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有些扭曲，舒流灿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随即脸色坦然。
“醒了？那是万幸，这小子有点什么问题，就容易想不开。”
舒流灿在回避，经验老道的巡查组成员自然看得出来，这种情况他们遇见的多了。
“那你也觉得他有问题对吧，那你具体说说，李志刚存在什么样的问题？”
没有去反驳舒流灿，而是顺着他的问题问道。
舒流灿轻笑，“这我哪知道，他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私事吧？”
舒流灿也是一直老狐狸，表现得相对自然。
“私事，应该在家里**，而不是在市政府大楼。”
说着，那人语气一顿，“舒同志，你要知道既然坐在了这件屋子里，我们自然是掌握了相应的证据，你可是要为你的每一句话负责的。”
话语虽然平静，但压迫感十足，不用刻意去强调什么严重结果，舒流灿其实什么都明白。
“各位中央的同志，我在位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一点都不敢懈怠啊，什么事情都往百姓想，什么问题都以百姓为先。”
这话像是诉苦，但其实又扯到了闲话上。
舒流灿现在的想法很简单，掌握了证据，就拿出来，没有掌握就拿他没有办法。
李志刚就算醒了，舒流灿也并不觉得，他有胆子去说些什么。
巡查组无非就是想用这种孤岛效应来压迫自己，只要他什么都不说，就会是安全的。
反而是全盘拖出，**的都不知道。
但事到如今，还是证明舒流灿想得太简单了。
哪怕没有任何证据，巡查组想查谁，实在是太容易了。
更何况，现在青龙县的各部门单位，都在接受来自中央的审计部门检查。
这一次的问政，就是一颗**，引爆了青龙县的太多问题。
“以百姓为先，那要不舒同志你给我说说，具体是做了哪些好事？”
……
对舒流灿的审讯，巡查组的同志都不急，反正审计结果出来，一切的证据链都会摆在众人面前。
但苏青省，有人急了，在省会青南市，省国土厅总督查周常军已经两个晚上没有睡着了。
自从中央巡查组入驻，他每日都坐如针毡。
他的抗压能力还是算很好的了，每天白天和巡查组的各位配合调查，欢迎接待。
晚上就开始部署各种事情，目的就是要让他从各种事情里面脱身出去。
很少抽烟的周常军，从办公桌里掏出一包烟，拆开抽了一根。
办公室门被敲响，一个人走进。
“周总督，关于清水县的事情，现在被巡查组严查，部门里已经有三位同志，被电话抽查了。”
抬头，周常军疲惫的看了眼前的人一眼。
这些事情他当然知道，下面的人虽然早就对过话术，但难免心中是担忧的。
“无妨，既然中央的同志过来，肯定是要全权配合他们工作的。”
摆了摆手，周常军咳嗽了两声，不经常抽烟，这尼古丁让他有些难受。
男人见状，连忙拿来烟灰缸。
“周总督，您怎么抽起烟来了？”
周常军看了他一眼，“你先出去。”
“好。”男人鞠了个躬，便是推门退出。
……
出了门，男人脸上露出一模冷笑，墙倒众人推，周常军的焦虑他看在眼里，他当然不能让这堵墙砸到自己。
他是周常军的专职秘书吴勇，跟在周常军身边已经七八年，这些年不少脏事没少为周常军背锅。
而且，周常军的个人关系和一些秘密情妇，他都一清二楚。
在他到周常军办公室的前五分钟，巡查组的电话已经打给他了。
……
巡查组驻青南市办公室内，吴勇坐得很端正。
“领导，我坦白，我认罪，我要揭发省国土资源厅总督查周常军。”
……
医院，李志刚早已醒来，脱离了生命危险期，但还没从重症病房转出，只是被允许探视。
早上，巡查组的人就已经来了三次，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自己觉得压力巨大。
可他心里依旧在害怕，很多证据，其实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包括检察院从他家里查出来的**罪证。
定罪，只是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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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的事，他比谁都清楚。
只不过，他是在等一个人。
‘咚咚——’
病房门被敲响，李志刚的声音有气无力，“进。”
方思源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里面仪器滴答声依旧在响。
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思源笑道，“早知死不成，何苦闹这么一出呢？”
方思源是最清楚李志刚不想死的，他们在楼顶纠缠时，便是已经感受出来。
李志刚苦笑，“我都不知道，现在没死，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方思源很自然的从一旁拎过来一根凳子，在李志刚病床边坐下。
这种探查是不允许一个人的，所以何玉春也跟了过来。
何玉春坐下时，李志刚的病房门被关上。
“根据患者情况，你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探查时间。”
应了一声，医护人员转身离开。
李志刚的眼神，在何玉春的身上上下打量，方思源进来的时候，他是高兴的，但看到何玉春他又闭上了嘴，什么都不想说。
“其实，你没必要坚持，舒流灿也被控制了，虽然没明确说**，但也差不多。”
李志刚目光一滞，但又做出疲惫的模样闭上了眼睛。
方思源没在意，而是继续道，“我很能共情你的感觉，但你应该也清楚，现在的你，不过就是一枚弃子。”
李志刚眼睛半睁，看了方思源一眼。
“不只是你，舒流灿也是一枚弃子。”
李志刚目光瞪大，微微张嘴。
“那你，知道下棋的人是谁吗？”
李志刚摇头，“不清楚。”
方思源叹了口气，“诶，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的体制内，糊糊涂涂过了这么多年，应该做了不少错事吧？”
李志刚轻声，“如果你是来劝我说什么，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你说和不说，能改变什么吗？”
“不一样……”
李志刚声音低沉，当然不一样，他告发的和别人查的，能是一样吗？
就算舒流灿真倒了，这趟浑水也不是他能在中间掺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