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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青梧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说话的人是王家夫人,往常最喜看旁人家的热闹。


    她眼尖,瞅着程屿礼怒气冲冲阔步走来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个小厮,手里拖着个匣子,虽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但光凭那匣子上都缀了宝石,便知里头定不是什么俗物。


    “公子真是大手笔,不过——”


    王夫人刻意拉长语调,脸上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不过孙屠户已经来提了两次亲了,公子还是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呀!”


    旁人听着她的话,也跟着起哄了起来。


    “不知公子的聘礼价值几何呀!姜家家底丰厚,可是连日日送来的鲜猪肉都瞧不上呢!”


    这话恰似火上浇油,程屿礼心中的火气又窜高了几分。


    这些个不识趣的,胆敢来撞他程屿礼的枪口。


    那王夫人往常曾为了求程家帮扶,上门来献过殷勤,不过被孙姨娘婉拒了。


    想来是如今仍旧记恨在心,变着法的要报复呢。


    可惜了,他程屿礼向来不是什么有礼有节的谦谦君子。


    他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回怼。


    “王夫人有功夫在这里说闲话,不如去醉逢楼瞧瞧,我方才可是瞧见你夫君搂着两个姑娘上四楼去了。”


    醉逢楼的四楼,那是给客人和姑娘欢好的地方。


    那王夫人一听,顿时柳眉倒竖,恶狠狠地瞪了程屿礼一眼。


    周遭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程屿礼见状,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王夫人见状,气的破了嗓音:


    “看什么看,当心你们家的夫君也在那楼里面!”


    转而满身怒火地离开。


    这边姜拂乐愣愣看着程屿礼,一言不发。


    这厮今日好大的火气。


    不若等他消了气,再好好谈谈。


    若是殃及到我,我必要随机应变才好。


    这样思忱着,姜拂乐神情复杂。


    程屿礼扭头,恰好对上姜拂乐的视线。


    她那是什么眼神?


    可怜我?


    还是鄙视?气我坏了她的好事?


    程屿礼咬牙切齿,走上前去,阴阳怪气道:


    “姜姑娘这是要攀上高枝了?一个猪头半扇猪肉,外加两只大鹅,好生阔绰啊!”


    姜拂乐本来心中还有隐隐的愧疚,此刻见他又是那副纨绔摸样,像个没事人一样,嘴里还夹枪带棒的。


    那点本就不多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姜拂乐的自然也不能落了他的下风。


    “呦,这不是程大少爷吗,怎么着,今日您亲自给贵府采买豆腐来了?”


    她抱着胳膊,挑眉,视线向他身后探去,嗤笑一声。


    “不过贵人也不用带这么贵重的东西来买豆腐吧?莫不是——”


    她存心要气他,想起方才王夫人的话,拂乐忽然掩唇,故意露出惊疑的神色来。


    “莫不是真要上门来提亲?”


    李慧世来不及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听见这话,忙上前拒了。


    “诶呦,不成的,刚推了一个,怎么又来了一个!”


    程屿礼黑着脸,冷哼一声。


    “提亲?你也配么?”


    他睨了一眼那边的孙兴运,满脸不屑。


    “哪个蠢货瞎了眼才会向你提亲!”


    那边的孙屠户锲而不舍地留在这,本想等着人群散了,再好好同姜娘子说道说道。


    此刻听见这话,顿时跳了脚。


    “你说谁蠢货呢!”


    孙屠户举起自己油乎乎的肉拳头,竟是要朝程屿礼身上招呼去。


    程屿礼轻巧地后退一步,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裳,漫不经心轻笑道:


    “杀猪的,劝你还是早些打消了念头,莫要真娶了这母夜叉回家,往后日日夜夜,怕是翻悔也来不及喽。”


    说话间,程屿礼从乐川手中接过匣子。


    往地上一扔。


    “咚”的一声,快要将地面砸出个洞来。


    匣子未盖严实,几个金锭子竟咕噜噜滚了出来。


    李慧世倒吸了一口凉气。


    金锭子滚到拂乐脚边,她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他得意地笑笑,抬了抬下巴:


    “喏,包你三年,专门给我程府做豆腐,如何啊?”


    说着,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程屿礼倏地逼近,仗着身高优势,将拂乐笼在阴影里。他垂下头,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不过姜三娘子若是做活期间,生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妄图做我房里的人——”


    话音未落,只见姜拂乐暗自抄起水瓢,舀起一瓢滚烫的卤水,反手便泼到程屿礼的锦靴上去。


    紧接着,又将水瓢在他腰间狠狠怼了一把:


    “再口出狂言半句,我姜拂乐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程屿礼被泼了个满身,锦靴上,袍脚上皆是恶臭的卤水。


    他洁癖发作,又被姜拂乐怼了一把,连连后退了三步,却不想后腰又撞上了石磨。


    那石磨上还放着孙屠户撂上去的半扇猪肉,此刻沾了肥油,腻腻地往下流。


    一旁的孙屠户见状,趁机插在两人中间。


    满眼诚挚地盯着拂乐:


    “三娘子,别恼,我替你教训他。”


    不想却被程屿礼没几分好气地一把扒拉开,踉跄着退后。


    程屿礼顺势抓住姜拂乐的手腕,将她拉的更近了些。


    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来:


    “姜拂乐,你当真是好样的。”


    拂乐挑眉,迎上他低垂的视线,笑意不达眼底。


    “程小少爷过誉了,民女不过是对什么人,便用什么招罢了。”


    “好啊,姜拂乐。”


    程屿礼盯着她。


    “这局算你赢了,我们走着瞧!”


    他如是说着,松开了拂乐的手腕,后退了几步。


    满身的怒火还未消散,转身时,又狠狠瞪了一眼撒的满地都是的金锭,欲要踢一脚,却感到那卤汁渐渐渗进自己的靴子里。


    又热又湿,程屿礼一阵恶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拂乐手里还攥着那瓢子,指节因着用力而有些微微发白。


    她盯着程屿礼踉跄离去的背影,揉蓝的锦袍洇湿了一大片,仰着头挺着背,像只打了败仗却还是不肯低头的花孔雀。


    她嘁了一声,扔了瓢子,拍了拍手上的灰。


    拂乐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谁叫你偏要来招惹姑奶奶我!


    旁边的李慧世一头雾水,勾了姜拂乐的后衣领,将她拖到身边来。


    “你先前怎么惹到程家那个混不吝的了,啊?”


    说话间便要把她往屋子里拽。


    “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大门还未阖上,只见那孙屠户竟是还没走。


    “姜娘子!您别走啊!这婚事您倒是给个准话儿啊!”


    李慧世回头瞥了他一眼。


    “再不走,连你一起收拾,往后不准再来了!”


    话落,“砰”的一声关上门。


    孙兴运吃了个闭门羹,灰溜溜地提着自己那猪头和半扇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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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眉搭眼地回了家。


    两只大鹅“嘎嘎”叫着,扑腾着翅膀跟在他身后。


    他竟是还不死心,嘴里念叨着:“千难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


    东宫书房内,金兽香炉正缓缓吐着沉水香。


    袅袅香烟如云雾缭绕。


    太子执笔端坐在上首,身姿挺拔,神情专注。


    听见太监通传,说是程小少爷怒气冲冲地过来了。


    宋昭临慢条斯理的搁下笔。


    还未等阖上书简,抬眼便见好友满身狼狈地闯了进来,活像只炸了毛的斗鸡。


    这混不吝,平日里就算天塌了都满不在乎地笑,今日却像是点着的炮仗似的,浑身散发着腾腾的火气。


    “哟,程公子这是去哪个水沟里撒泼打滚了?竟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气煞我了,真是气煞我了!”


    程屿礼怒火中烧地踏进来,袍脚的风带起案头的宣纸,落在地上。


    宋昭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指尖轻扣案几,眼底浮起一丝促狭。


    他抬手,示意身旁太监宫女退下。


    下人将门掩上,方要离开,又被程屿礼一把叫住。


    “去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来,快去!”


    那小太监不敢抬头,得了令,连忙退出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便也无需再顾忌什么礼节了。


    程屿礼抓起桌案上的茶盏,蒙灌一口,却被烫的舌尖发麻。


    他皱眉,不悦地撂下了杯子。


    好啊,今日连茶盏也同他作对!


    “同孤说说出什么事了,竟叫你气成这副摸样。”


    程屿礼欲要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满脸的不服气:


    “你信么?这世上竟有如此无礼的女子!”


    宋昭临闻言挑眉。


    “女子?你平日不是只同那些纨绔一道吗?如何又招惹上了女子?”


    程屿礼想起来便气不打一处来,正思索着该从何说起,好叫他将委屈一道诉说给太子听。


    他理了理思绪。


    猛然间发现,似乎所有的不顺,都是从碰见那姜拂乐开始的。


    他执起茶盏,又要猛喝一口,缓过神,才想起来轻轻吹了吹。


    程屿礼浅啄了一口清茶,平复了心绪。


    期间下人送了新的衣裳过来,程屿礼去偏殿沐了浴,又换上了干净衣裳。


    再回到书房时,发现宋昭临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程屿礼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将从遇见姜拂乐开始,发生的事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我又是被训斥又是被逼着上门赔礼道歉,她倒好,戴着我的东西,忙着与人谈婚论嫁不说,竟还敢!”


    他似是不愿意回忆起来,满脸的嫌恶。


    “竟还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宋昭临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孤听明白了”


    “你也觉得太过分了是不是?我就说那——”


    话音未落,却被太子打断。


    “好生厉害的姑娘,竟能与你斗个几回合,不仅没有落了下风,还”


    他想去程屿礼刚进门时的满身狼狈,忍俊不禁。


    “还能将你气成这幅摸样”


    太子慢悠悠地从一摞奏折下面,抽出一个话本子,颇为满意地翻开。


    刚巧翻到《霸道娘子休要逃》那一页,他指尖在书页上轻轻一点。


    “难得有能与你旗鼓相当的姑娘,不若孤做主替你纳了,也好叫你日后天天都有乐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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