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语调和缓，音色令人安心，有股莫名的熟悉。
在这个小世界生活太久，徐素并未在第一时间理解男子这句话的含义。
第二次？徐素细细打量他的脸，确定自己此前从未见过他。
在怀疑他脑子烧坏了之前，她的脑子突然接上了线路，想到些尘封的记忆。
而后，徐素僵住了，脸上的笑都没来得及撤下，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令人安心的音色，称她为女士，尊称用了您……
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是——她失散多年的系统。
徐素见鬼般看着他，一时间大脑过载，语言系统失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呐，系统成精了！
看到徐素脸色大变，显然是猜出自己身份了，男子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为她解释起来：
“应执行者的要求，我想我的确有必要再介绍自己一次。
我是此次任务的辅助者S5692，此前因突发事件，不幸与徐素女士失联。
经总部商讨决定，为弥补执行者因意外造成的诸多损失，特批S5692以人形出现在任务时间内，辅助至任务结束，姓名定为秦砚。
那么……徐素女士，未来合作愉快。”
“秦……秦砚？”徐素有些结巴。
“是的，徐素女士还有什么疑问吗？”
过了好半天，徐素才消化完这些炸裂的信息，随后各种疑问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她挑了几个最要紧的先问：
“这十七年，你一直都在这个小世界生活吗？”
“是的，徐家三小姐出生的那一天，也是秦砚出生的日子。”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来找我？” 徐素抓狂，倘若她知道系统还在，这些年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如最开始那般，秦砚轻易便检测到了徐素的情绪波动，调整了一下语气，饱含歉意道：“我可以理解您的愤怒，但我只能说声抱歉。总部认为，在原著故事线开始之前，做出太多干涉，极大可能会导致小世界崩溃，因此我只能在今天来找您。”
但他的道歉似乎并不管用，徐素仍然两眼冒火地盯着他，秦砚甚至都能听到她恨恨咬牙的声音。
秦砚认为此时再安慰徐素几句：“不过我也是有为您争取到一些权益的，您九岁时在芜城取得的令牌，是可以在黑市内购物打六折的。”
九岁、芜城、令牌……
徐素想了好一会，才从记忆里筛选出当年在芜城，掌柜压价后给的那枚令牌。
那乌漆嘛黑的玩意能打六折？徐素难以置信。
她可是花了整整十二万零十五两，早知道能打六折，她当年哪用吃那么多苦头！
徐素越想越气，怒火烧得更旺了：“你怎么就给个东西不说用法呢？我随便买个东西都会配使用说明书的啊！”
总部原则上是不允许这种行为出现的，原本他还想说什么，但在眼前的情况下，他明显更应该直接认错。
秦砚毫不犹豫，挂起了微笑：“您说得是，今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哪种情况？你不会说的是再也不给我送道具了吧？”徐素狐疑地看着他。
秦砚扬起嘴角似乎有一瞬崩塌，又迅速恢复了笑容，只听他流利地答道：“自然不是，能为徐素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今后我也会尽全力辅佐您的。”
是她的错觉吗？徐素怎么觉得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
徐素还想趁机再提点要求，还没来得及张嘴。
只见秦砚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搭上她的肩膀，把她往东南方向转了转。
两人距离一下被拉得很近，徐素甚至能听到秦砚平稳和缓的心跳声，以及他均匀的呼吸声。
正是谈条件的关键时候，贴这么近做什么？徐素蹙眉，想转头看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秦砚早有准备，抽出一只手固定她的头，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
“好了，尊贵的徐素女士，有什么话下次再说。
您的任务目标就位了，请您完成任务一：与男主傅序结伴进入村庄。”
终于收到了正儿八经的任务通知，徐素也严肃起来，朝着秦砚给她指的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看到正常吗……
不知为何，原本围在村外的众多除魔人，都转移阵地，向东南边涌过去，把徐素的视线挡得密不透风。
徐素自嘲，傅序的任务难道也发了悬赏令吗？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来跟她抢男主的。
“某种层面来说，您的猜想是正确的，他们的确是来抢男主的。”秦砚冷不丁开口。
“他们抢男主干什么……”意识到自己方才没说话，徐素猛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这个型号还有读心的功能？”
“您放心，总部注重保护执行者隐私，并没有开发这种功能。只是您没对我设防，我侥幸猜到了而已，”秦砚优先解答了其他问题，顿了顿，“至于他们抢男主的原因……您马上就会知道了。”
确定自己没有在系统那掉马后，徐素这才又专注去找男主。
男主难道是跟别的除魔大师来的？
徐素能看出来，每个除魔人虽然都急着往中心挤，但出于尊重，都很默契地给他们的目标人物留了一定的空间。
原著中这是男主第一次出任务，不可能有这么多狂热粉丝的。
可要是有别的大师来了，原著好像也没提这回事啊……
随着人群越来越近，众人吵嚷的声音也渐渐放大。
他们在叫的人……似乎是傅序？
徐素听在耳里，却说服不了自己，她宁愿相信是和傅序同音的姓名。
她不可能记错的，男主初次做任务无人问津，无奈只能独自除魔，这分明是后期反转的一大爽点，怎么会出错呢？
徐素等这天等了十七年了，现实和原著出入这么大，让她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没办法再在原地站着，徐素动起来，向人群中心跑去。
秦砚似乎没有跟上来，她也没心思去在意了，外界对她的影响在此时降到最低。
徐素死死地盯着中心的位置，下定决心：
哪怕任务真出了问题，她也要尽全力将它扳回正轨。
拨开眼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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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又一层的人浪，徐素离疑似傅序的人越来越近。
那人背对着她，徐素只能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没什么特色的袍子以及发式，压根判断不出他究竟是不是男主。
徐素本想凑近些仔细看看，可人潮又是一个暴动，眼看着她就要被挤远了，再挤进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情急之下，徐素一咬牙，拽住了他的领口，用蛮力将他转了过来。
终于看到正脸，徐素承认，这确实是副能做男主的皮囊。
背影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一切，在他相貌的衬托下，都变得鲜活起来。
他皮肤不算很白，但光滑细腻，双眼错愕地看着徐素。
并未刻意留什么碎发，能束起来的都束着了，露出光洁的额头。
不过两鬓留有几缕头发垂落，因为徐素拽他的力道，轻轻晃动着，若有若无地抚着主人的下颌。
看得徐素想替他挠挠……但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徐素看着这张近乎等比放大的脸，不知是今日第几次震惊了：“齐源？！”
齐源眼中的错愕，也在看清她的容貌后，转变为了欣喜：“徐素姑娘，你果然会来！”
再见故人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可眼下各种疑问充斥在徐素脑中，她高兴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齐源变成了傅序？可他当年，明明处处对不上啊。
齐源看出她的疑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徐素姑娘你跟我来，我待会给你解释。”
徐素暂且压下疑问，沉默地跟着他，脑海里思绪纷飞。
事实上，哪怕是学术法这些年，徐素也并没有放弃提前找到男主的想法，之所以还是拖到了十七岁这年，是有原因的。
她每年都会写信给齐源，打听新进门的师弟，但始终没有收到回信，仿佛没有齐源这个人一般。
地址是当年齐源亲手写给她的，不存在寄错地方的问题，只能去当地一探究竟。
十五岁那年，徐素掂量着自己的斤两，能保证自己完好无损地回来后，便请假独自去了怀山，齐源门派焚魔门的所在地。
她先去了怀山的驿站，查自己寄出的信，整整六封，没有一封被拆开过，退回理由是找不到收信人。
徐素并不意外，那时她不了解门派规矩，以为都像普通人家一般，留个地址便能书信往来。
但其实绝大多数门派，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除非是有功力深厚的除魔人坐镇。
哪怕是寻机观，也不是大剌剌地敞着大门让人进的，那条看不见尽头的台阶便是障眼法。
这并非是为难普通人，而是为了防止被魔物联合起来一锅端了。
她那时以为，齐源当时尚且年幼，也当留个地址便能来往了。
总之，种种猜想，她都想过，可唯独没有想到，齐源会在她十七岁这年，以傅序这个身份再次出现，徐素心情复杂地跟着傅序的步伐。
大概是他应对这些场面已经很熟练了，傅序带着她七弯八拐的，就甩掉了人群。
一阵静默过后，是傅序先开了口：“徐素姑娘，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