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玄月见他到现在还要装做出一幅无事的模样。
心中便忍不住的有些难过。
“都这个时候了，父君还要欺瞒孩儿到什么时候？”
她平静的眸子紧盯着华杉，“想必你已经派人去过我的书房了吧。”
华杉长长的睫羽在茶水里投下了一片的阴影，“你在说什么？月儿，父君实在是不知道。”
“还有，好端端的，父君为何要派人去你的书房里。”
离玄月彻底的不出声了。
这一刻，她才恍然的发现，她对于华杉这个人似乎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这么说难道是真的认为她没有揭穿他的证据和办法。
“父君不妨看看儿臣给你的这些吧。”
离玄月从袖口中掏出了被她提前就偷龙转凤藏匿在袖口中的证据亲自摆放在了华杉的桌子面前。
原本正喝着杯中茶水的华杉再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证据时。
那只端着茶盏的手都顿了一下。
他深黑的眸下意识的打量了离玄月一眼。
“父君不会以为孩儿还与从前一样，心无成算？”
离玄月淡淡地开口说道：“从朗华失踪，再到他同儿臣一同把萧寒从密室里救出来的那一刻，孩儿就已经察觉到了你的人在暗中监控着儿臣。”
“儿臣之所以没有亲自跑来追问是不想打草惊蛇。”
“只是让儿臣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真的会对朗华下手。”
从朗华告诉她华杉的羲和殿里藏匿有人时。
她心里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是不想把他牵连到这件事里。
她虽然不知晓华杉处置人的手段。
但想到上一世他对待他不喜的人可是从不手软。
若他真的把目光放在了朗华的身上。
那他必定会吃大苦头。
只是没想到她最终还是没能阻止。
还是让朗华着了他的道。
“父君当初为何要那样对待孩儿的亲生父君？”
她派出去的人早已查到了所有的线索。
也知晓了所有的真相。
在生恩和养恩之间，离玄月虽然感到为难。
但她心里却因为华杉的自私而感到心寒。
“父君他是爱你的吧？”
除此之外，离玄月想不出来华桑为何会愿意替华杉牺牲那么多。
即使当初华桑的性命是他所救，才免遭被驱逐出鹤族。
可是他私下答应替他和离凤圆房，让离凤怀上孩子，就已经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然而他却始终都不满足。
还想把他一直拘禁在身边。
在离玄月看来，华杉的这种行为可以说是一种病态。
既要又要，什么事情都想要占全，却又不想付出。
“你是不是觉得父君当初对你付出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离玄月淡淡地说道：“你从来就没有正视过父君对你的爱吧？”
离玄月这接二连三的发问，让华杉有那么一刻好似看到了华桑的影子。
因为当初华桑也曾像离玄月这样质问过他。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回答的。
“你的命是我的，你除了报答我，替我牺牲以外，你还想去报答谁？”
“父君，你放过他吧。”
华杉的默不出声让离玄月心里无比的难受。
她知道她猜对了。华杉从来就没有正视过华桑的爱。
也从来没有替他考虑过。
所以他们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就不觉得恶心？”
华杉好似第一次才真的认识离玄月这个女儿。
男人与男人之间本就不被众人认可。
他原以为她知晓这一切后，会用恶心的眼神看待他们。
却没想到她却什么都不说。
而是让他放过华桑。
他真的有些好奇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与父君纠缠了几百年，这种感情是常人无法能理解的。”
离玄月沉声地道：“就算世间无法容忍，可这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孩儿只希望父君能够过的开心和幸福。”
离玄月这一语双关的话华杉如何会听不出来。
“说到底，你心里还是担心他，我说的对吗？”
不愧是他的种。
纵然他疼爱了这几百年，血缘关系这一层是怎么都剪不断的。
她心里最终想到的还是他。
“那你恨父君吗？”
离玄月低垂着眸子，她很难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说不恨，明显是对华桑不尊重。
可要说她不恨，她心里却是心疼华桑所遭遇的那一切。
华杉看她这幅模样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真是长大了！”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说，“知晓是非对错，也知晓如何做才能让父君更为伤心。”
“那你可知父君应当是永远都不会放他离开。”
离玄月被华杉的这句话给惊愕住了。
她那双漆黑的大眼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你不要用这幅震惊的眼神看着为父。”
华杉移开目光，缓声的继续开口道：“在你插手这件事后，你就应当知晓父君的性子。”
“我与你父君虽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给不了他想要的一切，可是他既然出现了，为父就不会再放任他离开。”
“可是你这样做会要了他的命的。”
离玄月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华杉大吼了出声。
“你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就连他的性命现在也……陷入在了岌岌可危当中。”
“你不能再这么自私了，父君，就让他离开吧。”
“不然他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放肆！”
华杉大掌一拍，身侧的那张梨花木制所做的桌子在他的这一声呵斥下瞬间炸开了花。
这还是华杉第一次在离玄月的面前发这么大的火。
以至于他根本就来不及控制住心中的怒火，便直接发泄了出来。
可离玄月却并没有被他的怒火给吓着。
相反只会觉得此刻才是华杉的真面目。
先前他在众人面前装出来的优雅大度，那只不过是表面现象。
现在他这幅阴鸷的模样，才是他隐藏在表皮下的真实性子。
“本后虽不是你的亲生父君，可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教训。”
华杉气闷地说：“月儿，我与你父君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识趣点，你就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再过继续问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