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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心疼

作者:岁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到顾嘉珩的声音,时听语赶紧松开了攥着孟砚舟衣摆的手,她低垂着头背过身去,躲到了孟砚舟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孟砚舟问。


    “我不来的话,岂不是错过了你们的一场好戏。”


    顾嘉珩伸腿随意地踢开了脚边的那束花,往里面朝着时听语的方向走去,孟砚舟拧着眉,上前一步挡住他。


    孟砚舟一脸平静地看着顾嘉珩,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听听现在不能跟你走。”


    “你说的不算。”


    顾嘉珩说完伸手就去拉身后站着的时听语,孟砚舟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他一把扯开顾嘉珩的手,反手给了他一拳。顾嘉珩没有防备,这结结实实的一拳打的他朝后踉跄了几步。


    “听听,你先进去。”孟砚舟半推着时听语往另一个房间走,小声在她耳边说,“你的药在房间里。”


    顾嘉珩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的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他没有还手,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孟砚舟,只是不屑于跟他动手。


    见时听语进去,孟砚舟才转过身盯着顾嘉珩:“我们谈谈吧。”


    没有人能伤害时听语,哪怕那个人是顾嘉珩。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顾嘉珩一脸不屑,“人我今天必须要带走。”


    孟砚舟伸手拦住顾嘉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唯独听听,不可能。”


    “你真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吗?”顾嘉珩上手拽住孟砚舟的衣领,双目充血变得异常狠戾吓人。


    “够了。”


    两人回头,时听语开了门从房间里出来,她表面看上去镇定自若,可只有孟砚舟看得出来她在强撑。


    她走到顾嘉珩面前,小声说:“我们走吧。”


    “听听!”


    时听语看向孟砚舟,扯出一个微笑安慰他:“你放心,我没事。”


    顾嘉珩松开孟砚舟,唇角微勾,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扫了一眼孟砚舟,拉着时听语转身离开。


    本来顾嘉珩想借着带时听语去医院复查的理由来见她,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了这个必要。


    顾嘉珩一路开车回家,整个人都还没有从刚才的巨大冲击中清醒过来,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时听语状态不对劲。


    进门后他将脱下的外套直接扔到沙发上,转回头对着她没什么好气地说:“时听语,我请你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但不代表我可以无视你跟孟砚舟之间的种种。”


    时听语垂着头一言不发,她觉得自己现在好累,好像随时都可以倒下,她根本没有力气也不想去跟顾嘉珩吵架,只能解释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抱在一起?”顾嘉珩嗤笑一声,“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那我们呢?”


    时听语猛然抬头,她看向顾嘉珩的眼神中充满了自嘲,她知道对方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可话既然说到了这里,那不如全都挑明。


    “我们连普通朋友都不算吧,不还是……睡在一起了吗?”


    顾嘉珩愣了几秒,随后额头鼓起一条条青筋,他冷笑着看着时听语重重点了几下头,一时间被她的话堵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连普通朋友都不算?时听语,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玩弄别人的感情你排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


    话音落下,顾嘉珩一把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身后的防盗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时听语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的一起涌出。


    心口传来一阵阵钻心般的疼痛,她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一遍遍哭着重复着刚才未能说出口的话。


    “顾嘉珩,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明明都已经吃过药了,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药效好像根本没有起任何作用。


    时听语看着自己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像以前一样,她很想结束这一切。


    可仅剩的一丝理智一遍遍地告诉她自己,她不可以,这是顾嘉珩的家,他随时都会回来,不能让他看到这么糟糕的自己,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生病了。


    黑夜再漫长,可天总会亮起,但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迎来属于她的晨曦。


    *


    顾嘉珩怒气冲冲地回到车里,一脚油门就了踩下去,但车没有任何反应,他骂了一句“操”,一拳砸向了方向盘,被砸到的喇叭发出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缓了两秒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简直都被时听语气糊涂了,连车都没有启动。他轻笑一下,然后按了启动键,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顾嘉珩一路把车开的飞快,仪表盘上显示的速度在不断上升,但他也没有丝毫想要减速的意思,引擎一阵阵的轰鸣声都压抑不住他心底的那种闷气。


    他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时听语刚说的那句话,“普通朋友都不算”这比看到他们俩抱在一起更戳人心窝子。


    猛地一个急刹,轮胎跟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响声,顾嘉珩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郊区本来人就不多,晚上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这空旷的路边就停了顾嘉珩一辆车倒是更显寂寞。


    他从车里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摇下车窗,左手指尖夹着烟把半个胳膊搭在窗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顾嘉珩想不明白他到底比孟砚舟差在哪里,为什么时听语可以在孟砚舟面前流露自己的无助与伤心。


    可他呢,哪怕是十年前,她都没有这样对自己过,更不要说现在的她,在自己面前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提线木偶。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把她强硬留在身边是不是做错了,他可以把人留在身边,可她的心留不下。


    昏暗的车内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顾嘉珩没去管,他知道反正也不会是时时听语找他。


    过了几秒手机又亮起,接连弹出消息,他垂眼瞥了一眼,还是伸手拿过手机点开了消息。


    【简叙白:晚上有空?】


    【简叙白:出来一起吃个饭。】


    【简叙白:栀栀今晚也在,不如带上你的那位大家认识一下?】


    看到是简叙白的消息,顾嘉珩大概扫了一眼,直接按灭手机扔到一旁,他叹了口气闭着眼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直到快燃尽的烟头烫到了他的手指,才睁开眼。


    顾嘉珩不得不承认,简叙白在以退为进这方面确实有点能力,想到这他拿出手机回复了简叙白。


    【顾嘉珩:地址发过来。】


    很快简叙白就发来一个定位,他看了一眼位置,开车直奔那里。


    到了定位的那家烧烤店,顾嘉珩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座位上的简叙白给自己招了招手。


    “怎么就你一个人?”顾嘉珩拉开椅子坐下。


    刚刚微信里简叙白明明说的是两个人,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不免让人联想。


    简叙白回怼:“你不也是一个人?”


    他太清楚顾嘉珩的小心思,故意开始炫耀:“栀栀的电视台临时有事,要晚来一会儿,让咱们先吃。”


    本来看顾嘉珩一直没有回复消息,简叙白都没想着他会来,现在他一副臭脸的样子一个人来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俩人又闹别扭了。


    顾嘉珩斜睨了对面的人,一把拿过菜单,对着上面一顿勾选,嘴里还毫不客气地说着:“出门急,没带钱包,这顿你请。”


    简叙白倒了一杯水推到顾嘉珩面前,笑着说:“就怕你吃不下。”


    “不过,酒就不能陪你喝了,一会儿我得开车带着我们家栀栀回家呢。”


    “跑这来跟我秀恩爱了?”


    顾嘉珩说这话的时候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他干脆将笔扔到一边,直接叫来了服务员,菜单递给人家,盯着满面春光的简叙白,幽幽地说:“菜单上所有的都来十份。”


    服务员一脸惊讶,甚至都有些犹豫地接过菜单,怀疑的眼神看向对面的简叙白,直到对方朝她递过来一个肯定的眼神,才露出笑容转身去后厨准备。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服务员前脚刚离开,后脚苏知栀就提着包朝他们走过来。


    简叙白起身拉开身旁的椅子,很自然地接过自己老婆的大衣和包,笑着回应:“不晚,我们也刚点完。”


    “电视台下午出了点事情,又紧急召集我们开会,听领导在那絮絮叨叨半天。”


    她说完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对面冷着脸的顾嘉珩,犹豫着要不要当着他的面提。


    “跟你的那位时小姐有点关系。”


    顾嘉珩一直盯着自己的水杯,根本不想看一眼他们俩腻腻歪歪的样子,但听见提到了时听语的名字,他才突然抬眼看向苏知栀。


    苏知栀没有注意到顾嘉珩的反应,继续说:“台里本来安排了一个关于时小姐的独家专访,派去的记者也算是台里有经验的老人了,但是不知道采访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经纪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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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火。”


    “这不,时小姐的经纪人带着律师下午就一直待在主任办公室。”她撇撇嘴,“台里那些领导从上到下今天都在挨骂。”


    “采访能出什么事儿?”简叙白他之前也去过苏知栀的台里录节目,那套流程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坐在对面的顾嘉珩一直没说话,他虽然不喜欢孟砚舟这个人,但也清楚的知道,他绝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加上今天撞见时听语在孟砚舟面前哭,傻子也能想到大概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苏知栀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种采访的稿子都是提前跟对方确认好的,不应该出现惹恼对方的情况,但跟去采访的那些人大概是被通知了,嘴巴严的一个字都不透露,我们也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主任出来后把陆思恬叫进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等,你说什么?”顾嘉珩突然打断。


    “去的人一个字都不给透露......”


    “不是这句,是下一句。”


    顾嘉珩的语气有些着急,把苏知栀都问懵了,她犹豫着问:“主任把陆思恬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思恬,原来是这样。


    顾嘉珩猛然起身,对着面前的两人开口:“你们俩吃吧,账单算我头上,我有急事回家一趟。”


    回家的路上顾嘉珩简直要把油门都踩到底了,恨不得下一秒就立刻回去。


    从苏知栀那里听到陆思恬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立刻就后悔了,是他没有了解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把气全部撒到时听语的身上。


    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陆思恬带给她的伤害,而他恰好又在那些伤口上给她撒了一把盐。


    顾嘉珩把车停在家门口,连火都顾不上熄,直奔房子里。


    开了门却发现屋内一片漆黑,他不确定家里是不是没有人,开灯后喊了一声:“听听?”


    空荡荡的房子里无人回应,顾嘉珩轻叹口气,拿出手机给时听语打电话。几秒后,手机铃声从卧室里传来,顾嘉珩像是知道了什么猛然回头,他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机,下一秒挂断电话径直走进卧室。


    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他下意识就要去开灯,可角落里传来的啜泣声使他的手僵在开关上。


    那一刻,顾嘉珩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地刺穿,鲜血淋漓。


    他收回手,在黑暗中挪着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时听语。


    走到时听语面前,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时听语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紧紧环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整个身体都一直在颤抖。


    顾嘉珩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里还是暗暗地揪成了一团,疼的他慌了心神。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轻轻抱住了她。


    她跟孟砚舟的事情,他是很生气,但生气归生气,他还是见不得她受委屈,就像高中的时候看到她被陆思恬欺负以后一样的心痛。


    顾嘉珩从小就被顾诗情教育的很好,性格热情、乐于助人,对谁都充满了善意。


    他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时听语的不同,只是简单地认为他是在帮助同学,但每次看到她被欺负,心总会莫名的疼,这是对别人从来都不会有的状况。


    顾嘉珩当时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告诉了顾诗情这件事,妈妈听完只是笑笑,跟他说以后有机会把那个女孩子带回家来吃饭。


    还语重心长的告诉他,要直面自己的内心,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当你下意识的去心疼一个人的时候,毋庸置疑,那就是爱。


    时听语一早就听到顾嘉珩回来了,但她没有勇气出去见他,她不想要再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可这次他走到她面前,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住了她,她想要推开顾嘉珩,可伸过去的手不知道怎么就紧紧环上了他的腰,她抬起头把下巴抵上他的肩头。


    这大概是唯一一次可以这样抱着他,时听语不想承认,可她贪恋这个怀抱,就像当初她拼命想要抓住顾嘉珩照在她身上的那束光。


    她紧紧闭着眼,泪水不断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滴落在顾嘉珩肩头的白衬衣上,一滴又一滴,泪滴微凉,可却烫进了顾嘉珩的心里。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可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却感受着属于彼此的心跳声。


    顾嘉珩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在她搂住自己的那一刹那,他的喉部似乎被什么异物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她瞒了自己好多事情,以前是,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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