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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作者:临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丹灵说得兴奋。


    “星表哥还给我买了一只特别好看的鸟,黄澄澄的


    谢丹灵一不小心把话题又给扯远了,兴致勃勃地说她的鸟有多好看放出笼子都不会飞走,还会站在她肩膀上睡觉什么的。说着说着,还不忘跟猫表白:“你最好看了!”


    顾知灼还记得她曾说沈猫身上的狸花纹有十二种不同深浅的黑好看得不得了。


    “咪~”


    猫吃完了虾仁乖乖洗脸谢丹灵的心都要化了。


    “对了丹灵表姐,你打发人去与姨母说说。要不然你和姨母去行宫住几天吧免得被动了。”


    谢丹灵频频点头她本想让阿妩去,转念一想,决定自个儿跑一趟:“我去去就来。”


    她提着裙裾跑了顾知灼目送着她离开打了个哈欠,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歌舞正无聊着顾以灿偷偷摸摸地从背后靠了过来,右手提了一只叶子编成的鸟儿,在她眼前晃了晃。


    哇哦。顾知灼眼睛一亮。


    鸟儿编得惟妙惟肖仿佛随时会振翅而飞。


    顾知灼开开心心地接过刚想问他从哪儿摘的叶子,就见谢应忱坐席后头那株剪下来用作装饰的茱萸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枝头上红艳艳的果实。


    她掩嘴一笑话锋一转道:“你怎么知道星表哥送了只鸟给丹灵表姐。”


    “不告诉你。”顾以灿洋洋得意“我可厉害了。”


    不说拉倒。顾知灼扮了个鬼脸也不追问。


    鸟儿在她手上晃来晃去猫眼睛都看直了伸出爪子扑了过来。


    “没抓到!”


    “咪呜。”


    “还是没抓到。”


    猫欢快地叫着兴奋地满殿跑来跑去一点儿也不认生。


    众人:“……”


    打从大启朝有宫宴起就没这么“热闹”过。前朝估计也没有过。


    一直到散席的时辰皇帝也没有再回来多棱跟个没事人似的还过来敬了顾以灿三杯到最后喝得半醉半醒让人扶了下去。


    谢应忱看了一眼角落的漏壶率先起身见状殿中众人也纷纷起来见礼恭送。


    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华章殿。


    顾知灼本想再等等谢丹灵的阿妩过来带话说淑妃让他们先回去又悄悄递了她一封信:“娘娘让奴婢交给大姑娘的娘娘说五公主及笄那日大姑娘不用进宫了。”


    顾知灼默不作声地接过信藏进了袖袋里。


    走出殿门她左右一张望脚步轻快地走向了谢应忱。


    “公子。”顾知灼拉着他的衣袖向他显摆新得的


    草编鸟儿,“公子,好不好看。灿灿给我的。”


    顾以灿得意地冲他抬了抬下巴。


    谢应忱:“好看。”


    “对吧对吧,它还会飞。”


    顾知灼欢喜地提起鸟,左晃右晃,它的翅膀好像真的会迎风扇动。


    扒在她肩上的猫被勾得眼睛发直。


    咳咳。


    礼亲王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也在。


    他数落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把脾气收收,当众给皇后没脸,这要真追究起来,是忤逆之罪。”


    顾知灼理直气壮:“皇后病了。”


    “你还说。”礼亲王虎着脸吓唬她,要不是她临时憋出来了这个借口,自己都不得不出面。


    那是皇后!


    哪怕在民间,她也得唤一声叔母。一点也不孝顺!


    “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没?”


    “知道了。”不会改的!


    礼亲王见她乖,满意了,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和谢应忱说道:“那个叫珈叶的西凉公主,本王瞧着倒是个懂事的,若是谢璟有她规劝一二,日后能省些心就好了。”他说着,小心地去看谢应忱。


    作为宗令,他实在不想谢家人之间手足相残。


    忱儿不是个心狠手辣的,若是谢璟能听话,谢应忱说不定不会赶尽杀绝。


    生怕他直接拒绝,礼亲王连忙又道:“先看看,咱们先看看再说。我瞧着好歹比那个姓季的懂事。”


    “十月十四的婚期,忱儿,会不会太赶了些?”


    礼亲王是觉得定的有些急了。


    十月十五以后也是有不少好日子的。


    谢应忱温言道:“叔祖父,这也不是我的婚期,不用问我。皇上他乐意就行。”


    什么婚期不婚期的!顾以灿默默地和妹妹换了个位置,走在了她和谢以忱中间,把自己的袖子给她拉。


    嗯。这下舒坦了。


    到了宫门,礼亲王先走一步。


    谢应忱又目送顾知灼他们的马车离开,然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怀景之已经等在了马车上,起身见礼后说道:“公子,这是从雍州送来的紧急公文。”


    谢应忱抬手接过,问道:“景之,你会用叶子编鸟儿吗?”


    啊?


    怀景之博学多才,熟读经史子集,唯独没学过这个。


    “不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家公子抬眼朝他看来时,眼底仿佛藏着浓浓的失望,好像他不会编鸟儿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不是!他是幕僚呀,幕僚什么时候连编鸟儿都得会?


    怀景之莫名其妙,很想和他家公子好生说道说道,一个合格的幕僚应该做的是什么。


    “算了。”谢应忱翻开了其中一


    本,头也不抬道,“让人去准备一些柳条来。


    未出口的话憋在了喉咙里,化作了一句……


    “是。


    他得去问问,谁会编鸟儿。


    谢应忱继续低头翻着文书,一回府又匆匆去了书房,百忙之中,还不忘叮嘱他去找柳条。


    柳条倒也不难找,不到一个时辰,下人就找来了一大堆,直接送到了书房。


    这些柳条翠生生,韧劲极佳。


    谢应忱把文书推到了一边,挑了两根模样最好的。


    他刚刚在席间亲眼看着顾以灿编,没上手前觉得应该不难,可上手以后,柳条在手上完全不听使唤,折来折去,别说是鸟儿了,连个最简单的蚂蚱都折不出来。


    “不应该啊。


    谢应忱微微蹙眉,他打小有好几个太傅教学念书,又有先帝手把手的带着,他学什么都快,几乎一眼就懂,过目不忘。


    怎么连只蚂蚱都编不出来呢?


    咦?


    柳条在反复翻折下,终于出现了折痕和柳丝,用不成了。


    谢应忱放下,又重新挑了两根,这一回,勉强编成了身体的轮廓,但有些松松垮垮,他的手一用力,“咔喳,柳叶断了。


    继续。


    怀景之挑亮了油灯,又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提议道:“公子,要不属下让人去逮只活的回来?


    十月天冷,蚂蚱不太好逮,但也不是逮不到,一晚上的工夫也差不多了。


    谢应忱放下了手中柳条,默默抬头看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看得他心里发毛。


    谢应忱:“难怪你娶不上媳妇。


    怀景之:!


    公子,你说这话,可是有点扎心了啊。


    又试了几遍,依然只能勉强编成身体,书案上堆着的柳条已经少了一大半。


    咚咚咚。


    黑夜中敲响了三更的铜锣声。


    “公子,您该睡了。怀景之笃定道,“您再不睡下,属下明天就要去镇北王府告状了,要是让顾大姑娘知道……


    谢应忱默默地放下了柳条。


    刚要去休息,庭院里响起了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公子,是秦沉。


    ****躁躁的声响他一听就是秦沉。


    也确实是秦沉,秦沉刚从青州回来,这个时辰城门已关,但谢应忱在他临行前给过他一块令牌,他再晚回京也能进城。


    他本来以为谢应忱睡下了,也就过来书房看一眼,没想到灯竟然还亮着。


    “公子。


    他叩了两下门,随着一声“进来,推门而入。


    “公子,您竟然还在。


    “今儿怎么这么晚都不睡,顾大姑娘要是知道您就完了。


    谢应忱:“多嘴。


    他乐呵呵地讨完了嫌,又站好了,抱拳见礼道:“太孙殿下,末将不负所托,从青州回来了。”


    谢应忱抬了抬手:“坐。”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今日是意外,不许和夭夭说。”这话是对着怀景之说的。


    秦沉一路上风尘仆仆,身上又是灰尘又是泥,快马加鞭都需要七八天的路程,他五天就跑到了。他瞧着还精神的很,眉飞色舞道:“公子,青州的疫症已经控制住了,多亏一批批药丸送的及时。”


    光靠京城赶制药丸供给一州百姓肯定是不够的。


    在最初的那一批药丸后,谢应忱就命太医署去了翼州,招募大夫和医馆学徒,除了朝廷会给予一些银子外,顾知灼额外还答应了给这些医馆两个验方,都是秘方。有这条件在,报名的医馆趋之若鹜。


    谢应忱还动员了一些大商贾,以允许其子弟参加科考为条件,让他们采买相应的药材。


    商为九流之末,在大启是不能靠科举入仕的。因而哪怕谢应忱只是答应给每家三个名额,也足以让他们疯狂。


    商贾,尤其是那些产业遍及大启的大商贾,他们的人脉和门路都极广,源源不断的药材送到京城。


    除了最开始药丸供应不足,一丸难求外,到后来,青州上下每一个人都能得到药。


    秦沉去青州,他的差事只是护送和分发药丸,不涉地方内政。


    秦沉把当地的情况说了,又道:“……属下离开青州时,连续三天没有因疫症死亡的了。”


    谢应忱颔首,垂眸思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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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了正事,秦沉讨了杯茶,又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点心。


    “自个儿拿。”


    好嘞!秦沉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块,差点没噎死。


    缓过一口气来他又说道:“公子,我在青州看到有好些百姓都为顾大姑娘立了长生牌位。尤其是五江府,顾大姑娘在义和县救的人就有来自地五江府,那家姓张的给大姑娘立了生祠,周围的人家都去那儿供奉。”


    他们都说,要不是顾大姑娘,这回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想想就后怕。


    “公子,青州乱,属下刚去时,还有人趁乱生事,教唆一些青壮年冲击官府,**抢粮。结果一把火一放,风一吹,整着烧了好几条街,**好多人。”


    他摇头叹了一声,想到什么说什么:“沈督主一来,没多久,青州上上下下乖的不得了。这手段,难怪他这把椅子坐得稳稳的。”


    沈旭出京前,谢应忱就修书给了秦沉,让他在青州一切都只从沈旭安排,以免政令不一,闹出什么乱子来。


    “沈督主一到青州,就先杀了一批,连罪名都是现编的。”


    来迎


    他的,说抛下政事,逢迎献媚。


    没来迎他的,就说对他不敬,图谋不轨。


    反正都该杀。


    谢应忱淡笑,沈旭刚到青州没多久,**他滥杀的折子都快堆满案头了。


    但正像他临走时,谢应忱答应过的那样,所有的**折子,谢应忱尽数都挡下了,也没有干涉过他在青州的所行所为。


    “后来,属下才知道,沈督主杀的那几个全都是该死,有贪腐了朝廷赈灾银子的,有阳奉阴违耽搁救人的,也有趁机揽财,抢夺民女的……沈督主肯定是觉得一个个按罪处论,审案断案太费时间了,直接杀了干脆,还能震摄其他人。”


    秦沉一开始没有看懂,也是后来慢慢明白的。


    也确实够震慑,血流到一百人以后,沈旭说一,再没有人敢说二。


    他交代下去的差事,没有人敢拖延,生怕他一个气不顺,不审不问地杀了再说。


    “一个个乖的跟群兔子似的。”


    怀景之又看了一眼天色,认命了,公子这十有**得通宵。他让人去煮一碗安神汤来,顺着他的话尾道:“沈督主是相信公子的承诺,才敢这么干。要不然,这每一件事都是把柄。”


    谢应忱转动着玉板指,思忖片刻道:“沈督主什么时候启程的?”


    “比属下晚了一天,不过,他也不赶路。总得还要十天八天才能到。”


    不但不赶路,他出行的排场之大,让秦沉看一次咋舌一次,哪怕到了青州这地界,也没受一点苦,哪怕自己,吃不好喝不好。秦沉忍不住掬了一把泪。


    “景之,研磨。”


    “是。”


    谢应忱很快修书了一封,又拿出一块令牌,这块令牌让怀景之也为之一惊。


    “秦沉,你再跑一趟,把这两样送去给沈督主。”


    秦沉双手接过。


    “回来后,也不用回京了,直接去千机营的军营待命。”


    秦沉先前已经调到了千机营任校尉。


    他抱拳应命。


    他三两口把桌上的糕点全塞了嘴里,谢应忱把一壶茶都递了过去,他一口气全喝完了,又蹭了一碗刚煮好的安神汤,也不等天亮,连夜匆匆出城去了。


    这一去,足足三天。


    等秦沉再回来的时候,又是大半夜,他还带回来了一把伞。


    “公子,沈督主让属下带回来,是青州百姓地给顾大姑娘的万民伞。”


    “万民伞?”


    说是伞,实则展开有如华盖,伞下垂下的一根根布条,有宽有细,五颜六色的,既有昂贵的绸缎,也有普通的麻布。


    每一根布条上头,或是写了名字,或是按了手印,光是这些布条就足有几百根,每根上头至少有数百个名字或手印,写得密密麻麻。


    万民伞,带来的是万民的祈愿。


    这是夭夭的功德。


    “备车。去镇北王府。”


    这都快五更了!怀景之迟疑着,话还没有说出口,谢应忱抱着这把万民伞,匆匆出了门。


    谢应忱在镇北王府常来常往,对府里上上下下都和气的很,太夫人更是喜欢他到不行。


    哪怕大半夜来,门房也乐呵呵地把他迎了进去,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跟自家主子偶尔晚归一样,都不用下人通禀带路。


    沿着青石板小道刚走到仪门,冷风当头一吹,谢应忱终于意识到,确实是太晚了。


    他失笑着摇摇头。


    是先回去,明天再来?


    还是先去花厅坐坐?


    一来一回地耽搁时间,谢应忱索性拐了个弯往最近的花厅走去。


    “公子!”


    蹬蹬蹬的脚步从仪门的方向传来,步履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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