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柿已经泡了四天了,大栓取了一个出来。
这柿子和泡进去的时候一样,表面没有什么变化。他拿刀切开,里面还是浅黄色的肉。
“这能吃吗?这一口咬下去,不得嘴都黏住。”没成熟的柿子是不能吃的,涩得慌,这样的脆柿,大栓从没有见过。
英子看他磨磨蹭蹭的,“给我,我来尝尝。”
大栓不肯让英子吃,自己咬了一小口,想象中的涩感并没有出现,这泡过后的柿子有一种独特的清甜,口感很脆,大栓眼睛都亮了,又咬了一大口,边吃边点头,“好吃,这柿子泡了之后怎么这么好吃?”
英子也尝了一小口,怀孕的人不能多吃柿子,味道确实很好,很独特,关键是市面上没有。
两人就算文凭不高,也知道物以稀为贵,现在市面上一斤成熟的柿子卖八分,他们这脆柿也能卖八分,转手就是一倍的利润。
大栓对他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我去找娘,问问娘这柿子怎么卖。”
英子拦住他,“咱们现在是准备要在城里扎根了,不能什么都去找娘,自己也要学着立起来了。”
大栓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当天大栓就把脆柿拉到城里去摆摊了,怕别人知道他们的秘方,还把脆柿从缸子里拿出来,放在铺满茅草的三轮车里,拉着进城去卖了。
差不多天黑,大栓才收摊回来。
英子上前一看,脆柿基本没卖出去,拉去一车,原样还拉了回来。
大栓很沮丧,“我张不开口,我光是站在路边,就脸红得厉害。”
“明天我和你去。”英子说道。
“可是你月份都这么大了,不行,你不能去。”大栓不愿意。
“没事的,路上你骑慢一点就行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反正现在早上的菜都往部队拉,我们慢慢卖就行了。”
大栓很自责,要是他能干一点,也不用英子挺着肚子去卖柿子了。
第二天一早,大栓先把菜送去部队,夏美玲在小门那等他,等大栓把菜交出去了,夏美玲才问,“柿子泡好了没有?”
“昨天就泡好了,娘,你看,我还给你们带了几个来。”大栓将座椅打开,从储物格拿出一网兜的脆柿,“可好吃了,你带回去,给小栓和香桃也尝一尝。”
夏美玲见他们真的把脆柿泡出来了,也松了口气,笑道:“你拿这么多做什么,拿两个给他们尝尝就行,多的拿去卖掉。”
大栓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天我就拉去城里卖了的。”
“好卖吗?”
“只卖掉了一两斤。”大栓说道。
夏美玲吃了一惊,“没人爱吃吗?”
“不是,”大栓摇头,“是我不好意思叫卖,我叫不出口。”
夏美玲深吸一口气,“你做生意,不敢叫卖怎么能行呢?”
大栓脸红了,“我就是叫不出口,我怎么逼自己喊都喊不出来。”
夏美玲叹气,“行吧,那今天我陪你去。”
其实夏美玲也没有做过生意,就是脸皮厚一点而已,但做生意就是要脸皮厚。
大栓犹豫道:“但是英子说她今天和我一起去。娘,如果你去的话,我就让英子别去了。”
“那你们夫妻俩去吧,记住,大栓,这脆柿跟生柿子不一样,这个不及时卖掉的话,会很快坏掉的。”
大栓大吃一惊,“那娘,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夏美玲摇头,她改变主意了,大栓夫妻俩想做生意,必须要锻炼出来,不然他们就吃不了这碗饭,她可以帮他们一时,但是帮不了一辈子。
“我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夫妻俩去卖,你别让英子累着了。”夏美玲叮嘱。
大栓又骑着车回家,装上柿子,带上英子,慢慢地骑着往城里去。
英子也害羞得很,她大着肚子,自觉难看,可生活所逼,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夫妻俩来到菜市场门口,这里已经被各种各样摆摊的占满了,两人只轮到一个没人要的小角落。
英子让大栓把脆柿理起一个小山,好展示出来。
此时正好是买菜的高峰期,人来人往的,别的摊都在陆陆续续地开张,不少摊生意还很红火,只有他们这个小摊无人问津。
夫妻俩都红着脸,张不开嘴。
不少人的视线掠过他们的脆柿,却无人滞留。
英子着急了,也顾不得害不害羞,扯着嗓子喊,“脆柿,脆柿,可以生吃的脆柿!”
大栓憋得脸都红了,媳妇都大着肚子在招揽顾客,他一个大男人还什么羞,他干脆一闭眼,张口喊,“脆柿,脆柿!”
太小声了,英子的声音轻松地盖过了他的。
“脆柿脆柿,清甜脆柿!”大栓加大了声音。
说来也很奇怪,做每件事情,迈出第一步总是很难,大栓摆了这几天摊,没张口喊过一次,这次被英子这么一激,终于是喊了出来,第一声难堪,第二声不自然,多喊几声就习惯了。
英子看别人卖袖子都破开一个给人尝,她也让大栓去菜市场里买了一把小刀,有客人好奇脆柿上来问的时候,她就殷切地切一片给人尝。
八毛钱一份不算贵,又是新鲜吃食,这么一吆喝一试吃,竟开张了第一笔。
买卖讲究人气,人聚得多的地方,会吸引更多人,慢慢的,英子他们这个小三轮车就被人围住了,大家都想尝一尝脆柿。
一百多斤脆柿,一早上竟然卖空了。
夫妻俩兴奋得脸红红的,骑着头一回空空的三轮车回了家,两人太激动了,一回家,栓子就去找房东要再买些柿子。
这一回,夫妻俩有了经验,每一天都泡上一百斤左右,这样能保证每天都有脆柿供应,还不用担心同一时间脆柿量太大卖不完坏掉。
夏美玲得知夫妻俩脆柿生意做起来了,也很是高兴。
同时还有个让她高兴的事情,林建军的调岗计划破产了。具体是怎么破产的,夏美玲并不清楚,她是从李萍口中得知消息的,国有建筑公司已经开始成立,预计在新年来临之前组建完成,到时候所有符合条件的军属都会安排工作。
李萍喜欢跟夏美玲来往,夏美玲虽然是从乡下来的,但为人处事直爽,合她胃口,她约夏美玲,“部队安排了培训,是关于建筑方面知识的,我们几个军嫂都要去上课培训,有了这个结业证,以后要是学得好,还能考证呢,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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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有什么消息,林建军都不会告诉夏美玲,夏美玲都是通过李萍这几个军嫂处知道消息,这次培训班这样要紧的事,林建军也不告诉她,还好李萍跟她说了。
夏美玲文凭是不高,她只读到初中就辍学了,对建筑方面更是一窍不通,她应该对这样陌生的领域感到害怕的,但是她偏偏不,重活一世,夏美玲什么也不怕。
今年她已经四十三岁,到退休也还有十二年,她不能过得像前世那样麻木,浑浑噩噩。她不怕学习,只怕没有学习的机会。
得知有培训的机会,夏美玲第一时间通过李萍帮助,报上了名。
李萍的文凭和她差不多,但是李萍的丈夫全心全意地帮助她,部队要军改转业,干部们提前学习建筑知识,专业资料,李萍的丈夫会帮李萍弄一份,夏美玲没有丈夫的帮忙,只能厚着脸皮求李萍,请她丈夫帮忙给她也多要一份资料。
资料要来了,夏美玲打开看了看,感觉像看天书。
看一遍看不懂,夏美玲就多看几遍,起码脑子里有些印象。
这天林建军突然回来了,对夏美玲说要搬回来住,他一直住在招待所,也不是个办法。
夏美玲带着两个孩子住得高高兴兴,当然不愿意让他回来,“家里没地方住,我带着香桃睡大房间,小栓一个人睡小房间,你要回来睡,只能睡沙发。”
林建军气得瞪眼睛,“我白天上一天班,累得要死,让我睡沙发?”
“你不睡沙发就打地铺,也可以。”夏美玲说道。
“让小栓去住校。”林建军回来之前就想好了,小栓去住校,小房间就空出来了。
夏美玲拒绝,“不行,我得让小栓在我眼皮底下,他去住校我不放心。”
“他都这么大了,住校还能锻炼他,你别慈母心害了他。”林建军说道。
夏美玲看向他,“你去问问隔壁的丁艳梅,为什么她家只有一间房,儿子还不送去住校?”
林建军愣了一下,“你扯别人家干什么?”
夏美玲皮笑肉不笑的,“人家儿子优秀啊,我还不得多向她学习学习?对了,你这个月的工资呢?我们母子几个要吃喝,你不给我钱,我只好去找何师长支用你的工资。”
林建军几乎要暴起了,“我的存款全被你拿走了,你还有脸找我要钱?”
“那些钱早花光了,根据我国的婚姻法,你现在每个月的收入都有一半属于我,你还应该支付孩子的抚养费,你不应该给钱吗?你不给钱也行,这个点何师长应该回来了,我去找他说理去。”
林建军本来就因为想法调岗的问题被何师长叫去警告谈话,他调岗的计划破产了,只能接受转业,心里一肚子的气,听到夏美玲又拿何师长压自己,气得想骂娘,他死死地瞪着夏美玲。
“夏美玲,你别太过分了!”
“你别废话,给还是不给?”夏美玲毫不畏惧地迎上林建军吃人的眼神,隔空对峙。
林建军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数也不数,扔在茶几上,他站起来,冷厉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盯着夏美玲。
“夏美玲,你威胁不了我多久了。”
夏美玲灿烂一笑,“有一天算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