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饶饶不是原主,只远远的瞧了那几个知青一眼,就继续思量门口这棵矮桂花树能有鸟做窝并且下了大半窝鸟蛋的可能性。
就算她没什么常识,但也觉得可能性好像不是太高。
江饶饶拉着江护界,想不明白,决定不想。
有鸟蛋吃是好事儿,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沾过荤腥了,现在馋得慌。
正要回屋煮鸟蛋,几个知青远远的大声嬉笑,喊她:“江饶饶!你又备了些什么东西啊?”
以往,原主总是日日惦记着刘才远,有点什么好吃的都要偷偷摸摸给他送过去的。
顺带知青点的人,都能沾点好处。
江饶饶脑海里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原主讨好陪笑的画面,无语涌上心头。
她打小就貌美,被娇惯着习惯了,身边人对她从来都是陪着笑着哄着讨好着的,可从未有过她去讨好别人的时候。
江饶饶娇气的蹙起眉头,上下打量了刘才远和他身边的男男女女知青们,一双漂亮得看狗都乖巧深情的桃花眼忽闪忽闪,两下便没兴趣的挪开了视线。
许是她态度变化太大,刘才远和嬉笑的知青们都愣了愣,一时竟然觉得,江饶饶死了爹娘后,与以往大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体现在容貌和周身气质方面,还有看他们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帮打秋风的流氓混子,满是不喜和不耐。
刘才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江饶饶的变化,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姐呀?”
江护界仰起脑袋瓜,扯扯江饶饶的衣摆,等她说话。
江饶饶摸摸他脑袋瓜,声音一如既往的乖软:“界宝掏到的鸟蛋,想怎么吃呀?”
江护界迟疑的扭头瞅瞅不远处的刘才远几人,小大人似的,连忙拉拉江饶饶的衣摆,踮脚凑近她,捂嘴小声说:“姐姐,你小点声,那些人会骗你吃食的,别让他们知道。”
江护界再成熟稳重,也还是个才六岁的小豆丁,自以为的小声,可全被人听了去。
但江饶饶就是个打小被人捧着的主儿,根本也没在意刘才远几人尴尬的神情,噗嗤笑出声,软乎乎的压低声音道:“好,姐姐不让他们骗。”
“不是,江饶饶你……你才远哥搁这儿呢,你不过来?”
“咋样,你才远哥亲自过来找你,开心不?”
几个知青忙打破尴尬的气氛,纷纷接话:“就是啊,刘知青今个儿是特地过来看你的呢。”
“你爹娘过世了,你……你也节哀,如今你们姐弟两没有依靠,往后有什么要帮的,尽可以……”
“那你们能把挣来的工分给我吗?”
江饶饶打断他们的七嘴八舌,无辜歪头,眨巴眨巴着眼睛看他们,满是单纯乖巧。
“啊……?”
几个知青都被问懵了,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人吭声。
江饶饶可不知道要给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留什么面子,软绵绵的笑了下,无辜又清脆的说:“当初爹娘下葬时,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人过来帮忙呢,只有你们这些时常沾我好处的知青没过来,你们现在反倒过来了,可真有意思哦。”
这话说得太白了。
刘才远脸色阴沉下来,语气也带上了些许不满:“江饶饶,我好心过来看你,还以为你变化这样大,是成熟了,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这样刻薄……想必是你情绪还没调整过来,那我们这段时间还是不要接触了。”
刘才远说完,也不给江饶饶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哎?”
几个跟来想占好处的知青看着刘才远真走了,连忙又看向江饶饶。
眼见江饶饶拉着江护界也进了院子,还关上了院子的竹栅栏门,连忙追着刘才远去:“不是,刘知青,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才远,你也别生气啊,江饶饶她毕竟刚没了爹娘……”
那群人闹哄哄的来,又闹哄哄的走。
江饶饶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家里穷,什么东西都缺。
爹娘生前添置留下的猪油,在江饶饶大方的吃了大半个月后,终于见底了。
煎了香椿鸟蛋,炒了一把野菜后,更是一点没剩,连猪油罐子都被江护界捧着,泡上了红薯稀粥吃了。
一顿难得有点荤腥的晚饭,江饶饶吃得热泪盈眶。
这段时日她是真切体会到了这里物资的匮乏。
家里的红薯也快吃完了,空空荡荡,好像什么都没了。她必须得想办法解决粮食的问题。
尤其是冬春交接的时候,最是青黄不接。
晚上睡觉前,她盘算了下,明日一定要进山一趟。
山里野菜多,野物也不少,要是有能力,容易找吃的。
想到这里,江饶饶有点烦的翻个身,给江护界掖好棉被。
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虽然与穿越前比起来,现在的自己已经不算十指不沾阳春水了,但是娇气的身子,脾气,半点儿没见少。
江饶饶盘算着,得找个伙伴一起搞。
至于找谁……
直到第二天在割猪草,她还是没想好。
以前原主追着跑的那些知青,肯定是不可能合作的,张翠华婶子……她是村长媳妇儿,还是村妇女主任,成日干不完的活,更不可能劳烦她。
其他同龄的小姑娘小伙子,上学的上学,去玩儿的去玩儿,嫁人的嫁人……没一个像她这样,得自己忧心每天吃穿什么的。
他们都有爹娘托底。
江饶饶想得明白,找不到人陪着,她就把跟小伙伴挖春笋玩儿的江护界叮嘱好,独自一人背着竹背篓,捏着镰刀进了山。
山里松树多,到处都是松针落叶,很滑,进山没走十米远,她就摔了四五跤。
小姑娘坚强又娇气,坐在地上,揉着摔疼的手肘和手心,扁着嘴眼泪汪汪,却没哭出来。
怎么看怎么惹人心疼。
封恕坐在一棵大树上,居高临下看着,心里无奈,好气又好笑。
本不想管这早已经心有所属的,名义上的娃娃亲未婚妻……但是这小姑娘如今他若是不看顾着,恐怕她能给自己养死。
封恕捡了处隐蔽的地方跳下树,弄出点动静。
“谁,谁在那里……”
江饶饶有点害怕,心里委屈,但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连忙揪起一旁的镰刀站起来。
“是我。”
封恕从草丛里走出来,帅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打满补丁的短打衣服有些小了,浑身肌肉绷着,轮廓很是明显,暴露在外面的胳膊布满狰狞青筋,拳头握起来比沙包还大……
江饶饶仰头瞅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轻“啊”了一声,“是你呀。”
封恕眉梢轻挑,心里染上些许愉悦。
素来眼里没他的小姑娘,如今还是记得他。
“谢谢你给江护界的鸟蛋。”
江饶饶乖巧又真诚的道谢,拍拍衣服上沾到的松针,扭头朝山里继续走,一边走一边脆生生的说:“你放心,我会记得你的好的,得以后再慢慢报答你了。”
小姑娘话里充满认真,特别直白。
封恕听了,眉头紧锁。
这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不悦一闪而过,但瞬间又找到了托词:小姑娘年纪还小,才十六岁,她能懂什么人情世故?无非是想感谢自己,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这样说。
封恕瞬间就认可了这托词,抬脚跟上她的脚步。
下一秒,江饶饶脚下又是一滑。
她连“哎哟”都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绷着脸面无表情的封恕一把掺住了胳膊,嗓音低沉:“小心。”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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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饶饶心有余悸,忙攥住他结实的胳膊站稳,低呼一口气:“谢,谢谢呀,吓死我了……”
封恕垂眸看向她手扶住的小臂,上面凸显的青筋仿佛能看见心脏的跳动。
偏偏江饶饶对这点意外的身体接触不觉得有什么,站稳后就松了手,磨磨蹭蹭继续往前走。
留下封恕僵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晃来晃去的曼妙身影出神,喉结滚动。
半晌,江饶饶蹲在一个高大的松树边边,兴奋的扒拉开上面的松针,惊喜轻呼:“是菌子。”
菌子充满了蛋白质!
对于常年不见荤腥的人来说,最好了。
气温变化大,雨水又足的情况下,菌子在松针下面肆意生长,还不少。
江饶饶能认得出能吃的一两种菌子,干脆跪坐在地上快速扒开松针腐叶,往背篓里捡。
碎发混着潮湿的湿气和汗水一起粘在泛红的白嫩脸蛋上,整个人都脏兮兮的。
封恕盯着她,喉结滚了又滚。
直到江饶饶捡够了大半背篓的菌子,还用不知哪儿摘来的大芭蕉叶包了一大捧菌子送到他面前,封恕才恍然回过神来,垂眸看向软乎乎乱糟糟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给你。”
江饶饶笑得眼睫弯弯,嗓音清脆:“这个煮汤可好吃了,谢谢你的鸟蛋,我们算是交换。”
封恕下意识捧住她往前推的一大捧芭蕉叶装的菌子,定定望着她。
”那你忙哦,我要回去了。”
猪草还没割完,看天气,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
她自己割猪草的话,动作没那么快,所以她得快点去干活。
江饶饶没继续搭理发愣的封恕,小心翼翼看着路,仔细的往山脚下走。没走两步,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又摔了个屁股墩。
“小心!”
封恕猛的回过神,连忙大步上前握住她胳膊,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唔嗯……”
江饶饶已经快忍到极限了,屁屁疼得厉害,委屈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手胡乱的拍着屁屁上的松针草屑。
“没事吧?”
封恕这不问还好,一问,本就娇气的江饶饶更忍不住了,眼眶红得像只小兔子,还要倔强的不肯让别人看到自己丢脸的一面,胡乱撇开脸蛋,闷闷的说:“我没事呀……”
封恕:“……”
封恕心脏都抽了一下,拿走她背着的背篓和手上的镰刀:“我们一起下山。”
“哦,好的。”
江饶饶低着脑袋,声音带了点鼻音。
往前走没两步,手还揪着旁边的树枝稳身子,还是脚下一滑。
“小心。”
封恕快速搀扶住她,无奈又有些不解。
小姑娘像是没怎么进过山的,根本不会走山路,连怎么踩松针不会滑倒都不知……短短几步路都险些摔了好几几次……
眼看小姑娘真的要委屈哭了,封恕一咬后槽牙,道了声:“扶住我,别怕。”弯腰单手胳膊托住她屁屁,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江饶饶视线徒然拔高,猝不及防的惊呼一声,慌忙抱紧他脖颈:“干,干什么呀?”
封恕脚下很稳,背着背篓,就像抱小孩儿似的,抱着她往山下走。
“你好厉害。”
惊吓之后,就是由衷的赞叹。
江饶饶抱着他脖颈,也不怕,更没觉得需要顾忌什么男女大防,委屈被冲没了,一路到山脚下都是新体验的欣喜。
小姑娘笑得又乖又好看,软进人心窝子里去。
封恕忍不住偷偷看她好几眼,一下竟忘了这边的山脚,村里人经常会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听见一声不可置信中带着些怒火的责问时,已经来不及将人放下拉开距离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