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耳热，顾识澜侧过头去，恰此时，陈心视线慢慢下移。
烟花漫天，在他身后绽放，陈心试探着伸出手，去描摹他的轮廓，铁画银钩，是很英俊的长相。
情不自禁，将手伸到一半，却忽地回神，怔愣着蜷缩了回去，气氛有些暧昧了。
可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陈心不明白。
陈心一时无言，顾识澜却目不斜视，悠悠开口，“你刚是要戳瞎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心觉得他心情不错，可语气和平时似乎没什么差别。
应该不是生气了。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语气轻柔，“不是，是想吻你，可以嘛？”
脑海中咔嚓咔嚓，是999又上线了。
「陈心，你让我感到陌生」
陈心：？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温柔过。」
陈心：。
顾识澜乜了眼他，“只要你不嫌丢人。”
陈心长叹一口气，低眉敛目，语气忧伤，“好吧，那就算了。”
顾识澜步子很大，却又很稳，陈心披着黑西装，缩在他怀里，一抬头，居然快到停车场了。
嗯哼，这么快？
他还以为要多绕几圈呢，毕竟这里这么大。
怀里的人探头探脑、东张西望，顾时澜瞥了一眼，语气平淡如水，“掉了不负责。”
闻言，陈心乖了许多，望向他的眼睛圆圆的、亮亮的，“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呀？”
“我盖的。”
我、盖、的。
黑色的字怎么变得金黄，陈心渐渐石化裂开，他随口一问，谁知平地起惊雷。
「他每个月给你五百万诶！那可是五百万！」
陈心深深捣头，“两年就是1.2亿。”
「好像也没多少呀？」
999歪头。
陈心鄙夷，“你霸总小说看多了吧 ←_←”
「你少诬蔑……」
999话没说完，就被头顶略带无语的声音打断，顾识澜微微拧眉，看着埋首怀抱的陈心，“你要捣死我？”
陈心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惊讶冲昏了头，“没有没有，不好意思。”
晚风相随，花香相送，停车场内，顾识澜把他放在后座。
酒店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在S市，真正的纸醉金迷，穷奢极欲，从夜晚开始，此刻才是金钱的主场。
陈心倚靠车窗，撑着脑袋，看窗外超跑络绎不绝，里面不乏激情热吻的男男女女。
思绪飘忽，飘到不久前，不久前他还住漏雨的屋、吃硬了的馒头，时不时再挨上一顿打，每天靠拾荒度日。那时，小小的夏凉村，就是他的全世界。
心情淡淡的，自然语气也淡淡的，夜色寂静中，他忽地小声开口，“谢谢你，顾识澜。”
本以为他听不见，却没想到会有回应，虽然这回应不太中听。
“谢什么，利益交换。”
陈心无言，继续看窗外风景，等顾识澜停好车后，发现他已合上了眼。
又是打横抱起，他将他抱进电梯，抱进家，抱进卧室。怀里的身子软软的，顾识澜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虚伪、势力。
惊异于刚刚一闪而过的想法，他觉得他真是疯了。
将陈心放在床上，顾识澜将要起身，却发现陈心的手一直抓着自己的领带，他将领带抽出，睡梦中的陈心却忽地眉头微戚，把自己缩作一团，嘴里喃喃“不要走。”
他没理会，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深深凝视床上之人，过了一会儿终是离开。
临到门口，又折了回去，帮人盖上被子。
车内，顾识澜点了根烟，手搭窗上，白雾随微风后退，后视镜中映出他精雕细刻的脸。
手边电话接通，陆明娟嗓音散漫，“什么事啊，顾大少？”
“出来？”
“我在我妈家，出不去，过几天吧。”
“嗯。”
挂掉电话，一条三小时前的消息弹出，
【谢华双：我给月熙的礼物她喜欢不？】
【顾识澜：爱不释手。】
只是客套了一下，但他不准备告诉谢华双。
……
酒柜前，杜月熙轻摇高脚杯，暗红的酒一圈圈荡开。
“夫人，人没抓到。”
“没抓到？”
绸缎深红，勾勒出曼妙曲线，杜月熙单挑一侧眉，扭身看向刘管家。
男人垂首，不敢看她，“对，我们的人刚要动手，白天宇就冒了出来。”
杜月熙坐下，双腿叠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如蛇似蝎，“等人走了呢？”
“没等白天宇离开，顾识澜就把他接走了。”
女人嘴角微微眯眼，嘴角轻勾，“顾识澜？有意思。他怎么会和陈心搅到一起去？”
“陈心应该，就是他从山里带来的男孩。”
“你说什么？！”
“我们拍到了一张照片。”
刘管家上前，把生日宴上偷拍的照片递给她，杜月熙看后，随手一丢，阴阳一句“命真好。”
接着又道，“继续盯着他。”
刘管家不说话，女人却踹了他一脚，声色俱厉道，“跪下！”
接着，红酒缓缓兜头淋下，女人脱了鞋，柔嫩的脚尖轻轻抬着他的下巴，“知道错了没？”
下一刻，脚被握在手中磋磨，刘管家终于抬起眼，将人一把拉过。
……
母亲房间外，杜盼安将要敲门的手轻轻放下，屋内又是那种碰撞声。
早已习惯了，他坐在门口默默等待，再开门，刘管家衣衫端正地从里面走出，朝他点点头。
杜盼安敲了敲门，进去，母亲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自己的头发，妩媚动人，“你未婚夫要被抢喽。”
杜盼安勾唇一笑，眼神里是志在必得，“和他结婚的，只会是我。”
母亲自镜中看他，“可顾识澜的信息素，只肯接受他。”
“那就换到我身上。”
“悠着点，别把人弄死了。”
如果他能乖乖的，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他。
……
陈心悠悠地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口一个紫葡萄，看的999眉头一跳一跳的。
「你真不觉得酸吗？」
记忆深处有声音在叫嚣，告诉他这东西很酸。
陈心歪头，又朝嘴里丢了一颗，“不酸呀，很甜的。”
好吃到停不下来！
「谢姐姐回你了没？」
陈心翻着聊天记录，
【谢华双：小心想好了没呀？】
【好了姐OvO】
【会让我惊喜吗？［黄豆害羞］】
【能陪彪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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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荣幸［黄豆敬礼］】
之后就没了。
陈心继续缩在沙发上，边追剧边吃葡萄，而另一遍的谢华双……
她给顾识澜拨了个电话，响铃了几次，根本没人接，接通一瞬间，她怕陈心等急了，直接开门见山道，“一周七天选三天。”
“不选。”
没好事。
“选吧，保证不坑你。”
我这是在帮你。
最后信你一次。
“三，五，……七。”
将要脱口的六，因着想到了某人的脸，莫名一拐，变成了七。
不等问她要干什么，电话已经“嘟、嘟、嘟”。
【谢华双：每周三五七怎么样［黄豆期待］】
【陈心：姐，我周日有工作，三五六怎么样［黄豆悲伤］】
两人商量好时间，决定从下下周开始，又看了会儿电视，陈心估摸着，也该行动了。
……
刚从浴室出来，顾识澜随意围了条浴巾，正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手机又开始振动，以为还是谢华双，结果是陈心的视频邀请，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接。
屏幕中，陈心穿着米白棉质睡衣，上面印着大头小猫，见电话接通，脸上的小酒窝浮现。
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听着格外甜腻，“我想你了。”
顾识澜还是那副表情，眼神矜贵又清冷，“嗯。”
陈心垂眸，脸颊慢慢变红，“那……”，他抬眼，眼尾像有小勾子，“你想我了没？”
顾识澜将手机放在桌上，屏幕对着天花板，自己在一旁擦头，漠然道，“没有。”
震惊于大活人变成天花板，陈心有一丝丝生气，“你干嘛呀，我想看看你。”
顾识澜没回答，任陈心在一旁自言自语，偶尔会看一眼屏幕。
“所以，白天宇真被他爸打折了腿？”
“你不愿意？”
接着，他把毛巾一丢，收拾完残局，关闭摄像头，带着手机来到书房，竖屏倚在面前笔筒上，随意翻开文件，继续工作。
屏幕中，陈心还以为手机卡了，身子前倾，眉头轻皱在屏幕上戳戳点点，愁闷开口，“顾识澜，你能听见吗？”
顾识澜目不转睛，“嗯”了一声。
“那你还能看见吗？”
顾识澜抬眼，omega凑在屏幕前，睫毛根根分明，甚至能看到下眼睑。粉唇湿润。
他收回视线，“看不到。”
「他骗你的，他把摄像头关了。」
“我猜到了。”
语气傲娇。
「那你还这样？」
“我故意的。”
笑容中闪过一丝狡黠。
像真以为顾识澜看不见他了，他更无顾忌。屏幕中，陈心悠悠闲闲，边用嘴撕葡萄皮，边身子前倾，对手机戳点。汁水沾了一嘴，粉唇亮晶晶的，兴许是衣领有些大，红梅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偏偏自己无知无觉。
顾识澜给自己倒了被冷水，分不清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语气凉凉，“你手机坏了，挂了。”
话落，从笔筒里抽了支笔，在手上转半天，愣是一个字没签，最后文件一合，往后一瘫，将签字笔丢了回去。
……
没有得到安抚的信息素总是横冲直撞，扰的顾识澜辗转反侧，总算睡了，又夜间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