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商业街上人来人往。
苏尧在街上最显眼的一家咖啡厅周围打转，直到手表上的指针走向九点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瞥了眼来电人，是齐宇打来的。
刚接通，手机那头就传来了齐宇的催促声：“苏尧苏尧，你到了没！”
苏尧再次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咖啡厅，仍在纠结：“我觉得还是你自己来说比较好。”
齐宇是他在学校社团认识的同学，后来阴差阳错交集多了就变成了朋友。
就在昨天，齐宇说要找他帮忙，他没多想就答应了，但着实没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忙。
齐宇竟然想让他去替他跟他的网恋对象说分手。
苏尧还是觉得不靠谱。
“我觉得不太行，我又不是很了解你，一会儿肯定会说漏嘴的。”
他再怎么想，这种事情怎么能找人替着去呢？
“你就放心吧！”电话那头的齐宇信誓旦旦，“我们只在网上聊过天，他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你就放心大胆的去。”
苏尧：“要是这么简单的话，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
齐宇噎了下：“你去了顶多受个白眼，我要是去了，一定会死的，还会死的很难看。”
苏尧摸不懂他的逻辑：“不会吧？”恋爱不想谈了要分手而已，哪里就有这么夸张还要生要死的。
“会的会的。”齐宇嘱咐：“我知道你肯定到了，12号桌，记好了是12号桌，今天就全拜托你了！”
苏尧看看咖啡厅，还是犹豫：“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没有不好。”齐宇就差苦口婆心的对着苏尧叨叨了，“反正结果肯定是要分手的，你就帮帮忙，假装是我，现在去咖啡厅12号桌，跟桌上的人说分手，以后再也不联系了，就这样很简单的。”
说的简单，苏尧来的路上就把所有的可能想了一遍，也没能摸准齐宇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然你过来，我陪着你一块进去，保证你能活着出来。”
齐宇：“我不信。”
苏尧：“可我不想去。”
齐宇：“......”
齐宇：“那你现在还我钱，就上次借给你的那三十万，我都觉得我要死了，你总得让我把账收回来吧。”
苏尧：“......”
他现在兜比脸干净，哪里有钱还那三十万。
“你昨天都答应我了会帮忙的。”齐宇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生无可恋，“就这一次，你只管去跟他说分手，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真的，我拿我的人格发誓。”
纵然是做了一段时间的朋友，苏尧也不能说百分百了解齐宇的人格，但他现在没钱还他。
“......好吧，我替你去，但是我只过去跟他说分手，其他的什么都不管啊。”
“那就够了！”齐宇的声音再次轻快起来，“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吧？我昨天发给你了，”陆砚飞，他叫陆砚飞你别忘了！”
苏尧没忘：“哦。”
挂了电话，苏尧叹了口气往咖啡厅走，那个叫陆砚飞的人运气可真是不好，不仅在网上碰到了不靠谱的恋爱对象，现在还要被恋爱对象找人去跟他说分手。
他现在帮齐宇做这种缺德事，以后一定会遭报应的。
‘午后’是家连锁咖啡厅，有几款味道不错的热门饮品，还找过很多当红明星代言，因此一向火爆。
今天周六，咖啡厅里人不少，都是年轻面孔，三三两两结伴而坐说说笑笑，气氛很是热闹。
咖啡厅里的各种座椅摆件设计都很独特，苏尧寻着很有个性的数字号码字体一路看过去，最后目光停在十二号桌上，跟桌子上的人对上了视线。
“......”
苏尧眨了下眼，挺意外，因为不远处这个让齐宇避而不及的网恋对象看上去一点都不糟糕，反而很帅气，发型利落，面容轮廓分明。
都长成这样了，还需要在网上谈恋爱吗？
苏尧怀疑齐宇是不是不知道他的网恋对象长这个样子？所以才非要自己替他来。
不过，这会儿再去通知齐宇好像有点儿晚了，因为12号桌上的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了。
苏尧暗暗沉下一口气，在对方的注视下走到12号桌前，“陆砚飞？”
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离谱了，如果他再认错人那就更离谱了。
“......”
陆砚飞看到苏尧时怔了怔。
在来赴约之前，他不是没有好奇过，在网上非要跟他交往的对象长什么样子，但他着实没有想过，对方的样子刚好就和自己从小喜欢的类型一样。
他记得对方不止一次说过，如果他们在现实中见面了话，他一定会后悔。
他现在确实后悔了。
或许他们应该早点儿见面的。
陆砚飞看向苏尧，不自觉就扬了唇角：“是我。”
苏尧：“......”好的，人对上了。
陆砚飞示意苏尧：“坐吧。”
苏尧犹豫一下：“......”
他还有必要坐吗？
不过看看周围，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还是配合的坐下来了，毕竟，他真的觉得这个叫陆砚飞的人挺无辜，也挺可怜的。
陆砚飞越看苏尧嘴角就越忍不住上扬，“你喝什么？”
“我......不喝了吧。”
苏尧觉得还是直截了当的进入今天见面的主题比较好，抛开其他的不谈，最起码还能再省下一杯咖啡钱。
他瞄了陆砚飞一眼，“我过来，是来跟你说分手的。”
陆砚飞给苏尧递点单apid的手顿住，眼神扬起：“？”
什么分手？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听岔了：“你说什么？”
苏尧抿了下唇，他知道陆砚飞很无辜，但是，齐宇不愿意跟他谈恋爱了，甚至不愿意露面，那他们这段恋情肯定走到了尽头。
与其拖拖拉拉，还不如果断点，与其在一份没有未来的恋情里浪费时间精力，不如早点向前看。
他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开口。
“抱歉，我不是很满意你。”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分手吧。”
“......”
陆砚飞的笑意彻底僵在嘴角：“......”分手？
才见面就分手？
当初提出要见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倏然抬眼看向苏尧，加重了语气问：“对我不满意？”
苏尧向来擅长察言观色，适时改口：“是我觉得不太合适。”
他依旧想不明白，齐宇完全不像是会跟面前陆砚飞这个类型谈恋爱的人啊，他记的齐宇以前喜欢社团里的人都是喜欢温柔随和的学长。
而面前的陆砚飞，虽然外表气质出众，但绝对不跟温柔沾的上边，甚至抬眸看人时，显得有些厉气。
跑偏了，苏尧把自己的绕回正轨上，他可以理解陆砚飞现在是不开心的，无论谁被断崖式分手都不会开心的起来，陆砚飞可能也需要单独待会来消化这件事。
他要帮齐宇说的话说完了，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苏尧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
陆砚飞眉头皱的都要锁起来了。
走？
那怎么能行！
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用两句话就想把他打发掉的人，一字一字地问：“乖，别闹了，说说你哪里不满意？”
从进来到坐到这里，两句话都没说完，就不满意了？
见光死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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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陆砚飞拉着苏尧再次坐下。
苏尧：“......”这还得细说的吗？来的时候怎么就忘了问问齐宇到底为什么要跟这个网恋对象说分手了？
不过他现在不想去问齐宇，更想骂一顿齐宇，想的什么馊主意，怎么偏偏让他来。
陆砚飞抓着苏尧的手腕不松开，不紧不慢地问：“说啊。”坐下就说不满意，他一问，还变得哑声了。
苏尧：“......”他看出来了，这不能说，说了就更走不掉了。
他在陆砚飞的注视下将自己的手腕一点点的脱开出来。
换了委婉的说辞。
“我知道你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但是，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陆砚飞简直要被气笑了：“勉强？”
怎么就变成勉强了，当初又不是他要死要活非要交往的，现在倒是被嫌弃了。
这话是伤人，苏尧试图劝一句：“你想开点。”
陆砚飞不加思索地回：“我想不开。”
都说人在线上线下是两副面孔，他现在可算是见到了。
想不开可不行，苏尧终于再次在位置上坐好，又开口：“我觉得，既然处不下去了，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有可能结束了一段不合适的关系后，很快你就能碰到真正合适的人了。”
陆砚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注意到苏尧的嘴唇张张合合。
他说处就处，他说不处就不处？
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道理？就算他长成这个样子也不行。
陆砚飞：“我从没被分手过。”
苏尧：“诶？”
没“被”分手过？
因为面子过不去吗？先提分手，那就不是被分手了。
他立刻善解人意的开口：“那换你先跟我说分手，我，是被你甩掉的。”
陆砚飞：“......”
他感觉自己额头上有根筋在突突的跳：“我为什么要先跟你说分手。”
苏尧：“......”那不是你说不要被分手嘛。
陆砚飞继续：“我不分手。”他现在不想分手了。
苏尧：“......”
他就说吧，这种事情要本人来才行，齐宇也不知道是那边脑子想出来的馊主意，非让他来，还通过催债让他妥协。
陆砚飞盯着苏尧看，想不明白，长得乖乖巧巧，怎么能说话时这么让人忍不住火大，不过看到苏尧面色蔫了，还是放缓了语气：“我哪里不好，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分手。”
苏尧：“......”
不是因为面子不愿意分手，难道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被人否定了？
他也跟着放缓了语气：“不是，不是你不好，你挺好的，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我觉得不太合适，这样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还耽误了你，所以，今天才来跟你说分手的。”
绕来绕去都离不开那两个字，陆砚飞甚至觉得自己听的有点麻木了：“我要是说不行呢。”
苏尧：“......”虽然是齐宇不对在先，不过分手这种事也不是必须双方都同意才能分吧。
“你人挺好的，可是......”
“恩。”陆砚飞收下了这张好人卡，顺便又送出去一张，“是，我觉得你也挺好，我看就这样吧，既然我们都挺好，完全没有分手的必要，凑合凑合也不是不能过。”
苏尧：“？”
凑合，这还能凑合？
他发现自己低估了陆砚飞的执着，在心里骂齐宇的时候无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肩膀微微往后收。
苏尧面色复杂，想着要不要把齐宇喊来算了：“你非得凑合？”
“......”
陆砚飞只看到苏尧在一点点地跟他拉开距离的动作，好啊，还在嫌弃他，他对上苏尧的视线：“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