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热汤热食下肚，肃帝不免放松戒备，他开始相信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是好人，言谈间也开始透露一些大乾王朝的讯息。
郝部长见打开了他的心防，心底暗自松了口气，首战告捷，那后面就不会很难了。
他并不急切，继续保持原来的节奏，一点点深入打探大乾的具体情况。
谈合作嘛，他们也没想着能一步到位，慢慢磨就好，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充分表达己方的强大实力和友好态度。
可肃帝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或者说，他没那么多时间同他们慢慢耗。
华国等得起，大乾可等不起，多耽搁一天都有可能有大批百姓饿死。
他的逻辑很简单，首先确认对方有没有襄助他们的实力，如果确认有，那就看对方是不是善意协助，如果是，那就干。
金子而已，哪能跟粮食比。
郝吉祥见肃帝面容凝重，便渐渐收住了话头，只笑吟吟看着他。
肃帝给道明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抚了一把长须，叹道：“唉，这吃食虽好，却只能我与帝独享，老朽不免悲从心来。若能与我大乾子民同享此番佳品，该是何等乐事。”
郝吉祥乐得给他搭梯子：“道长所言甚是。人心都是肉长得，同为人族，见同胞落难，也叫我心如刀割啊。”
道明破涕而笑，合掌叹道：“老朽此前已同唐姑娘做过两回生意，知晓诸位都是世间难得的大善人。咱们不妨开门见山，细细详谈。”
郝吉祥：“妙哉妙哉！”
肃帝：“只还不知贵国所需何物，我等国贫人弱，恐……”
郝吉祥：“诶，您这哪里的话，我们都是良心商人，岂能做那等窃国贼之事。实不相瞒，除了那金子，什么银啊、铜啊、铁啊都能来这里换。您放心，粮食，管够！”
肃帝同道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诧异，金银都是除了观赏外无一用之物，铜是他们的货币，铁的用处倒是大，但他们有的是啊！
道明不可置信问道：“就这些？”
在郝吉祥回答前，谢韵之碰了碰唐芯，后者会意，拿起桌上的平板，点开相册，问道：“你们那儿有没有这些东西？”
图片被一张张划过，有金银铜铁铝等金属，也有玛瑙、翡翠等玉石，还有煤炭石油等能源。
这些是唐芯和谢韵之这几天从网上搜集的图片，想到什么就找什么，渐渐就集了一大堆。
有些话郝吉祥只能暗示，但唐芯可以直接问，毕竟她本身年纪就小，又长得嫩，就算一时说错了话，别人也只当她是个孩子，不会计较。
最重要的是她森森怀疑双方对于这些矿物的认知不在同一条线上，光靠暗示，猴年马月都不能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肃帝和道明都被突然发光的“铁板”吓了一跳，暗暗稳住心神，不明就里看起来。却越看越迷惑，这些石头……有什么用？
道明这般想着，不知不觉竟问了出来。
交易所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或惊或喜，难不成他们真有？
温斐摇头：“啧啧啧~”
谢华瑾嘴角抽了抽，认了这个锅。
他之前汇报的重点在系统，对于大乾只是一笔带过，提了句：他们矿产资源极其丰富。
郝吉祥作准备时也没多想，只以为是金银铜铁这些重要资源。
他俩这几天都忙得晕头转向，都没想起要互通情报。
也多亏唐芯和谢韵之功课做的足，不然要浪费好些时间。
——————
道明带着新交易的第一批物资和找各种“没用石头”的任务返回大乾。肃帝留在超市接受华国矿物大全的洗礼，郝吉祥陪坐一旁，和他探讨（聊天）。
贺逸昇已经认命了，熟练地钻进厨房，围上围裙，开始做午餐。
唐芯一手拉着谢韵之一手挽着安若素，雄赳赳气昂昂走到温斐旁边求表扬。
温斐走心地鼓掌称赞，给足情绪价值。
然后几人一齐望向谢华瑾。
谢先生给出难得的高评价：“做得很好。”
“耶！”(＾－＾)V
唐芯和谢韵之击掌欢呼，然后自觉地和安若素去打扫卫生。
谢总司令继续处理公事，他要先把上次得到的大乾的情报汇总成报告。
温大少爷上楼补觉，反正他不心虚，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
道明回来的时间卡的刚刚好，正好见识了顿好酒好菜。
酒不算好，下午还要干活，只备了些低度数的酒精饮料。
奈何大乾二人组都没什么见识，只闻了一口就受不了了。
听闻这东西是由粮食酿造而成更觉了不得，大乾的粮食吃还不够，怎么会有富余去酿酒呢。
菜倒是好菜，人多，郝部长没丧尽天良到让贺大厨包办，他另外订了两桌席面，贺逸昇就炒了几个新鲜蔬菜。
满桌佳肴，肃帝二人却觉得无从下手，主要是那张牙舞爪的龙虾和怪模怪样的帝王蟹着实吓人。
郝吉祥见状，贴心地把几盘素材和清淡口的肉菜端到二人面前，将龙虾和帝王蟹这两道撑场面的硬菜移开。
是他疏忽了，以大乾的生活水平，肃帝二人还是吃些清淡的好，不然习惯清粥小菜的胃骤然吃下大鱼大肉恐怕会吃坏肚子。
他们不喜欢的菜，有的是人喜欢。
唐芯、安若素和贺逸昇专挑贵的吃，澳龙、帝王蟹、鲍鱼、海参、扇贝……
吃席诶，不挑贵的吃，算白来。
饭桌上没有老板和员工，抢菜的都是对手。
三人执筷出击，刀光剑影间，瓜分完一只大龙虾。然后放碗里不吃，对着帝王蟹跃跃欲试。
除了他们三个，没人吃这两道菜，他们这也算是给“摇摇欲坠”的桌子减轻负担了。
谢韵之新发现个乐趣，不跟他们抢，她要围观她爹和温斐“斗法”。
这俩人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上桌，火药味就“蹭蹭蹭”地往外冒。吃相都是斯文得体的，但夹菜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抢菜的劲头一个比一个足。
她不明白，最后一尾白灼虾就算了，一块普通的牛肉有什么好抢的，盘子里不多的是？
她的乐趣唐芯不理解，温斐和谢华瑾的兴致她也不明白。
如果她敢问，温斐斐大概会告诉她：这是由一只小笼包酿成的惨案。
那是一只虾和一块牛肉吗？
不是！
那是男人的尊严！
温斐斐永不言败。
巧了，谢华瑾也不是会服输的人。
既然某个幼稚鬼要跟他斗，那他就陪他玩到底。
谢先生得意地看着对面的青年，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片炒肉片吃进嘴里。
然后猝不及防被呛到了。
他惊愕地吐出几颗花椒，抬头就见那个幼稚鬼在窃笑。
温斐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情甚好地夹了一颗漂在“蔬菜汤”底上的虾滑吃，下一秒就吐了出来。
好冲！虾滑蘸芥末，哪个鬼才的主意，他要给这家店差评！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谢华瑾脸上。
郝吉祥点菜时他过去看了，这道菜他特意加的。
大乾二人组谨慎，不会吃看不出原材料的菜品；郝吉祥负责招待客人，几乎不会动筷；谢韵之不爱吃虾（火锅除外）；唐、安、贺优先选那两道硬菜。
只有温斐斐，既爱海鲜又懒得自己动手。
这道菜，精准打击。
战局很激烈，战果也很显著，满满两桌菜，除了芥末虾滑，全部被扫空。
郝吉祥这时才明白，谢华瑾为什么特意叮嘱自己订两桌菜，合着一桌不够您俩吃呗。
——————
饭后，众人围观“大乾特产”。
道明拿回来的多是些锅碗瓢盆，时间紧任务重，直接就地取材，掏了国师府的厨房。
唐芯随手拿起一个盘子，光滑细腻，洁白无瑕，摸起来像玉。
不是像，就是玉。
谢韵之凑近，悄悄在她耳边说：“这是羊脂白玉。”
这话吓得唐芯一个激灵，差点把那“值万钱”的玉盘摔了，急忙把盘子安稳放回原位，闪现离开这片“危险”的地方。
她不懂玉石，但羊脂白玉的大名还是听过的。
上次见，在某本小说里——“帝王把玩着一块做工精美的羊脂玉佩”。
今日得见真身，果然不同凡响，地上那一整套的羊脂白玉碗碟就是比她家里的白瓷碗好看哈。
天杀的道明，他们怎么能这么有钱？〒▽〒
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碗碟一套，高冰种紫罗兰翡翠一套，玻璃种祖母绿翡翠一套，羊脂白玉一套……
随着谢韵之的介绍，唐芯、安若素和贺逸昇从心地离那堆易碎贵重物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把鉴赏空间让给那对精通此道的父女，他们这些门外汉为了钱包着想，还是不去凑这份热闹为好。
倒不是真的买不起，只是没必要把钱花在这种他们不感兴趣的地方。
谢家父女对玉石其实也没多大兴趣。
谢韵之单纯好奇新鲜事物，毕竟把玻璃种翡翠和羊脂玉做成碗碟是多新鲜的事呐，以前从没见过，今儿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谢华瑾已经在谋算这些名贵玉石能从富豪们手里敲诈（划掉），掏出多少钱。
他问道：“这种成色的玉石大乾有多少？”
虽然大乾从上到下都是实用主义者，这种不能吃的石头他们并不钟爱，但同为人类，审美总是共通的。
肃帝经过一上午的学习，已经对华国的矿物有所了解，他回道：“山里有很多。这种品相的多为皇家和国师府特供，少部分朝臣家中也有，为先帝赏赐。”
他继位不久，看见那帮子尸位素餐的东西就烦，没赏赐过这些好看的石头，都是挑些库房里难看的东西给。
至于品相差的玉石，他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按照阶层划分，地位越高，用的东西越好。
郝吉祥却有所顾虑，玉石这东西……你说它值钱吧，没实际用处不说还不如金银保值；你说它不值钱吧，为爱买单开出天价的大有人在。
他看向唐芯问：“这东西怎么定价？”
事实证明，学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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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学坏那就是耳濡目染的事儿。
唐老板捧起交子，发出灵魂质问：“你觉得呢？”
无辜路过的某谢姓女子一抖，埋头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交子：人家也好想逃哇，宿主大大肿么变坏了捏QAQ。
打不过就加入，它也发动甩锅大法：“去跨位面资源转化器测测看。”
贵重物品主人·道明大师挑起了重担，拿着被交易所众人“嫌弃”的羊脂玉碗放到了自助台扫描区。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后，一声警报响起，屏幕上出现一个大大的“×”。
“这……？”
交子慢悠悠飞过来落在自助台顶上，大大的眼睛里写着‘我就知道’，它提议来自助台测也只是验证一下。
能测出来最好，测不出来——
“你们自己定呗。双方都愿意就好。拟个价格区间出来，录入机器里，然后就能自动结算啦。”
无良系统是推卸责任的一把好手，它只是个宝宝，也不能对它要求太高不是吗。￣ω￣=
郝部长和谢总司令对视一眼，二人眼里都闪着莫名的光。
他们此前就想过系统衡定物品价值这事有漏洞可钻，但这未免也太容易了……
有种不真实感。
再确认一下。
谢华瑾沉声道：“只要双方都满意就好？”
交子：嗯呐。o(￣▽￣)ｄ
它不理解，它刚刚说得不明白吗，他们难道没听懂，宿主大大滴同事们难不成颅内有疾？
温斐眼角抽了一下，这个小智障。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唐芯身后，附到她耳边提醒：“交易原则，公平公正公开。”
唐芯被他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肘条件反射向后杵。
打空了。
回头一看，某人早跑了。
唐老板叹了口气，上前几步给不省心的统子收拾烂摊子：“交子的意思是只要在公平公正公开的交易原则内，双方可自主协定。”
郝部长和谢总司令清咳一声，这是污蔑，他们是这么没有底线的人嘛。
肃帝眼眸微闪，他直觉这句话相当重要。
可郝吉祥没给他深思的时间，笑呵呵上前请他和道明往休息区去，他们要好好商定交易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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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商议正事，四个无所事事的“小孩”坐地上打牌。
“对八。”
“对A。”
“不要。”
“一个三。”
“要不起。”
……
唐芯连输三局，觉得自己今天牌运不济，及时止损，下了牌桌换安若素上去。
当了三把地主，被那俩牌运逆天的摁在泥里摩擦，差点输个底儿掉，她不跑路才怪。
温斐（溺爱版）顺手给孩子转了十万零花钱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唐芯（又有钱版）：嘻嘻~
唐老板躺进空着的转椅，指了指那边正痛心疾首地“清仓大甩卖”华国宝贵的祖传的堪称无价之宝的“种地秘籍”的郝部长，和时不时煽风点火、火上浇油的谢总司令，还有两个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大乾土著。
当然，这是温大少爷的视角，唐老板觉得这生意再良心不过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种地秘籍”诶，还有其他从华国上下五千年中总结出的宝贵经验，那是多么珍贵的宝藏啊！
除了华国，哪个国家会这么大方！╭(╯^╰)╮
好学生唐小芯问道：“斐斐，系统为什么能让我们钻空子啊？”
温老师和谢老师上一堂课留下的课后作业她和谢韵之后来琢磨明白了。
物质的价值系统可以根据市场价进行衡定，那知识呢？
理论上，知识可以是无价之宝，也可以一文不值。
系统要怎么定价？
交子刚刚给了她答案，和玉石一样，由双方自主商定。
自主商定……这里头的水可就深了。
系统能这么大方？
大概是中午的“大战”燃尽了他的心火，温斐斐下午特别良善。
他微笑，轻声答道：“宇宙一切生灵平等自由。交易所买卖双方当然有自由定价的自由。”
这句话有点绕，唐芯宝宝被绕得有点晕，一个个小问号不断从她头顶“咕涌”出来。
温斐被她的反应逗乐了，换了个她能接受的理由：“于系统而言，只要交易能达成，就有得赚，无非是赚多赚少的事。如果因为系统无法定价就拒绝交易那类商品，会平白浪费很多资源。蚊子腿也是肉嘛，少赚点就少赚点，总比没得赚强。”
至于“知识”……他顿了顿，又道：“资本家割韭菜都知道要让韭菜活着。如果说你是系统养的小肥羊，那其他世界就是待宰的小肥猪。羊可以薅羊毛，要好好养；猪嘛，越肥越好。你售卖知识给他们，他们因此得到发展，发展起来了就会有更好的东西来交易，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操作得当，三方受益，何乐而不为？”
唐老板表示被他的比喻无语住了(￣ー￣)，谢谢他哈，短短几天，她就从猪进化成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