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喜床上,简如悄悄攥了一小把床边撒的枣子花生之类的干果,床帐放下了,红烛还燃着,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衣桁上搭着的两件喜服外袍。
夜深了,很安静,偶尔能听见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又很快消停了下来。
身边躺着的另一个人也很安静,只能听到轻浅的呼吸声。
两个人的肩膀并没碰到,但距离很近,近到简如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隔着薄薄的里衣渗透过来。
鼻端能闻到淡淡的幽香,和那日在庄子里见二公子时,闻到的那熏香味道一样。
简如的视线从那两件喜袍挪到了另外一边的红烛上,盯着那烛火,琢磨着应该下去熄掉。
他悄悄松开手里抓着的零碎东西,正想起身,身边人却动了动,简如敏感地感觉到了,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
二公子却只是扯了扯被子,往上盖了些。
“会热吗?”二公子开口说,“我这屋子向来烧得热一些,被子也是厚的。”
简如感觉到对方看向了自己,但不好意思侧头看,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床顶,小声回答:“正好,我也喜欢热一点。”
“那就好。”二公子说。
这话过后,床帐里刚才滞涩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吃过东西了吗,肚子饿不饿?”二公子又问。
简如答:“不饿,金婆婆给我拿过吃食。”
“今天足足折腾了一整日,累了吧?”
“不累,我在家伺候着七亩地,农忙时天不亮就出门干活,太阳快落山才回家,饿了就吃饼子,渴了就喝溪水,都习惯了。”
二公子听了,赞叹道:“你很能干,我手里也有耕地,不过都让大姐替我租出去了,还一次都没亲自耕种过。”
简如说:“你和我不一样,你识字,又懂医术,种地这活不是你该干的。”
“哪有什么谁该做什么不做什么的说法,娘说我小时候很调皮,不像其他哥哥姐姐能耐得下性子钻研医术,要不是常常生病,出不去门去,只好捧着医书看,说不定我现在也是个很能干的农夫了。”
简如听了这话,下意识就想象着白净好看的二公子顶着烈日,被晒得满脸冒汗,瘦瘦弱弱地拿着锄头锄地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哪哪都违和,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二公子也跟着笑了。
简如扭头看他,帐子里光线朦朦胧胧的,二公子笑得特好看,眼睛弯弯的,嘴唇红红的,牙齿白白的,快把他看呆了。
甚至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对方的嘴角,但才抬了手,就赶紧醒过神来,收回手去。
二公子看着他,目光在他的大红色的衣袖上略过,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日在山洞,我病得不太清醒,隐约记得,你是穿着女子的喜服?”
闻言,简如神色暗淡下来,扭过头去,垂着眼睛,不说话。
二公子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简如才开口道:“村里发了大水,我……是被投了河去给河神当媳妇的。”
二公子愕然,“我本以为,你跟我一样,是失足落水……。”
简如摇摇头,叹了口气,把被迫当祭品的事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包括他从庄子回家以后的事,但并没提自己喜欢过江茂才这回事。
一个是因为他觉得以现在两人的关系,不适合在对方面前提这个,再一个,简如觉得太丢脸。
二公子听完,愤怒道:“真是没有天理,河水泛滥不去想法子治水,却祸害百姓家里的孩子!”
他气得狠了,还咳嗽了两声。
简如想下床给他倒杯水喝,二公子却又问道:“那逃走的两人的下落你可知晓?”
简如说:“不知道,不过,”他冷笑,“他们早晚得回来。”
“张娇家里虽穷,但却没吃过什么真正的苦,他们手里没多少银钱,在外面住宿和一天三顿饭,就够他们两苦恼的了,更别提张娇时不时生病,一生病就要花钱看大夫买药,还爱粘着人,就算那江茂才再能干,也禁不住这花费。”
简如不知不觉说了心里话,说的时候心里快意,说完了,才发觉自己这语气实在不好听,担忧起了二公子会觉得他不良善。
他悄悄去看二公子脸色,却见对方神情并无嫌恶,只是舒了口气,说:“那两人行了恶事,迟早要遭报应,幸好你大难不死,以后必有后福。”
简如听他并没有在意他那些话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气。
二公子又慢慢道:“听金婆婆说,你从村里出来庄子的路上哭了,是……还舍不得吗?”
简如不知道二公子是不是在他话里察觉到了什么,这个‘舍不得’的对象到底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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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支支吾吾地道:“我……我……。”
却在这时,身边的被子被掀了一下,窸窸窣窣地,热乎乎的身体翻了过来。
简如转头看过去,看到二公子转了身侧过来,正看着他。
二公子说:“以后,我疼你。”
简如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怕自己脸上的疤红了后更吓人,便又扭过头去,看向床外侧。
他放在床褥上的手却被轻轻抓住了,握在年轻男人的手心里。
“知道我的名字了吗?”身边的男人轻声问。
简如眼睛看着帐子外跳跃的烛火,点了点头,“你……叫李锦童。”
二公子又问,“你该叫我什么?”
简如咬了咬唇,不太习惯地开口,“锦……锦童。”
二公子好像笑了一下,说:“也行,”但好像还不是太满意,他顿了一下,“还有呢?”
简如不迟钝,他懂了,叫了一声,“夫……夫君。”
“哎。”二公子回应。
简如不好意思地咬住嘴唇,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手松开了,他才刚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年轻的男人就已经撑着手肘,半覆到了他身上。
简如忙用手顶住对方胸膛,急急道:“我……我先去熄灯……。”
但二公子撑着的手肘似乎没太用力,半个人压在他身上,他一动也不能动。
到这种时刻,简如的脑子里乱到了极点,一方面惦记着那还没熄灭的烛火,另一方面,金婆婆在白天时给他讲得那些姿势和法子在他脑海里乱七八糟地闪过。
简如紧张地浑身微微发抖,窘得快流眼泪了。
二公子的脸埋在了他颈窝,呼吸灼热地喷在他的皮肤上。
“抱歉。”他声音比平时要哑一些。
简如死盯着烛火的眼珠动了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开口道歉。
二公子说:“今晚本来……。”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简如实在忍不住,转回头想看他。
二公子却在他耳边说:“去叫人……。”
“什么?”简如还没明白,就觉得身上忽地更沉了,二公子整个人都瘫软下来,趴在他身上。
简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着急地费力将人掀开到床上,再仔细去看,二公子紧紧闭着眼,脸色红得不正常,已经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