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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作者:执笔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钟玙那一瞬间实在没有控制好她的表情管理,狐疑地看向他——既然有系统存在,也许穿书的不止她一个?


    她试探性说道:“tan90度等于?”


    “……”


    这人看来理科不行啊,换换文科试试:“床前明月光?”


    “……”


    “师妹,你要不要去妙医苑治治脑子?不拉屎能让让吗?”那个外门师兄着急道。


    差点忘了,没有筑基的弟子和普通凡人一样,还暂时脱离不了口腹之欲和五谷轮回。


    钟玙强撑着面不改色地站起来,听见那人匆匆忙忙催促的声音:“师妹你快点,我忍不住了。”


    所以这地方原本是个露天茅坑吗!


    钟玙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拖着自己蹲到麻木的腿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脑子里漫无目的地闪过前世二十多年的人生,听着系统絮絮叨叨的数落,一瘸一拐地回到半山崖上的房屋外。


    “师妹,我回来了。”


    有人蓦然出声打乱了她的思绪,那个聒噪的系统也随之噤声,一同向那个方向望去。


    枝繁叶茂的桃花树下,有个十七、八岁的晏晏少年斜倚着树干。他似乎是等了很久,肩膀上落满了浅粉花瓣,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簌簌抖落。


    这位笑意冉冉的少年郎穿着简单刺绣的青色弟子长袍,腰束玉带,劲瘦修长的手里拎着的一大提油纸包裹。


    他的长相称得上极为俊秀,五官轮廓清晰,像一幅墨晕色染的山水画,清逸脱尘。


    系统煞风景地想,如果忽略他手上提着的正在往外滋滋冒油的油纸包就更好不过了。


    钟玙的心跳在那瞬间陡然变快,系统心头一动——它似乎找到对付这个奇怪宿主的办法了。


    还没等钟玙接过那提油纸包,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发出滋滋电流,语速飞快地补充道“按照原本情节发展,你的师兄季明知在与反派的交锋里沦为魔界俘虏,最后一剑穿心而死。你如果接受任务,也可以助他改变……”


    忽如其来念经般的声音让钟玙的手一顿,那提油纸包于毫厘交错中失手落下,里面包裹的东西骨碌碌地散落一地。


    钟玙果然怔住了。


    可惜不过一刹那,快得像系统的错觉,它略略低头看了一眼,忽然顿住。因为眼球转动速度太快,当它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地散落的烧鸡、烤鸭、烤鱼、乳猪蹄、酱牛肉和五颜六色的甜蜜饯儿以及瓜子板栗花生糖麻球,散发着咸香和甘甜混合的肉食甜品综合征患者狂喜的味道。


    致死量的脂肪和糖粉,真的有人类能同时吃得下去这些东西吗,系统自愧不如。


    钟玙的心怦怦跳得更快了,她无不惋惜地叹道:“超过三秒了还能吃吗?”


    所以你心悸的原因是这个吗?


    系统:*****


    系统因违反穿书治理管理法则禁言一天,被迫下线。


    钟玙耳根清净了。


    季明知用净尘术将一切恢复如初,而钟玙坐在桃花树下吭哧吭哧啃着自己的大鸡腿,专心致志,一言不发。


    “一别三月,师妹就与我生分了吗?”他突然低头轻轻捏着她的脸问道。


    竟然敢捏她脸,简直大逆不道!


    故意别开脸不看他的钟玙动作一顿,抬头看少年长开了的深邃眉眼。阔别三月,他的面容愈加风神俊朗,脸上婴儿肥也不见了。乍看起来,不再是记忆里年轻又爱装稳重的小屁孩,更像是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钟玙含含糊糊瞪了他一眼,回道:“八十七。”


    季明知松开手,问:“什么?”


    钟玙:“我们只有八十七日未见面。”


    她啃罢站起来,自觉地伸出手,像是打破了那层许久未见的隔阂,在季明知面前晃眼又顽皮地摇了摇。


    少年愣神片刻,低低地笑了几声,拿出手巾仔细擦拭她指尖的油腻。


    钟玙觉得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留点味睡觉时还可以助眠,于是准备收回手,却被对方坚持擦干净,末了还轻拉了一下,手里突然就多了枚沉甸甸的圆润珠石。


    季明知的声音一如他本人,像山间泉水般轻快干净:“喜财福神归位,金匮当值,诸事皆宜,百无禁忌。今以此丹为及笄礼,祝师妹生辰快乐!”


    鹇涧是清鹇派的剑冢,那里面有无数修仙大能留下来的孤剑宝物。以剑闻名天下的清鹇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能将里面的孤剑取出来,这剑便是谁的。


    进入鹇涧要以妖丹灵药为引,方可开启鹇涧石门。不过这妖丹也不过是个引子,一些有了自己意识生出剑灵的剑脾气古怪得很,不肯轻易认主,如果强行带它出冢,反而会受到反噬,等级越高反噬越重。它们会根据不同丹药品级香气判断筛选来者能力,遇到有缘人时,也会去主动寻找自己的主人。


    而季明知送给她的这枚妖丹,通体紫蓝,冰凉剔透,显然是品级较高的妖丹。


    “南海蛟怪作祟,引发丨浪啸,将过往渔民吞入腹中。说来有趣,这蛟怪能通人语,但性格狡诈多疑。所以我和师兄他们最后用美人计才……”


    季明知还没有讲完,肩头一重,钟玙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这小姑娘怎么说睡就睡?


    他瞧见她汗湿成一团一团的头发和眼底淡淡的淤青,想起今天应是实战演练课。难得由素来严厉的萧长老的徒弟特训,对待剑修和体修就更是苛刻。从早练到晚,中途不得休息,连如厕也不行,对未筑基弟子来说未免有些过于严苛。


    他揉揉钟玙的脑袋,简单地施了一个清洁术,手心白光一现,钟玙黏腻了整天的身体变得清爽舒凉。季明知把她抱回屋,在微弱烛火下瞥见她的睡颜。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海边见到的那些唱歌美艳鲛人。


    简直是莫名其妙,季明知认为师妹和她们完全不一样。那些鲛人忧愁又媚惑地望向自己,唱出空灵缥缈的歌声,带着淡淡的哀伤,引诱旅人前行。


    而师妹……


    她有双灵动漂亮的鹿眼,给人单纯无害的错觉。大部分时候她的欲望是直白的浅显的,可以一眼看透。偶尔的某瞬间,她的眼神甚至能和老师一样淡然超脱。


    不过好可爱,比她们要可爱多了。季明知拂袖熄了蜡烛,钟玙也还未筑基,所以无法抵御山间寒气。他给她盖好棉被,在黑暗中悄声说道:“师妹,待到明年生辰我带你下山逛集市玩吧。”


    话音刚落,钟玙诈死般惊醒,强撑着睁开眼睛回道:“一言为定。”


    然后又砰地倒下。


    季明知:“……”


    季明知不放心地沉默好一会儿,最终决定留下个符咒防止她半夜摔下床才离开。


    -


    钟玙的梦很杂乱,像是被打翻调色板的油画盘,凌乱、随意又虚幻。


    沉沉浮浮的梦境中,季明知被五花大绑在自己面前。他的手被银链困住,半身浸在水中,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眼圈泛着红丝,浑身都湿漉漉的。


    “师妹,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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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伤口,血丝在水中散开,他疼得声音都在颤抖,却只说出这样一句没有意义的话。


    她真不明白,明明是他的伤口,为什么要让她不要害怕。


    然后她吻着他的眼睛,故意弄乱他的长发,随意地伸手插入他的发中,吻着吻着慢慢下移到他那失血湿润的唇。


    真软。


    季明知身体剧烈颤抖着,像是不知所措。


    钟玙想,他大概是已经心死吧。既不挣扎也不反抗,渐渐地,也停止了颤抖,顺从地任由自己亲他。


    “师妹,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季明知在她情丨欲缠绵的深吻中小心翼翼问道。


    他的声音那么轻,像是一根落在心上的羽毛。


    当季明知三个字猛然出现在她脑中时,钟玙忽然被点醒。


    这是在哪里?我为什么要绑着季明知去啃他的嘴??


    就算…就算她真的对季明知有那么一点不清不白的心思,也不至于将同门师兄五花大绑地给强取豪夺了吧?!


    大概是她情绪波动过于剧烈,暧昧又色情的场面一变,下一秒她就拿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剑似乎想插进季明知的心口。季明知看起来要碎掉了,他的眼泪落在剑脊上,却仍然对她说那句话,语气竟然像是纵容:“师妹,别怕。”


    钟玙还没有从“我竟然在像啃猪蹄一样啃季明知的嘴巴”里恢复过来,忽然又陷入一种极其伤心的情绪中,很伤心很伤心,摧心剖肝地疼痛,仿佛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


    她握剑的动作僵硬着,泪水却不断涌出,胸口剧烈地起伏,好像连心都要哭出来。


    ——师兄!


    钟玙猛地坐起来,差点滚下床,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去。她懵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昨天季明知回来了。


    还好是噩梦。


    她打开自己的芥子袋,看到一堆油纸包和一颗浑圆的蓝色妖丹,满意地点点头。


    他真的回来了。


    钟玙很快又回忆起那个奇怪的救赎系统——一个看起来并不太礼貌的系统,她压根不想完成它那些所谓的任务。


    如果要威胁她这个怨气冲天的打工人去救赎别人,她宁愿选择先去死一死,反正也不知道下一个世界会是哪里。


    但它说季明知的结局是俘于魔界,一剑穿心。


    满嘴谎言的骗子。钟玙漫不经心地想。


    她的师兄季明知,十岁筑基,十五岁未经门派比试便被直接收入掌门门下。在符修一道上,他天赋异禀,惊才绝艳,是这一干弟子中最受掌门厚爱的大师兄。季明知平时为人更是无可挑剔。尊师重道,恪守门规,行为举止,端正守礼。众所周知,他与冯尘是这一代宗门青年中当之无愧的绝世双骄。


    如果这样的一个人都被魔界轻而易举地给嘎了,这世上大概就没有人能阻止魔界的入侵,人间大抵也不复存在。


    横竖都是死,那还挣扎计较个什么劲呢?


    “唉—”钟玙皱起眉头忽然想,不对,一本合格的小说,尤其是这种有什么仙家道门的修真小说,总应该有一个拯救黎民于水火的主角们。那些自带好运的主角究竟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当缩头乌龟,怎么世界末日还要季明知一个人扛着?


    可惜昨天那个诈骗的被禁言了,不然还能充分发挥一下自己无处施展的反诈骗意识。钟玙抱着被子又翻了个身——不管了不管了,未来生死又如何,能过好当下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她仔细端详那枚发着莹莹蓝光的妖丹,譬如现在,显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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