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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柳暗花明(三)

作者:念悲去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狐狸!”


    启褚一甩手灭了掌心焰,匆忙跳下来,扶起玄卿,“摔哪儿了?”


    “我没事。”玄卿悄无声息转了转手腕,摔下来的时候磕到石头上了,腕骨那块皮肉估计青了。


    上方突兀冒出的大石跟洞顶近乎垂直,看不见的情况下必然撞到头,而且位置特殊,挡住了视线,弯腰过去后,一不小心又会摔进坑里,这坑……


    坑底遍布碎石,磕到头一准头破血流,幸好玄卿只是扭了手腕。


    启褚重新托起掌心焰,另一只手伸向他。


    玄卿捋顺了绦带,选择性无视了启褚的手,自顾自道:“这坑和碎石都是特意安排的。”


    “确实,弄得崎岖难走,里面的药人哪怕能趁机溜出去,也跑不了多远就被抓回来了。”启褚手臂一抬,挡住了玄卿的路,让他想无视也无视不了,“手,我牵着你走。”


    玄卿不动声色的将手藏到身后,“不需要。”


    启褚逼近,不由分说去捉他的另一只手,声音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又不是闺阁姑娘牵一下就嫁不出去了,手。”


    玄卿不习惯和不熟的人靠太近,更不喜欢不熟的人碰他。他皱眉将两只手背到身后,无声的拒绝启褚。他不肯伸手,启褚不肯收回手,对面僵持不下,启褚忽然上下扫了他一眼,突兀一笑,玄卿心顿时一沉。


    启褚勾住了他腰间绦带,猛地向前一拉。


    玄卿重心不稳踉跄一步,稳住后,一把拽住绦带上端同启褚来回争抢,他想拽回来,偏生力气比不过启褚,一次两次都以失败告终,反而被拉扯的腰间都松了,导致衣襟凌乱,玄卿气到怒骂:“混蛋!!”


    “真想我这样拉着你走?”启褚故意逗他,说一句话就使劲拽他一次,威胁道:“绦带系紧了吗?要是走一半散了,你可要敞着衣襟走……”


    玄卿忍无可忍,“王八蛋你还要不要脸?!!”


    启褚混不吝,“诶,到时候衣不蔽体的又不是我,我又不嫌丢人。”拉拉扯扯一来一回,玄卿趔跙一步、两步,离启褚越来越近,直到快贴到一起。他胸膛剧烈起伏,瞪着兔崽子的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启褚笑得人畜无害,亮出掌心,“手。”


    “……”


    玄卿无语至极,想反驳却哑口无言,欲言又止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骂也不管用,拽又拽不过,这兔崽子分明就是在故意撒泼犯浑耍无赖!


    他不是蹒跚学步的孩童,他会走不会摔,为什么非要拉他手?故意恶心他是吧!


    龙游浅水遭虾戏,玄卿无力的最后挣扎了一下,发自肺腑道:“我自己会走,真的不需要。”


    启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手拽着绦带,不容分说的将他拉近,嘴角挑起的弧度,衬得玄卿方才的挣扎那般苍白无力。


    越拽越近,几欲入怀。


    半晌,玄卿先松开了绦带,不情不愿地主动握住了启褚手,墨玉戒硌在他虎口,力道大得指节泛白。玄卿生生气笑了,狠声道:“你给我等着!”


    启褚也放过了无端受牵连的绦带,翻手间,玄卿的手落入掌心,比他预想的还要小一圈,有些凉,摸着像块上好的羊脂玉。启褚指腹搓了搓他手背,漫不经心道:“等着呢,我等着你有朝一日杀了我。”


    玄卿漠然,“你摸够了吗?”


    启褚诚实道:“没。”于是抓着那只手,搓、揉、捏、摸了个遍,强行将十指嵌入玄卿指缝,逼迫对方“自愿”和他十指相扣。


    玄卿面皮一抽,算了,何必跟个不讲理的无赖争吵。


    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


    跳进大坑,前路除了一些杂乱的碎石,还算平稳,没有骤然突出的巨石和大坑。启褚在前探路,一手撑火,一手牵着玄卿,半侧身时不时扫一眼玄卿脚前,小狐狸冷着脸一言不发,启褚自己怪闷得慌,哼哼道:“小狐狸,我手骨快被你捏断了。”


    玄卿面无表情当即就要松开手。


    启褚十指扣紧,不准玄卿抽手,赶忙改口道:“没事!断了算我手骨不争气!”


    玄卿哂笑,“自讨苦吃。”


    启褚不是自讨苦吃,是自讨没趣。他找不到话茬干脆硬聊,“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进山洞?”


    他对处于炸毛边缘的小狐狸会搭理人这件事不抱希望,但没成想玄卿答了,尽管只是态度不怎么好的敷衍他两句,“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问了又能如何?”


    启褚笑语盈盈:“你问了我一定如实相告。”


    玄卿冷冰冰,“哦。”


    “……”


    又不理人。


    启褚大大咧咧的开始自问自答,“本来想先进山洞救他们离开,避免过会儿打起来殃及池鱼,不过现在不行了,出口崎岖难行,送他们撤离太浪费时间。”


    玄卿眼珠一转,忽然问:“你传敕令了吗?”顿了顿,又道:“你可以不回答。”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启褚悄悄放慢了脚步,三步距离也就顶平时的两步,“你和杜茗钰对峙时她说的那些话,我都留音入敕令了,进山洞前已经传去了沧州执法司,最多两个时辰援兵就到了。”


    玄卿专心看路,不应声。


    启褚这话,放在前几日,他或许还会信几分,启褚心思缜密,他不信杜茗钰,即使敕令已发,有沧州执法司保底,他也会进山洞亲自求证好确保万无一失,至于所谓的救药人是真是假……


    玄卿瞥了一眼交握的手,目光多了些迷茫。


    走过了高低不平的大坑,脚底渐渐平整,同时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细细分辨,其中还有血肉腐烂味,以及常年不见天日的阴湿闷臭气息。


    玄卿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借着玄卿掌心火光,看清了周遭。


    赤红石床上,一个年轻姑娘无声无息的躺在上面,心口是凝固了的血迹。


    启褚上前,并指探了下鼻息,摇了摇头。


    玄卿却看向了地面,和石床上的积年血渍一样,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经鲜血长年累月浸泡,如同刷了朱漆,红褐色蜿蜒向山洞更深处的黑暗,仿佛是洪水猛兽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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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血盆大口,伸出了猩红长舌,等着吞人下肚。


    启褚掌心焰成了黑暗中的唯一光亮,他沿着血痕追过去。


    玄卿迈大了步子,紧随其后。


    一片死寂,只有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和掌心相合的手。


    黑暗中,突然传来咒骂声,低弱、婉转、有气无力,与漆黑、阴森、未知的山洞深处格格不入。


    “娥儿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虚弱无力的女声,高低错落,充满了尖锐刺耳的恨意,无端让玄卿的脑海中浮现出后山桃林那些扭曲生长的枝干。他怔了怔,“兔崽子,掌心焰亮些。”


    掌心灵力幻化作的火焰陡然炸开,炬光亮得人睁不开眼,瞬间照亮了山洞——血痕停在了巨大的铁笼前。


    生锈的铁笼内,囚禁着上百人,粗略一看都是年轻姑娘,衣衫破破烂烂,常年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渐渐变得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了光便四处闪躲,怪异,散发着臭味,她们惨白皮肤下依稀能看见青紫血管,皮肉凹陷、骨节突出,心口或多或少带着血迹,一个个怒目圆瞪、连声咒骂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二人。


    骂执法司骂正使骂门口看守,主要火力对准突然闯入的玄卿和启褚,人声鼎沸却没听见一声杜茗钰的不好。


    玄卿抬指按住一边耳朵,斜了眼启褚,他只答应帮忙找灵珠,其他的一概不管。


    启褚面色变得沉重起来,他慢慢松开了玄卿的手,走近笼子,对里面药人扬声道:“夫人毒症发作,急需心头血压制毒性,出来一个。”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便渐渐噤声,方才骂的最凶的那个姑娘最先开口,“取我的!你把娥儿放回来!!”


    她身后一个年岁略小的女子道:“丽娘,我来吧,再取血你身体撑不住的。”


    丽娘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还有凝血丹药,我去!”


    她们在商量谁出去送命,没有人推脱,反而争相站出来,都希望自己的一条烂命能为身边人换来一线生机,丽娘被拽住硬留在原地,瞬间哽咽的泣不成声,“不行,娥儿已经替我死了,盈盈你不能再去了,不能……”


    盈盈瘦的像一根杆子,干枯的手臂在破衣烂裳里晃荡,掌心紧紧捂着一个药瓶,启褚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见了瓶底印章,独属于执法司,应当是杜茗钰送来的。


    “出去了,记得帮我回家看看我爹娘,别告诉他们、我。”


    盈盈笑起来,脸上勉强有些人样,常年不见光亮,骤然被光照着,眼睛刺痛泪如雨下,不人不鬼苟活了这么些年,死了也算是一桩喜事。


    一想到马上就要躺到冰冷的石床上,盈盈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腿脚发软又毅然决然地站到了铁笼门前,等着被人拖拽出去,身后是阵阵呜咽,丽娘被其他人按在原地,只能无助地撕心裂肺的哀嚎。


    玄卿半边身子隐在黑暗里,昳丽的面容半明半暗,他旁观启褚演戏,却眼见对方慢慢被哭声感染,愣在原地陪“戏中人”肝肠寸断。


    玄卿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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