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那就好，上次让上的那批新货如何？”
郁：“已经一售而空了，不过第二批要等些时日，因为供货的材料跟不上，阿姐，这金价一天一个样，我们是要还是不要？”
苏蕊卿迟疑了一阵，“金银那就先不要了，眼下我们钱也不够，先缓缓。”
郁：“好。阿姐，绒花的新工匠已经找人去谈了，成品还按原来的画稿来吗？”
苏：“就原来的吧，记得去问问四娘，工匠的事还是要她把关。”
郁：“我们库中多余的那批火红色的往蕊宝阁上新吧，听说那边卖的挺好。”
苏蕊卿点了点头，“不错啊郁葱，这才多久你已经学会上货了，就按你说的来，但是要给张哥说一声，不然帐本乱了我们对不上数。”
“好。”郁葱行了行礼，“阿姐你好好的，蕊宝楼有我，不必担心。”
苏蕊卿点了点头，看着郁葱离开的背影，长叹一声，“郁掌柜现在当真是褪去了顽劣的性子，长大了许多。”然后让人将贾府的大门合了上。
冬日寒冷，今日太阳却亮得出奇，苏蕊卿无心午睡，在庭院中闲逛，想起贾辰彦提起要照料的山楂树。还未走近，便看见红彤彤一片压在树枝头，一簇一簇，果子又大又圆。
苏蕊卿跳起来够着树枝，一蹦两蹦，树上的东西落下来往她身上砸，她赶紧用用斗篷挡住脑袋。
“喵～”软乎乎地小东西落到了她的背上，小猫借着力从她背上一蹬，跳在了地面。
苏蕊卿掀开斗篷，“小东西，你是哪家来的？怎么爬到我家的树上去了？”说罢便蹲在一旁，伺机往小猫身处扑。
猫躲得快，苏蕊卿扑了个空。
苏蕊卿盯着它移动的方向再一扑，扑到一人的脚边。
她抬头，顿时瞳孔放大，还没来得及扯起斗篷，便已经被那人一把从地上挽起抱进了怀中。
“你怎么才回来啊！”冰冷的寒甲触碰到她的指尖时，她不禁失声哭喊了起来，贾辰彦的铠甲被苏蕊卿锤得邦邦作响，他没吭声，也没撒手。
“不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乍一瞬苏蕊卿想起了什么，一手抹了把眼泪，另一手推开贾辰彦的肩膀顺着身体往后仰了仰，才看清对面的人的面容如今是何模样。
贾辰彦缓慢松开揽着她后腰的手，半围在她的身侧，“反应真慢，哭够了才想起来要看看抱住的是谁不是？”
苏蕊卿嘟着嘴皱了皱眉，一拳砸在他的寒衣上。
贾辰彦哈哈大笑了两声，“好了蕊卿，是我。”他脸上还沾着一时没洗净的炭泥，苏蕊卿两只大眼睛盯着他的脸，然后摸摸袖口去拿手帕，还没等她摸到，不识趣的小猫在一旁叫了一声。
周围的王军举着冒有熊熊黑烟的火把，霎时接踵而至地聚了起来，站在贾辰彦的身后。
“过来。”
小猫朝着主人的唤声跑了过去，一跃而跳，入了他的怀。
“苏蕊卿，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随着各方的拔剑声传入她的耳朵，她未转身也没回头，将手帕折起一半后拂了拂贾辰彦脸上的尘泥，漫不经心地向着对面的人回应到，“好久不见，睿王殿下。”
“主上，睿王的人已经围进来了，再不跑我们就没机会了！”说话的是金筱堂的老板，叶芷汀。
如今褪去了罗裙，暗红色的夜行衣与她左肩流出的血迹融成了一片。
楼内刀光剑影兵刃相接，时时伴随肉血撕扯的哀嚎声，沈斐望向窗外，眺远而观，离了白日的喧闹声，王都原来可以是如此的安静。
再往远看，依稀看见了蕊宝楼处青蓝色的片瓦。若往左看，仿似也能望见贾府的府顶，苏府的小院。
这些处他曾经踏入过，被苏蕊卿拽着衣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被贾辰彦请来的侍从躬身接过琴囊引路穿过石铺，也被人踩在青墙之外趴在狗洞处听着里面少女的嬉闹声吸引着。
时过境迁，月影落下霞光升起，都要过去了。
沈斐回了神，落寞地眼神映出一抹宁静的笑。
“下令，不可纠缠，全部立刻撤退。”
“哐～哐～”，檀旭阁顶楼发出三声钟响，烛火全灭，只剩远在天边的月光投下一抹惨白的辉影，蠕动的人影瞬间做鸟兽散，又默无声息地藏入夜色之中，听闻几声巨响，各个路口落下了巨型滚石，将檀旭阁堵成死穴。
黑衣人无路可逃，纷纷向高处攀爬去，木质勾栏跟着巨石开始摇摇欲坠，一些人得意地以为抓住了生机，顷刻间却被勾栏带着未曾褪去的眼角的笑落入了深渊。
有人慌乱中从腰间掏出绳索钉入房梁，顺着绳子一端荡向高处，其余人紧随其后，月光映在血色未干的窗纸处，黑衣人瞳孔骤缩，用尽全身力气破窗，随即鱼贯而出，落荒而逃。
天色蒙蒙，吆喝声马车声喧闹了起来。
“站住，”守城门的小兵大喝一声，“大清早的往城外走，干什么的。”
掩面的妇人咳了两声，“大人明鉴，我家杀千刀的打我一顿不说，还带着外室卷了钱财跑了！昨晚守了一宿就等着大爷们开城门！大爷们有所不知，”
“行行行，”小兵摆了摆手，懒得听妇人啰嗦，放一行人出了城。
妇人道了几声‘多谢’，催促后面三五个侍从快步跟上，“你没吃饭还是怎么的，”顺手还掐了一把离她最近的小厮，小厮抱住头朝旁边躲了躲，嘴里慌张说着‘夫人莫打夫人莫打’，妇人面目狰狞，“老娘要是今日抓不住那腌咂，就把你皮剥了去喂狗！”
“诶诶诶，快点走！磨磨蹭蹭干什么！没看见后面这么长的队出城吗！”小兵见状又呵斥一声。
妇人连忙道错，扯着小厮快步往外走了去。
“如此刁妇，换做是我也得跑。”
…
“主上，没事吧。”
离城门走了远，妇人褪去了刁妇的声音，叶芷汀的原音从嗓中恢复了回来。她刚才掐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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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那一把，沈斐借着装疼装害怕之时的捂头挡住了面容，同时变换了声线。
扮作小厮的沈斐摇了摇头，“无碍，在此地等等其他人。”
“主上不必担心，他们都分散开了来，有装作商贩的，有扮成农户的，要不奴们先护住你先走，我们先离开此处。”叶芷汀劝说他到。
“莲门是睿王一手带出的刺客部，昨日他们直逼檀旭阁要杀我等灭口，想必廊城也布满了莲门都眼线，我们此时回等于自投罗网。好在王都不是他睿王能掌控得住的地界，他无权干涉往来出入城门，要是他今日干涉了城内城外往来之事，我们就没这么容易逃出来。”沈斐说着，手心握了握怀中的那枚玉佩。
叶芷汀听完不禁变了脸色，“主上，我们如此为睿王办事，他为何要出尔反尔灭我们，我们想逃，但是精兵都藏匿于廊城，事到如今，我们能往何处而退。”
沈斐低头笑了笑，“他再神通广大，总有一处地界是他无法干涉的。”
风卷起残叶，一落落到了猫爪上。
“来，给你原来的女主人打个招呼。”睿王皱着眉扫了扫猫爪上的残叶，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冷脸，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小猫，竟学着喵喵叫了几声，然后将它爪子拿起，朝着苏蕊卿摆了摆手。
“睿王殿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请不要负隅顽抗，随臣一齐面见陛下。”贾辰彦一手将苏蕊卿往后一挡，另一手搭在腰间的剑上。
两队人马似有火拼之势，剑拔弩张。
“贾将军所指何事，本王怎么听不懂。”小猫从他怀里跳出，猫脚踩在睿王的扳指上时不禁滑了一步。
爪失前蹄。
“沈斐已经将殿下所做之事和盘托出，殿下想让臣在此处将所有罪状一一列出吗？若臣晚来一步，外族逆流从廊城破城门，太子被火药所炸，合了殿下的心意，踏破的便是王土和万民的心。”话音未落，剑已出鞘抵在睿王的脖颈之处。
睿王头轻轻向另一侧偏了偏，伸手用扳指敲了敲剑刃，“将军小心，可别伤着了自己。”
闪若疾风，一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朝着贾辰彦偷袭而去，苏蕊卿大喊了一声‘小心’，贾辰彦调转剑柄朝着飞起的黑衣人刺去，两人扭打住一团，睿王乘机被黑衣人挡下，两队人马此时群龙无首，黑衣人丢下火把朝着王军袭去，顿时刀起刀落，火星横飞，全部彻底打了起来。
几名侍卫立刻护着苏蕊卿朝里院奔走，远离此是非之地。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只听一声‘圣旨到’，苏蕊卿等走出了里院，前院一片狼藉，禁军随着圣旨一道而下，将黑衣人团团围住，两柄剑鞘抵在睿王身后使其动弹不得。
“镇北将军，有劳了。”禁军统领将圣旨递了过去，贾辰彦行了礼跪拜接下了圣旨。
“睿王里外通敌，残害手足，将其带走，听候发落。”统领一声令下，两名禁军将睿王从地上拽起，紧紧箍住他双手。
“放开，本王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