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软物僵直地动了动,江青瑶死死拧住,透过层层水雾,她看清楚了,是一条小黑蛇。
小蛇冰凉又柔软,被她捏在手中,没有半分挣扎的模样。
它抬起金色的竖瞳,静静地看着她,慢慢地,黑鳞渡上一层红润的光泽。
然后头一歪,张开嘴,昏死过去。
江青瑶:……
难道她长得这么可怕?
等等,方才屋外经过两个紫袍弟子,他们口中说的妖,该不会就是它吧。
她又细细端详起来。
小黑蛇盘在她手心上,不过巴掌大小。它身形纤细,鳞片灰黑,腹部有一道深痕,不断渗出鲜血,染红掌纹。
水温渐冷,一颗小心脏在掌间跳动,微微震颤。
她戳了戳它肚皮上的软肉,不过片刻,肉眼可见地硬起来。
若不靠近,根本察觉不到它身上的妖气,就这么只小妖,值得两个丹霞弟子追着跑?
还有,它敢私自潜入宗门,还在她的浴盆里待这么久,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正愁如何处置时,她灵光一闪。
对了,她记得医书上记载,蛇酒可补血治头痛。
另外蛇肉、蛇胆、蛇骨有不同的疗效,眼下冬季将至,正是温补的好时候。
这蛇妖修为不深,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她身上流了这么多血,总得找地方补回来吧。
江青瑶看它的眼神变了,她两眼放光,吞了口唾沫。
这哪里是蛇呀,这是救她命的药。
她贴心地把小蛇装入罐子里,用灵力死死缝住罐盖,只留个小孔。
以防万一,她又将它放入稍大的罐子里。
日悬高空
高低不平的屋檐笼在白茫之中,远处山峰若隐若现。一束暖阳从高处斜洒,穿透薄薄一层雾气,瓦砖、屋檐、石阶染上暖黄色。
“嗡嗡嗡——”
晨钟悠扬,江青瑶坐在窗前,见几名弟子围在门外,低声议论,时不时发出轻笑。
“无情道真是无情啊,灵霄宗的青瑶仙子刚死,万掌门后脚就收了个水灵根的新弟子,还安排灵喜宫。”
“可不是嘛,那江青瑶以为自己能杀夫飞升。没想到啊,一落千丈,摔了个粉身碎骨。”女弟子叹息,声音虽低,却叫人听得清楚。
“说不准呀,是她一厢情愿嫁给那凡人,两人未生情愫,怎么可能成功。”
“哈哈哈,还修仙界第一天才,靠凡人飞升,真是个笑话。”
江青瑶捏紧纸张,指节发白。
好啊,怪不得万倚天这么着急,速将她逐出师门,原来早就找好下家了。
灵喜宫是她以前的住所,没想到今日会被别人霸占了去。
不过,灵霄宗每年开春才招徒,除了谢文湛,万倚天非上品水灵根者不会招收。
就算是天灵根,他也不多看一眼。怎会这么快找到新弟子,实在稀奇。
门外的聒噪声越来越大,勾得心口烦躁,她深呼吸几口气,掐纸发皱。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轻咳。
众弟子噤声,纷纷低头。
一名鹤发老人缓步走来,身穿浅黄色外袍,腰间挂着檀木葫芦,淡淡的烟草味飘来。
乌尚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江青瑶身上。
“你。”他抬手指着,“过来。”
江青瑶微微一怔,走上前,“四长老。”
此人负责教授炼丹基础,各峰弟子隔几日都要来受教。一是为了清点人数,二是炼丹之术要记得的东西真不少。
炼丹时若有半分差池,满炉的药材都废了。
乌尚点头,从袖中取出几株形态各异的药材,摆在她眼前。
“老夫瞧你看书认真,说说看,这些草药的名字、用处、从何处采摘。”
江青瑶瞟到桌子上的书,嘴角微抽。
上面分明写的《问灵心经》,讲的是修士如何修身养性,哪跟炼丹有半点关系。
该不会在丹霞宗里,旁的书都不可以看吧。
她才来第一天,哪认得这么多药材。
周围的弟子又怕又惊,这些药材成色极好,还有的形状怪异,气息非凡,连他们都未必认得全。
怕不是四长老压箱底的私藏货。
江青瑶轻咳着抬起头,眼神在药材间来回穿梭。
“九叶灵芝,生于悬崖峭壁,有续命延寿之效。赤焰草,产于骨炎岩浆中,可炼火丹。”
她指向另一只手的药材,“寒霜花,采于极寒之地,能解百毒……亦可麻痹妖兽,这些成色都是上上品。”
声音虽平淡,句句说得准确。
乌尚眼神发亮,越看她越觉得满意,此女其貌不扬,心性稳重,是个炼丹的好苗子。
是水灵根又如何,有火种傍身,还有一线机会。
“很好。”他抚了抚胡须,收起药材,“凭你的心性,比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不知好出多少。”
江青瑶笑而不语,忍不住瞟向前方最高处的木桌。
那本长老记录的册子摊成两半,上面标注今日需识的药材,字写得密密麻麻,详细得不能再详细。
寻常人是看不清的。
多亏她大乘期的视力,虽还在消退,但干点什么别的事,还是绰绰有余。
她转头扫过那些弟子,个个脸色涨红,头压得极低,抖如鹌鹑。
日升日落,木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
远处一排只仙鹤从山涧中飞起,翅膀拍打,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夕阳下映照几点白影。
江青瑶收拾好行囊,正要反回无极峰,后背匆匆跑来一个面生的女子。
“江瑶是吧,三长老叫你去戒堂一趟。”她顿了顿,“记住……就你一个人来。”
江青瑶微微应道,心底却是一沉。
三长老虽是她明面上的师父,可连个拜师认徒仪式都没有,未免太过草率。
无极峰也无其他新弟子,眼下突然要召见她,所谓何意。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无极峰
屋内寒冷,冷风吹起白纱,烛火摇曳,红光映照一张美艳的脸。
云萝手握陶罐,晃得叮当响,罐口被符咒封得严严实实。隐约听到细微的摩擦声,似有东西在里面挣扎。
“终于抓到你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狠厉。
她将陶罐放在桌上,手指轻轻划过罐身,声音像淬了毒,“用你来炼制万毒丹,再合适不过。”
昨日江瑶门口的气息,她觊觎已久,今日本想来一探究竟。那气息的主人没寻到,倒是有了意外收获。
这罐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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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着的小妖,虽妖力低微,毒气却远胜她在山上捕捉的毒虫。
若将此蛇炼制成蛊,毒丹何愁炼制不成。
她抬手掐诀,缓缓解开封印。
符咒松动的刹那,陶罐嗡嗡震动,“砰”的一声炸裂,碎片四散飞溅。
猝不及防间,云萝被一股力量震退数步。
一条黑蛇从碎片中窜出,身形矫捷,伴着铃铃轻响。它仰头嘶叫,浑身黑鳞倒竖,金色竖瞳死死瞪住她。
云萝深吸口气,迅速抬手,指尖凝聚出毒雾,直逼黑蛇。
黑蛇身形如电,绕过毒雾,张开獠牙,狠咬她手腕。
“啊!”云萝痛呼一声,剧痛袭来,毒液迅速蔓延,手臂麻得快失去知觉。
“还没人敢咬姑奶奶,找死。”
抬手间,一条银色骨鞭飞入她手中,注入灵力,鞭子如闪电般朝黑蛇飞去,沙尘四起。
小蛇快速闪躲,几番下来,屋内的桌椅板凳被搅成粉末,却闻不到半点血腥味。
云萝攻势未停,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每一次挥动夹着强大的灵力,逼得黑蛇节节后退。
“啪!”一声脆响,长鞭抽中黑蛇背部,撕裂鳞片,血液喷洒。
黑蛇嘶吼一声,眼中怒火更盛。
她再准备挥鞭时,小蛇猛然爆起,金色从体内迸发,排山倒海般袭来。
云萝急忙挥鞭抵挡,两股灵力在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灵力碰撞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同时震飞。
云萝如断线风筝,摔倒在地,长鞭脱手而出,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半眯起眼,待光芒散去,不见黑影,却见一个长发披散的男人踏光而来。
他身着玄色长袍,金纹衣袂翻动,墨色长发垂落,几缕发丝随风轻扬,衬得他肤色愈发病白。
冷峻的面容五官深邃,眉宇凝出一股凌厉的杀气,金色竖瞳里满是不屑。
“区区人族,也敢打本君的主意?”声音似从冰渊深处传来,低沉冷冽,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云萝脸色苍白,手腕的伤还在渗血,却顾不得这么多,被眼前的人震惊到了。
此人妖气收放自如,修为远远在她之上。
还有……他腰间挂的这块玉、还有金瞳、黑发、金铃,这一切都指向传闻中的那位。
可他不是死了几百年吗,尸体都捞不着。
“你、你是……”
池厌冷笑,缓步向前,每一步踩在她心尖上:“怎么,如今认得本君的人不多,倒有些不想杀你了。”
“可你毒气入骨,又修得合欢功法,称一声妖女也不为过。”
他拉起赤练弓,红光凝聚在箭尖,箭光之捆得云萝不能动弹。
“今日,也让你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就在脱弦之际——
云萝突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炽热的火焰倒影出血红的眼底,她轻飘飘吐出一句。
“她来了。”
池厌顿住,拉弦的手松开一瞬,又很快拧紧。
“少废话。”
“江瑶要来了。”她指尖轻轻抵住快射出的弓箭上,声音如山间鬼魅。
“你不怕她吗?”
“难道……”
“她不是你的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