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川毕竟是个小镇,前日里廖府发生的事很快传遍了全镇,街头巷尾都有人在讨论这件事。
不乏很多好事者添油加醋,讲那日的情景说得神乎其神。
眼看舆论哗然,徐知县颁布了禁严律令,总算是将事情压了下来。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廖府陈尸一事却始终没有后文。
晏锁蔚虽派了人去打探,但面上不显,还是维持着平常模样。
隔壁廖府也行事谨慎起来,一连几日,除了出府采买的下人外无人进出,连一向嗓门极大的高金花都没怎么出声。
这日,齐煊一脸神秘地从围墙边走到晏锁蔚面前,摆出一副“你快问我知道了什么事”的模样。
晏锁蔚不语,她知道他一定忍不住,便假意摆弄起针线来。
齐煊左右踱步,悄声问:“你猜我知道了什么?”
又见她头都没抬,齐煊却丝毫不在意,只自顾自说下去:
“我刚刚听到,廖府的公子廖修言打算和管家一起去乡下的庄子结账,被廖老爷拦下了,廖公子不满意父亲为了一件没头没尾的事畏手畏脚,哪知廖老爷大怒,直接将他关在书房里上了锁,不让他出去半步。”
“你是怎么知道的?”晏锁蔚奇道。
齐煊自顾自倒起茶来,笑道:“听壁角。”
“哪里的壁角能听到廖府书房去?”
“自然是书房房顶咯。”
齐煊言语轻快,晏锁蔚却不忍住笑了。
“原来大梁的朱雀卫就是这般行事的。”
齐煊听出她言语间的调笑,也不恼,又胡诌道:“对啊,我们朱雀卫平常办公都不在府衙里,那明晃晃地坐着还搞什么情报,自然是一排蹲在树上了。”
晏锁蔚想象了一下一群身着黑衣虎背蜂腰的七尺男儿,如一队乌鸦一般蹲在行道树上,而府衙空空,前来递文书的文官还要手脚并用爬上去,不由笑了出来。
齐煊继续闭眼胡说:“这还不止,我作为堂堂左指挥同知,自然是要比他们威风些,和梁俞那样的货色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晏锁蔚憋笑。
“当然有很大不同了!”齐煊挑眉,微瞪她一眼,好像对她轻视自己很不满,“我可以蹲房顶上。”
晏锁蔚实在忍不住,伏案笑了出来。
齐煊目的达到,左一摇右一晃地看她,含笑追问:“你笑什么呢?不许笑了!”
晏锁蔚缓了一会,和齐煊探讨起这几日的事来,但现在看来,所以的一切都如剪碎的线头一般七零八落,实在说不出什么名堂来。
齐煊见晏锁蔚皱起眉头陷入沉思,自己也若有所思起来。
本以为还需等上一会才能柳暗花明,却不想,变故比情报早来一步。
仅三日,廖府又哭天喊地起来。
这日日暮,看守芸川守备粮仓的刘老汉打算给养来捉老鼠的狸猫喂食,拿了两条一指长的小鱼苗。
走到粮仓前发现原本应该锁上的大门洞开,立刻吓得跑了起来。
走近一看,一年轻男子瞪圆着空洞的眼睛,嘴中被塞满了稻谷,鼓胀到塞无可塞,脸颊上血丝并显,都能看出稻谷的起伏。
而他的腹部被塞满了芸川最出名的绸缎,染了血,塞不进的绸缎连同肠胃腑脏一起被摊在身旁。
刘老汉活了七十岁没见过这番骇人景象,当下步履不稳地跑去报案。
这个形貌可怖的年轻人,就是廖府风光霁月的大公子——廖修言。
消息一传到城内,一阵恍然,廖府顿时哭声震天,高金花哭得脱力,由婆子搀扶着安排人去城外抬灵。
晏锁蔚和齐煊正处于震惊之中,却不想这乱糟糟的事已经自己找上门来。
廖修言被带回廖府后,高金花就带着她娘家的陪嫁婆子到齐府砸门。
“你们这户形迹诡异的外乡人给我出来!偿我儿的命来!”
高金花怒目圆瞪,形如厉鬼,在府门前大肆哭号起来。
“都是你们!自你们搬过来,廖府就怪事不断,你们这丧心病狂的贼人……还我儿命来!”
说着,她挥开阻拦她的廖府下人,直往齐府门上撞来。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左右街坊都悄悄开了条门缝,朝这儿看来。
晏锁蔚也坐不住,跟着齐煊出去。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臂,道:“她怕是失心疯了,现下六神无主胡乱攀咬,不知会做出什么疯事,待会你站远些,别被她冲撞到。”
说着就前迈一步,吩咐小厮开门。
从京城带来的说是小厮,其中很大一部分叫侍卫更为合理。
齐煊为官树敌颇多,手下侍卫各个武力高强,如今想拦下高金花一众,可谓十分容易。
“高夫人,你这般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地在我齐某府前闹腾,是为和故?若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我可就要报官了,现下廖府本就官司缠身,您还是不要再找事了。”
这番话说予刚刚丧子的母亲,实在是十分冰冷,不留情面,旁观者均倒抽一口凉气,生怕高金花再受刺激。
齐煊本就不是会劝慰别人的性格,更别说如今高金花一盆脏水泼上门来,他更不会客气。
不出所料,高金花向前扑来,没碰到两人一衣半角,就被侍卫架在三步之外。
见撕扯不到眼前的仇人,高金花不禁凄厉地叫起来,口中恶语连篇,俨然失了神志。
而正当这时,县衙的人开出一条路来,正当中的中年男子身着布衫,眉宇间有些当官的威严,原是徐知县穿着便衣匆匆赶来。
“胡闹!你们廖府的人还不快把高夫人扶回去,在这儿吵吵嚷嚷,生怕你们大公子身在泉下过得太安稳吗?”
下人纷纷应声说是,高金华听到儿子泉下有知,也脱力瘫下,任由下人们扶着,眼中泪滴如流水不断。
众人还未散去,晏锁蔚见齐煊上前一步,向徐大人行了一礼。
他开口道:“还请徐大人借一步说话。”
徐知县微微一愣,点头与齐煊寻了处避开人群的地方。
晏锁蔚也十分意外,实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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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还十分排斥、懒得与知县交际的齐煊怎么今天突然就主动说起话来。
她探究地朝那处看了一眼,心想齐煊总会告诉她内情,便安排下人安抚群众,自行回到府中。
她将今日之事简便言之,写了一份急报,递去搭好的暗线,连夜送往京城。
没让她等多久,齐煊就提着灯来了,他将提灯交予小厮,踱步进门。
“你和徐大人都说了些什么?”晏锁蔚问。
“从明日起我会参与芸川这两起疑案的探查,我已向徐大人表明身份,现在要写封信向圣上汇报情况,只等他给我安排个临时的官儿。”
齐煊事无巨细道。
晏锁蔚点头,又问:“你之前不是不愿意掺和么?现在怎么又上赶着。”
其实这个问题在晏锁蔚看来很好回答,她也只是随口一问,原因无非就是廖修言死在粮仓,而粮仓又是朝廷重中之重,有极大可能与景元帝派他来打听的事相关,现在人都闹到门口,他当然不好装没看见。
不过,面对她的问话,齐煊少见的没有回话,只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她看不懂的情愫。
过了许久,他才简单地轻声回了句:“没什么。”
前言不搭后语。
晏锁蔚没当回事,又愁眉思索起来,高金花今天做事太没道理,心肝儿子如此惨烈地死了,她心神俱碎还来不及,怎么就没头没脑地找起他们的事来?
两人在芸川的存在感可谓极低,定然是有人在旁鼓动才让她如此疯癫,而看她笃定的样子,那背后的人定然教唆了不止一两日。
又是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又是那种被算计入局的感觉。
她的心渐渐下坠,陡然生出一种空洞迷茫的感觉。
不等她再往深处想,齐煊的手指就已经点在她的眉心。
“嗯?”,他眉眼微蹙,在鼻梁处聚起一个小小的“川”字纹,带着亲昵的意味道:“怎么又皱眉了,愁什么呢?”
齐煊知道晏锁蔚哪怕明白他心里清楚实情,也不会正面回答,就聪明地将语气调整在一个半开玩笑的范围内,让她不至于烦他。
晏锁蔚从思绪中抽身而出,听着他的话也渐渐放松下来,但没过多久,她就后知后觉地对齐煊刚刚的作态感到熟悉。
她小时候在宫里逗小狗崽就这么说话!
晏锁蔚无端有些气愤,拍掉了他的手,起身回里厢去。
齐煊先是一愣,回想了一番又笑了起来,也跟着她进去。
“郡主!你把我的手都拍红了。”齐煊摆着张英挺俊朗的脸,说起这有些胡搅蛮缠的话竟然也不突兀。
晏锁蔚闭眼不理他,兀自收拾一番躺下入睡,只留齐煊坐在桌前写上报的奏疏。
接下来几日,芸川这边查案未停,一封密报一封奏疏也接连送到京城,景元帝速度很快,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等芸川的消息。
于是乎,京城的任命文书也在官道之上疾驰。
但,与文书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位让齐煊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