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裂缝中，有黑色法术如同夜色羽翼飞出来。
叶离指尖夹着一张灵符，她将符篆立于眼前，随着她闭目念动咒语，整张符篆瞬间燃起熊熊火焰。
下一秒，她猛地睁开双眸，眸中闪过金色光芒，叶离将指尖的符篆扔出，半空中的黑色羽毛顷刻间被烧成灰烬。
就这样，叶离一张接一张扔出符篆，悄然要落在晏鸣泽肩上的黑色羽毛瞬间变成了灰烬。
晏鸣泽瞥了一眼肩膀，再回头看向叶离。
那个目光似乎在说：“干得不错。”
法阵铸成之时，东方辰阳已经彻底和裂缝中的人融为一体了，只见东方辰阳整个人消失在了裂缝出口。
而裂缝的口子瞬间被用力撑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人。
那人在半空中双手结印，指尖灵力微妙较小，却打在纪云枫的法阵上时，竟让他元气大伤。
三人被这股力瞬间给弹开。
纪云枫口中吐出一口血，抬手捂着胸口，为了设这么一个封印法阵已是大出血，这次再被打伤想要战胜半空中那人更是毫无胜算。
纪云枫咳咳了几声，晏鸣泽顺势扶住他。
“那是谁？！”叶离剑撑着地面支撑住身体，瞳孔威震。
这是她从长云山下山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修为极高之人，而这个人她甚至从未听说。
那人从裂缝中缓缓落地，中年男子一袭墨色玄衣，五官英俊精致，不同寻常人的脸，他的脸庞左侧有黑色的纹理图案，叶离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那是——魔域左使。”
纪云枫喃喃。
魔域左使？
叶离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小九，对付他，你有几成胜算？”纪云枫转头问身旁人。
晏鸣泽摇摇头：“七成。”
纪云枫叹了口气，有些意外：“竟连你都只有七成么？”
“若是他没有吞噬东方辰阳，对付他绰绰有余。”说到这，晏鸣泽顿了顿，“但他如今和东方辰阳的力量融为一体，就算是我也只有七成的把握。”
“魔域左使么？”叶离嗤笑一声，“管他是什么，只要是魔，就该死。”
她不想看到自己上一世的历史在这个世界上重演，她要苍生平安，她要打破天道规则。
叶离掌心运转灵力，手中倏然出现一柄长剑，双月剑出鞘，少女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不足以吓退对面的敌人。
但她也毫不畏惧。
“小师妹，别冲动。”纪云枫咳咳一声，不敢说话太用力，怕伤了根本。
“没事，二师兄，就交给我吧。你且在一旁休息下，保存体力。”叶离安抚道。
“双月剑？”左使看向叶离手中的剑，微微扯唇，笑出些许弧度，“真是许久未见双月剑当年的风华了。”
“你认得此剑？”叶离蹙眉。
“当年可是和尊上打的平手的一柄神剑啊，不如今日让本使开开眼，如何？”
“如你所愿。”
叶离孤身一人上前与左使打斗，一剑一掌打的有来有回，少女身后的纪云枫和晏鸣泽刚想上前帮忙，结果霎时间面前出现一道屏障将两人隔开。
“这是何意？”纪云枫看向打斗那边。
“这是我与神剑之间的较量，还望二位不要插手。”左使轻笑。
晏鸣泽伸手按了按纪云枫肩膀，不发言已是最大的言语。
言外之意纪云枫再清楚不过了。
届时，纪云枫也不再上前阻止，赌气似的竟坐在地上打起坐来。
“小九，你觉得小师妹对付那左使，有几成胜算？”纪云枫打着坐问。
“两成。”
“为何是两成？”
末了，晏鸣泽竟顿了许久都未曾再说话，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叶离的身上，半刻不曾离开。
他见过叶离对付妖兽时的样子，如果在修为上，以叶离现在的境界来看，确实只有两成的胜算，稍有不慎便会败。
但若是投机取巧，叶离未必输。
比起光用蛮力，不如用智取来完胜更胜一筹，晏鸣泽是这么觉得的。
但如果叶离不会智取，那只能是魔域的手下败将。
不知过了多久，晏鸣泽才悠悠开口道：“师妹的境界只够两成。”
又是言外之意。
纪云枫再傻也不可能听不懂晏鸣泽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眼下，小师妹似乎精力快耗完了。”纪云枫说。
叶离和魔域左使的打斗过程中，叶离不断地发动进攻，而那左使却只是一昧的躲避，似乎就是为了耗光叶离的体力。
然后再来一个不堪一击。
“要——”
晏鸣泽话还没说完整，只见叶离被打退回来，剑撑在地面上吐了一口鲜血。
输了么？
两人刚这么想着，下一秒，叶离双手结印，整个人浮至半空中，双月剑立于身前，灵力在整柄剑上流动。
三人抬头看她。
少女缓缓闭上双眸，将所有灵力都延续到剑柄上，剑柄焕发出蓝色流光。
不一会儿，双月剑顷刻间变成无数柄飞剑，叶离猛一睁开双眼，嘴里念着术法。
“凝光第八式，流云焰羽。”
数柄飞剑朝魔域左使刺去，他手中打出一道暗色屏障，却因飞剑数量过大，屏障抵挡不住碎裂了，男子脸上不慎被划伤。
“有意思。”左使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眸中已有杀意。
只有纪云枫两人感到颇为震惊。
他们震惊的不是叶离打伤了那魔域左使，震惊的却是叶离竟学会了凝光术。
凝光术，最难十大剑法之一。
就连晏鸣泽虽是天下第一剑，但他也只领悟了九种剑法，偏偏凝光术他迟迟参透不明白，对此困扰已久。
凝光术招式最少却偏偏最难摸透，只有十式，叶离刚刚使用的便是那第八式，这说明她已经把整套凝光剑法学会了。
纪云枫更是气笑了：“小九，看来你这天下第一的名号不日便要易主了。”
“无妨。”
就这么一句，偏偏晏鸣泽压根不在意什么天下第一的名号。
那只是天下人硬要强加给他的，他变强不单单是为了变强，而是护苍生之安宁，守世界之和平。
仅此而已。
魔域左使似乎恼了，他竟开始起了今夜第一抹杀意。
都说左使杀意起，世界毁。
可叶离偏偏不信这邪，她此番要的就是他的愤怒，这样才好打。
她敢应战并不是没有把握。
她的境界确实没有任何赢的胜算，但凝光术有，尽管胜算不大，但足够伤他。
左使正欲施法，不料下一刻便也吐出了一口血，法术怎么也释放不出来了。
他震惊道：“怎么回事？！”
“听说魔域中人无人能敌，百毒不侵，可世人偏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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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剑法可将其杀无赦。”叶离缓缓落在地面，上前剑指着他。
“莫非你刚刚用的……”
“凝光术。”叶离一字一句道，“凝光剑法十式，第八式可斩万魔，不论牛鬼蛇神皆可杀，就连魔族高位者也难逃重伤。”
“你！你竟敢！你怎么敢？！”左使气急了，面目狰狞般看着她。
释放不出任何法力的他已经几近疯狂，他修炼数十载才得来如今成就，却偏偏败在了区区凝光剑法上。
他怎么甘心！
“不论境界修为，我叶离亦可斩天下妖魔鬼怪，区区蝼蚁亦不足为惧！”
忽然，魔域左使放声大笑，“就凭你？哈哈哈，就算打败了我，东方辰阳也回不来了，他已经死了，哈哈哈，死在了我的肚子里。”
“那又如何？他该死，你也难逃死罪。”叶离说完，一剑封喉。
魔域左使就这样死在了叶离的双月剑下。
而空气之中还隐隐传来一个声音。
“你以为杀了我，就以为是救了这天下？哈哈哈，叶离，你也太天真了，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哈哈哈！”
“真是死了也阴魂不散。”叶离啧了一声。
困着纪云枫两人的屏障消散了，纪云枫站起身上前，上下看了看叶离有没有受伤，还不忘念叨着。
“有没有哪里受伤？或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二师兄，你放心吧。”叶离说。
纪云枫不信：“你怎么可能没事！我都看到了，你刚刚都吐血了。”
“小伤而已，已经好了，真的！”叶离趁机转移话题，“倒是二师兄你，你刚刚突然被强行破了阵法，元气大伤，现在好些了没？”
“好多了，刚刚小九帮我疗伤，现在已经没事了。”他转头看了看晏鸣泽，给他使了个眼色，“是吧，小九？”
“嗯。”晏鸣泽偏头，淡淡嗯了一声。
纪云枫刚想到什么似的，赶紧问道：“不过小师妹，你是怎么知道凝光术可以克制魔族的？师尊也未曾跟我们讲过，你如何得知？”
闻言，晏鸣泽也转过了头，饶有兴趣般看向了叶离。
仿佛他对纪云枫问的这个问题也颇有兴趣。
叶离：“……”
叶离被问的有些尴尬，她一开始也不知道凝光术的作用，是后来在藏书殿才意外查阅到的。
她实话实说道：“内门选拔前日，风音长老罚我去藏书殿抄写戒律门规，在里面翻阅典籍时意外翻看到的。”
晏鸣泽随即问道：“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小九你怎么竟说一些听不懂的话？”纪云枫懵了。
叶离自是听懂了。
晏鸣泽这意思就是问她凝光术她练习了多久，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少女实话道：“已三月有余。那时内门选拔落选，被分到了外门才开始练的。”
“好啊，小师妹，你竟然偷偷变强啊。”纪云枫赞叹道。
“没有的，二师兄。”叶离摇摇头，“那时在外门时常被同门师兄们打压贬低，只是不想再任人欺负了，才……”
叶离顿了顿，眼眸中有盈盈热泪闪过，不再继续往下说。
似乎这些都是往日的耻辱回忆。
纪云枫一下子便感同身受了，安慰道：“没事小师妹，以后有二师兄在，外门的人断不敢再欺负你。”
晏鸣泽想了想，也赞同点头：“受了欺负，亦可唤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