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活口
这份奏疏只要到了皇上手中,十年前牵扯出的旧案就会慢慢重见天日,他们做的那些事也就会显山露水。
刘承福坐在椅子上痛苦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抠着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眼前的这个姑娘也太过大胆了,竟然敢公然与之作对,到底是什么来路?就连刚刚走马上任的谢司珩都忌惮几分,按理说是他的手下,应在他的手底下做事才对,怎么如今依旧和大理寺卿混在一起呢?
他见自己的思绪飘远了些,便急忙又拉了回来。
“婉儿姑娘,陛下推行国策是为了当地的百姓不再遭受十年前那样的水患,这是为了拯救天下的百姓,怎么敢有人做这样的事呢?”
谢司珩见在场的人都默默不语,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江诗婉淡然一笑:“谢少卿,您刚刚才调入大理寺不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您当然不知晓。”
“那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国策还要继续推进啊。”谢司珩有些急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推进此事。
他本想靠着这件事,能在大理寺站稳脚跟,眼见泡了汤,他能不心急?
“是要继续推进,只是各位大人,梅林堤坝被炸毁的真相水落石出后再继续推进吧,我们一切等少卿到来再说。”
江诗婉意味深长盯着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工部尚书,露出轻蔑的笑。
刘承福猛地从椅子上坐起,面容没有一丝血色,他冷冰冰地看着前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国策是必须要推行的,梅林堤坝必须要推倒重建的。”
他别过头来,眼睛半眯地看着眼前的江诗婉,“就是大理寺卿来了,也是这个结果,你们大理寺胆敢阻挠,本官就面圣治你们的罪。”
他狠狠拍了下桌子,然后甩袖而去。
在坐的新任知县和河道监管见他先行离开,见也没必要再继续商量下去,便陆续起身告辞了。
现场只剩下了他们三人,江诗婉面色严肃坐回了原位不言也不语。
“婉儿姑娘,我们先回去用早饭吧。”朱煜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示意他们也可离开了。
谢司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婉儿姑娘,这么无情吗?”
他依旧一袭白衣,身长玉立,体态俊逸如修竹,气质清绝,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座大山,再也回不去了。
她与同行的人默默离开,默默低头的谢司珩只用余光便扫到了她那绝情的背影。
*
江诗婉走出县衙,只见一豪华的座驾正停在门口,车里坐着的正是刚刚离开的工部尚书,看来他在等待着他们。
她走上前来,望了一眼他那犀利的眼神,小心翼翼低头向他行了个礼。
“上来吧,本官送你们回去。”
江诗婉淡淡一笑:“谢谢大人。”
说完她便双手提起裙子,刚要迈步却被朱煜拉了回来:“阿婉,你疯了要上他的马车。”
江诗婉回眸淡淡一笑:“朱大人,如果我们拒绝了,您觉得他会放过我们?”
朱煜听到这话,拉着她衣袖的手突然慢慢松开来,她说的也是这么回事,只是他们如果上了马车,没准小命都不保,他又不是不知晓他的厉害。
“可是?”
江诗婉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句话,便上了马车。
“朱煜大人,怎么,怕了?”坐在马车上的刘承福从窗外露出脑袋,提高了嗓音问道。
朱煜大人回头望了他一眼,果断地上了马车。
他与江诗婉坐在一起,望着对面警惕观察他们的工部尚书,忍不住调侃:“刘尚书,上次和您同乘一辆马车,您还是个五品官员,如今一飞冲天,日后还得得您关照。”
刘承福低眉看了他一眼,面部有些不自然尬笑一声:“哪里,哪里,如果不是您把工部尚书一职拱手相让,卑职怎么有今天?”
江诗婉见他如此无耻,忍不住白了一眼,“刘尚书,朱煜大人在位期间这么多年,整个长江下游的堤坝都没出问题,您怎么这么倒霉,刚刚上位没几天,新修筑的堤坝怎么就出了问题呢?”
刘承福紧紧盯着眼前的她,内心一阵慌乱,他的喉咙有些发紧,想要发出声却只是尴尬咳嗽了一声。
“江录事,你伶牙俐齿,本官如果与你较真,可真有辱斯文,还是奉劝你行事要严谨些,可不要留下把柄在别人手中。”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马儿脖子上的铜梁随着轻快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响声。
车身微微颠簸,帷幔被风吹起一角,江诗婉望了一眼快速向后退去的树影,忍不住笑道:“刘尚书,您的意思小女明白了,日后小女有个三长两短,大理寺第一个找得就是你。”
刘承福重重拍了下腿:“那要是本官不想留活口呢?”
他整个身体前倾,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眼前这个女子实在活得腻味了,对于他的威胁竟然无动于衷。他的眉峰拧成一道沟壑,眼尾凶狠向上挑着,死死盯住眼前的他们。
“刘大人,不要心急,我们同为朝廷办事,事有冲突,慢慢商量,杀人灭口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朱煜接下话茬,耐心劝道。
“这话从何说起?”
“刘大人,您刚刚上位,皇上就派给您这么重要的工作,说明什么?”朱煜不慌不忙,耐心替他分析着局势,“说明当今圣上看重于你,如果您杀了我们两个,大理寺会放过你?”
刘承福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低眉听着他的话。
“那司遥也定不会放过你,如果事情捅到陛下那里去,你会有好果子吃吗?您不要忘了,你的身后还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盯着你的职位。”
朱煜还是相当了解他的,毕竟他们一起共事那么多年,他有多爱惜自己的羽毛他是知晓的。
刘承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下意识点点头:“不愧是朱大人,就是聪明,不过下官此次前来就是化解矛盾的,如若你们乖乖听话,下官定会留你们一条性命。”
“如若不听话,可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阴沉的天空突然传来几声雷声,早已入秋,往日空气中的热浪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阵阵的清凉。
突起的风把马车两边的围幔吹得来回摇晃,江诗婉见他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二位,为了他们二们的自身安全,还是想着还撤退为好。
她瞥眼见到马车已经行驶到了长兴县最繁华的主街道,悄然松了口气,穿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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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街,走到尽头就到了住的客栈。
“刘尚书,我们做事都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为了皇上,您身为工部,我们身为大理寺,谁能想到为了各自的工作而碰撞出这么棘手难题。”江诗婉漫不经心望了一眼马车外,临街小吃的铺子,“听说街边的神仙富贵饼特别好吃,刘大人我们边吃边聊,小女请客怎么样?”
马车行驶到闹市,她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甭管刘承福对他们二位再怎么憎恨,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也不敢动手。
刘承福则翻了下白眼,阴阳怪气发了声:“在京城里本官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破饼子有什么好吃的。”
“你们爱吃便吃去罢。”他甩了下衣袖命马车停了下来。
朱煜大人小心翼翼把她扶下马车,道谢的话还未出口,马车便飞快驶离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江诗婉有些急了:“朱兄,看来这刘尚书想要杀人灭口啊,我们怎么办?”
朱煜大人听后,低垂的突然抬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婉儿姑娘,他胆小的很。”
他说完后见她依旧担忧地盯着自己,便又轻轻回道:“阿婉,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他从五品官能晋升为一品大员,全靠的是叶首辅的提拔。”
朱煜双手背在身后,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他就像个傀儡一般,没有叶阁老的点头,他不敢对我们下死手的。”
江诗婉望着他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刚刚开了口,“朱兄,那——”却又急忙住了口。
到了这个时候,她虽然心有担忧,却依旧选择信了他。
“你是怕当今的首辅已经点了头?”
朱煜是何等聪明,他早已经从她的眼眸里读懂了担忧。
江诗婉点点头,“朱兄,如果父亲在世的话,也不希望您为了给他鸣冤而丢掉性命的。”
朱煜缓缓走上前去,宠溺地看着她:“阿婉,这便是师兄活着的意义,如果不是因为心中有了这个信念,我早已经死在刑部大牢了。”
她的眼眸突然雾气朦胧,像是薄雾一般,那层水汽在睫毛上打了个转,终于还是顺着眼尾流了下来。
江诗婉望着眼前如父亲般舍命相护的兄长,忍不住泪水涟涟。
他为了守住父亲,守住心底的那份光明,与朝野中那些豺狼虎豹到底有过多少次回合的恶战。
她本以为他们江家被满门抄斩后,只有孤零零的她活在这个世上,只有她自己在以卵击石。
“阿婉,放心,有兄长在会拼死护你周全的。”
朱煜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他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师父唯一的女儿依旧活在这个世上,他早已别无他求。
她听到这番话,忍不住靠在他的肩膀痛哭起来。
“阿婉,与他们斗争将是一场恶战。我们只有扳倒他们,为百姓留条活路,才不枉为师对我的谆谆教导,才不枉他辛苦修筑的堤坝,守护百姓的那片苦心呐。”
朱煜言语激动,意味深长地望着长兴县这条简朴却又充满烟火气的街道。
江诗婉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地点头。
“下野终知民意贵,凤凰浴火获重生!”
朱煜望着眼前辛苦劳作,只为在乱民中苟活的百姓,忍不住伸出双臂仰天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