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领队弟子叫他,孔兰舟还发着愣,他们向来视他为累赘,恨不得一下山就抛下他,只不过迫于三长老的威压,才不情不愿地带着他做着任务,但又视他为无物,好处半点不让他捞着,麻烦事倒是尽数往他身上扔。
“叫你呢。”后面的弟子推了他一把,孔兰舟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上,正好和趴在地上刚刚睁开眼的小孩儿来了个四目相对,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上了他,视线紧跟他而动。
“反正你也做不了什么,这小孩儿就交给你了,若是你想把她带回你们积玉峰,也随你的意,不带回去,你就处理掉她。”领队弟子说罢就起身离去,带着众弟子往别处赶去,也不管孔兰舟是何反应。
地上的小孩不过五六岁的模样,也不说话,只会冲着他笑,就这样在冰天雪地里,孔兰舟捡回了段惊春,正如八年前蒲如许捡回他那样。
“这下好了,咱们积玉峰又多了个人,师门壮大在望啊!小不点儿,你有名字没有哇?”蒲如许围着小姑娘转悠,孔兰舟还是把她带回了积玉峰,无他,只不过是想到自己也是师父捡来的,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罢了,好在师父没有怪罪于他,而是欣然接受自己又要多个徒弟的事实。
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双脚在半空晃啊晃,脚尖怎么也够不着地,她捧着蒲如许拿来的海棠果,小口小口地吃着,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
“师父,她好像没有名字,我带她回来的时候,她一路上都没开过口,她不会……”孔兰舟有些担心,积玉峰处境本就艰难,如果小师妹不能言语,只怕会有诸多不便。
“我会说话!”小姑娘有些生气,反驳了他一句后又拿起新的果子接着啃,却怎么也不说自己叫什么,是什么来历,怎么被魔物抓了去。
蒲如许捻起胡子,故作高深地点点头,“这犟劲儿颇有几分当初修真界第一人段长风的姿态,那段长风也向来寡言少语,但功力深不可测,只可惜他已经陨落数十年,若你能达到他那个修为,就真是天纵奇才了。捡到你那日是惊蛰日,民间有春雷声起惊百虫的说法,段惊春这个名字如何?”
小姑娘也不知道好不好,转头看看孔兰舟,望见他眼里闪着光,对着蒲如许一副崇拜不已的模样,也就有学有样地点点头。
“段惊春,这名字好,”孔兰舟在嘴里嚼了嚼这名字,有些兴奋又有几分羞涩,“那、那是不是该取个小名?她还这么小,师父你取了大名,我就取小名吧!惊春,你说好不好?”
他蹲下身和惊春对上眼,见小惊春点点头,他便思索起来,师父老是叹气说积玉峰没福气没福气的,都说叫什么就来什么,不如就叫阿福?
“阿福这名字怎么样?”孔兰舟捏捏惊春的小圆脸,“阿福这一世都要平安顺遂,福气满满。”
……
“师兄?”惊春掀开被子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发髻被解开了,“师兄,扎头发。”她揉揉眼睛下床朝孔兰舟走去。
这客房里倒是事事齐全,梳妆打扮用的镜子桌子无所不有,惊春在镜前坐下,手指绕着发尾打卷儿,一双眼睛倒是水灵灵地睁着,只是视线飘忽不定,孔兰舟一看就知道她还没睡醒。
无奈地轻叹一声,他站在惊春身后,低头问她:“阿福今天想梳什么发髻?”以手作梳,他轻轻地抚着惊春柔顺的长发,当初和豆丁似的小娃娃,一眨眼就长成了大姑娘。
师兄温和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惊春才如梦初醒,“师兄你不就会一种发髻么?就双螺髻好了。”看着客栈带有精美纹饰的圆镜,她想起积玉峰她卧房里那面平平无奇的镜子,还是师父送她的生辰礼,说是生辰,其实就是师兄捡到她的日子罢了。
孔兰舟微微脸红,是他之过,但现下临时再学也来不及,只能给她扎了个轻巧活泼的双螺髻,看着惊春光秃秃没什么装饰的发髻,又觉得该给她买点头饰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一层淡蓝色的薄雾笼罩在天上,临街的铺子都挂上了灯笼,城里的夜市早就开场了。
江鸿风餐露宿太久了,他只想好好地躺在床上享受梦乡,惊春邀他同去时,他低着头半睁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谢绝了她的好意,一副困意满满的模样,惊春也只能和师兄两个人一起出行。
角木蛟城虽也用灵石做货币,但终究还是凡人为多,孔兰舟找店小二换了些铜板银子,这才领着惊春出门去。
夜市临河而办,即使天色已暗,此处也是一番灯火通明的景象,贩夫走卒叫卖声不绝于耳。
“好吃美味的马蹄糕啊!清热下火的菊花糖啊!都来试一试尝一尝啊!姑娘尝一尝这马蹄糕,好吃不腻人,尝尝尝尝,不要钱。”热情的小摊贩递给惊春一小块白色糕点,她掰开来递给孔兰舟一半后才往嘴里塞,味道确实不错,她转头望向孔兰舟,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着师兄眨啊眨,孔兰舟只得叫小贩包上一袋,拿给惊春边走边吃。
夜市上好吃的多,好玩儿的也多。惊春拽着师兄从这个摊子跳到那个摊子,孔兰舟给了她一些银两,默默跟在她身后,替她拿着各式各样的零嘴,还有她美名其曰给江鸿带的“礼物”。
路过一处首饰小摊,他低头看了两眼,绸布上的首饰多而精致,有些样式确实适合师妹。孔兰舟看了一眼惊春,发现她在不远处的小摊上看画糖画,便安心挑起首饰来。
“郎君是给心上人挑吧?若是选不出来,不如给小妇人我说说小娘子的长相和打扮?我帮郎君挑一挑?”卖首饰的老板娘笑着招呼他,见他犹豫不决才出声问他。
孔兰舟拿手比了比惊春的个子,大约到他肩头,“额,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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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匀称,常梳双螺髻,日后可能会梳其他的发髻,不戴耳饰,衣装打扮以青绿色和蓝色为主,长得……”他一时语塞,有些羞于出口,“……也是天姿国色。”
那妇人见孔兰舟耳尖染红,就知道是还没成家的年轻郎君,“如郎君所说,那这几只绒花可配与小娘子,这成对的小插还有这玉钿也有不少小娘子都喜欢,郎君看看可都要?”
孔兰舟也不还价,叫摊主一齐包下,妇人看他买的多,还送了一把小木梳,“愿郎君和娘子长长久久,白头偕老。”他也不解释,只微笑着谢过摊主。
惊春此刻也买好了糖画,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见孔兰舟跟了上来,便笑着把糖画伸到他嘴边,“师兄尝尝!可甜了!”
他吃也不是,不吃又怕伤了惊春的心,只能推开惊春的手,“阿福吃吧,师兄不爱吃甜。”
两人又慢悠悠地赏着景往前走,一路上人来人往,惊春几次差点被挤开到另一处,她一把抓住孔兰舟的袖子,紧贴在他身侧,这才没再被挤出去。
夜市够大,但惊春也逛累了,她扯扯师兄的袖子,有几分撒娇地说道:“师兄,我好累呀,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孔兰舟向来唯惊春是从,她都说累了,还有什么继续走的必要?这城里凡人众多,城主在人多的地方都布下了结界禁制,一般的修士都是没法御剑飞行的。
走到人少之处,他蹲下身来,叫惊春趴上,他背她回去。
“师兄,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背我,是不是不好?”惊春有些扭捏,她确实想要师兄背着她回去,可又怕孔兰舟太累。
孔兰舟只笑着招招手,“师兄不累,师兄愿意背阿福一辈子,快上来,我们早点回去睡觉。”
惊春听见这话,高高兴兴地伏上他的背,等他站起身来后,又趴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师兄自己说的要背我一辈子,不许反悔!”说完又把头埋在他肩颈处蹭了蹭,眯眼睡去。
温热的气息撒在耳边,孔兰舟听着这话只觉得甘之如饴,心想着若是他们两人能这样过一辈子就好了,可转念一想,师父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吹着河边的晚风回了客栈,回去以后惊春累的不行,脚一蹬就把鞋子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卷着被子就进了梦乡,还是孔兰舟坐在床头扶着她,给半梦半醒间的她擦了脸,解了发髻。
等惊春熟睡过后,他坐在窗前,看着一轮明月如流水般洒在铺着石板的街道上,街道上没什么人走动,静悄悄地,谁也不知道这客栈里有一个心思繁重的青年人。
孔兰舟拿出在夜市上买来的发饰,伸手抚过上面的珠花,猜测着惊春明日看到这些后会不会高兴地围着他转,会不会是喊师兄喊个不停,一想到那副场景,嘴角不觉含起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