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骑一前一后驾呵而来蹄下尘烟四起。
“这……”昆善回头去看呼延吉却见他们的王正紧紧盯着来人手中辔绳勒紧身下骠马略显不安地跺了跺蹄。
待那人马近了才看清前面一人正是阿多图落他身后的却是一着奴服的女子?
且这女子的样貌居然是……梁国人!
江念勒马停于呼延吉面前松了松僵滞的臂膀她虽会骑马却从未这般星夜纵马而行。
她从小就不太受束只要是和玩乐沾边的她都爱好繁华、好戏文、好华灯、好骑射、好美食。
父母还特意请了师父教她弓马骑射那时祖父笑称得亏是个女儿这要是个男儿定被冠上一个膏梁纨绔。
江念勒转马头行到呼延吉身边正要启口呼延吉却拍马行到阿多图身边。
阿多图滚鞍下马单膝跪地一手扣胸:“大王我将梁女带来……”
“啪——”只听得一声鞭响。
众人看去年轻君王手执马鞭前一声鞭响未落地后一鞭又落下。
“谁让你带她来的?!”
呼延吉声音压得很低跟在他身边的江念却听清了。
一连又是几声清响的鞭声阿多图伏跪于地面一声不言语生生挨着。
“大王莫怪阿多图大人是我自愿来的。”
再怎么说阿多图也是亲卫首领部下面前挨训有失体面那轻甲罩及不到的地方已洇出血来江念见打得狠了出声劝阻。
呼延吉不理她还待扬鞭挥斥江念忙扯住他罩于轻甲外的衣袖只这么一个轻轻的动作
“莫要动怒我自己要来的。”江念再次说道。
呼延吉缓了缓平静下来看着单膝跪地的阿多图从一堆杂乱的思绪中一字一字说道:“送她回去。”
江念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你在怕什么?”
“边关是什么地方战事瞬息万变你跟去干什么?”呼延吉说归这么说却仍让女人牵着他的衣袖“我是不是说过你在王庭待着不要乱跑。”
女人听罢扬唇轻笑:“可大王食言在先大王说把温泉池子借婢子用最后却打发我去教**司是何道理?听人说从教**司出来便不能在王殿伺候了需从粗使役做起我怕再也见不到王便巴巴跑来献殷勤戴罪立功。”
呼延吉怔了怔说道:“你不用……”
江念装作没听见勒转马头抬眼
看向升起的太阳:“我已经来了你休要撵我走。”又侧头看向呼延吉“这么好的日光还不赶路更待何时?”
呼延吉无奈摇了摇头睨向跪地的下属:“起身拿战功抵过!”
阿多图松下一口气站起身上多了几道血痕。
昆善为阿多图捏把汗的同时看向梁女面上不显心里却江翻海沸一般这女子着奴服只轻轻扯了扯君王衣袖大王便息了怒火?
呼延吉看向江念目光落到她手上的马鞭:“跟得上?一会儿可不要抹眼泪儿。”
女人拍了拍马项扬起小巧的下巴:“只要它能跑我就能跟得上。”
呼延吉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速往边关!”
众人拍马飞奔尘烟蔽日蹄声如雷。
江念之前信誓旦旦只要马儿能跑她就没问题可事实并不是两条大腿股处又酸又涩伴着火辣辣的灼痛不用看估计被马鞍磨破了皮。
说是她照顾呼延吉日常结果路中休息时她一下马两条腿软的跟面条儿似的根本走不了路还怕人看笑话只能咬牙找个地方坐下一动不动作老僧入定貌。
“喝些水。”呼延吉拿了角壶来。
江念接过拔掉塞子仰头喝了几口拿袖拭掉唇边的水渍面前又递过来一个干饼她再次接过一点点撕了送到嘴里。
“受得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让人送你回。”呼延吉屈腿坐到她的身侧实际上她几时反悔在他这里都来得及。
他的身量高出她许多两人这么坐着他的眼也是向下的有点轻视的意味。
女人就那么迎着西坠的炎光
呼延吉见她不答话换了一种语调:“为什么跟来?”
“我不想待在教**司第一天就让我扫院子还不给我饭吃。”江念没意识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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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像小孩告状。
“往后他们不敢这样。”呼延吉说道。
江念点了点头这倒是第二日什么也没让她做三餐送到她房里给了她一本书册子让她读背。
“这就是你跟过来的原因?”呼延吉又问。
江念“嗯”了一声想到什么转而娇滴滴道:“婢子要在大王跟前尽一尽忠心弥补之前的失言我任性惹了您生气希望大王不要同我计较……”
话未说完手上的干馍已被呼延吉夺去她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却拿来哄他,合着在她眼里,他就是一傻子由着她骗,由着她摆弄?
呼延吉鼻腔里“哼”了一声,咧起嘴角,戏谑道:“知道错就好,看来是认清自己的身份了。”说着轻慢慢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不是要表忠心么,伺候得好,把你调回……”
江念抬头,发现呼延吉的眼正落在她微开的双腿间,她因长时间骑马,腿根酸涩,有些合不拢,所以坐时腿脚微微揸开,看起来没有半点斯文。
当下脸颊绯红一片,忙合拢双腿,背过身,不去看他。
男人咧着一口白牙在她身后闷闷发笑,好似她生气了,他就开心。
不远处的阿多图拿胳膊杵了杵昆善:“看见没?王的精气神是不是回来了?”
昆善拈髯眯眼,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大王这样笑。”
“以后你能经常看到。”阿多图说罢,又道,“王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战?”
昆善笑了笑:“可战,可战。”
人马再次出发,呼延吉见江念走路不成样子,知她已忍耐到极限,设法将自己马鞍上隔了一层软物,拥她坐到自己身前。就这么继续赶路,终于到了边境,衡炀城。
此时,江念换乘回自己的马匹。
因呼延吉事先来信,不许惊动当地百姓,所以衡炀守备只率城中大小官员出城迎候。
一行人进入衡炀官廨休息,亲卫留下一部分在城中,余者调去附近营帐。
当夜,衡炀守备在官廨内摆接风筵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