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扫帚间内，灯光浑浊昏暗，走廊上还能听见晚自习巡楼老师的说话声。
叶不知悄悄闻着秦骨衣服上残留的硝烟信息素味道，腺体舒缓，身体却又紧张地微微发抖。
他还没有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
才高中的omega，找同班alpha同学要信息素，
刚才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希望秦骨干脆地拒绝他。
毕竟秦骨之前意有所指地说过，不喜欢他这样娇气的omega。
可是在长达一年的腺体疼折磨里，他终于不费吹灰之力遇到一个alpha，不用去医院检测就知道秦骨的信息素可以帮助他。
他们匹配度一定很高的。
医院的安抚信息素药剂太贵了，他买不起。
秦骨能帮助他们班的omega抢回场地，看起来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坏，也许可以帮助他。
“我今天听陈晨说，你患有信息素紊乱症，是这样吗？”叶不知再次鼓起勇气问道，手指抓紧了校裤边缘的裤缝。
如果他没记错，alpha信息素紊乱症，有一项治疗方法，也需要高匹配的omega的信息素。
“知知。”秦骨把自己天生粗矿的声音放得轻缓，在这好不容易二人相处的空间里，悄悄喊一声叶不知的小名。
他们在一起六十几年了。
叶不知去世后，直到他重生，在秦骨的记忆里，他们也才分开了几天。
可真是好想。
秦骨没有回答叶不知的问题，他在思考，通过现在的情况，串联以往的记忆。
在他们恋爱后，他记得知知的腺体总是很敏感，换一款信息素贴就可能腺体刺痛浑身发痒。
当时去医院检查，医生只说有的omega天生腺体脆弱。
知知很依赖他的信息素安抚，他是知道的，可那是在他们恋爱后。
那现在，跟他甚至有些不对付的知知，为什么在偷偷闻他的信息素。
知知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微表情，骗不过他，因为他已经看了好几十年。
“我的信息素也有点紊乱，你听说过信息素疗法吗？”
叶不知豁出去了，声音越说越小：“算了，你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叶不知慌忙转身，要回教室，手肘被一股劲儿拉了回去。
落入一个满是硝烟味道的怀抱里。
这样浓度的信息素味道，不只是衣服上残留的。
秦骨在给他释放alpha信息素！
还这么近距离地抱他！
叶不知感觉一瞬间血液都往脑袋上涌。
又急又气。
“是的是的，我信息素是有点紊乱，是特别紊乱。”
其实根本没有，下午那纯粹是为了应付老师胡诌的。
秦骨终于得到一个机会能抱一抱他香香软软的老婆，早在晚自习看见叶不知进教室他就想这么做了，现在终于得到一个
名正言顺的机会能靠近知知。
这样一个熊抱，不管叶不知怎么挣扎，根本就挣不动一点。
恰到好处的alpha信息素包裹着他，全都被贪婪的腺体吸收掉。
叶不知生气又羞耻，双腿发软，对着秦骨又锤又打。
害怕地眼泪都出来了。
走廊老师的说话声由远既近。
叶不知紧张地身体发抖往下滑，被秦骨稳稳地托住。
知知还是跟以前一样，浑身都是香香的，洗衣粉和沐浴露的香味掺杂在一起，还有股被阳光晒过的暖香味。
好香好香。
好软好软。
能重来一次太好了。
老婆，老婆。
秦骨沉迷地拥抱着叶不知在怀里，顾念叶不知现在还什么经验都没有，只释放了一点点信息素，精准地飘着往知知的腺体周围去。
以往每次叶不知腺体过敏肿痛时，他这样做知知都会舒缓很多。
知知腺体的脆弱也许不是天生的。
只是那时候问起过往，叶不知从来都不肯跟他细说。
走廊终于又恢复了安静，老师走了。
秦骨浑然不觉自己刚才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偏头却看到叶不知泪眼朦胧一脸屈辱。
然后他吃了重生以来知知的第一个巴掌。
软软的手掌心，啪的一下打他脸上，顺带来的气流全是叶不知身上的香味。
秦骨被打懵了一瞬，舔舔嘴巴。
上辈子自从年纪上去了，知知就好久没打过他了，最多忍不了瞪他几眼，其实还蛮怀念的。
知知总是心疼他的，打他从来不打疼。
“知知，你手打疼没？”
我给你吹吹。
后一句话秦骨没敢说。
叶不知红着眼睛，转身就要走。
“知知，你的腺体还疼吗？要信息素的话尽管来找我，下次我保证不动手动脚地抱你了。”
其实还想，抱老婆哪有不上瘾的。
叶不知顿住，他实在不想承认，可刚才被秦骨那一通没有分寸地对待，腺体短暂不疼了。
那从没断过的，或轻或重的刺疼，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那颗折磨他已久的小小腺体，现在安安分分地，不再过分彰显存在感和不满。
医生说的果然没错。
信息素安抚剂对他这种情况来说，是治疗手段最好也是最快见效的。
高匹配的alpha信息素，比安抚剂还要好，可也更稀缺和昂贵。
现在却有一个免费的秦骨摆在他面前。
“你呢，你刚才有觉得好一些吗？”叶不知权衡利弊，还是没有冲动地离开，委屈地问秦骨。
近在咫尺的高考，还有年迈一身病痛的奶奶，他太需要健康的身体。
腺体比主人诚实，刚才一被alpha信息素安抚，就自动探出无形的钩子，香甜的信息素勾着alpha信息素，想要得到更多。
秦骨自然是猛猛点头。
高阶的alpha信息素攻击性更强，也更难掌控。
虽然说他对别人能精准掌控信息素，但一对上知知，信息素就在腺体里四处乱窜，这怎么不算一种紊乱。
只要嗅到知知的香甜玫瑰花味，凶猛的alpha信息素就柔和温顺下来，这又怎么不算是一种信息素疗法。
“那我们约法三章。”
【我们的约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们不是情侣关系，不能做超出正常ao关系之外的事情，拥抱也算，牵手更不可以。】
【第三条有待补充。】
“什么！？”陈晨正要怒起跟后桌的秦骨理论，话一出口，嘴巴就被叶不知赶紧捂住了。
后桌的秦骨浑然不觉陈晨的怒视，他朝别的同学借了把镜子，正在仔细端详自己的左脸，看看还有没有知知手掌的印子留下来。
好消息，仔细看的话，留下了几个红印子。
坏消息，他晒得跟小麦一样的肤色上，巴掌印不显，别人根本看不见。
“喂，看我的脸，看出什么来没有？”秦骨一手肘戳醒了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汤可明。
汤可明一通马屁地夸，就是没说到点上，非要秦骨指明了才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被打了？秦哥，谁打的？你说一句话，咱十六班哥儿几个弄死他去。”
秦骨啧一声，不过现在他跟知知还没有确定下来，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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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炫耀这是他老婆的手印子。
随便敷衍了一句是他自己扇的，给汤可明惊得被自己口水呛着了，拍着桌子咳得震天响。
陈晨听着后桌两个神经alpha的对话，嫌弃地直翻白眼。
“知知，alph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秦骨虽然今天帮了我们omega篮球队的，但哪能保证他对你没有其他想法？”
陈晨还是觉得不靠谱，“你也是，跟我也瞒着，每次问你你都说腺体没问题了，我也是，我还真信你这犟牛性子能说真话。”
“这样，我手头有一万多私房钱呢，我自己的，给你应急去买信息素安抚剂，总能撑过这半年，钱当我借你的，后面你挣钱了再还我就是。”
叶不知就怕陈晨知道了要给他钱。
陈晨家里虽然还算一般小康家庭，可是家里重A轻O，三个omega哥哥加一个alpha弟弟的组合。
陈晨是三哥，夹在中间更不受重视。
一万多的私房钱肯定也攒了特别久。
叶不知不可能把好朋友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底气钱拿走。
话说着打铃了，自习课结束。
班主任老夏带着一叠卷子走进来。
卷子上还有一张一摸名次表，大家都知道该出成绩了，下课也没有出教室，好奇又紧张地等着老夏说一摸的事情。
叶不知比旁人更紧张，心脏砰砰跳。
最近一段时间，他腺体的情况恶化，反反复复，请假也是常有的事情。
越焦虑越是学不好，感觉以前会做的题，这次一摸都做得一团乱七八糟。
“这次一摸卷子难度比高考高不少，大家成绩普遍比平时低，看到分数了也不要丧气。”
老夏先把安慰的话放在前头，“不过咱们班一位同学一如既往，甚至还超常发挥，是这次联考本校唯一一个进前三的，秦骨同学，值得表扬，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大家掌声雷动，羡慕地看向秦骨。
秦骨不甚在意，他的目光聚焦在叶不知的后脑勺。
上一辈子，知知在高三成绩急转直下，后面更是直接休学了。
他当时去问老夏，老夏口风严得很，胡扯半天没一句他想听的。
当时他跟知知的关系也远远达不到朋友的程度，只能渐行渐远。
后来秦骨在社团看到比他小一届的新生叶不知，他们的缘分这才续起来。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知知没有复学，没有跟他考入同一所学校，那他们之间可能真就断了。
名次表被贴在班里的公告栏里，大家一窝蜂地挤去看。
秦骨也跟着去挤，他人高，站在后面也能清晰看见。
在找到知知的名次和分数时，心里咯噔一下。
有点想把成绩单撕了，让知知干脆别看见这糟心成绩单。
“叶不知，你跟我来办公室。”老夏上完一节课，下课了把垂头丧气一整节课的叶不知叫走。
“知儿，没事，又不是真的高考。”有omega在叶不知路过时，捏捏他的手安慰。
“就是就是，多大点事啊，还有我垫底呢。”倒数第一的alpha大喇喇地道。
“你家里准备送你出国留学的，你当然没事。”有人接话。
叶不知高一军训时跟教官对呛，后来一相处，性格特别温柔，又是公认的低调大美O，十六班的都跟叶不知关系很不错。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叶不知心里更难过了，眼泪忍不住要往下落。
平时能稳在班级十五名左右的，这次一摸成倒数第二了。
叶不知急忙走出教室，不想让大家看见他哭了。
秦骨从教室后面，也跟着出了教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