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你先回答。”
五条悟晃着椅子：“老子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咒术师吧？如果夜蛾你要问的是为什么老子要来咒术高专……这不是夜蛾你哭着喊着求老子来的吗？”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闻言，齐刷刷的看向夜蛾。
“我没有哭喊！”
“哦~~~”夏油和硝子拖长语调，所以的确是夜蛾求着五条悟来就读高专的。
当初夜蛾来到五条家邀请五条悟入学，曾以土下座的姿态承诺过会好好照顾五条悟，说“求”，也不能说完全不对。
夜蛾抽了抽嘴角，决定略过这个问题：“硝子，你来说。”
“我啊……”硝子拖着下巴回忆着，“我是夜蛾老师、老校长，还有很多老头一起请来的。当时你们缠了我好几天，我想着反正包吃包住，工资还高，去就去呗。”
的确，硝子同意的时候，夜蛾他们甚至是90度鞠躬把她送上开往高专的专车的。
夜蛾再次咳嗽两声，看向了夏油：“到你了，杰。”
夏油努力回想着，毕竟对他来说这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了。
“我也是夜蛾老师邀请入学的，老师说高专非常需要我这种有才能的人，我也能在高专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说着，夏油看了一眼五条悟。
夹在夏油和五条中间的硝子见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记得夜蛾老师去我家拜访的时候，由于……长相太有冲击力，父亲直接拔出了配枪，差点认为□□过来寻仇了。”夏油低声笑了两下，有些悲伤。
教室里的快乐沉淀下来，变得有些安静。
悟的声音刺破了这份沉重：“所以，我们成为咒术师，都是夜蛾的原因？夜蛾，你老年痴呆了吗？问我们这种无聊的问题。”
夜蛾正道：“……”
真是大意了。
看来入学时的面试还需要从长计议。
“课上完了吗？没事的话老子要去睡觉了，这几天好累啊。是吧，杰？”五条悟懒洋洋的拖长语调，黏糊糊的叫着夏油的名字。
硝子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露出死鱼眼。过去一个月不睡觉的时候，五条也没说过一句累。
“嗯，我没什么事了，不过硝子有事情要你们帮忙。”夜蛾说着，把讲台让了出来。
硝子从课桌肚里拿出一沓问卷，站了起来。
“我最近在研究心理学，你们两个人渣有兴趣帮个忙，做个心理测试吗？”
“嗯？”五条悟看了夏油杰一眼，“很有意思的样子嘛，杰，我们一起来做吧。”
夏油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同期，他自然知道这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大餐”。
他叹了口气：“……做就做吧。”
“很好。”硝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为了确保测试的准确性，请你们立个束缚，承诺会如实填写。”
“没问题！”五条悟率先完成了束缚，压力来到了夏油杰身上。
面对悟、硝子和夜蛾三人齐刷刷的视线，夏油只能硬着头皮立下束缚。
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近他的心里状况还是比较建康的，至于一些小问题——咒术师心理有点问题不是很正常吗？
夏油如此安慰自己。
硝子给五条和夏油每人发了十几张问卷，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他们填完。
夏油杰扫了一眼题目，瞬间有些僵硬。
[1.三个月内，你是否时常感觉心情低落？]
[2.三个月内，你是否时常感到心情亢奋？]
……
[11.三个月内，你的平均睡眠时间是____小时？]
……
[15.三个月内，你是否有厌食倾向？程度如何？]
……
[79.三个月内，你是否时常想到死亡？]
[80.三个月内，你自我伤害的次数是____次？]
……
[85.三个月内，你是否尝试过自杀？]
……
题目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时间——三个月内。
这“三个月”，指的是“身体”的三个月，还是“灵魂”的三个月？
如果是“身体”的三个月，测试结果可能不会很好；如果是“灵魂”的三个月……那可能会更不好一点。
立了束缚，夏油必须根据本心诚实的完成问卷，而他的本心，自然属于教主杰的。
夏油一边叹息一边写着心理测量问卷，他大概猜到自己测出来的结果会是怎样的了。
硝子收起了测试卷，目标明确的批改起了夏油的问卷。
硝子一边批，一边不断的看向夏油，时不时的翻着参考资料确认自己没记错信息。
终于，硝子停下了手里的笔，不太自信的说出来测试的结果。
“双相人格障碍，严重的厌食、失眠，以及……一定的自杀倾向。我说夏油，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1〕
硝子摸了摸口袋，突然很想吸烟，考虑到现在是教室，这才作罢。
“我可以解释……”夏油试图挣扎。
“哦，那你解释吧，我听着。”硝子面无表情。
“……”夏油沉默，他能怎么说？说他是寻死后穿越回来的？现在已经不想死了？
“硝子，你不妨先把老子的问卷看完，再来说杰的事情。”
面对夏油问卷的结果，五条悟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波动。
“那就先听你的。”硝子拿起了悟的问卷。
“狂躁症，严重失眠和轻微厌食？”硝子皱着眉头读出了结果。〔1〕
“硝子，我们是咒术师，你不能用普通人的规则要求我们。就说老子，面对咒灵心情激动一点，几天不睡觉只吃甜品不是很正常吗？”
“杰的话，我们都知道杰过去3个月经历了什么，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五条悟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不再晃动椅子，后背有些紧绷的靠在椅背上。
硝子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五条，难得见你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看起来心理学不是看了点书就能拿来用的，还要结合实际，有的忙了啊。”
五条悟笑了一下，没有还嘴：“那就麻烦硝子了，需要测试者的话随时来找老子和杰。”
“行了，你们去休息吧。”夜蛾开口，“悟，看着点杰。还有杰，有事情别憋在心里。”
“夜蛾老师，我真的没什么事。”夏油无奈。
“放心吧，老子会盯着杰好好吃饭的。”五条悟两步就跨到了夏油身后，挂在了他的身上，“你说是吧，杰？”
悟，生气了呢。
夏油拖着五条悟起身：“那我们回去了。”
硝子挥了挥手，似乎在嫌弃的说“快走快走”。
等到两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硝子还是没有忍住，从口袋里拿出了烟叼在嘴里，神色间露出几分疲惫。
夜蛾皱眉：“硝子，少抽点烟，你还没有成年。”
“没抽哦，老师，你知道我一直不记得带打火机的。”
硝子靠在窗边，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走出教学楼的背影。阳光透过窗子照到硝子脸上，映出了她眼睛下面的淡青色。
夜蛾沉默了一段时间，和硝子一起看着五条和夏油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杰没关系吧？”
“只要他们两个人渣在一起，就出不了什么事。不过如果测试结果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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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要让夏油一个人呆太长时间，他容易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夜蛾做了一个决定，明天去拜访一下京都校的乐岩寺校长。
“硝子，你也去休息。白天帮杰那个臭小子带孩子，晚上熬夜看书，很累吧？”
“是很累，但是啊，夜蛾老师，我不想做一个旁观者了。”硝子咬着嘴里的烟，看着夏油和五条刚刚走过的那条路。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她希望那两个人渣可以一直勾肩搭背的走在这条路上，也希望回到这间教室上课的时候身边不是空无一人。
咒术师道路的尽头是一片黑暗，但只有身后有那两个人渣陪着，再难的路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
夏油杰和五条悟勾肩搭背的走出教学楼，走在这条走了无数遍的道路上。
五条悟嘴角下撇，整张脸都写满了“老子不开心”。
夏油见了这样的悟，反而松了口气。他最束手无策的，是十年后那个冷淡的没有一丝表情的悟。
夏油杰拖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五条悟，走到自动贩卖机前面：“可乐？”
五条勉强发出了个鼻音，表示同意。
夏油投钱按下按钮，“哐当”两声，两罐可乐落了下来。夏油杰弯下腰，单手将可乐拿了出来。
两人走到自动贩卖机旁的长椅边坐下，可乐放在两人的中间。长椅上方是不算浓密的树荫，阳光不会太刺眼，光线也不会太昏暗。
五条悟“咔哒”一声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可乐，冷不丁的说道：“之前老子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椅子变得很长。”
“现在呢？”
“挤死了！”
“噗嗤！”夏油笑了，“真难伺候啊，大少爷。”
“可是，比起空的不可思议的椅子，老子还是喜欢现在这样。”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那杰上辈子为什么要自杀？”
“什么？”话题转移的让杰猝不及防。
五条晃了晃手里的可乐：“死了才会有‘上辈子’吧？能杀掉杰的只有老子，杰不是自杀的，难道还是老子杀的不成？”
夏油看着悟墨镜后明亮的眼睛，又想起了死前看见的那双依旧漂亮却好像失去了所有光泽的眼睛，笑了。
“大概是累了吧。”
“累了为什么不回来找老子？”
找了啊。
夏油心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半真半假的说：“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悟，不过悟在我死前找到我了，你牺牲了自己让我回到过去。我这辈子的命是悟的，你不用再担心我想不开。而且，我们找到了新的道路，不是么？”
五条悟挠了挠头：“老子还有这能力？怪不得你对老子这么好，未来的老子干的不赖嘛。”
“是啊，未来的悟，成长成了一个很棒的大人。”
一个实力和心灵都无比强大，可以独自一人撑起整个咒术界的大人；一个可以把自己的挚友杀掉后，还笑着处理一切烂摊子的大人；一个冷静面对学生和老师的死亡，独自一人迎战宿傩的大人……
可是啊，悟……
“我希望你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做一个肆意张扬的少年。”
“说的好像你很老一样。”五条悟吐槽，“说起来，杰现在几岁？”
“27岁，怎么了？”
“那就等杰72岁的时候，再来说这些老爷爷的话吧。”
“好啊，那等我们72岁的时候，再一起坐在这里，说一些老爷爷说的话。”
夏油拿起可乐，和五条悟手里的可乐碰在了一起。
约定好了。
秋天的风记录下了两个17岁少年一起白头偕老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