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来看着吧，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几天你跟着忙前忙后的，也没踏实睡一觉，年轻也经不住这么熬的。”
“没事，我跟我母亲已经说过了。还是您回去吧，家里还有两个老人两个孩子要您照顾。”曾衍章毫无听进去的意思。
梁维年见劝不动他，只能作罢。
*
晚上梁颂薇醒来的时候，只见入目尽是一片刺白，她稍稍一动，右手手背便被牵扯着疼。
她一看，才发现自己右手手背上是插着留置针的。
她沿着留置针通着的细管往上看，挂瓶中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缓缓流下来，最后又经过留置针汇入她体内。
她有一瞬间的失忆，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扶着头坐了起来，一下子便看见了靠坐在沙发里假寐的曾衍章。
她心中抽搐了几下，轻声唤他，“衍章哥？”
曾衍章睁开眼，见到梁颂薇竟然已经坐了起来，不禁笑了一下，起身过来先摸摸她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梁颂薇虚弱地道：“还好，就是头有点疼。”
“你是压力太大了。”曾衍章站在床边，又习惯性地抚摸她的发顶。
梁颂薇这时候才慢慢想起来一些事情，她最后的回忆定格在她将她爸爸的骨灰盒与她妈妈的合葬在一起的那个场面。
胸口忽然绞痛，痛到她无法呼吸。
她微弯身子，揪住胸口的衣襟。
“薇薇，哪里不舒服？”曾衍章见她这样，忙将她拥入怀里。
梁颂薇的泪水夺眶而出，“衍章哥，我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薇薇……”曾衍章亲吻她的发顶，又喊了她一声，喉结再度滑动，像是在克制着情绪。
他的怀抱很宽很暖，曾经是她以为的皈依。
她不想离开。
傅暨臣与澳大利亚合作方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以及总工程师共进了晚餐。
他出手阔绰，而且在智能芯片的专业知识方面做过大量功课，与他们侃侃而谈，毫不露怯。
十几天相处下来，双方都有了合作的意向。
澳大利亚快要进入南半球的秋季，夜晚的星空中南十字星座永恒而神秘，它在末法时代见证了诸神的没落，鸟瞰整个世界跨入无神时代。
傅暨臣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红酒杯里盛着在冰桶里冰镇过的罗曼尼康帝，这种酒酒体强劲，芳香细腻，回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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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伫立在此许久，眺望窗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夜风丝丝缕缕吹进来，纱质的窗帘轻轻晃动。
他走去沙发上坐下，搁了酒杯，拿起手机拨打了松阳路的电话。
电话是张妈接的。
他问兰花。
张妈现在俨然成了半个兰花专家，说她每天都有精心照养，观察着呵护着。
“梁颂薇呢？”他听了半天，忽地打断她问了一句。
张妈一怔，“您不知道啊？梁小姐的父亲不好，她请假回去了。”
傅暨臣顿住，“哪天走的？”
“得有个十天了吧。我想想，她十七号走的，不对，是有半个月了！”
傅暨臣立即挂掉电话，在通话记录里找梁颂薇。
两个人太久没联系，他翻了半天没找到，最后还是按首字母来查到的。
电话拨过去，响了大概十几秒，梁颂薇接了，“暨臣哥？”
她萎顿，无力。
“你父亲……”他斟酌措辞。
梁颂薇直言，“我父亲去世了，骨灰已经跟我妈妈的合葬了。”
傅暨臣沉默片刻，“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在国外，也不方便过来，我就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