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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作者:小熊猫牌码字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张姊胤?”


    杨么追上去,眼前人摘下兜帽,比那一头赤发更显眼的,是划过大半个脸的伤疤,从眉骨到唇角,如一道  穷凶极虐  的裂渊,吞噬了少女姣好的面容,和她眼中的光。


    “你同那鸟厮倒关系不错?”张姊胤的语气不善,充满了鄙视与厌恶。


    杨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算是旧识”,又转念想到,听说张姊胤为了保护程娘子战死了,若是张姊胤没死,程娘子会不会也没死?


    提到那人,赤发少女的神色稍许柔和了些,只是一瞬,又变得怒气冲冲,质问道:“你可知那厮是谋害程娘子的凶手?”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杨么对林锦棠印象不错,毕竟对方曾帮过她,又是一介书生,哪来的本事,调兵遣将?


    因着徐雁归被官府招募,出现在了江陵战场,杨么也不难联想到,可能是官府的人劝降程娘子不成,一不做二不休,屠戮“凤栖镇”,但江陵守军,上到江陵,下到士卒,均矢口否认。


    若能纪律森严、令行禁止到如此地步,输的就不会是江陵守军了。


    更何况“赤天圣母”的余部,认错凶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还去澧州攻打过“钟家军”。


    杨么正欲与张姊胤分辨,赤发少女冷笑道:“罢了,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之前你为那病秧子苦苦哀求,我还道你有几分深情呢?程娘子真是看走眼了。”


    这话说得难听极了,若不是想起对程娘子的承诺,杨么此刻已拔刀了。


    但张姊胤接下来的嘲讽,却不仅仅像是气话:“色字头上一把刀,杨大统领,你想沉湎男色,也要有命去享。”说完便戴上兜帽飞檐走壁。


    张姊胤的意思是,酒里有毒?


    回去的路上,杨么蓦地想起,李子昂提过,三日前,江陵城下倒戈的“铁浮屠”中,有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张姊胤吗?


    到了酒楼,林锦棠仍在原位置坐着,对月独酌,地上的杯子碎片和残液都被收拾干净,桌上的那壶酒,看起来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也和其他桌的一模一样。


    到底谁才是可信之人?杨么的余光扫过衣服上洇开的深痕,突然有了主意,找桓夜霜验验毒不就得了。


    “抓到那只老鼠了吗?”林锦棠老神在在的模样,独自举起酒杯饮下,并未劝她再饮,像是猜到对方是谁,也猜到了对方会和她说什么。


    “跑掉了。”杨么心照不宣没有挑明,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林锦棠不置可否。


    杨么走后,黑衣人从屋檐落下,眼神遮遮掩掩,语气飘移不定:“小官人,我们跟着‘红毛鼠’一路潜伏到秘密基地,却中了埋伏,还有不少弟兄受了伤。”


    程娘子死时,在旁护卫的张姊胤以面部受了一剑从代价,换得了抱着程娘子的尸体逃跑的机会,伤甫一愈合,多次试图刺杀林锦棠,一击不中便退回,躲到暗处蛰伏,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令林锦棠豢养的私军不厌其烦,都称其是“阴沟里的红毛鼠”。


    “无妨,‘铁浮屠’也跟着她一起跑了,她们现在人多,耐心些,总能一网打尽。”林锦棠举起酒杯把玩,杯内晃荡的液体呈现澄澈的光泽,映照出愁眉苦脸的属下,突然笑道:“殿下那边的情况如何?”


    翌日,因太疲惫不知不觉睡着的少女,感觉有冰凉的触感,温柔地拂过她的眉间。


    “小明!”杨么睁开眼,琉璃似的瞳仁蒙着雾,含笑看着她。


    这一刻,杨么是真的相信摩尼尊者存在,回应了她三天三夜的祈祷。


    她忍不住凑上前,恶狠狠地掐了一把,好像生怕这是一场梦。


    “不疼啊。”少女喃喃道。


    “我挺疼的。”赵明捂着脸颊,装模作样“哎哟哎哟”。


    苍白的脸色都被揪出一团红晕,这多大仇多大恨啊。


    少顷,杨么却拽下赵明的手,霸道地捧住脸,专注地与他对视。对方被她照顾得很好,在床榻上躺了三天,嘴唇依然红润有光泽,一看就很好亲的样子。


    杨么眼波流转,像是想到什么,变得面红耳赤,却仍是闭着眼凑了上去--


    差点死掉的时候,杨么真的好后悔,没有一亲芳泽,她绝不要再后悔了!


    赵明看着少女鸦羽般的长睫投下颤巍巍的阴翳,颤抖的唇如落樱拂过他的嘴角,如蜻蜓点水一般,浅尝即止,在对方缩回去之前,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进散落的青丝,将她重重按向自己。


    “唔……”破碎的呜咽被吞没。他撬开她齿关的力道带着濒死的凶狠,舌尖卷着药味的苦涩与些许血腥味,如野火焚尽荒原。


    杨么惊慌地睁开眼,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却被紧紧禁锢在炽热的怀抱,越挣扎抱得越紧。


    病秧子原来也有这么大的力气吗?身子也会这么热吗?颊染榴火的样子,原本就这么美吗?


    脑内如烟花爆炸,闪过千头万绪,却更深的索取夺去神智,杨么的理智晃漾成一波春水,指尖陷进男人单薄的中衣,正欲更进一步--


    “咳咳。”偏有不懂事的,进屋就算了,还要极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病人三个月不能行房事。”


    桓大夫一脸无辜地看着小情侣说道,其实他本来打算说一年的。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血腥味,杨么低头,这才发现,赵明肋骨处雪白的绷带渗出滴滴血迹。


    “洞庭春晓”的毒解了,但是箭伤可没那么快愈合。


    桓夜霜一边摇头,一边给赵明换绷带,老气横秋地感慨:“年轻人啊,只顾眼前快活,哪管什么长远未来。”


    杨么羞得脸一阵青一阵白,遂找了个由头,匆匆告别。


    等桓夜霜也走了,柜子突然自己打开了,正摩挲着嘴唇痴痴笑着的赵明,与郦青面面相觑。


    “你什么时候在的?”赵明被突然“出柜”的下属吓了一跳。


    郦青尴尬地脚趾能在地上抠出一座宅子:“我本来只想看一眼就走的,但您突然醒了,接着杨姑娘也醒了,我就……”


    总而言之,就是该看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窥视领导私生活,绝非郦青的初衷,但赵明和杨么去寻找解药的时候,他也脱离了“钟家军”,助阵江陵守军,此刻自然不好在钟执控制的江陵城中光明正大地行走。


    “算了,你先说说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林鼎”和钟执的交易,赵明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倒是新冒出的这个林锦棠,令他大吃一惊,纵使对方给出了追随的理由,但是考虑到其惊世骇俗的“弑父”之举,总让人担忧深怀祸心。


    “安排我和他见一面吧。”赵明决定去亲自会会林锦棠。


    “淮南和江南东、西路的厢军呢?能派出多少人马?”


    从郦青处得知,王延州对他下毒,应该不是道宗皇帝的本意后,赵明给亲爹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家书报平安,也许是惭愧,也许是破罐子破摔,给老柴家留个火种,道宗皇帝退休前,最后一道圣旨是“加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予其调兵统兵征兵之便。”


    虽说此刻真正精锐的部队都应该奔赴汴梁,拱卫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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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各地厢军团练一类的备用军,应该还是有剩余的。


    这些二线军战斗力一般,可架不住起义军更菜啊。君不见江陵这些备用军据地利之势,差点大败人数两倍于己的“钟家军”。


    “合计约五万,约莫还有三日的脚程。”


    “刚好能赶上‘楚王’登基的那天道贺。”赵明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三日后,钟执将在江陵城登基称王,建国号楚,年号为天载,立李子昂为太子,广邀洞庭豪杰来观礼,若是带兵来投,更将当场封官进爵。


    而这正是赵明潜伏在此的意图--擒贼先擒王,将这些洞庭豪杰的“匪首”一网打尽。


    早在王延州率十万禁军镇压的时候,便该将起义军打得落花流水,但十里洞庭,烟波浩瀚,打不过还能化整为零逃跑,禁军总有撤退的时候,正是这一点让赵明下定了决心,以此毒计,永绝后患。


    可是经历过这段时间的见闻,他也深深地明白了,苛政猛于虎,若是“世道”让人活不下去了,总会有人被利欲熏心的阴谋家蛊惑起来反抗。


    错的,也许不仅仅是这些踩着他人尸骨为梯往上爬的野心家,更是这个无法让普通人安居乐业的“世道”……赵明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这些超出时代和阶级的认知,可是如何解决问题呢?为了抵御外敌、加征军饷,也是不得不去解决的现实问题。


    “此外,黎宪台欲遣徐帅司带二万兵马支援。”郦青的汇报打断了他的沉思。


    “老黎是想拉他一把。”赵明哑然失笑,徐茂实在原地踏步多年,黎高岑是想借洞庭湖剿匪的功劳,帮他更进一步,毕竟这在众人看来,成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没有“洞庭春晓”侵蚀心血,竟犹如新生重造一般:“都来吧,本王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深夜,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借着夜色,潜入了“楚王府”,被守在卧室的两名暗卫擒下。


    这里曾是荆湖北路经略使林鼎的宅邸,林鼎死后,林锦棠便将此宅献给了钟执,离开前还特地命人换了牌匾。入住后,钟执嘴上说不会称王,却也没让人换掉牌匾,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钟执起身,掀开“刺客”的兜帽,一头亮眼的赤发倾泻而下。


    “既是故人,为何不堂堂正正地拜帖上门?”钟执原本捏住少女的下颌,逼她抬头,看到那道骇人的伤疤后,又不动声色地放下了。


    “程娘子生前有训,宁死也不可与你们这些狗男人狗苟蝇营。”张姊胤的目光扫过金光闪闪的大床,不屑道。


    自从入主江陵,钟执再也不装了,命手下在城内搜罗数万两黄金,甚至融了寺庙道观的神像金箔,为自己打造了金碧辉煌的龙床、龙椅,若不是金子不够,恨不得连夜壶都用金子打造的。


    “此刻登堂入室的又是谁?”索性睡不着,钟执披着金灿灿的龙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只因我有比生死更大的事情。”赤发少女抬头,眼中翻滚着滔天的怒火:“帮我杀一个人,我就告诉你一个重要消息。”


    “谁?”钟执头也不抬,仍自顾自饮茶。


    “林-锦-棠!”张姊胤咬牙切齿地吼出这个名字。


    换门匾的事,其实他还挺欣赏这个后生的:“他可是稳定江陵民心的重要人物,轻易不可杀。”钟执终于舍得将注意力分给张姊胤,比夜色更深沉的双眸,深不可测,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后,丹凤眼满意地眯成一条长缝。


    “不过这要取决于你的消息有多重要。”


    对于钟执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做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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