那两只继续往下的手给挡住了。
简如的注意力都在对方的衣裳上,这时才看向面前年轻男人的脸,两人目光撞上,简如愣了一下。
二公子他……脸好红啊,不过不是生病的红。
“我自己来。”李锦童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哑地说。
大剌剌如简如,这时候也觉出几分不好意思来。李锦童病着不清醒时,擦身换衣的活他做惯了,那时候心里光是着急了,哪里还顾得上多看多想,这会儿夜阑人静,孤男寡男的,简如的粗神经终于又恢复敏锐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咬了咬嘴唇,两只手多余地像是没地方放,只好背在身后,像个孩子那样乖乖地站在那儿,小小声地说:“那你不用我帮你洗澡了?”
李锦童目光在他身上迅速一扫而过,也是不大自在地看回地面,脑子里却留着刚才看到的一幕。面前这哥儿穿得薄,本来宽敞的衣襟被他背过去的手给带过背后去了,把那把细腰勒得分明,连下面的并不饱满的小肚子,也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都跟做错了事似得,谁也不敢看谁。
简如用鞋尖蹭地,“那……那我先出去了,你……你慢慢洗!”
说着,他转身就要跑,却被二公子给叫住了,“等等。”
简如回头看他,李锦童起身拿了衣桁上的棉袍子,披到了他身上,温声道:“穿好了再出门,别着凉。”
简如三两下把衣裳穿好了,又抬头迅速看了二公子一眼,咚咚咚就跛着脚跑出门去了,还不忘记把门关得实实的。
小厨房里,大锅里还有满满一大锅热水呢,是一会儿简如自己要用的。
小宁把最后一炉子柴火烧得差不多了,就用煤渣把炉火压上,锅里的水就这么慢慢腾着。
一大一小相对着坐小凳子上,分着吃晚上剩的苞米面发糕,这是简如下午蒸的,和面时里面放了这小院里那棵树上结的红枣,今年秋天新下来的苞米磨成了细细的粉,本身就带着新苞米的香甜,放上了大枣后,不仅有了枣香味儿,枣子被蒸熟后,也更甜更糯了。晚饭时,二公子都比平时多吃了几口。
小宁年纪还小,正是爱吃的时候,这会儿好吃得直眯眼。
简如把自己手里的又掰下来一大半,塞到他手里,小宁就咧着嘴嘿嘿傻笑,几下子就给吃干净了。
吃完了,两人就闲唠嗑,耳朵里听着里屋的动静,偶尔能听到些哗哗的水声。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简如估摸着水快凉了时,里屋的人终于叫他了。
“小如。”
“哎,来了。”
简如起身走到门口,意意思思地轻敲了一下门,便推门进屋去了。
屋子里水汽散了不少,二公子身上已经穿得齐齐整整的了,长发也都束了起来。
简如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只觉得二公子洗了澡后,那脸那脖颈和那两只手,所有露出来的地方,都是白白的润润的,头发乌黑乌黑的,好看得不行。
再早爹娘还活着时,有一年过年前简如随他们去看过大戏,那戏台子上他听人唱过什么“出水芙蓉、美若仙子”之类的酸话,如今看过的这一眼,却觉得没有词比这更贴切的了。
李锦童坐在床沿,用布巾擦着头发,简如走过去,鼻子里闻到了干净的皂角味,还有对方常用的那股熏香的味道,他也不敢看人家,两只眼睛不是在床帐,就是在床铺上,帮他把两边床帐放下来了,还故作轻松的样子说:“一会儿得开门来回倒腾热水,你就别出来了,省的吹了风。”
李锦童轻轻“嗯”了一声。
简如就赶紧掀开帐子一角被人撵似得跑出去了。
帐子里没有烛火,只有帐子外透过来的暗淡的光。
简如和小宁把用过的水一盆盆倒出去,又换了新烧的热水倒进去。
李锦童慢慢擦着头发,他能听见他们两小声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还有哗哗的水声。
又过了一会儿,屋里安静下来,小宁出去了,门也关上了。
有窸窸窣窣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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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传了进来,李锦童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只觉得空气突然燥热了几分,然后又随着轻微的入水声,掺进去几分缠绵之意。
他刚娶进门的夫郎,正隔着一层薄薄的帐子,在他从小长到大的屋子里洗身子。
他从小多病,几次差点就一步跨进阎王殿了。家里爹娘、兄姐怜惜他体弱,都宠着他,小时候难免曾调皮过,也有哭着闹着非要什么的时候,但渐渐大了,再怎样的闹腾性子,也被这先天不好的身体,和生与死的拉扯磨得没了脾气。
外人都说这李家二公子谦和有礼、温润如玉,像是餐风饮露的神仙,那是一点人间的俗念也没有的。
李锦童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完全不是那样超脱的人,但也以为自己早就无欲无求了。
那天早上在山洞里,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那样揽抱着,也只是感到惊讶,很快外面有纷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急忙答应了一声,让人在外面别进来。
在试了几次没能把那哥儿叫醒,意识到对方是在发烧昏睡后,就抓紧时间,给人穿好衣服,背了出去。
整个过程,难免看到碰到,但他那时心里也只有焦急和担忧,并无别的波澜。
后来,与简如在庄子里再见面时,只觉得这哥儿性子直爽好相处,干脆利落又坦诚。
再后来,就是把简如娶进门了。
李锦童才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无欲无求。
他和简如成了夫夫,他身体不好,家里的事不仅没法帮忙,自己还需要人照顾。他心里觉得这辈子自己注定要亏欠了简如的,便想在其他方面绝不能亏欠他。
寻常夫妻该做的都要做,其他夫郎有的,简如也得有,甚至要有得更多。
成亲前两天,他大哥给了他本书,半遮半掩地给他讲了些事情。其实不讲他也懂的,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大夫。
李锦童想得好好的,可成亲当天晚上,他还是不争气地倒下了。
这十几日,躺在床上养病的他是懊恼的,甚至觉得没脸见夫郎。
但简如看起来并没恼他,甚至一个字都没提。
但夜里简如睡熟了,他发烧难受得无法入睡时,就大半夜地看着身边的夫郎,心里那种懊恼,渐渐夜复一夜演变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执念来。
他就日日希望自己早日痊愈。
这种念想里,还有点这些日子里滋生出来的一点东西。
说是不在意皮相,简如是美是丑,他确实是不在意。
可是……,帐子外,又有轻微的撩动水的声音传进来时,李锦童放下布巾,躺了下来,闭上眼想入睡,却翻了好几次身也睡不着。
他到底还年轻,还是个普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