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卿循着声音回过头,见大殿上半跪着的紫袍男子。
“祝母后千岁,千千岁。”
“睿王快起来,前几日才听闻你赈灾有功,母后都还没来得及当面夸你。”
睿王手颤了一下,又迅速回过神,“谢母后夸赞,都是儿臣分内之事,”随即又一摆手,让人将贺礼呈上前,“前几日儿臣下江南,想着母后爱甜食,便带了些当地的糕点,母后尝尝。”
“你才立了功,不休息几日又去江南做甚?舟车劳顿又风尘仆仆又回宫给本宫贺寿,真是难为你了。”皇后嗔怪地说着。
“母后高兴就好,这点劳累不值一提。”
“落座吧。”皇后摆了摆手,睿王回礼,走入宾客桌落座。隔着表演歌舞的乐师,眼神落在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苏蕊卿身上。
苏蕊卿从未见过睿王,见对方看着自己,出于礼节,站了起来,微笑地行了行礼。“睿王殿下安康。”
睿王眨了下眼,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
酒过三巡,皇后示意歌舞退去。
“诸位,今日还有一事,本宫可得请诸位帮帮忙啊。”
各家官眷停了筷,放下酒杯,朝着皇后的方向看过去。
“近日水患,想必大家都略有耳闻。睿王励精图治赈灾有功,陛下与我商量着,赏赐些什么的好。”
在此宫宴上提,众人听闻,便知皇后的用意。
苏蕊卿看了看睿王,低头咬了咬憋笑的嘴,看来这天潢贵胄,也逃不过相亲啊。
“睿王,本宫近日也是操心你与太子的婚事,不知可有心仪之人?”
睿王听闻,起身行礼,“回禀母后,儿臣忙于朝政,还未有心思考虑私事。”
“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日不同上回...”皇后将“回”字还未说出便立马吞了下去,朝着苏蕊卿的方向看了看,又迅速回眼接着道,“今日各官眷都在场,你且看看有没心仪的,若是没有,本宫就亲自为你挑选,如何?”
睿王弯腰,“一切由母后定夺。”
“皇后娘娘,”一柔声的女子声音从离皇后不远处的角落传来。
看见那女子从何方位缓慢走出时,众人便已噤声。
“皇后娘娘安康。”来者是丞相之女,舒邈。
丞相之女,前堂后宫众人皆知,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
皇后诧异,又马上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噢?”
“启禀皇后娘娘,臣女心仪睿王已久。”
皇后又看了看睿王,“原来是舒大人的千金,方才呆在你母亲身边本宫都忽略了你,大意大意。你与睿王,见过?”
“有过一面之缘。睿王殿下,曾救过臣女。”
“噢?“皇后诧异,“这么大的事本宫还从未听闻,你且细细说来。”
“臣女十岁那年贪玩,与众家仆走失,不慎走入丛林,若不是遇见睿王搭救,恐已落入猛虎之口。”
睿王回头看了一眼舒邈,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你是如何知道是睿王救的你?”
“臣女当时看见此少年腰间有一金牌,猜想应是宫中某位皇子哥哥,又托爹爹打听了当日路过之人,而后得知是睿王偷跑出来,因此也不敢声张。但是救命之恩,臣女一直铭记在心。况且这些年也偶有听闻睿王之事,臣女想,若能嫁与此郎君,这辈子也是值了。”
皇后听完,脸上闪过一瞬难以置信,“即是如此,也怪本宫。睿王年少时体弱,时常被本宫和陛下拘着,也不能玩个尽兴。睿王,邈邈所说的事,可还有印象?”
睿王顿了顿,“回母后,臣少时贪玩,有些事情记不得全貌。”
皇后心里松了口气。
“但确是救过一女子。那日三皇兄陪儿臣一起在后山打猎,却逢下雨,隐约听见雨声中夹杂着女子的求救,天气恶劣略有印象,只是当时不知所救是何人。”
皇后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看来你们还真是有缘。”皇后笑了笑。这时丞相的妻子舒夫人和婢女神色慌张地从殿外进来。
“皇后息怒,臣刚才去如厕,这一个没看住...”去如厕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女儿就当众示爱睿王,闯出如此之祸。
“舒夫人,令女知恩图报,做事又果断勇敢,你该高兴才是。”皇后接着到,“今日之事,本宫心里明了,不知睿王怎么想?”
睿王依旧端正行了个礼,“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一边是重臣之女,一边是藩王。拒绝舒邈恐伤了皇家的面子,众人会认为权臣能压藩王一头;答应舒邈,陛下本有意让舒家辅佐太子,这太子妃一事,又该当如何?上次想着用苏府牵制住睿王,哪知苏蕊卿身上竟然有婚约;今日想着自己坐镇选个皆大欢喜的,谁知道丞相的女儿竟芳心暗许,还如此大胆自己跳了出来。
皇后的脑子都快想冒烟了,只觉自己骑虎难下。
但若现在不做个定夺,众人面前,自己的威严何在?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此事待我奏明陛下,便之后择个吉日吧。”
算了,太子妃之事可从长计议。
“多谢娘娘。”
“谢母后。”
?藩王的婚约也是如此之快就定下来的?
苏蕊卿与众人一齐人恭贺时,心中充满不解。
宫宴结束,苏蕊卿走出大殿,风一吹,倒是有了一阵寒意。
“小姐,我...”苏蕊卿的袖口被拽住。
“怎么了小翠?”
“我肚子疼。”小翠捂着肚子,
宫中道路复杂,自己也不熟悉,现在不跟着众人走,呆会怎么找得到路。算了,还是小翠要紧,呆会总能出去的。
“劳驾公公,宫厕怎么走?”苏蕊卿上前问到旁边提灯的公公。
“贵人往前,左拐上台阶,走到尽头便是。”苏蕊卿还没听全,小翠已顺着公公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苏蕊卿在后跟着,实在是没跟上小翠的脚步,人有三急,真的会很急。
左拐上台阶...然后是什么路来着?苏蕊卿转了几转,不知不觉走进一片园子,周围没有灯,视野昏暗,她有点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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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你在哪?”苏蕊卿清了清嗓,一边喊一边往前走着,突然身后出现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苏蕊卿吓得尖叫着跳了起来。
“贾夫人。”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蕊卿转过头,虽然看不清脸,但是此人身形魁梧,比例极好,应该是在哪见过。她揉了揉眼走近,借着月光一看,妈呀是睿王。
苏蕊卿迅速后退几步,谁料又自己踩住了裙摆,往后一滑只觉要绊倒下去,手臂却被人用力一拽,感觉自己头向前磕在了一块铁板之上,疼得一叫,几秒清醒后发现自己被拽入了男子怀抱之中。
我去这可是睿王,苏蕊卿立马推开男子,男子站如钟,反倒是她,被弹了出去。
“臣见过睿王殿下,多谢睿王殿下。”苏蕊卿迅速行了礼,抬头一看,才知道刚才头撞到的是睿王横抱在胸前的剑柄。
睿王逼近,“贾夫人谢本王什么。”
苏蕊卿提起裙摆往后退,“谢睿王刚才扶住我,臣才没有头朝地摔倒。”
“还有呢?”睿王脚步未有停下。
还有?苏蕊卿疑惑,“还有,还有恭喜睿王殿下抱得美人归,殿下与舒姑娘简直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睿王越走越近,苏蕊卿退无可退立马用胳膊挡在面前。
“的一对!”苏蕊卿喊了出来,透过胳膊缝隙,看见睿王停下了脚步。
“贾夫人除了刚才谢谢本王,可还有要多谢本王的?”睿王站定,并未有继续往前走之意。
?苏蕊卿疑惑地抬头看着睿王。这人在说什么?
“我与睿王殿下初次见面,不知是否之前眼拙,受过殿下恩惠未及时道谢,又或是,或是得罪过殿下?”
“哈哈哈哈贾夫人秀慧外中,怎会得罪本王。亦如贾夫人所说,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本王开个玩笑,唐突了夫人。”
苏蕊卿行了行礼,心想这人好生奇怪。
“我与我家婢女走失,敢问睿王殿下,此处如何可出去?”
“直走,左转便可。”
“多谢殿下。”苏蕊卿转身,提起裙摆便准备快走,一定要走快点。
“贾夫人。”
身后的人再次唤住了她。
“听闻苏大人被贬为城州知府,本王甚是觉得可惜。他为首辅之时本王本应该去探望,料想机缘就如此错过。”
“承蒙殿下记心,朝堂之事,我一妇道人家也不懂,今夜听皇后娘娘教诲,必会循规蹈矩,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贾夫人的名声,本王在王都也是略听了一二,循规蹈矩这几个字能从贾夫人口中说出,着实是稀罕。”
苏蕊卿听得一头雾水,他到底要干什么?
睿王再一次逼近苏蕊卿。苏蕊卿第一次感到了冒犯,要是他不是藩王,自己必定给此人一个过肩摔。
“苏大人一事,想必另有隐情,本王愿助贾夫人查明,如何?”
苏蕊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见过睿王殿下。”
只听身后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