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么半撑着身,微微仰着脖,呼延吉的话让她渐渐垂下头,轻声呢喃:“我不要做奴才。
“那也好办,你不想做奴才,就做我的姬妾,现在咱们就能共榻,如何?男人腔调轻佻。
“我也不想做你的姬妾。
“那就……
呼延吉话未说完,就**念打断:“不想,不想,那个什么狗屁一、二、三,我都不稀罕!说罢一手捂住口,惊欠着眼,她刚才居然说了污话。
呼延吉拿下她的手,静了一静,问道:“那你稀罕什么?
“我说了你肯么?
“你并没有问过我,怎见得我不肯?呼延吉轻缓道。
江念再次抬头,从床上坐起,就见呼延吉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她顺手扯过手边的巾帕,缠着指,脸上透出一抹胭脂色,把眼看向别处。
“我要做你的妻,你肯是不肯?
一语毕,半天不见回音,女人的一颗心沉了又沉,脸上的那抹胭脂越来越深,火辣辣的烧灼。
经过一番挣扎,终是抬眼看向他,却见男人眉眼带笑,那笑里透着温度。
江念被他的笑晃了眼,讷讷问道:“我说了,你怎么说?
呼延吉想了想,说道:“既然你都开口了,我不应下总归不好,难得你求我,依你了。
江念张了张嘴,把衾被一掀,面对着他跪坐下:“当真么?不许哄我。
“我再喜欢逗弄你,也不兴在这件事上戏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江念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是高兴,想到什么趿鞋下榻,噔噔噔走开了。
呼延吉不知道她又颠颠地去做什么。
“你干什么去?
女人欢快的脚步又走了回来,手里还端了一杯茶,笑模笑样地说:“用茶,用茶。
呼延吉接过,心里受用,揭开盖子,喝了两口,见江念似有话说。
“我今日心情好,还有什么一并说来。
江念面色变了变,开口道:“确实有一事,我因思虑过多,从前一直未提。
呼延吉将茶盏放到一边:“你说,我听着。
“大王可否帮我找一找轲儿?
呼延吉点点头:“就算你不同我说,我也一直记挂着此事,你不知,在寻到你之后,我就给各地下了邸报,寻江轲,却一直没有任何音讯。
“你一直在找他么?
“是,也有派人手寻找。
江念忍不住湿了眼
原来他一直在默默帮她先是救了她又替她探查阿弟的下落。
呼延吉以指揾了揾她腮上的泪江念就势倚在他的怀里男人的臂膀立马环了上来。
他可太受用她收起脾气后温软的样子只要不同他闹她说一句他能依百句。
“依我看江轲应当不在夷越多半仍困在大梁若他在夷越早就找上王庭我又特意嘱咐过若是他来找必要上报于我就算我不在王庭亲卫也定会将人留下待我回庭。”
江念从他怀里退出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说道:“你能否派些人手暗中潜往大梁探查?我真的放心不下他这世人我只他这么一个亲人了。”
呼延吉点头:“好我派人去……”
次日天还未亮江念便起身伺候呼延吉梳洗更衣梳洗毕呼延吉去了前殿早朝。
下了早朝呼延吉又在议政殿同几名大臣私谈待臣子退去宫监丹增沏了一壶热饮双手递到呼延吉跟前斟酌着将朵氏之妹朵妲儿进王庭的事说了。
“朵妲儿?”呼延吉一口叫出女子的名字
丹增躬身道:“是说是大妃求到圣太后跟前让朵家的那位贵女进王庭陪陪自己平日里说话解闷圣太后听后就应下了。”
呼延吉笑了笑朵氏眼里哪里容得下旁人何况她身体里的毒素就是拜朵妲儿之母所赐虽说这事不关朵妲儿的事依朵氏之行事难说朵妲儿不被连带怨憎。
这会儿让朵妲儿进王庭应是背后老家伙的主意。
“住在东殿?”呼延吉问道。
“先来时是住在东殿这会儿却不住东殿。”
“住哪里?”
丹增看了眼呼延吉说道:“住祥云殿。”
呼延吉轻轻一抬下巴眼中带着兴味:“正巧我要去趟祥云殿。”
丹增应下吩咐宫人备辇。
大王并不常往祥云殿并非大王不遵循孝悌之礼相反大王刚从大梁归夷越那会儿晨省昏定每日不少直到有一日圣太后让大王不必每日问安。
先时大王仍往祥云殿指着在太后跟前坐一坐母子俩说一说温情的话儿谁承想大王去了祥云殿后圣太后却以各种理由避而不见几次之后大王便不常往祥云殿去了。
呼延吉的乘辇到了祥云殿前还未进殿就听见里面清甜的笑声……
祥云殿的宫婢忙入内报说君王驾临。
今日赶巧朵氏也在祥云殿
,两姐妹都在太后跟前承欢逗趣。
如今王庭中谁人不知,这朵家的另一位贵女是圣太后跟前的红人。
那位贵女进王庭本是陪侍东殿大妃,朵氏,结果高太后见她言语乖觉,性格活泼,很是讨人欢心,便将她留在祥云殿,也不另辟屋室,只在自己的寝殿隔出一榻,供那位贵女歇息,可见多得圣太后喜爱。
朵妲儿伏在高太后身侧,一面给她剥果皮,一面讲着从朵府仆人那里听来的民间笑话,逗得太后脸上的笑就没收过。
闻得君王驾临,朵妲儿忙随殿中众人跪拜相迎,先是感知到一阵风过,风中是男子阔步翻飞的绯红衣袂,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
“儿子来看望母亲。
那腔音很好听,像是晨间穿雾的阳光,一点点清冷,朦朦胧胧的金色光影,很是让人贪恋。
高太后端坐上首,手微微一抬:“大王孝心已至,不必行礼,坐罢。
呼延吉直起身,看向殿中,说道:“都起身。
众人谢过王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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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
“大王这是刚下朝?高太后声音平平。
“回母后的话,儿子昨儿回得晚,便没有过来给您老人家问安,今日一下早朝就过来看看。
“倒也不必,你料理好家国事务,我这里无须你记挂。
朵妲儿立在一边有些奇怪,大王刚下朝就来祥云殿向太后问安,这是尽孝心,按说作为母亲的太后该欣慰才是,可那言语中怎的很是淡漠,好似不太愿意见到大王。
太后一语毕,整个殿内安静下来,空气都沉了几分。
朵氏坐在一边,敛目不语,别人或许不清楚,她可太清楚了,圣太后不待见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不仅不待见,甚至有些怨憎。
一声轻轻的“噗嗤打破死寂。
呼延吉这才认真地看向母亲身边的女子,一身轻盈的鹅黄衣衫,灵动的大眼,同朵氏有些相似,更像是朵氏向阳的一面,摈除了不好的,留下的就是好的。
朵妲儿,朵家的另一个女儿。
“太后这话说的,知道的人说您体恤大王,怕大王政务辛劳,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嫌大王搅扰您听故事呢!难不成太后只爱我这没脸的淘气?
死闷的气氛被朵妲儿的俏皮话驱散了,高氏拿指点她,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个没脸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跟着笑了。
此时,宫人已往呼延吉手边摆好茶点,新沏了茶。
朵氏环眼见殿内一片笑声,也跟着应景掩嘴笑起
来,再观对面的呼延吉,亦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于是心里一沉,虽然圣太后有些远着小儿子,但呼延吉对圣太后却很是孝敬,现下朵妲儿讨了太后的欢心,呼延吉对她自然不一样看待。
不知朵妲儿偎在太后身边说了什么,又引得太后一阵笑,女子说笑间,不时把眼瞟向呼延吉。
朵氏扯着嘴角,跟着笑,只觉着腮上的肉像石头一样硬。
“大王今日来可是有事?”高太后语中带笑,看得出来心情很好,“老婆子我总要问一问,不然又有人埋怨我了。”
呼延吉笑了笑:“儿子今日前来,一为给母亲请安,二来确实有一事。”
高太后“嗯”了一声:“说罢,何事?”
呼延吉拿起茶盏润了润嗓子,他觉得等会儿可能就喝不了了,所以趁这个时候再喝一口,待把茶盏放下,这才开口:“儿子房里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所以想选一女子册封为妃。”
此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先是高太后,虽说她不怎么待见小儿子,也不大管他的事,但他一直未曾立妃,也没有子嗣,别说一个帝王了,就是普通人家无妻无子,也绝非好事。
心道,如今她身边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小儿子这会儿立妃,正是时候。
再是朵氏,疑虑之下生出难以按捺的期待,大王怎么突然转变态度要立妃,可如今有一个朵妲儿在王庭,心中不免忐忑,妃位人选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